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末日当幼崽监护人 第35章 第 35 章

他们站了很久，直到那梦幻般的蝴蝶消失在树林中，才恍然间回过神来。

“哥哥。”星岑出神地盯着树林，突然小声唤道。

“嗯？”

“这个世界，也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是吧。”星岑扒住扶手，低头看他，热切地说：“这个地方也不是那么坏。虽然有很多大坏蛋，但只要我们在一起，那些东西肯定都会被我们打败的。外公常说，总有希望。”

“总有希望。”寂染重复了一遍，声音却很低沉。

他垂下眼，目光暗沉地落在自己的那两条没有感知的腿上。

星岑没发觉他的情绪，听到寂染认同自己，他内心又雀跃起来。开始心情很好地唱起歌，一边唱，一边拉着托板车沿着公路磕磕跘跘往前走。

公路并不是全部平坦的，有时候会有裂开的地面，星岑会把托板车往后拉，然后绕过去。如果遇到绕不过去的障碍物，寂染会先下车，等星岑把托板车拉过去，自己再用手肘像壁虎慢慢在地上爬行。

这种行为很丧失自尊，但好在没人能看得到，他还能咬牙坚持住，任凭自己皮肤被地上的小石子擦伤。

星岑这时候不会过来，他只是站在障碍物另一边，用很大的声音唱着歌。等寂染爬过去，他才会像小狗一样热切地跑过来，再重复上车的动作，帮寂染坐上去。

短短十来分钟的路程，他们花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加油站。

星岑先跑进超市，把里面的杂物捡起来丢掉，收拾出一条平坦的路，才灰尘扑扑地过来。

寂染一直沉默地等着他，等到星岑贴着他手臂，用汗湿变成泥浆糊面的脸蹭他，才忍不住伸出指头，抵住那张脏兮兮还乱蹭的小花脸：“你是狗吗，还不快进去。”

“唔，我就是哥哥的小狗啊。”星岑没脸没皮说完，就拉住把手，把车拖到门边。

然后，他们遇到问题了。

门关死了。

寂染蹙眉：“你走的时候，没拿东西卡住门吗？”

星岑抠抠裤子，两手又绞在一起，背过身，轻轻踢着墙壁，呐呐地说：“你走得太快了，我着急追你。”

“哦。”寂染斜眼睨他，“是我的错。”

星岑愕然睁大眼，慌忙摇头：“不是。”

“那是谁的错？”

“我的。”星岑垂头丧气，把头抵在门上，深吸一口气，就算内心不太认可，还是妥协道，“是我不听哥哥的话，都是我的错。”

“还好我早有准备。”寂染叹了口气，“过来。”

星岑同手同脚走过去，耷头耷脑站在寂染旁边。

寂染歪头，示意他把背包打开：“里面有拉链的侧兜里有把钥匙，你把它取出来。”

背包被挂在托板车的把手上，星岑连忙从里面翻出钥匙，在钥匙撞击哗啦啦声中，兴奋道：“哥哥，我找到啦！”

“那就去开门，能够得着吗？”

“能！”星岑熟练地跑去收银台，那里有个小板凳。

他踩在板凳上，飞快把钥匙插进孔眼里，但门锁并不顺畅，星岑使劲扭动了好几下，都没能成功。

寂染看到他咿咿呀呀、面红耳赤使劲半天，脖子上青筋都暴起来，都没把锁打开，便只好无奈对他说：“你还是把我推过去吧。”

最后还是寂染开的锁，星岑闷闷不乐握着门把，懊恼地用额头咚咚撞了两下门，感叹道：“唉，我好没用。”

寂染有些好笑，安慰他：“等你长大就好了。”

“那我今晚上要多吃肉肉。”星岑严肃地握紧拳头，大声说，“我外公说，要多吃肉肉，才能快点长大。”

“是，今晚上给你开两个罐头。”

晚上寂染果然给他让他吃了两个罐头，但他行动不太方便，只能指挥星岑去做。

他还是坐在托板车上，看星岑推着板凳，在货架上爬上爬下，等把所有东西都拿下来，又跑来推他过去吃。

过程中，星岑一直会偷偷看他。他以为自己的动作很隐蔽，只是藏在货架后面，偷偷地去观察。可寂染一下就发现了，但他装做没看见，始终保持着安静。直到星岑把他推到饭桌边，殷切地递给他一个勺子，他才说：“吃吧。”

星岑立刻用勺子舀罐头混合着营养剂，塞进嘴里，然后鼓起腮帮子，用力大口大口咀嚼着食物，很快就把罐头吃了干净。

这时候寂染才把自己面前的罐头吃了一半，他皱着眉细嚼慢咽，好不容易把一块很咸的肉干咀嚼软吞下去，就再也吃不下了，便推开放到一边。

星岑有些担心地问：“哥哥，你不舒服吗？”

“没有，刚刚在外面吃了很多营养剂，到现在还没饿。”

“那，那要不要喝水？”

“好。”寂染刚点头，就看星岑像小炮弹冲进货架，紧接着飞快抱着水，面色潮红地跑过来。

“别着急。”寂染看他跑得气喘吁吁，忍不住叹了口气，唤他：“星岑。”

“嗯，我在。”星岑把水举起来，睁大眼睛看他，“哥哥快喝！”

寂染沉默看着他，看星岑急切地把水往他手里塞。

等他喝完，却仍然紧张地看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朝星岑伸手。星岑眨了眨眼，茫然走过去，就被寂染软软地搂过肩膀，还轻轻拍了拍。

就听到寂染放缓声音说：“星岑别怕。”

星岑抿紧嘴，握紧拳头，轻声说：“我不怕。”

“可我很害怕，”寂染说，“之前我才醒来的时候，觉得这个世界好可怕，没有白天，周围全是废墟，没有大人，还全是吓人的怪物。”

星岑仰头看他，懵懵懂懂。

“可是，我遇见了你。”寂染看向他，眼神柔和下来，“当时我以为是神迹，觉得是不是神看我太害怕了，也太孤独了，所以变出了你，所以我当时就决定，我要照顾你，直到你长大。”

星岑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眼泪，说：“我不是神仙变的，我是妈妈生的。”

“我知道。”寂染拍了拍他的头，“我只是想说，你不要那么小心翼翼，也不要那么害怕，好吗？哥哥真的会一直陪你，我舍不得离开你。”

星岑睁大的眼睛渐渐红了。

他张开嘴，声音有些颤抖地追问：“真的吗？哥哥会一直陪着我，一直都在？”

寂染眼睛也发红，他努力克制情绪，忍住想哭的冲动，但开口仍然变调，他哑着声说：“哥哥答应过你的，说了好多遍，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长大，就不会说话不算数。”

“可是哥哥，我好害怕。”星岑抬起手背用力擦了下眼睛，强忍着喉咙里的呜咽。

他虽然小，但因为看过太多生离死别，比普通人敏感许多，很容易捕捉到人负面的情绪，也比同龄人懂事，会假装不去提不该说的。

他颤抖着闭上眼，闷声说：“我只是怕，怕哥哥像医院里那些人一样，突然想不开，从楼上——”

“不会的。”寂染打断他的话，心里酸酸胀胀，用手指刮走他眼睛里溢出的泪水，再次长叹口气，“对不起，是哥哥让你担心了。”

“没有。”星岑抱住了寂染，用手搂紧他的脖子，哽咽道，“哥哥你要等我。”

“嗯。”

他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闷声闷气地说：“我会快一些长大，以后会照顾哥哥。”

“好。”

他又把头昂起来，陡然提高音量大喊：“等我长大，我就打败那些大怪兽，然后找到好多好多好吃的，全都给哥哥，以后哥哥就给我养。”

“那我等着。”寂染被他在耳边大声吼得差点耳鸣，但却感到一种忽然被安抚到内心恐惧的稳妥感，他认真看向星岑：“小孩，说好了，要快快长大。”

星岑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别扭地转过头，拿过水瓶，粗声粗气问：“哥哥，你还喝吗？”

这一天不光是好几次死里逃生，还心情大起大落，总算是艰难地度过了。

吃完饭，寂染就忍不住打哈欠，困顿地揉眼睛，但两人都脏兮兮的。如果是在医院的时候，条件艰难，寂染还能忍受自己脏，但到了这里从奢入简难，还是决定在睡觉前要洗个澡。

星岑直接把托板车推进淋浴室，然后爬到板凳上，去把花洒拿下来。

寂染自己脱掉身上的衣服，脱裤子的时候，他有些犹豫，可又想到星岑不过一个五岁的孩子，完全没必要避嫌。

但一扭头，他就对上星岑睁得很大，还眼珠子滴溜滴溜转的眼睛，他吸了口气，道：“把眼睛闭上。”

“啊，那我怎么给你洗澡。”

“我自己洗。”

“可是……”星岑有些为难，犹豫地看向他的腿。

寂染坚持说：“我可以的，你把花洒举好就行。”

“唉，好吧。”星岑不太情愿闭上眼，站在板凳上，乖乖充当支撑架，把花洒举在手里。

寂染这才去脱裤子，可是把扣子解开，他就被难住了。除了两只手，他胸部以下完全不能动，做不到躬身去脱裤子的动作。

他沉默半晌，只能无奈又叫星岑：“你下来帮我脱下裤子。”

星岑立刻睁开眼，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跳到寂染脚边，去帮他扯裤子。

但这过程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寂染要双手使劲撑住地面，用手臂力量把自己抬起来。

星岑要瞅准时间，快狠准地把裤子往下扯。他们就这样反反复复，失败了好几次，终于把裤子从屁股上扯下来，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接下来就比较简单，星岑只用像搓面条一样，把寂染的裤子慢慢搓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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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找妈妈的路上（三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