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意真盯着屏幕上刚跳出来的消息,指尖飞快地回复:“就是刚才回房间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床脚了,不算严重啦。”
发送完又觉得不够,补了个吐舌头的表情包,想让语气显得更轻松些。
其实膝盖还在隐隐作痛,但一想到何木青回复得这么快,连带着那点疼都好像减轻了几分。
她把手机捧在手里,指尖在屏幕边缘轻轻摩挲着,心里像揣了颗糖,悄悄化开甜意。
原来只要等得够久,沉默的对话框是会重新亮起来的。
何木青的消息紧跟着跳出来,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催促:“那你涂药了吗?赶快去涂药。”
后面还跟了个皱着眉的严肃表情包,像个小大人似的。
卿意真对着屏幕撇撇嘴,手指敲出几个字:“没有呢,不想涂,懒得动。”
发完还故意加了个瘫倒在地的咸鱼表情包,带着点耍赖的意味。
指尖悬在屏幕上,等着对方的回复,心里悄悄盼着她能再说点什么,哪怕是嗔怪自己几句也好。
何木青的消息来得又快又直接,带着点无奈的嗔怪:“快去涂药,还是说你想让我生气?”
卿意真对着屏幕吐了吐舌头,飞快敲下“我知道了,这就去找药涂”,末了还加了个举着白旗的投降表情包。
放下手机时,指尖还带着点微热的触感。她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脚步轻快地往楼下的药箱走。客厅里的落地灯还亮着,暖黄的光把她的影子投在地板上,晃晃悠悠的。
药箱放在餐厅的柜子里,她踮着脚拉开门,在一堆瓶瓶罐罐里翻找着。
指尖触到冰凉的药膏管时,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拿着药转身往楼上走。
走廊里的月光落在楼梯扶手上,像撒了层碎银,她的脚步踩在台阶上,发出轻轻的声响,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卿意真盘腿坐在地毯上,月光顺着窗缝淌进来,刚好落在她膝盖那片泛红的地方。
她拧开药膏盖子,指腹沾了点清凉的膏体,低头时发梢轻轻扫过手背。
药膏触到皮肤的瞬间,她下意识缩了缩腿,随即又慢慢放松下来。
指尖在红肿处打圈按摩,力道放得极轻,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宝贝。
空气里飘着药膏淡淡的薄荷味,混着房间里原本的馨香,倒生出种奇异的安宁。
涂完最后一下,她把膝盖往月光里凑了凑,看着那片红似乎淡了点,才满意地拧上盖。
楼下忽然传来卿意然的声音,像是在跟谁打电话。
她竖起耳朵听了两句,只模糊听见“……那个女孩……”几个字,心猛地一紧,手里的药膏差点没拿稳。
哥哥在说谁?是木青吗?
卿意真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得轻快:“涂好啦,这次真的涂得超认真哟~”
后面跟着个拍着胸脯的小狐狸表情包,尾巴翘得老高。
她把手机放在腿上,看着屏幕上自己发过去的消息,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药膏的清凉感还留在皮肤上,混着心里那点偷偷冒出来的甜,像含了颗薄荷糖,凉丝丝又带着点回甘。
等消息的间隙,她忍不住又往门口瞥了一眼,楼下哥哥打电话的声音已经停了,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这寂静里格外清晰。
何木青看着屏幕上那个得意洋洋的小狐狸表情包,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敲出两个字:“真乖。”
发出去才觉出这两个字里藏着的亲昵,耳根又悄悄热了起来。她把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可没过两秒,又忍不住拿起来,点开对话框再看了一眼。
卿意真发过来的照片里,膝盖上的药膏还泛着点油光,看得出来确实涂得很仔细。她想象着对方盘腿坐在地毯上,小心翼翼涂药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窗外的月光刚好落在手机屏幕上,把那两个字映得格外清晰。
“咚咚咚。”
敲门声不轻不重,打断了卿意真对着手机傻笑的思绪。她赶紧把聊天界面退出去,清了清嗓子:“进。”
门被推开,卿意然倚在门框上,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根:“还没睡?刚才在跟谁聊天,笑那么开心。”
卿意真淡定地扬声问:“昭容呢?刚还在跟我聊裙子的事情。哥哥找我有什么事?”
卿意然的目光落在卿意真膝盖那片泛红的地方,眼神沉沉的,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刚刚是不是进我房间了?还动了我的平板?”
卿意真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强装镇定,往旁边挪了挪腿,试图挡住那处伤,语气带着点刻意的轻快:“什么呀,我一直在房间待着,跟昭容聊裙子呢。谁进你房间了,你的平板那么宝贝,我才不碰。”
她垂着眼帘,不敢看卿意然的眼睛,指尖在地毯上抠着绒毛。
膝盖的钝痛此刻格外清晰,像在提醒她刚才那番慌乱的举动根本瞒不住。
卿意然笑了笑,那笑意却没到眼底,语气慢悠悠的,像在拆穿一个拙劣的把戏:“哦?那我平板的位置,是鬼碰了才动了地方?”
他往房间里走了两步,目光扫过床尾的毛毯,“我出门前特意把平板竖在枕头边,回来时却平躺在毯子中间——总不能是它自己长了腿,翻了个身吧?”
她没想到哥哥观察得这么细,连平板摆放的角度都记着。
刚才把平板往毯子里塞时,她光顾着听楼下的钥匙声,只胡乱把屏幕朝下一按,哪里还顾得上是竖是横。
那时只想着赶紧藏好,别被撞个正着,却偏偏漏了哥哥最在意的细节——他这人向来有轻微的强迫症,常用的东西必须摆在固定位置,连充电线的朝向都得捋顺。
卿意真撇了撇嘴,心里暗暗腹诽:哥哥这强迫症也太可怕了,连平板摆没摆正都要计较。
卿意真被他看得实在瞒不下去,索性耷拉着肩膀,声音闷闷地承认:“嗯……我的平板找不着了,翻遍了房间都没看到,就想着先用你的查点东西。
她说着,偷偷抬眼瞄了卿意然一下,见他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才又补充道:“谁知道你设了密码……我试了好几个都不对。”
卿意然脚步一顿,回头睨了她一眼,语气带着点促狭的嘲讽:“不设密码?等着你一声不吭就把我平板拿去折腾?”
卿意真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声音带着点懊恼的软糯:“对不起嘛……”
卿意然的目光落在她膝盖那片微红的擦伤上——刚才急着躲他时不小心磕到的。
“涂药了没?”
卿意真点了点头,声音轻轻的:“涂了。”
卿意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他转身走出房间,脚步声沿着走廊渐渐远去,最后传来一声轻浅的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