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同学听到这话,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卿意真扫视一圈,那些同学立刻噤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知道,这场戏得演得逼真些,才能骗过温鹤玮。可看着何木青离开时决绝的背影,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温鹤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突然伸出手臂,亲昵地挽住卿意真的脖子,语气带着几分怂恿:“既然何木青那么不知天高地厚,那要不要我让人去教训一下她?”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卿意真的肩膀,眼神里藏着试探,在观察卿意真的反应。
她强压下心头的不适,面上扯出一抹敷衍的笑,不动声色地推开温鹤玮的手臂,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抬眼看向温鹤玮,眼神轻描淡写,却又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锐利:“他是我选的人,如果你教训他,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
话音落地的瞬间,周遭的空气仿佛凝住了。卿意真指尖轻轻叩着桌沿,节奏不快,却像敲在每个人心上。
温鹤玮脸上的笑意僵住,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强硬起来,嗫嚅着说不出话。
卿意真没在说话,只是微微扬了扬下巴,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她知道,这句话足够让温鹤玮琢磨一阵子了——既没承认在意,又没彻底撇清,像一根细刺,轻轻扎在温鹤玮的疑心上。
可只有卿意真心底清楚,那句“我选的”里藏着多少真心。
何木青从来不是什么“小跟班”,是她认定了要并肩走下去的人,哪怕此刻要披着冷漠的外衣,这份心意也从未变过。
卿意真握着笔,笔尖在指间转了半圈,忽然朝着斜前方的何落念后背轻轻一戳。
力道不重,却足够让正低头做题的何落念回过头来,眼里带着几分疑惑。
“让安娜世和何木青换个位置。”
安娜世坐在第一组的最后一位。
安娜世愣了一下,看到卿意眼神示意的方向——是卿意真旁边的空位,顿时受宠若惊地点头,手忙脚乱地收拾书本。
她抬眼瞄了眼何木青,心里嘀咕:谁不想跟卿意坐一起啊,何木青自己不珍惜,有的是人盼着这机会呢。
何木青捏着书本的手指紧了紧,脸上掠过一丝不情愿,却还是起身往前排走。
路过卿意身边时,肩膀故意撞了她一下,带着点没好气的力道。
中午的食堂人声嘈杂,卿意真端着餐盘,径直走到安昭容对面坐下。
金属餐盘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安昭容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却始终没抬头,只是继续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
温鹤玮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端着餐盘凑过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挑拨:“既然玩腻了,干嘛不干脆把何木青换到别的班去?眼不见心不烦,省得天天看着碍眼。”
他说着,眼神扫向不远处独自吃饭的何木青,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
秦筱怀双手抱胸站在温鹤玮面前,眉峰挑得老高:“学校的分班制度是说改就改的?你当教务处是摆设?再说了,何木青又没犯事儿,凭什么因为你一句‘碍眼’就被调走?”
温鹤玮被她这番话堵得噎了一下,“喂,秦筱怀你有必要这么冲吗?”
教室里的钟摆滴答作响,何木青埋头做着习题,眼角的余光却总不自觉飘向卿意真的座位。
她今天穿了件浅蓝的衬衫,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
两人之间隔着三排座位,却像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河,谁也没先迈出那一步。
午休铃响时,卿意真起身想去秘密基地—手刚碰到门把,又顿住了。
她瞥见何木青正拿着水杯往饮水机走,脚步慢吞吞的,像是在等什么,又像是在故意避开。
最终,卿意真还是转身回了座位。
何木青接完水,路过她座位时,杯沿的水珠滴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一瞬,又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移开。
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隙,在小亭子的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朝亦墨牵着秦筱怀的手走进来,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石桌石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秦筱怀的掌心,挑了挑眉梢:“今儿倒奇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秦筱怀往石凳上一坐,顺手摘了片悬铃木的叶子转着玩,闻言耸了耸肩,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她们吵架了吧。”
朝亦墨走到石桌旁,指尖敲了敲桌面——那里还留着半道浅浅的划痕,是上次卿意用美工刀划开包装时不小心留下的。他轻笑一声,带着点了然:“吵架?她们好像没谈多久吧。”
秦筱怀把叶子抛向空中,看着它悠悠打着旋儿落下:“谁晓得呢,女孩子的心思。不过今天卿意真让何木青换位置了。”
朝亦墨弯腰拾起那片落下的叶子,阳光照在他眼里,映出点玩味:“行吧,等她们啥时候消气了,估计又要抢了这里了。”
秦筱怀的下巴抵在朝亦墨的肩窝,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朝亦墨胸前的衣襟。
“上次跟你说的,我们一起去留学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朝亦墨别过脸,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声音闷闷的:“我不想去。”
秦筱怀的手指顿在半空中,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她看着朝亦墨,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不想去?”
朝亦墨低头看她,指尖拂过他耳后柔软的发丝,阳光透过亭檐的缝隙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得像化了的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