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国遇见了霍去病 第197章 第 197 章

老大夫语气转为郑重：“然切记，祝福非交易，不可存‘我为善必得报’之念。有所求则心不纯，心不纯则气散乱。‘善欲人见，不是真善’，祝福亦然。你当如农夫下种，但问耕耘。亦如明烛照明，不求反哺——方合天道。修此祝福之力，首在养汝自身中和之气。”

老大夫细细道来修习之法：“心平气和，神全念正，祝福方有根基。可先从身边细微处起念，愿师傅安康，愿定远顺遂，愿病者早愈……念头贵在真诚清净，不强求效应，不执着形式。初时或如春雾弥漫，不见其增，日久自有暖阳破云之效，渐能感知。”

他最后叮嘱道：“此法看似助人，实为修己。常存善念者，心如明镜，不染尘埃。常行祝福者，气若春阳，能化冰霜。你既得此机缘，当善用其心，使诅咒之刃，化为祝福之泉。个中精微，你日后自知。”

林卓听完一攥拳头，脚跟一踮，差点跳起来，祝福，祝福，我要祝福。

她脸色潮红，眼含水光，明媚如花，现在，她有一肚子的祝福想要倒出来。

她蹲下，双手搭在老大夫的膝上，扬着脸，盯着老大夫，一字字地清晰地说：“师傅安康！长命百岁……”

林卓的话音刚落，老大夫脸上那抹慈祥的笑容凝住了，雪白的眉毛颤了颤，脸上缓缓漾开一抹复杂的神气。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难以言说的寂寥。

“痴儿……”

他摇了摇头，悠悠地说道：“这句‘长命百岁’……为师，却要‘拒’了。”

林卓情绪正浓时，心里也暖暖的，一听这话，愣了。

老大夫看林卓瞬间错愕，甚至还带点委屈的脸，不禁失笑，伸出手指，虚虚点了点她的额头。

“于为师而言，‘百岁’之期，不过白驹过隙，弹指一瞬。你以此祝我，在你是一片赤诚，在我……却如同在说‘朝生暮露’，听着反倒有些刺耳了。”

他缓缓站起身，踱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在灯下拉得长长的。

林卓眼瞪得圆溜溜，长命百岁于师傅而言，只是朝生暮露？天，那师傅，不是活了不知多少岁月了！ 这念头一起，她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身上跟过电一样，我师傅是神仙？还是大神仙。

“为师所愿，并非寿数几何。” 老大夫的声音淡然，“但求悬壶此世，无愧于心，见证我想见证的，守护我想守护的，直至……该归去的那一天。”

他转过身，目光清亮地看向林卓，那眼神深邃得仿佛能映出她前生今世的影子。

“所以，这句‘长命百岁’，为师心领，却实不能受。你若非要祝福……”

他顿了顿，嘴角重新浮起温和的笑意。

“便祝为师，能始终‘心安’于此间吧。”

林卓心思电转，我的力量与师傅而言，大概有些弱小，但有发心动念，总归是好的吧。

她面朝师傅，又郑重地开口了：“祝福师傅，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她瞄着老大夫。

老大夫听到“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这八个字，正准备捋胡子的手停在半空，随即摇头失笑。

他看着林卓那双写满“这回总没错了吧”的眼睛，还是摇了摇头。

“你这丫头，今日是铁了心，要拿这些‘俗世’的尺子来量度为师了？”

林卓听得一愣，我师傅强调世俗，就是承认自己是仙人了？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仙风道骨的小老头，仙人哎！稀缺资源！活得大宝贝！我以后不得扬着脖子走？

只听老大夫轻叹一声，语气变得深沉了：“南山固然千古，东海固然难量，然山川湖海，亦有沧海桑田之变。为师所求，早超脱于此形之物了。”

林卓紧紧盯着师傅，一把拉过霍去病，把他也拽到跟前。这人真傻，没听师傅说了吗，是神仙，神仙，能弄出萝卜园的，肯定是神仙了。这大腿，不敢紧抱牢了。

霍去病猝不及防，被她扯得一个趔趄。他稳住身形，略带无奈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紧紧拽住的袖口，终是纵容地由她去了，随即抬眼，从容地对上师傅那了然又略带戏谑的目光，坦然立于一旁，礼貌地露出八颗牙齿。

林卓还不甘心，今天这祝福非送不可，又试探着说：“那祝师傅，法力无边，寿与天齐。”

她说完紧紧闭上嘴，差点秃噜嘴，把星宿老仙叫出来。

老大夫听得“法力无边，寿与天齐”八个字，先是愕然，随即捋须的手都顿住了，他看着林卓那期待的小眼神，终于忍不住，指着她哈哈大笑起来，连肩膀都微微耸动。

“哈哈哈……‘寿与天齐’……你这丫头，是生怕为师不够显眼，要推到炉火上去烤啊！”

他笑罢，目光扫过一旁被拉来“见证”的霍去病，见那年轻人虽面容沉静，眼底却亦含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转而看向林卓，眼中满是戏谑与慈爱：“还‘法力无边’？为师若真个法力无边，第一桩事便是先治治你这胡思乱想的毛病！”

他故意摇了摇头，“这般口号，听着威风，实则空洞无物，不过是凡人对着泥塑木雕喊破喉咙的妄念。为师一个……嗯，修行之人，要这虚妄之名作甚？”

林卓有些泄气了，这都不行吗？给修行之人送祝福这么难？我还想天天送，送他三百六十五个祝福呢。

老大夫见林卓眼神由灼灼转为些许茫然，知其真心，便不再逗她：“你与定远的心意，为师早已了然于胸。这便是我最大的‘安稳’。若你真心祝福为师，便祝我……”

他略一沉吟，眼中掠过一丝光芒：“此身常得自在，此心常伴清风。能于这红尘烟火中，护得一方想护的安宁，见证一段想见证的因缘，便足矣。”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林卓，又看了看她身旁的霍去病，白眉微挑，扶着长长的胡子，笑着走了。

林卓刚想说话，却见师傅的身影一闪，便没了踪影。

林卓咂咂嘴，意犹未尽，她还有好多事要问师傅呢，这就走了。她转身对着霍去病，这还有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