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国遇见了霍去病 第53章 第 53 章

连那只领头的、猫大的巨鼠也不例外，它那庞大的身躯也在剧烈地颤抖，紧紧缩成一团，猩红的眼睛里只剩下无边的恐惧，死死盯着挡在它们面前的那一抹黄影。

大黄猫并没有继续前进。它只是优雅地蹲坐在原地，金色的瞳孔冷冷扫过那片凝固的鼠群。

然后，它抬起了右前爪。

那动作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拂去尘埃。

“唰！唰！”

两道肉眼可见的、纯粹由金色光芒构成的锐利弧线，如同无形的镰刀，瞬间划破黑暗的空气，无声地斩入那片僵硬的黑潮之中！

“噗噗噗噗噗——！”

一连串密集得令人牙酸的、如同熟透果子爆裂般的闷响骤然炸开！

根本看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那片黑压压的鼠群里，至少有十几只位置靠前的、体型各异的老鼠，身体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猛地向内塌陷、爆裂！

皮毛、碎骨、暗红的血浆混杂着内脏碎片，在月光下爆开一团团血雾！

鼠群依旧死寂，依旧蜷缩，没有惨叫，没有骚动，只默默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槐花香和尸臭。

大黄猫收回爪子，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它金色的眸子淡淡地瞥了呆若木鸡的父子俩一眼，然后转身，迈着无声而从容的步子，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父子俩如梦初醒，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几乎让他们站立不稳。

看着那抹在黑暗中渐行渐远的黄色背影，父子二人慌忙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大黄猫走得并不快，每当他们因为疲惫或腿软落后稍远，它便会停下，蹲坐在月光里，金色的瞳孔静静地回望着他们，像是在等待，又像是一种无声的催促。

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又仿佛在绝望中突然缩短了。

不知走了多久，空气中弥漫的水腥气越来越重，脚下开始出现潮湿的淤泥。

前方出现了一大片影影绰绰的、如同搁浅巨兽骨架般的黑影——是废弃的船坞。

破败的渔船、驳船歪斜地搁浅在泥滩上，船体腐朽，桅杆断裂。

大黄猫在其中一艘相对还算完整的大船旁停下脚步。

船身倾斜，半陷在泥里，船舷上挂满了滑腻的水藻。

父子俩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肺里火烧火燎。

就在这时，船栏杆的阴影处突然一阵蠕动！

一个瘦小的身影像狸猫般敏捷地滑了下来，稳稳落在泥地上。

是个约莫**岁的男孩，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一眼就看到了大黄猫，脸上瞬间露出惊喜和依赖，压着嗓子亲热地叫道：“大黄！你回来啦！”

大黄猫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呼噜，尾巴尖优雅地摆了摆，然后扭头，朝身后疲惫不堪的父子俩望了一眼。

男孩立刻会意，警惕地打量了七十一和他爹一番，尤其是老头背上那个刺目的白漆号码。

他眼神闪了闪，没说话，转身像条小鱼一样，灵活地钻进了船舱侧壁一个不起眼的破洞里。

很快，一个年纪稍大些、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跟着男孩钻了出来。

这少年身形单薄，脸上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和戒备，手里甚至还紧紧攥着一根磨尖的粗铁钉。

他锐利的目光在七十一和他爹身上扫过，尤其在老头那只烂手和背上的号码停留片刻，紧绷的神情似乎缓和了一丝。

“跟我进来吧。”少年声音微尖，侧身让开了那个破洞。

父子俩相互搀扶着，艰难地爬进船舱。

一股潮湿、闷热、混杂着鱼腥和劣质灯油的味道扑面而来。

舱内空间不大，点着一盏豆大的油灯，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四周。

更神奇的是，从外面看本该透光的破窗户缝隙，全都被一种黑乎乎、油腻腻的东西严严实实地塞满了，一丝光也漏不出去。

船舱里或坐或卧，挤着七八个孩子。

最大的也就和门口那少年相仿，最小的不过五六岁。

个个都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裸露的皮肤上带着污垢和伤痕。

但他们的眼神，却像一群在荒野中挣扎求生的小狼崽，充满了警惕和凶狠。

看清进来的是两个狼狈不堪、带着劳工印记的大人，孩子们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了些，但仍然紧盯着这对父子。

“是…是逃出来的？”一个缺了门牙的小女孩怯生生地问，声音细细的。

七十一沉重地点点头：“嗯……”

孩子们交换了一下眼神，那是一种同病相怜的了然。

他们的父母，大多也是被抓走的劳工，或是死在逃荒路上的流民。

这乱世，只剩下他们这群无根的浮萍，抱团在这腐朽的船壳里苟延残喘。

老头的心头一松，腿一软，扑通一声就朝着静静蹲在舱门阴影处的大黄猫跪了下去！

布满泥污和汗水的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船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猫大仙…救命之恩…小老儿定给您建祀立像……！”老头的声音哽咽带着哭腔，发出今生最大的宏愿，给大黄

舱里的孩子们似乎对此并不惊讶，眼神里反而流露出一种理所当然的敬畏。

他们显然早就见识过这只大黄猫的非比寻常。

大黄猫端坐着，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油灯光下如同融化的黄金。

它抬起一只前爪，对着跪在地上的老头，轻轻地挥了挥。

七十一不知为何，瞬间明白了！

他急忙伸手就要去掏老头怀里那个要命的包袱。

老头却比他更快一步！他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毫不犹豫地自己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用破布紧紧裹着的物件。

三两下扯开布包，那方盘螭玉玺在昏黄的灯火光华隐现。

老头双手捧着玉玺，试探着、恭敬地朝大黄猫的方向递过去，声音带着颤抖：“大仙…您…您要的是这个？”

在七八个孩子和七十一紧张的目光注视下，只见那大黄猫竟然极其人性化地点了点它那毛茸茸的大脑袋！

老头如释重负，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压在心头的巨石。

不是要金条就好！

只见大黄猫那条蓬松有力的尾巴如同灵蛇般一卷，尾尖精准地缠住了那方沉重的玉玺。

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仿佛卷起的只是一片羽毛。

紧接着，它后腿微屈，黄色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倏地从仓口钻了出去，瞬间消失在夜色里，再无踪迹。

船舱里一片沉寂，只剩下油灯灯芯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还有众人粗重的呼吸。

老头似是虚脱般瘫坐在地上，背靠着船板，那只烂手无力地搁在腿上，脸上满是茫然。

怀里的两根小黄鱼硌着肋骨，沁出丝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