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随着贺链的入狱,贺家开始被彻查。这一查就发现了问题,原先贺家引以为傲的生物科技研究所,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研究所的背后进行着反人类的生化武器研究。
大厦将倾,一连好几天,贺墨渊家事缠身,没有来上学。顾泠鸢倒是在新闻上看到过他,镜头里的他少了几分狂妄,倒是多了几分沉稳,面对记者的咄咄逼问,也能处理的游刃有余。在贺家风雨飘摇之际,成为了顶梁柱。
从前的张扬的少年,来学校办理各种休学相关手续,眼底下的青黛和嘴角的胡茬,虽然难看,但少年却不似从前般在意,从顾泠鸢身边经过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言语。
这些天,他从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成了人嫌狗厌的麻烦精,以前总有人抢着献殷勤帮忙收拾课桌,现在他一声不吭的整理着书桌。
东西太多,他没想过书包竟然装不下,这会儿,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其中一道更加的让他如芒在背,一着急,笔袋的拉链不知怎的,就是拉不上,慌乱间,笔从桌面滚到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喉咙一紧,垂眼看去,笔滚到了顾泠鸢椅子边上,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把笔袋放到了书包里,然后迅速离开。
“贺墨渊。”
熟悉的声音响起,贺墨渊加快脚步。
顾泠鸢捡起笔,朝他走去:“你笔掉了。”
贺墨渊在心里祈求着顾泠鸢千万别过来,但脚步匆匆,左右脚差点绊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抬眼就看到黑色的钢笔,握着笔杆的手指葱白,他不敢正视,小心的掀起眼皮,偷偷打量顾泠鸢,在顾泠鸢的脸上,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嘲弄,像是熟稔的老朋友,许久未见,送上了稀疏平常的关心。贺墨渊突然间对外人时构建的铜墙铁壁,瞬间就溃不成军。
他沙哑着嗓:“谢谢。”接过后,主动避让开。
顾泠鸢看着他的背影,一阵唏嘘。
自上次在法院见过谢白一面后,顾泠鸢就许久没有见到过他了,起初顾泠鸢心里有气,想着谢白竟然不和自己商量,害的自己白担心一场,后来时间久了,他也没来和自己见上一面,去找小黑,对面也是电话无人接听,如果不是前几天接到对方的电话说是一切安好,她都要报警了。
谢白这些天也不好受。贺链的生物科技研究所引进了许多高科技,他们闯过层层的机关,最后终于救出了小伙伴,但是对方已经被伤的遍体鳞伤,根据小黑的说法,地球上没有足够的技术可以治疗他身上的伤,他们必须立刻联系喵星。
联系母星的后果,自然是催促着他们回家。谢白一开始本想联系顾泠鸢的,但是对方正在气头上,他还没想好怎么哄,结果拖着拖着,被强制回家的消息就来了,谢白心里不痛快,却也知道希望这种东西最是磨人。与其见面留了念想,倒不如断的痛快,也省的日后难以放下。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见到顾泠鸢之后,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周周四和周五恰好是第三次月考。
谢白揣着只笔就来考场,两人的考场在同一楼层的两端,一东一西,按理说各自就近走楼梯下去,是不会撞见的。偏偏谢白站在楼下的立牌前看准考证安排,顾泠鸢的准考证给不小心弄丢了,找了教务处临时补办,一来一回,两人倒是在宣传栏旁的立牌前撞见了。
谢白本来装聋作哑,准考证上的内容他早就记住了,但是为了避免面对面的尴尬,他低头看看准考证,又抬头看看立牌上的考场安排。
距离考试开始没有多少时间,顾泠鸢逮着空就道:“谢白。”
谢白的呼吸微不可察的一滞,余光瞥向一旁宣传栏的玻璃窗倒影看去。
考试的铃声响起,顾泠鸢顾不上其他,拽起谢白的手就朝着教学楼跑,秋风飒飒,吹过两人的耳边,顾泠鸢道:“你在第九考场。高二七班。”因为跑的急,说话时带着喘气,谢白就这么被拉着到了第一考场的门口。
兰切斯特高中的纪律严格,鲜少出现考试迟到和弃考的情况。
顾泠鸢“踏踏踏”的踩着楼梯冲上来的声音,考场里的人都听在心里。这会儿站在门口,监考老师看去,正责备道:“考试纪律知不知道的,你要庆幸这不是高考……”说了半天,顾泠鸢一脸乖巧的低头认错,把自己的准考证递了过去,监考老师说归说,还是认真的核对信息,“以后要有时间概念,提早到考场知不知道?”
监考老师把顾泠鸢放进去之后,看到外面还傻站着的谢白,道:“准考证。”
谢白把准考证递了过去。
得到了监考老师的一顿臭骂:“自己哪个考场的都不知道?这都多大的人了,第九考场我记得是在七班,一直往前走,走廊尽头的班级就是,现在快点去,再耽误下去,会影响考试进场的。”
第一考场的人不乏有人分心看热闹,听到谢白走错考场了,有人幸灾乐祸的笑了出来。
顾泠鸢扶额,冲着谢白做了朝七班走的方向。
谢白拿回准考证点头道谢,来到了自己的考场。
整场考试,谢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下来的,课程耽误的太多,题目做的不太理想,一连两场考试,简直就是煎熬,他甚至都想过要不要通过偷看考场其他同学的卷子来作弊,好让自己死的没那么难看,不过到底还是把持住了。
考完之后,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认命般的悲伤了几秒钟。
收拾好情绪,离开考场。
考完之后,有些人就爱对答案,偏偏他想不听都难,各种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入他的耳中,他有些烦躁的抓了把头发,低头快步走出人群。
一楼的楼梯旁的自助贩卖机传来细微的咔嚓声,接着传来熟悉的叹气声,谢白侧眸就看到顾泠鸢正对着贩卖机发愁,因为对方正好背对着自己,谢白有些侥幸的加快步子逃离现场,谁知道走出去一段距离,听到顾泠鸢说:“啊啊啊啊,最后一张纸币了,你吞也就算了,好歹给我瓶水啊。”
谢白驻足,集中精力观察这自助贩卖机,发现顾泠鸢的纸币正好被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位置,他动了动手指。
“碰——”
顾泠鸢正用手敲着贩卖机机身的一边,不期然掉了一瓶矿泉水出来,高兴道:“果然还是要敲打敲打的。”
捡起水瓶,还没拧开,接着就听到了咚咚咚的声音,机器里面的矿泉水一瓶又一瓶的掉了出来。
顾泠鸢心道完蛋,该不会被自己给敲坏了吧,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监控,拿着自己应得的矿泉水,撒腿就跑。
谢白抿嘴偷笑,正要走,却走不掉了。
顾泠鸢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住了他的衣服,拎着矿泉水在他眼前晃了晃。
谢白心里生出一种没来由的高兴,原来是给自己买的水啊。
接过后直接拧开,正想道谢,矿泉水就被顾泠鸢拿走了。
谢白:?
顾泠鸢喝完水,抬头就看到谢白正看着自己,心道难道自己脸上沾水了?伸手擦了擦。
谢白确定这人完全没想到自己,脸一黑,大跨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顾泠鸢看着他的背影,低头盯着矿泉水沉思,不是说柔弱不能自理的女生最讨男孩子喜欢吗?怎么到了谢白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谢白走出去学校,学校对面的走廊上,一个女生装出很吃力拧不开瓶盖的模样,冲着旁边的男生撒娇,男生很自然的接过,一边开瓶,一边说着肉麻的话,谢白垂眸反思,难不成刚刚顾泠鸢是在对自己撒娇?
这么一想,心情瞬间就由阴转晴。
一路到家,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
吃完晚饭后,谢白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留在地球上。
电视里播放着新闻,有专家预测下礼拜会有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型流星雨,尤其是海城,将会成为最佳的观景地点。
顾泠鸢一边听着新闻,一边盘算着自己要如何利用这次机会和谢白表白。
谢白看着新闻里的放映着的各种星图,心底产生莫名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