在晚霞中下班然后去吃日料 第14章 chapter 14

荔香顶着睡眼惺忪的模样醒来的时候，肖衡已经整齐地叠好自己的床褥，离开房间了。

荔香抓紧整理好，出房间的时候，看到肖衡和一个男人正坐在客厅，一边热络地聊着什么，一边折豆角……

小衫奶奶从厨房走出来，满脸可亲问荔香：“妹妹，醒啦，睡得还好吗？”

荔香：“睡得很好，谢谢奶奶。”

小衫奶奶笑着点点头，走向肖衡和那个陌生的男人，问：“豆角好了吗？”

男人把同肖衡一起折好的豆角递给奶奶，起身开口：“好了。”

荔香大脑加载了几秒钟后，登时震惊在了原地。

这声音……

男人移眸看向直勾勾盯着他的荔香。

荔香看着他的眼睛，倒吸了一口气。

“李显？？？”

李显倒被荔香吓一跳的反应吓一跳，随后摸了摸自己刚剃的头发，反应过来：“早上理发店刚理的。”

别说，还真别说。

理了个短发，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李显，还真有一点青年企业家的样子，如果上杂志封面的话，读者看到他这张脸都会多停留几秒钟。

小衫抗议，坚持自己的审美：“我觉得长头发比较帅。”

李显揉了揉小衫的头：“你不要叫小衫，改名叫张无忌好了。”

大家都笑了。

小衫奶奶：“豆角炒一下就可以开饭了。”

肖衡、荔香都想帮忙，小衫奶奶手挥了又挥：“不要，不要，厨房就这么点大，你们都进来，我转身的地方都没有了。坐着等吃。”

熟客李显已经不客气了，对肖衡和荔香说：“坐下吧。”

在餐桌上坐下以后，荔香的目光又不自觉投向李显新鲜的形象上。

荔香发现华点：“你不是说你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吗？”

李显：“早上肖总给我转了十万。”

荔香感觉一觉睡起来，接二连三发生的都是让她应接不暇的事。她用一副肃然起敬的表情，转头去看肖衡。

肖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平常事，表情和语气都很平常，对李显说：“回头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第一时间和我说。”

李显感谢地拍了拍肖衡的肩膀。

在公司的时候，肖衡在荔香心中的形象就是一个机器人，后背有四个螺丝钉，用螺丝起开之后，可以看到充电槽和芯片，芯片里写入的是无情工作狂模式的程序……

北新这一趟，让荔香看到了他充满人情味的一面。

肖衡移眸对上荔香停留在他脸上时间过分长的视线，只见荔香洋溢温情地给了他一个笑容，让肖衡不无困惑，因为通常，这种表情……常见于人类见到小猫小狗时，一边摸着它的下巴哼哼唧唧：“好乖好可爱～”，一边流露出来的。

对于肖衡的困惑一无所知的荔香，彼时的心里活动是：他意外地是个好人呢，回去以后我要和他好好相处，尝试和他成为朋友吧～

……

和李显、奶奶、小衫告别以后，肖衡和荔香踏上了回程之路。

下了动车，荔香根本没提，肖衡直接给假：“你回家休息吧，明天再去公司。”

荔香：“那你呢？”

肖衡：“我回公司，下午还有事要处理。”

荔香仿佛又闻到了金属的味道……

她想了想，说：“我跟你一起回公司吧，刚在车上又睡了一觉，休息的够多了。而且……我也还有事要处理。”

荔香的气色较之昨天确实回润了很多，肖衡尊重她的意愿：“好，走吧。”

回到公司，见到荔香，米菲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立刻起身，跑步向前，一把抱住荔香。

荔香甚至受到惯性的力量，后退了两小步。

“对不起。”米菲紧紧地抱着荔香，昨天一天她被自己的良心折磨得一夜未眠：“我当时太害怕了，丢下你就跑了，真的对不起。”

对于米菲巨大的歉意，荔香显然很意外，因为她从头到尾就没责怪过米菲。她拍了拍米菲的后背，发自内心说：“还好你先走了。”

通过肖衡知道他们昨天在北新经历的一切，所以此时的米菲知道，荔香的意思是：还好你先走了，就不用面对那么多的危险。

米菲羞愧地把头埋进荔香的肩窝，一股热泪涌了出来。

与此同时，涂剑宏打开办公室的门，看到正准备回自己办公室的肖衡，以及站在走廊被米菲熊抱的荔香，说：“你们回来啦？”

肖衡停下了脚步。

米菲松开了荔香。

荔香开口叫人：“涂总。”

涂剑宏看荔香状态还不错，走向她，说：“我昨天听肖总说你失踪了，我都吓死了，还好还好，人没事，平安回来就好。”

荔香：“谢谢涂总关心。”

感觉是个不错的时机，荔香决定一鼓作气：“对了涂总，关于我们去北新跟进的那笔款……肖总有跟你说了吗？”

本来视线就落在荔香和米菲身上的杨宇洁、夏冰冰及其他商务部的同事们，听到这个话题，注意力更加集中了。

涂剑宏转头去看肖衡，昨天一整天，肖衡让他听的最多的，一个是荔香的名字，另一个是被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涂剑宏：“肖总吗，他没跟我说。”

打从涂剑宏提出这件事开始，他心里就默认这是一个压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加上他们这一趟又遇到了那么多事，哪还有时间推进。涂剑宏就没觉得事情能有什么进展。

见荔香似乎在酝酿要从何说起，涂剑宏装模作样，问：“那笔款怎么样了？”

荔香：“……说来有些话长。”

肖衡：“……”

涂剑宏心想能有多长，“那到我办公室慢慢说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感受到一片灼热的目光，涂剑宏放眼看向整个商务部，说：“商务部都来，一起听一下吧。”

荔香看向肖衡，表情就像想要伸手去抓他的衣角：“肖总这会儿有时间吗，能不能占用你几分钟，如果我哪里说的不完整，麻烦帮忙补充补充。”

肖衡看着荔香因为要当着全体商务部，特别是杨宇洁和林米菲的面说出结果，而压力倍增，从而向他发出求助信号的双眼，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那能怎么办呢，又不能不管她”的想法，停顿了一下，说：“好。”

所有人在涂剑宏办公室落座。

荔香开始像老板给投资人讲故事那样，娓娓道来。

从下车后那是一个怎样荒芜的地方说起，到穿出树林后如何在两个壮汉的西瓜刀下死里逃生，以及点到为止地提了下在树林里流浪的李显。

整个凄凄惨惨的氛围烘托到位后……

荔香继续：“幕后黑手叫黄源木，是北新那边的吸血鬼恶棍，为了自己的利益，压榨北新的民营企业，北新新世界科技公司的老板，也就是李显，就是被他害得公司倒闭，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只能在树林里流浪。”荔香看一个个听得入迷，适时上了个价值：“但他为了振兴自己的家乡，选择蛰伏，终于让他等到机会，除掉了黄源木。有这种精神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他的公司一定很快也能重新站起来。”

“难怪了。”部门里的小伙伴们开始抒发感想：“这家公司本来是很优质的客户，刚开始合作的时候都很准时打款的，就想了，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老赖，原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杨宇洁听明白了，开始旁敲侧击帮忙说话：“多亏你救了那个记者，才能保住关键的黄源木的犯罪证据，帮助北新除掉了一个大害虫，不止新世界这家公司，很多商户都可以重新站起来，李显肯定很感激你。”

荔香听懂杨宇洁的意思，说：“他答应等资金链一流动起来，第一件事就把欠我们公司的款给结了。”

米菲虽然反应比杨宇洁慢了一些，但到这下也听明白了，她开始做气氛组组长，热情鼓掌：“那太好了！”

有几个小伙伴还真被感染，也跟着为这件事鼓起掌来。

涂剑宏一点不扫兴，跟着一起鼓掌，然后起身，走到荔香身边，说：“你这趟能够化险为夷，还促成这么一件积德的好事，我为你骄傲。”

荔香眼里蹿起希望的小火苗，下意识去看肖衡，却见他的表情并不见得那么乐观，同时皱眉低头正用手机处理着什么事。

果然，很快就听涂剑宏再次开口：“对了，那李显有没有说，预计什么时候可以还款？”

虽然荔香一直从侧面叙事，对问题的核心避而不谈，但涂剑宏还是一针戳破。

掌声停下了。

荔香看着一双双等待回答的眼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荔香：“……”

肖衡终于开口了：“其实政府对北新一直都有建设规划，只不过之前的款都被以黄源木为首的势力层层剥削了。李显给我看了一份政府最新出的关于推动北新建设的计划，总共有6个亿，其中3个亿的公共平台建设加对应的终端设备，他想跟我们合作。”

涂剑宏看向肖衡。

私底下他调侃肖衡和荔香是一回事。

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谁说了算，那又是另一回事。

“那很好啊。回头我们再专场讨论下这个项目。”说完，涂剑宏把视线落回荔香身上，意思：我还在等你的回答哦。

对荔香来说，漫长的三十秒过去后……

涂剑宏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听完你们的故事，我对李显这个有志青年也非常敬佩，他什么时候结清公司的款，我都没有意见，并且我非常期待之后和他的合作。但是。”

荔香、米菲、杨宇洁，三个人的心都为这个“但是”提了起来。

“一码归一码。”涂剑宏遗憾地说：“我们的赌约是，要在一周内催回北新的款，所以，你们还是输咯。”

荔香：“……”

涂剑宏：“你是不是有给我报过一个名单，商务部有一部分人还是自愿参加百日冲刺计划的？”

夏冰冰开口：“除了荔香、米菲和杨宇洁外，商务部其他人都自愿参加百日冲刺计划。”

荔香：“……”

涂剑宏：“好。”

夏冰冰放下心来了。

涂剑宏看向荔香、米菲和杨宇洁三人：“需要我重复一遍我们的赌注吗？”

就在这个时候，肖衡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声音。

“不好意思。”肖衡坐在座位上，并没有起身：“我接个电话。”

荔香三人一脸忧郁，夏冰冰等人已经事不关己了，涂剑宏对于一切十分满意。

“方便。”肖衡看了垂头丧气的荔香一眼，对着手机说：“那就明天上午九点半，我们在公司等您。”

涂剑宏把目光移向肖衡。

肖衡结束通话，抬了抬嘴角，对荔香说：“记得小慧吗？”

荔香露出疑惑的表情，想了很久。

肖衡：“李显的朋友，小慧，是她介绍陈饮然和龙静给李显认识的。”

“噢。”荔香有印象了：“记得。”

肖衡：“她明天代表XX日报，来公司采访你。”

荔香睁大了眼睛：“采、采访我？采访我什么……？”

肖衡看着荔香意外的表情，笑起来：“采访你勇敢正义，采访你舍己救人，采访你帮助陈饮然和龙静，捣毁了北新毒窝。”

说完，肖衡将目光移向听到媒体要来采访刚刚因为自己实施强制加班政策，而情绪低落的下属，开始疯狂头脑风暴的涂剑宏，对他露出了一抹拭目以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