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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民国遇见了霍去病 第18章 第 18 章

作者:黎照堂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6-27 11:11:32 来源:文学城

寅时,林家医馆废墟里。

林远志坐在倒伏的椅子腿上,指尖摩挲着砭石针。

他捡起一根散落的扫帚竹竿子,抬手捅向倒在一旁的空药柜,

“咔嗒”一声,暗格弹开,从里面滚出个青花药瓶,

标签上稚嫩字迹刺痛双目:“远志六岁制避瘟散——父藏”。

他双眼赤红,猛然将竹竿扔向窗户,砸碎了窗棂投进来的方形月光,

远远的运河对岸,日军探照灯扫过博济医院尖顶。

“少东家!”周先生从地道探出头,“广仁堂叛变了,带伪军往这边来……”话音未落,林远志已甩出三根银针钉灭了油灯。

黑暗中他最后瞥了眼密室神龛。

辰时,林氏医馆前。

林远志被伪军按跪在“仁丹”广告下时,他正盯着对面茶馆二楼。

穿西装的满铁调查员举起相机的瞬间,十六家药铺齐齐落下门板,声如惊雷。

门楣上皆贴黄符“瘟神过境,暂停问诊。”

门前铜盆内烧着《伤寒论》,烟气直冲云霄。

这股烟气裹挟着湿气扑了林卓一脸。

她刚从早市出来,手里提着猪肝和骨头,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发慌。

远远看去,城隍庙街方向人潮涌动,十几道烟柱在上空盘旋。

林卓琢磨着是有什么热闹看吗,她不由自主地往城隍庙街走去。

“让开!都给老子睁眼看清楚!”

她突然闻到熟地黄混着血竭的味道,这和昨夜梦里祖父药房的气息一模一样。

人潮推着她往跟前涌,宪兵队的皮靴踏着满地《伤寒论》的灰烬。

穿着卡其军装的伪军正往青砖墙上泼墨。

“抗日分子林远志”六个字混着石灰水往下淌。

“这他妈就是和皇军对抗的下场!”

枪托砸在青石板上,“砰”的一声,惊得周遭人一抖。

林卓听见‘林远志’三个字呆了一瞬,这个名字好熟悉,她心里发慌,仔细看被按在地下的人,这个侧脸也很熟悉,怎么这么眼熟呢?

她突然想起手机里的老照片,自己手机里有翻拍的老照片。

这张脸之所以熟悉,是因与自己的轮廓竟有七分相似,

不会是我在民国的祖宗吧?

“林……”喉间的惊呼刚出口,

被一个伪军一把扯住胳膊,猪肝和骨头甩到了地上,蔸头就被砸了一枪托,砸到脑门上,血瞬间就涌了出来,糊住了右眼。

她踉跄着用左手去抓路边的拴马桩,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铸铁莲花纹。

后脑又重重磕在仁丹广告牌上,“提神醒脑”四个字在血幕里碎成扭曲的蚯蚓。

“八嘎!”宪兵的皮靴踩着她散开的护士帽,红十字徽章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声响。

王二狗揪着她胳膊的力道突然诡异地松了半寸,这个满脸横肉的伪军俯身佯装踢打,油汗混着蒜臭喷在她耳畔:“装死!快他妈装死!”

左侧肋骨传来尖锐刺痛,有人正用巧劲掐她软麻穴。

透过睫毛间的血帘,她看见须发皆白的老者。

“林……”她刚翕动嘴唇,王二狗突然揪着她头发往墙上撞。

此时一根银针精准扎进她后颈。

在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帧画面里,林远志的灰色长衫拖出了蜿蜒血痕。

林远志双手被麻绳反剪着,绳结深陷进腕骨的旧伤。

两个伪军拖着他往码头方向走,三八式步枪的刺刀尖不时戳进他腰眼,血渍在灰布长衫上染成了紫团。

行至老龙头茶楼拐角,林远志突然暴起右肩撞向山墙。

外层青砖咔嚓一声崩裂,内填的碎砖渣簌簌掉落,这是清代“里生外熟”墙体的致命弱点。

伪军仓皇开枪,子弹穿透砖面后动能大减,嵌进内层碎砖堆里火星四溅。

林远志趁机扯开衣襟暗袋,扬出大把巴豆粉,淡黄色粉末随晨风扑进追兵口鼻。

他赤脚踏过晒得发烫的码头条石,纵身跃入运河。

混着煤渣的河水呛进气管时,右肩突然传来灼痛,在货栈顶的日军狙击手开了枪。

子弹贯穿肩胛骨下缘,炸开的血肉染红了水面。

他屏息顺暗流潜游,左手死死攥着祖传的砭石针。

两艘日军汽艇呈扇形围拢。

林远志浮出水面换气时,后脑勺重重挨了一枪托。

两个日本兵用铁钩扎穿他的锁骨,像拖死鱼般拽上甲板。

血水顺着木纹渗进船舱。

码头仓库的水泥地上积着前日处决者的脑浆。

军医用石炭酸冲洗林远志的枪伤,药水腐蚀着创面发出“滋滋”声,冒出一片白沫子。

他欲咬碎第二颗后槽牙里的□□,却被宪兵队长撬开下颌,竹制压舌板捅进喉管,催吐药灌入了胃袋。

林远志嘴角渗血,眼睛猩红,恶狠狠地盯着宪兵队长,

宪兵队长一挥手,起重机的钢索穿过琵琶骨,就将人吊离地面。

双腿反折至后背,被用浸过盐水的牛皮绳捆死。

左胸直接用铁钉子钉入了一个告示牌,墨字被血染得模糊了:“抗日暴徒林远志昭和十年七月十三日”。

炙热的日头下,码头仍旧繁忙,立在那有近百年的货桅杆,高近二十米,这根带着深深绳痕的老榆木,

现在上面吊着一个重伤捆绑的人,在轻轻晃动着,像是一具尸体。

林卓也像具尸体般,无知无觉地躺了两天一夜后醒来了。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她鼻腔发酸。

她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剥落的石灰纹路发呆,不知身在何处,脑袋昏昏沉沉,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却完全不记得。

恍惚间似乎听见远处有挎斗摩托的轰鸣声。

她猛地撑起身时,铁架床“嘎吱”一颤,额头的纱布滑下半截,露出结痂的伤口。

她想起来了,林远志——林远志在哪?

青年在窗边藤椅上猛然抬头,晨光从他背后的菱形窗格

漏进来,将影子投在林卓被褥上。

他手里攥着半块啃剩的窝窝头,碎渣掉在教会医院统一发放的灰布拖鞋边。

林卓一把扯下手背的输液针,血珠溅在床单上,晕开三粒红豆大小的印子。

她赤脚踩上冰凉的水泥地,头发晕,眼睛得影了,眼前的铁皮药柜变成了两个。

于嫂推门进来时,正撞见她踉跄着扶住门框,护士服衣角卷起,露出一截缠着绷带的腰。

“别乱动!”于嫂按住她肩膀,听诊器金属头贴上胸口。

林卓挣扎着推开门往外冲,拖鞋在走廊打滑,差点就撞翻端着药盘的实习护士。

上个洗手间,差点去掉了半条命,她蹲着几乎站不起来了,不知是为什么就是没力气。

于嫂在外轻声叫着:“小卓,小卓,没事吧?”

林卓勉强提着一口气回道:“没事,这就出来。”

她勉力站了起来,去洗手。

洗手间的镜面裂了条缝,映着她苍白的脸上,像是多了条疤痕。

额角的纱布被渗血染黄了,发梢也粘着血痂。

凉水哗哗地泼到脸上,并没有清醒多少,把粘血渍的发梢洗洗,她盯着排水口打旋的血丝发呆。

只觉得一阵眩晕,耳朵嗡嗡的,她把着水池干呕。

半天过后,才扶着墙挪回病房,膝盖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青年沉默着递来粗陶杯,水面上浮着两粒红枣。

林卓没接,攥着拳头嘶哑地问:“林远志、林远志……怎么样了?”

青年皱眉,林远志?姓林?

走廊嘈杂声响起,于嫂闪身进了病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冰糖,塞进林卓的嘴里,甜味慢慢地在舌尖化开。

走廊尽头突然爆出日语的呵斥声,青年瞬间转身,手在腰间虚按,腰上却什么都没有,他右滑一步将林卓挡在了身后。

走廊的浓重消毒水味里,掺杂着新鲜的血腥气,这是又有伤患了。

青年手底藏着一枚李子核,几乎要嵌进掌心。

史密斯医生磕磕巴巴地用日语说:“この患者は腸チフス(伤寒)の疑いがあり、隔离が必要です……”

宪兵曹长的皮靴尖不耐烦地敲打地砖,他早就看这些美国人不顺眼了。

想到天津宪兵队本部严禁与西方人冲突的通告,他压下喉间的冷哼。

陈医生流利的大阪方言突然插进来:“曹长殿、検疫条例第7条によれば、こちらの隔離区域立ち入りは——”

他故意将病历夹上的麻风病报告页晃了晃,用日语说道‘麻风’两个字。

宪兵曹长脸色一变,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比起可恨的米国人,倒是这大阪腔里透出来的人脉更令人在意些。

于嫂扫了一眼走廊,轻轻地把林卓病房的门关上了。

青年站在门边,耳廓微动,手势左转三寸——皮靴声正朝着楼梯口偏移,靴钉敲在石板上的声音渐远。

走廊尽头最后一丝皮靴顿地的声音消失,青年的肩膀碰上墙壁,石灰粉簌簌地落进后颈。

他垂头盯着胳膊上沾到的林卓的血渍,嘴唇动了动咽下一句匈奴脏话。

宪兵队走了。

于嫂又端着药盘进了病房,镊子夹着酒精棉球,在瓶口停顿几秒才落下。

消毒棉擦着林卓手背是凝固的血痂,她想着昨晚的批注,“观察结束,暂搁置”,她心里是有懊恼的。

阳光透过窗棂在林卓的眉眼上,打了一道格子。

于嫂突然发现,这姑娘无意识蜷缩的姿势,与自家的小女儿是那般相像。

她下意识用护士服袖口去擦林卓额角渗出的组织液,全然忘了无菌操作规范。

走廊传来铁皮药车颠簸的声响,于嫂猛地缩回手。

消毒液瓶映出自己有些扭曲的面容,那些精心维持的职业性冷漠似乎悄然消失了。

“于大姑,你知道林——林远志的消息吗,怎么样了?”

林卓忍不住问道。

于嫂脸色阴沉,沉默了半晌。

林卓脸色涨红着要急眼了,于嫂才沉声说道:“等一下,我……”话没说完,青年递过来两份报纸。

林卓攥着青年递来的两张报纸。

左上角《大公报(天津版)民国二十四年七月十五日》的报头还沾着水渍。

头版标题用三号仿宋体:“沧州药界请愿遭弹压十六家医馆联名罢诊。”

副标题:“林家少东林远志不幸遇害日方称系暴病身亡。”

配图是城隍庙街的远景照,隐约可见青烟腾空而起。

下面还有一份是《庸报(北平版)》用特大号黑体印着:“皇军治安肃正显神威暴医匪党一网擒!”

副标题:“首恶林远志伏诛中日亲善医疗队不日抵沧。”

配图特意选取俯拍视角:林远志模糊的侧脸浸在血泊中,日文说明写着“验明正身现场”。

林卓直直地盯着《庸报》,边栏的“大东亚共荣医疗团”广告,那些穿着白大褂的日本医师正给中国儿童发仁丹。

她指尖发凉,眼前发黑,忽地胸口一热。

喉咙涌上一股腥甜。

哇的一口血喷湿了手里的报纸。

点点猩红落在《大公报》中缝的讣告上。

“林公远志祖籍河间,精研岐黄,庚午年施诊运河瘟疫活人无算,今猝然离世,享年三十有七。”

于嫂急忙扑过来,青年也一个箭步蹿到床前,林卓眼前一片漆黑随即失去了意识。

斜阳将病房窗棂的影子拉长成栅栏,青年盯着走廊墙上的挂钟,晚六时三刻,夕阳沉入了运河西岸的芦苇荡里。

走廊传来搪瓷饭盒的磕碰声,值夜护士提着煤油灯开始点卯。

铁皮药车哐啷哐啷地推过病房门口。

青年用李子核在窗台刻下第七道痕,他已经学会用阿拉伯数字标注时间了。

此时,运河码头亮起了绿色信号灯了。

最后一缕天光掠过城隍庙的飞檐时,刘文正盯着挂在墙上的黄历:民国二十四年,七月十五——农历乙亥年六月十五。

初伏的第三天,宜祭祀、交易、忌安葬、破土。

十二值神——白虎“凶”

俗称“大□□日”。

他左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盖捏得发白,一本《伤寒杂病论》摊在膝头,页边批注的朱砂红得像未干的血。

戌时的更梆刚响过两下,李铁英按约定三短两长叩门,肩头还落着未掸净的榆钱絮,他是从运河堤快马赶来的。

“桅杆瞭望台每半炷香换哨,但戌正时分伙夫送饭,”

李铁英抽出九节鞭往地砖上比画:“新到的太原煤船要卸三百担,苦力领牌时会堵住东侧岗亭。”

他腕间的戴着西洋表,蒙子上裂了道纹,这是去年劫日军弹药车落下的纪念。

刘文正拉开抽屉,拿出一张泛黄的漕帮记录的潮汐表。

“子牙河今宵亥时涨潮,浪拍栈桥的声响能盖住绞索声,换岗的日本兵会在西货仓短暂休息,那时是唯一的机会。”

窗外忽然传来挎斗摩托的急刹车声,两人同时吹熄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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