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对头手下艰难求生[快穿] 第13章 第 13 章

有人帮你把你讨厌的人杀了，你会开心吗？

不会。

顾宁归只觉得毛骨悚然，但他不能因为徐莹的死对季越指责些什么，不是因为这样做显得他不知好歹像个圣父，而是因为徐莹害死的人是季越。

季越报仇，也无可厚非。

他可以原谅徐莹，但不能代替季越原谅徐莹。

顾宁归咽下喉间地苦涩，问出声:“那徐学礼夫妇呢？”

季越从身后显出身形来，声音喑哑，似乎有些不解:“他捅伤你，还收买徐莹毁掉了你的名声。”

“可是他们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现如今的医疗体系十分地完善，有故意医闹，伤医历史的人会被列入社会失信名单，私人医院可以拒绝接收患者，公立医院则会加强看管，而且……他们的孩子今后入学升学也会收到影响。”

“这已经够了。”

“够了？”季越露出讽刺的笑容，强迫顾宁归对上自己的眼睛。

“惩罚的目的从来不是惩罚，而是让人反省，可你看他们是反省过的样子吗！”

季越的手从他的发间滑下，落到他脆弱的脖子上，眼中暗色流转。

顾宁归被他盯得心里发虚，就连气势也矮了一截。不想相信季越的话是有道理的，但他还是直觉哪里不对。

这个不对，直到第二天他睡醒一觉才恍然大悟。

顾宁归踩着拖鞋“哒哒哒”地窜出房门，寻着小米粥的味道找到了在厨房里的季越。

季越穿着小熊围裙，把坛子里的酸菜夹出来，切得整整齐齐，霎时间，满屋子都是又酸又咸的味道。

顾宁归觉得自己的眼泪不争气地从嘴巴里流出来了。

“刷牙没？”季越低头切菜，问他。就好像把昨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顾宁归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他望着季越，认真地一字一句道:“无论徐学礼干了什么坏事，都不应该由你来惩罚。更何况是杀了他们。”

季越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敛下一片情绪，说:“洗漱完就可以吃了。”

顾宁归皱起眉，刚想开口又听见他说，“宋铮他们回去了。”

“啊。”顾宁归惊愕地发出一个音节。

“但他们今天不会再来，以后也一样。”季越平静道。

顾宁归呐呐点头，知道这是季越做出的最大让步。

用过早餐后，季越没有如同平常一样把碗洗了。他把碗筷往水池里一丢，把逐渐瘫倒在沙发上的顾宁归给揪了起来。

顾宁归:？？？

季越说:“我们回琼山。”

“回去哪里干什么？”顾宁归脱口而出。

琼山，是他们的老家。

季越说:“回去祭拜爸妈和外婆。”

他说完，一边暗中观察顾宁归的脸色。

他有意耍了个小心眼，没有说是“我的爸妈”，而是直接说了“爸妈”，如果顾宁归应了，则等于间接承认了那是他们两人的父母。

即便知道是自己耍小心眼诓骗来的一句话，季越也还是想听。

顾宁归果然没有察觉，顺着季越的话问了下去，“今天不是祭日，也不是生日，也没有什么节日……”

每听顾宁归报一个日子，季越好心情地勾起唇角，原来他都记得。

顾宁归本来毫无察觉，直到发现季越嘴边的弧度越来越明显，到最后大咧咧地翘起，鼻腔里发出愉悦的应和声。

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有哪里不对。但季越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顾宁归被带着上了高铁。

琼山并不远，不过是在隔壁市。

他们的老家就是琼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顾宁归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发达的城市会有琼山村这一个落网之鱼。

下车时，季越捏了捏他的掌心，说:“回来后，我有个惊喜给你。”

“给我？”顾宁归心里蠢蠢欲动，才试图撬出些什么，就被季越扳过脸。

“不要用美人计，没有的。”季越一本正经道。

顾宁归:……？

他瞬间炸毛，他堂堂身高一米八的猛男需要用美人计！？笑话！

而且，某人嘴上说着没用的，那敢不敢让他把脸转过来看他一眼！

顾宁归气得每一个头发丝都在抗议，而季越如他所说的一般清心寡欲，带着顾宁归买了一批元宝香烛上山。

琼山的地皮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在十几年前各家还有地契，季越和顾宁归都分到了一块。只是处于陡峭的山上，没有任何的开发价值，只能成为琼山村民祖祖辈辈的墓地。

对于季越来说，他们一家都睡在里面。

季越跪下，不紧不慢地点燃黄纸。

看着石碑上的名字，顾宁归才突然感觉自己的到来有多么的不合时宜。

季家的祖坟……他一个外人来祭拜算什么呢？

他局促地抓紧了自己的裤缝边，看了看旁边烧纸的季越。拧巴的动作不禁慢了下来。

顾宁归缓缓吐出一口气，下定决心，也跪了下来。

季越把自己这个包袱背了大半生，就当他来偿还。

这一跪，他心甘情愿。

“分我点。”他看着季越旁边的元宝黄纸，“还有打火机。”

季越悄悄地弯唇，递了过去。

微黄的火舌舔上金纸扎成的元宝，很快就传出了特殊的香味。不知不觉中，顾宁归在这种特殊的味道中逐渐放松下来。

也许是对人家儿子骗财骗色那么多年，顾宁归心里竟然生出愧疚来，兢兢业业地烧起纸，一边在心里口若悬河道起歉来。

从季越第一次给了他五毛钱到每天早上给他做饭洗碗，越说顾宁归心里越内疚，就像把人家的黄花大闺女糟蹋成了煮饭黄脸婆。

顾宁归苦着一张脸，充满深仇大恨的自我反省中，在极度不理智的情况下在心里默默地对着二老许下诺言，我以后一定好好对季越。

季越烧纸的动作一顿，欣喜若狂的情绪在胸膛里沸腾，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一切情绪压下去，甚至能忍住不去看他一眼。

他知道顾宁归脸皮薄，要是知道自己能听见还不得马上翻脸。

很快，这一场祭拜就到了尾声。

顾宁归和季越磕了三下响头，直起身来。顾宁归站起时“咝”了一声，季越心领神会地拉住他的手。

顾宁归红着耳朵，借着季越的手使劲站稳。

回去的路上，顾宁归终于想起问季越，“怎么突然想回去祭拜了？”

季越捏了捏他手心的软肉，顾宁归忍不住“咯噔”一声笑出来。

他努力地把嘴角绷直，做出严肃的样子:“别闹，跟你说话呢。”

季越笑了笑，头一歪靠在顾宁归的肩膀上。

“我跟他们说了声对不起。”

“叫他们不要再等我，自己先过桥。为子不孝，要在人间多留几天。”这个姿势，他一抬眼就能看见顾宁归微凸的喉结。

其实这个姿势并不是很舒服，却让他格外的安心。

顾宁归的呼吸一下子放得很轻。

一句承诺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幸好在最后咽了回去。顾宁归心有余悸，差点怀疑季越是不是给自己下了蛊。

只是同情而已，顾宁归再三告诫自己。等成功把不理智的情绪压了回去之后，他又变成了那个穿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就算是在游戏里，他也不会轻易许下任何承诺。

季越似有所感地抬头，看着在不安颤抖的睫毛，勾了勾唇。

不急，他们还有很长时间。

顾宁归突然觉得肩膀一轻，季越从他身上离开。

“明天你可以回去上班了。”

“嗯？”

顾宁归:！！！

他猛地低下头，“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季越对上他的视线，点了点自己的唇，充满暗示性地说:“惊喜。”

……

“小宋，你醒了。”

宋铮哑着嗓子，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水。”

“好好好。”

一杯水递到他嘴边，“你慢点喝。”

宋铮灌下半杯水，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视线落在同事身后的吊瓶上，才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己的手背。

“我……发生了什么，王哥呢？”

“你们被困在电梯里三天，失水严重，好在没什么大碍。”

同事撩开帘子，“王哥还没醒过来。你年轻，身体恢复得好……”

宋铮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顾宁归怎么样了？”

同事面色一变:“他失踪了。”

“失踪？”

“嗯，你们失去联络后我们立刻就定位到了小区，根据你们的出勤记录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开电梯一路上去找顾宁归，但那个时候他已经失踪了。”

“家里什么东西也没少，可能是匆忙之下什么也没带就离开。已经派人去找了。”

宋铮:“还没找到？”

同事脸色不太好，“是，如果不是事先做好准备，不可能什么也不带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于你们被困，我更加倾向于早有预谋。”

宋铮突然想到什么，问:“圣安医院你们查过了吗？”

“圣安？顾宁归之前就职的医院？他不是早就辞职了吗？如果真的要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我等会再去看看。”宋铮说着，就要下床。

“你干什么，你才刚醒过来！ ”同事压低着声音，气急败坏。

“去办出院手续。”宋铮说。

“——然后，去圣安医院一趟。”

他有预感，一定能在哪里找到什么线索。

而他的预感，一向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