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把小白团团围住,那一刻,小白害怕极了。
不知道是谁的手碰到了他的帽子边缘,他死命的按住。
正着急的时候,听到了有人说:“几位,我们老板有请!”
大家听到声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去。小白愣了几秒,被人偷机一把扯下了帽子。
慌张的正要盖上被顾泠鸢,顺手拦住了:“这不挺好看的嘛!”
谢白眼神闪躲,其他人闻声看了过来,都被他这张脸惊艳到了,谁也没有想到在帽子底下,竟然藏着着一头中长发,甚至还抓上了小揪揪。
小辫子在谢白身上,并不显得女气,反而多了几分可爱。
谢白看向顾泠鸢,在对方眼里看出了几分惊艳,有些不自在的转头,说道:“走吧!”
一行人跟着领路人一起穿过了大门,经过走廊来到了一间训练室。
门开后,裘栏看过来,满脸的激动,顾泠鸢那张脸实在太漂亮,让人看过一遍之后就不可能忘记。
裘栏想着自己的援兵到了,高兴地起身迎接。
坐在讲台上的人突然轻咳了几声,猛一抬头,顾泠鸢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小丑面具,可是她十分确定李思并不在这里,再者仅凭刚才的咳嗽声来看两人的声线也不同。
裘栏听到声音之后,坐了回去。
谢白走到前面,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忏悔书写完了?”是对着裘栏说的。
“我什么都没干!朋友们,你们快带我走。”
裘栏看着他们弃自己不顾,简直难以相信:“我们可是同学。”
一早上光顾着和上面的小丑斗智斗勇,这会儿还遇到人对他见死不救,裘栏终于爆发了:“你他妈到底谁,你知道我爸是谁吗?就把我绑到这里来,要是我爸知道了你这么对我,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吵。”沙发旁的台机上放着一瓶500ml的矿泉水,谢白随手抄起就扔了过去。
伴随着矿泉水瓶和裘栏擦肩而过,房间里总算安静了不少。
裘栏看向谢白敢怒不敢言,站在谢白旁边的顾泠鸢提醒道:“你好好想想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
裘栏没声儿了。亏心事,他干的可不少,真要说出来,那就是作死。
“时间快到了,你的忏悔书要是还没写好的话,我想你应该会被送往变性手术的手术间。”小丑不紧不慢的说着,但说的内容足够裘栏震惊和暴怒了。
“变性?”突然拔高的音量几近破音,裘栏满脸恐惧,要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娘娘腔了。这么一想,他忽而顿住了,看向上面的小丑,指着鼻子骂:“老子到底和你们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对我!我告诉你,今天就是……”
房间里,舒缓的背景音乐切换的空隙,像是某种信号,小丑突然动了,朝着裘栏扑了过去,像是一匹凶残的恶狼,试图从裘栏身上咬下一块血肉来。
裘栏猝不及防被压倒在地上。
好在地板上铺着吉普赛的地毯,十分柔软,就算人摔倒在上面,也不会受什么严重的外伤。
小丑的眼红的滴血,高高扬起的拳头,眼看就要砸到裘栏的脸上,最后还是停下了。
本坐着的人纷纷站起来,被这一突变吓得不轻。
没有人说话。
裘栏的脸上有两滴泪水坠落——小丑哭了!
“来之前我恨不得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可是真的实行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做不到。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那么和你这样的人渣又有什么区别!”小丑拿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顾泠鸢见过的脸,是钱武。
小丑从他身上起来,没有变声器,说话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柔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微嗲。
背景音乐不知不觉换成了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此时渐入佳境,铿锵有力的乐音号召着人为了命运而奋斗。
裘栏完全没想到小丑是钱武,这会儿有点发懵,从地上站起来后冲着钱武挥拳,嘴里骂骂咧咧:“好啊,你能耐了啊。娘娘腔,竟然敢打我,还忽悠我……”
因为离的近,裘栏冲过来的时候,钱武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来不及反应,认命的闭上了眼。
意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即将撞上钱武侧脸的拳头被谢白抓住了手腕,用力的往后推了一把。
裘栏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上,很是狼狈,嘴里的脏话就没停下来过。
顾泠鸢看着他毫不客气的说道:“不要把别人的善良当成是你欺负人的借口。”
钱武睁开眼,从他的角度,能看到顾泠鸢的侧脸,还有这张脸上狂妄的表情,像是无形中得到了某种力量支撑,嘴唇翕动,须臾后,款款道来:“裘栏,我不是娘娘腔。我只是长得女性化而已。从小到大,因为娘,男生不愿意和我玩,女生嫌弃我。我以为那时候大家还小,不成熟,所以没关系,等他们长大,他们就知道这是不对的。我等啊等,等到了高中,没想到等来了你这样的魔鬼。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叫上一堆兄弟把我堵在厕所门口。调戏我,嘲笑我,甚至还侮辱我,这些我都不在乎,”说到这里,钱武大概是又一次被迫揭开曾经的痛苦,声音有些哽咽,
“你们打我,甚至还准备扒拉我的裤子。最让我绝望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当时有个老师走了进来,我清楚的记得,那是教过我的语文老师,我朝他求救,但是他并没有搭理。我那时候就在想,这个世界是不是完蛋了,老师都不管你们,你们这样的魔鬼要怎么办?我这样的人又要怎么办?”
裘栏直视着钱武,说不上话来。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吗?”
“原来真的是你干的!”裘栏恼羞成怒道。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恶魔,至少会良心不安,至少会忏悔自己曾经犯下的坏事。可是,你没有。裘栏,你没有。”
“老师管不了你,警察治不了你,这个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钱武痛心疾首道。
裘栏想起自己在牛郎店醒来的时候,遇见的第一个人,那是个长得雌雄莫辩的美人,很符合他的审美,对方的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勾的他心痒痒,他原以为那是个女人,谁知道最后摊牌竟然是个男人。
对方还给他讲了个故事,说什么他有性别认知障碍,小时候也被爸妈当成女孩来养,问他是不是很恶心。
裘栏当时诡异的对他的故事共情,也没觉得恶心。
他看着眼前的钱武,张了张嘴,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等着他的道歉,他别过脸,装不在意道:“大不了我以前怎么对你的,你现在也怎么对我好了,今天过后咱们两不相欠!”语气爽快。
顾泠鸢讥笑道:“好一个两不相欠,你知道你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吗?语言上的中伤,精神上的压迫,怎么可能是这样就能一笔勾销的!还是说你笃定了人家的善良,不会真的对你做什么!”
裘栏被说的哑口无言,事实上,他心里却是抱着侥幸的想法,毕竟他曾经把他打的鼻青脸肿,还在自己的兄弟面前恶意嘲笑他作为男人的尊严……他看向钱武,对方的眼底仿佛在说他对自己失望透顶。
“我看这么没有诚意的道歉还是不必了,按照你之前说的送往手术室变性也挺好的。”谢白在一旁提议着。
裘栏“啊”的一声惊叹之后,脑速转的飞起,“我看这样好了,以后钱武同学就由我罩着,谁也不能欺负他,你们看怎么样?”
“你罩着?那你是罩着他这个高中,还是罩着他这一辈子啊?”周妮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把这恩怨理的差不多了才出声。
“一辈子,一辈子……”裘栏在心底直念道,姑奶奶少说几句。
“哦,一辈子,今天在场的大家都听到了,你以后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钱武的,或者是别人做了对不起钱武的,你没有站出来的话,我们随时把你送去变性手术!”周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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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音乐戛然而止,广播里发出刺耳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响起了一个男低音,“欢迎各位光临本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