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统子?”何榆悠闲地走出房间。
名臣系统挠了挠不存在的脑袋,心想,前面还挺像回事,宿主最后这段怎么还是感觉像名臣路线啊?
等等,它突然清醒过来,它本来就是名臣系统,宿主本来就应该走名臣路线啊!
它赶快应和:“宿主这段说的太有气势了!”
“那是。”何榆兴致勃勃地分享,“还未有实证,我就如此诬陷她,这还愁史官记载此事时不痛骂我吗?”
“正是如此啊!”名臣系统是真觉得何榆很有天赋,“赢得生前身后名,宿主这番话,可是戳到和州刺史的痛处了。”
何榆绕到了问询室的后面,走进了一间小房间内。
“大人。”她拱手行礼,“妇君。”
这便是她的主意,让常知节听着她对和州刺史的问询,以打消她的顾虑。
御史中丞方才有好几次差点没忍住,要进去阻止何榆了。
她上下打量了何榆好几遍,叹了口气:“是我想岔了,你何济川能在朝堂上直接站出来驳斥主和派诸位大员,又怎会在审讯时顾忌王公贵族?”
“不过,那封信是?”
何榆解释道:“下官猜测妇君有所隐瞒,但常大人住所确无线索,因此,妇君隐瞒的线索应当就隐藏在家书里了。”
常知节也心服口服,从一直死死抱着的包裹里拿出了一个本子。
“何大人实在厉害。”她解释道,“大人方才震慑那贪官的一番话,竟直接点出了小女留下笔记中的记载,想必那贪官现在必定害怕至极了。”
“竟有此事。”何榆和御史中丞都没有想到她随口一蒙真能蒙对,连忙细细翻看。
两人的神色越看越凝重。
“这案子果然牵涉重大。”御史中丞脸色难看,“没想到不仅有几位王公的参与,连颇受陛下信任的晋王也在其中。”
她艰难地做了决定,对何榆说:“此事你就不必再管,只交给我与三司推事的另外几位大人便是,将你牵涉其中,是本官连累你了。”
何榆很快就明白了。
常知节听完,面色苍白,明白害死女儿的人地位极高,眼前的两位大人有所顾忌,竟要直接跪下苦苦哀求。
何榆急忙拦住她:“妇君还请放心,不管谁牵涉其中,某一定会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你,哎。”她拦住了常知节,可御史中丞没来得及拦住她。
*
皇帝看着手里的汇报,脸上看不出情绪。
“何卿是说,这些人是为了多贪赈济,竟将健康的百姓同瘟疫患者一起隔离,让她们活活等死吗?”
“回陛下,其人认为,谎报伤亡难免会留下痕迹,只有人真的死了,才没有罪证。”
"因此,为了从中贪取银钱,她们甚至会屠民满门,淮南道枉死之民成千上万,有写不尽的冤屈。"
皇帝翻了翻何榆一同呈上的常玉的笔记。
“晋王、康王、平昌王、中山王、淮安王。”
“宋国公、邢国公、信国公。”
她突然笑了:“何卿倒是公道,常玉笔记上记的、没记的,你都查了。”
“是,陛下。”
“你就不担心朕为保姐妹,杀你灭口?”
“回陛下。”何榆面上满是忠心和信任,“陛下圣明之君,必不会做此昏庸之事。”
“宿主你!”名臣系统害怕极了,“你别用力太猛,直接被皇帝给杀了啊!”
“你这不像是表忠心,倒像是威胁。”
“这倒是个办法。”谁知何榆听完反而来劲了,“被皇帝赐死也能史书留名吧?”
名臣系统眼前一黑:“不行!要么名垂青史,要么遗臭万年,只是史书上提一句不行!”
“好吧。”何榆无奈放弃了自己的速通之策。
皇帝也被她这句话哽住了。
“何榆,何济川。”她念了一遍何榆的名字,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次就算了,之后可不能再这么说话,不管是对朕还是对其他大臣,明白了吗?”
“是,陛下。”不明白。
“这几个宗室亲王啊。”皇帝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仗着自己的皇室身份,肆意妄为。”
“往日里拖欠税款,朕也宽恕了。”
“如今竟然草芥人命,贪墨赈济款!”她冷笑道,“真该死啊。”
“还有这几个国公。”皇帝眼里划过一丝杀意,“仗着自己跟随先帝打天下有功,肆意妄为,无视国法。”
何榆越听越不对劲,这怎么像是要严惩啊。
那我的恶名怎么办?
“何卿。”皇帝正式下旨,“证据齐全,既如此,便由你带队,去抄家吧。”
啊?我吗?
不是,怎么就抄家了?
何榆大惊,连忙伏地,“臣不过六品侍御史,如何能越过三司推事的几位大人和内卫的大人,去抄几位亲王和国公的家啊。”
“朕让你去你就去。”皇帝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陈鹤会派人帮你的。不听话的,杀了便是。”
“臣领命。”
何榆也没忘了拱手向一旁的内卫指挥使陈鹤行礼,而后告退。
她走后,内官迅速跑了过来,给皇帝呈上了几份茶点。
“陛下好似很是看重这位何大人。”
“是吗?”皇帝没有正面回答,“倒是个做孤臣的好苗子,且看吧。”
*
大梁御史台设台、殿、察三院。
台院主掌弹劾权,殿院主掌殿中礼仪和京城内外巡查,察院主掌审案和监察之权。
台院侍御史共有六位,何榆便是其中之一。
其中的另一位,名为朱何,是户部侍郎顾卓的门生。
顾卓各位也都熟悉了,正是前几日何榆在大殿上就北疆战事重点驳斥的那位大臣。
那日退朝后,顾侍郎便病了,一连请了数日病假,至今还未好。
她的几位门生在多次前来探病后,决心替老师报仇。
几人纷纷看向了朱何。
何榆初来乍到,没听说过此人名气。
但其实朱何本来才是台院诸位知弹侍御史中最为激进之人,她听完师姐妹们的计划,连声赞叹,不过几息就想到了何榆的几大罪状。
“诸位放心。待明日上朝,我定狠狠参她一参!”朱何连连保证。
*
晋王倒是一早就听说三司推事查到她了。
这个常玉是谁啊?哪里来的这么大能量,谁会敢查她?
晋王府谋士关筝看出来自家大王根本不记得这个小人物了:“这个常玉,是承明七年的进士,少年天才,有些薄名。”
“此次主要是临阳县令收拾的不干净,若直接把这个,上京城告御状的杀了,哪有这么多事。”关筝觉得说常知节的名字自家大王也不会知道是谁,于是就用告御状来替代。
“这倒是小事,从前也不是没有查过的。”晋王摆摆手,“但这次的官,怎么敢查到本王头上的?”
关筝也已经打听到了:“回大人,三司推事的那三位自是不敢,但御史中丞拉进来了一个小官,台院的侍御史,名叫何榆。就是她,在冯琳暗示她管不了这个案子的时候,还一定要彻查。”
“一个六品小官?”晋王听得匪夷所思,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就是前段时间在朝上,一定要打仗的那个是吧。”
“大王博闻强识。”关筝熟练地拍马屁,“正是此人。”
“啧,沽名钓誉之辈。”晋王厌恶极了,“明明用钱就能解决的事,非要打仗,陛下竟还支持。”
“到头来,国库没钱了,不还得找咱们要吗?”
“正是啊。”关筝也是同仇敌忾,愤愤不平,“大王为大梁付出众多,只是不为外人所知,只能默默地受着委屈啊。”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干什么?”晋王不耐烦地问,“不知道本王正在议事吗?一会儿下去自己领二十大板。”
下人只是慌张地开口:“大王,不好了,内卫来抄家了!”
“什么?”晋王惊怒地站了起来。
晋王府外。
何榆不慌不忙地打量着晋王府的大门。
“晋王当真豪富啊。”她感慨道,“连门上的雕刻图案都是镶金的,不愧是超品亲王。”
名臣系统小心翼翼地开口:“宿主,眼下这是计划的哪一步啊?”
提起这个何榆就来气,皇帝不仅没有包庇涉案的王公贵族,反而重用了她,严惩罪员。
名臣系统担心何榆想到新主意,连忙劝说道:“宿主不必担忧,待办完此案,升了官,宿主还愁不能搞出更大的事情吗?”
“就算是遗臭万年,也得是大官不是?”它开始画饼,“倘若只是一小卒,即便是拼尽全力,也难以被万人唾弃啊!”
“有道理。”何榆恍然大悟,摩拳擦掌准备干好这次的差事。
“虽然不能凭攀咬大臣被骂,但只要我抄家的心够狠,做事够绝,肯定会有人弹劾我的!”
一旁的内卫指挥佥事默默地守在一旁,依照陛下的命令,等待何榆的指挥。
晋王带着怒气出来了。
“下官何榆,拜见大王。”何榆的礼数还是很周全的。
“这是何意?”晋王没理她,怒气冲冲地问道。
“奉陛下的旨意。”何榆微微一笑,“抄家。”
总感觉是在迫害小河鱼(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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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