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母星 第2章 啃你

“这个可以吃？没有毒吗？不用机器处理直接就可以吃？”夏满莱想戳一下罗歇手里的鱼，但是恐惧战胜了好奇心，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当然可以吃了，我和我的朋友们都吃过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先吃给你看？”罗歇体贴道。

“没事，是我多虑了，不好意思啊。”夏满莱很随意地直接坐在沙子上，看罗歇脱了手套处理刚钓上来的鱼，把不要的部位都扔到了从飞行器上找来的木盆里。

“没关系，我一开始也不敢吃，很正常。我一个朋友主张抛弃营养液，不然营养液喝完我们就要被迫返回了，所以我们离开母星刚一周，她就自愿尝试，一脸视死如归地咬了一口路过的星球的果子，虽然那个果子有记载，是无毒的，但也没有说能吃，我们心惊胆战观察了她三天，要是她有什么不良反应就赶紧带她回母星去医院抢救，还好她没事，不然我们的逃跑计划刚开始实行就要结束了。”

夏满莱和罗歇一起说笑了一会后，又向罗歇提出了新的问题：“这里的鱼会不会突然从沙子里跳出来咬人？”

“会啊。”罗歇煞有其事地道，“你小心点，别被鱼咬了屁股。”

夏满莱飞速地站起来，把罗歇逗得大笑。

“骗你的。赫德谟星鱼繁殖能力不强，数量不算多，寿命也很短，最多活三年，长不大的，这条已经算是大鱼了。虽然在这个小星球上成年后的它们没有天敌，但是胆子很小，不会吃人的。这里除了这种鱼还有一些小型生物，也对人类没有攻击性。”罗歇站起来，把胳膊抬高，道，“你把我腰带上挂着的水壶拿下来，帮我冲一下血吧。”

哦，原来这一圈藤蔓是腰带。夏满莱点点头，帮忙把鱼肉上的血洗干净，至于罗歇手上戴着的防护手套，按一下清洁键就能自动清洁、消毒，一点鱼腥味都不会残留，不需要用水冲洗。罗歇在手环状智脑上点了几下，飞出来一个小亮点，小亮点扩展几次变成了一个有爪子的小飞行机器人，把木盆抓到远处扔下。

盆倒扣在沙子上，同类的血吸引了赫德谟星的鱼，有十几条鱼露出头来，又带着发现的食物缩回去。它们动作很迅速，盆被顶得一阵晃动，不一会就没了声息，一点碎肉都没留下，只剩下血水慢慢渗透进沙子里。

小机器人抓起空了的盆飞回来，扔在罗歇面前，然后把自己折叠成一个小光点，钻回了手环里。

夏满莱对这种新鲜事感到很好奇，全神贯注看完了全程，把盆捡起来冲洗干净，问：“它们更习惯生活在沙子里面吗？它们不但可以在沙子上跑，还可以在沙子里游泳？”

“不是在沙子里游泳，是在水里。沙子下面全是淡水，可以直接饮用，可惜沙子不好破开，所以我没在这里取过水。这里的鱼头部尖，能快速破沙钻进钻出，人要是连续多次用力跺脚可能会陷进水里，这也是为什么飞行器可以落在沙子上，沾不到水。”罗歇从他的飞行器里翻出一口锅来，开玩笑道，“幸好我带了锅，不然蒸鱼就要改鱼脍了。这是我一个朋友做的，他知识传输选了机械制造，但他选择性传输的基本都是千年前那些机器的制造方法。”

“鱼脍？”

“就是生鱼片。这应该属于你们祖先的美食文化？你的知识传输手术选了哪几项？难道你是常规型？”

“不是……”夏满莱摇头，“我选了农业、养殖方面的，还有文学和历史。我们家每年领不到多少版权费，要是以后完全领不到钱了，我可以利用起农业的知识，申请去外星种地，哈哈。”

扒了皮后的鱼肉白、褐相间，罗歇把鱼肉摆进盘子，放到了蒸笼里。蒸笼用的是电，罗歇插入带着的能源盒，蒸笼就慢慢开始热起来。

“我记得你们家拥有的版权应该是动物的净化改造？”

夏满莱一边探头好奇地看，一边回答道：“对，当初动植物变异造成了很大的危害，帝国组织科研人员研究净化项目，想试试能不能把变异生物改造回正常形态，后来没经过几次实验，当时的帝国领袖就发现净化的花销巨大，于是把更多的科研人员派去研发针对变异动物的武器，为了制作营养液，对植物的净化改造研究接着进行，但我们家族的一位祖先作为导师带队的动物净化改造组没过多久就被遣散了。

“那位祖先在家人的帮助下对这个研究进行了最后的完善，后来这个有可行性但被搁置的技术被导入了知识库里，这项技术冷门且没什么用处，而且就算对此好奇想进行很小的实验也要经过审批，所以很少有人会进行传输，没人传输，自然就没有版权费可拿。而植物净化改造技术虽然完成了最后的实验，但是为了降低投入，也只应用在了小麦等作为营养液原料的几种植物上。而且植物净化改造技术也并不完善，净化后的植物依旧有污染性和毒性，收割后还要进行处理。”

罗歇掀开锅盖，一边把盘子里的水倒掉，一边说：“你知道的，知识传输手术都是从七岁开始，会给人体植入知识存储芯片并进行第一次知识传输，但是七岁时不能选择内容，只能传输帝国语的读、写知识，所以有很多人干脆把八岁当成知识传输手术开始的年纪。

“一般只有在小孩八岁第一次做选择时是长辈帮忙选定内容，而贵族们因为知识版权的传承，会在孩子九岁时要求孩子选自家祖辈掌握的知识，后面每年基本都是孩子自己选了。但是王室的孩子，在十四岁以后才可以自主选择传输什么知识。

“我十四岁的时候，第一次得到知识传输手术的自主选择权，认认真真翻看了那些选项。当然，知识分类那么多，我不可能都看完，只是认真看完了让系统随机发放给我的五十页目录。最后，我从里面选了动物的净化改造。”

夏满莱惊讶地瞪大眼睛：“真的？那我们还挺有缘分。”

罗歇笑着揉了一把夏满莱的头发，给他找出一双崭新的木筷子，在旁边坐下。

“很多家族在小孩第一次做知识传输手术的时候，会选择给孩子传输一些母星统一前家族所属国家的文化。我猜，你应该知道怎么用筷子？”

夏满莱点了点头。

知识传输后，像是分门别类地放进文件夹里，很容易在脑中搜寻到相关内容，只是缺乏实践。夏满莱道谢，接过盘子，右手拿着筷子尝试了一会，很快就能灵活运用了。

鱼肉很嫩，只有中间的一排刺，剥离后，肉轻轻一夹就碎了。

夏满莱嚼了嚼，捂住嘴，说：“我的牙有点发麻。”

“很正常，一直服用营养液，帝国人的牙齿有点退化，需要咀嚼的东西吃多了就不会麻了。味道怎么样？”

“软软的，有点甜。”夏满莱把盘子举到眼前仔细打量了一会，又好奇地闻了闻，梦游似地说，“好神奇。对食物味道的形容词一直存在于帝国语里，我头一次尝到食物的味道，大脑竟然能告诉我，这就是甜。在此之前，酸甜苦辣咸，我只尝到过眼泪的咸味。”

夏满莱三两口吃完，把盘子还给了罗歇。

“你刚才说知识传输有选养殖，这种鱼可以养吗？”

夏满莱点点头，又摇摇头。“所有养殖知识都是与未变异的母星生物有关的，没有人去研究变异生物怎么养，这种长得像变异鱼的不知道用普通鱼的养殖方法能不能行，而且我也不知道该用养什么鱼的方式来养。”

“我们目前生活的星球环境和气候很像母星，是我们四处流浪的第二年偶然发现的，比较适合居住，但毕竟是没有记载的星球，我们不敢太过冒险，所以目前对那个星球的探索很少。我们所在的那片区域几乎看不见原生生物，只有一些野菜和野果可以吃，我们一直都是去其它有研究记载的星球找食物。要是能把别的星球的生物带回去饲养繁殖就好了，可惜我们试过几次，养不活。有两棵果树活下来了，但是结出来的果实又小又酸，没办法吃。”罗歇耸了耸肩，“它们不能适应那个星球的生存环境，而且后来我们仔细想了想，万一活下来变成入侵物种破坏环境就不太好了，所以暂时没有再尝试。”

“生物入侵倒不是大问题。你应该还没有接收完动物净化改造的所有内容？我们可以把想养殖的动物进行改造，基因重组，改成适合那个星球的样子。只是虽然你说那个星球和母星很像，但不知道改造出来的生物像不像母星上那些变异前的生物。”夏满莱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有可能因为改造后生存环境太过适宜，变得攻击性很强。你们住的地方真的没什么生物吗？难道是还没进化出来？”

“很少。不过有一只长得很像马的动物，好像黏上我们了，它很警惕，我们只通过录像见过它的全貌。我们一开始为了防止吸引野兽，吃剩的肉和骨架都会埋到远处的土里，后来发现都被它挖出来吃掉了，而且它挖开还会再埋上。你想看看录像吗？录像保存在我其中一个朋友的智脑里。”罗歇再次试探性地邀请。

“好啊。”夏满莱没什么心眼地点头，答应了。

于是，出去钓鱼打发时间的罗歇没带着鱼回去，反而带了个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