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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鬼灭世界当救世主是否搞错了 第42章 严胜

作者:粥粥姜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07 06:31:53 来源:文学城

演武场的喧嚣渐渐平息,夕阳的金辉漫过细沙,将器械的影子拉得老长。

严胜仍在一遍遍挥舞着木刀,汗水浸透了他的练功服,顺着下颌线滴落,在地面砸出小小的湿痕。他的动作已经有些变形,呼吸也乱了节奏,显然是到了极限,却仍不肯停下。

矢凛奈静静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直到他再次挥刀时踉跄了一下,才走上前,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

“歇歇吧,严胜。”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严胜猛地挣了一下,没能挣脱,便梗着脖子道:“老师,我还能练。”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显得格外倔强。

矢凛奈没有松开手,只是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和他父亲极为相似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疲惫,却又死死咬着一股不肯认输的劲。

“我知道你想变强。”她缓缓开口,“想快点扛起继国家的责任,想让所有人都认可你。”

严胜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但你有没有想过,”矢凛奈顿了顿,语气放得更柔,“继国家的责任是很重,可这偌大的家族,从来不是靠一个人撑起来的。”

严胜猛地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抵触:“父亲说,我是长子,未来的家主,就该承担一切。”

“承担不代表要独自硬扛。”矢凛奈摇摇头,松开他的手腕,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在沙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屋架,“你看这房子,椽子要一根挨着一根,梁柱要互相支撑,才能顶得住风雨。若是只让一根椽子承重,再结实的木料也会被压断。”

她用碎石点了点那画出来的屋架:“继国家就像这房子,你的父亲,族里的长辈,甚至将来的缘一,都该是支撑它的椽子和梁柱。你是长子,责任自然更重些,但不必把所有重量都压在自己肩上。”

严胜的目光落在沙地上的画里,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琢磨她的话。

“你不必对自己那么严格。”矢凛奈蹲下身,与他平视,“偶尔累了,停下来喘口气,不是软弱。承认自己需要帮助,也不是无能。参天的大树,根系在地下盘根错节,互相缠绕着汲取养分,才能长得笔直挺拔。”

她伸手,轻轻拂去他脸颊上的汗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严胜。你努力、坚韧,有担待,这些都不是旁人能比的。但你要记得,弦绷得太紧会断,人逼得太急会垮。”

严胜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布满薄茧的手掌。那双手还很稚嫩,却已经在努力模仿着成年人的模样,想要握住本不该在这个年纪就承受的沉重。

“父亲他……”他低声开口,声音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茫然,“他总说我还不够好。”

“家主对你严格,是因为他把期望都放在了你身上。”矢凛奈温和地说,“但期望不该变成枷锁。你可以慢慢长大,慢慢学会承担,不必急着一夜之间长成能遮风挡雨的大树。”

她站起身,望着远处渐沉的夕阳:“你看这太阳,每天东升西落,从不会因为谁的催促就提前下山。成长也是一样,有它自己的节奏。”

严胜沉默了很久,久到矢凛奈以为他没听进去,他才缓缓抬起头,眼底的倔强褪去了些,多了几分茫然的松动。

“真的……可以吗?”他小声问,像是在问矢凛奈,又像是在问自己。

矢凛奈笑了,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偶尔放慢脚步,不是偷懒,是为了走得更远。”

她捡起严胜掉在地上的毛巾,递给他:“先擦擦汗吧,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的太阳升起时,我们再继续。”

严胜接过毛巾,攥在手里,指尖微微用力。他没有再说什么,但紧绷的肩膀,却悄悄放松了些许。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过于早熟的轮廓,让他看起来终于像个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

演武场上只剩下风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虫鸣。

矢凛奈知道,解开一颗被束缚的心需要时间,但至少这一刻,那根绷得太紧的弦,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

时光如山间溪流,悄无声息地淌过继国家的庭院。

檐角的风铃换了几茬,演武场的细沙被踩得愈发坚实,严胜的身形抽条得愈发挺拔,缘一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里,也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沉静。

然而,温润的春光终究没能留住那位总在廊下温柔守望的妇人。随着秋意渐浓,她的咳嗽声从稀疏变得频繁,脸色也一日比一日苍白,最终还是没能熬过那个落霜的清晨。

葬礼肃穆而压抑。

严胜穿着笔挺的素色和服,脊背挺得比任何时候都直,只是紧握的拳头上暴起的青筋,泄露了他强行压抑的悲恸。

缘一则像被抽走了魂魄,安静地跪在灵前,那双总是清澈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灰翳,仿佛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会轻轻抚摸他白发的手,再也不会动了。

矢凛奈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这对失去母亲的少年。她知道,这位温柔的妇人是缘一在这个严苛家族里为数不多的温暖来源,也是严胜心中隐秘的柔软角落。她的离去,像在本就微妙的兄弟关系间,又投下了一片更浓重的阴影。

葬礼过后的几日,家中弥漫着化不开的低气压。

严胜把自己埋进了更疯狂的训练里,仿佛要用汗水冲刷掉心口的钝痛。而缘一则变得愈发沉默,常常独自一人待在母亲生前最爱的那棵樱花树下,一站就是大半天。

直到第五日清晨,矢凛奈发现演武场上少了那个纤细的身影。

她心头一紧,快步走向缘一的住处,推开门,只见屋内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放着一把磨得锃亮的短刀——那是他用第一份月例钱买的,说要将来保护母亲,如今却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没有只言片语,却已是最清晰的告别。

矢凛奈找到严胜时,他正在雨中练刀,木刀劈开雨幕,发出沉闷的声响。雨水混着汗水从他脸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缘一……走了。”矢凛奈的声音穿过雨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严胜挥刀的动作猛地一顿,木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缓缓转过身,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流淌,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走了?”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他去哪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没说去向。”矢凛奈走近几步,看着他因震惊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他只留下了那把短刀。”

严胜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巨大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母亲葬礼上,他只顾着自己的悲恸,甚至没注意到缘一那空洞的眼神;这些天,他把自己关在演武场,从未想过要去看看那个同样失去母亲的弟弟……

“是我……是我不好……”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自责,“我不该总对他冷着脸,不该总想着要赢过他……”

看着严胜被愧疚吞噬的模样,矢凛奈轻轻叹了口气:“严胜,缘一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你争什么。他不止一次跟我说过,哥哥是天生的家主,沉稳、坚韧,比谁都更适合扛起继国家的责任。”

严胜愣住了,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说,他只想做哥哥手中最锋利的刀刃,在你需要的时候,为你披荆斩棘。”矢凛奈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严胜耳中,“他一直都很敬佩你,敬佩你那份从不松懈的努力,敬佩你对家族的担当。”

“那他为什么要走?”严胜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如果他这么想,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他太在乎你了。”矢凛奈看着他,眼神复杂,“他看得见你为了超越他而紧绷的神经,看得见你因为父亲的期许而背负的压力。他总觉得,是自己的存在,让你活得那么辛苦,让你不得不时刻绷紧弦,生怕被弟弟比下去。”

“他说,或许他走了,你就能轻松一点,不用再被‘继国缘一’这个名字束缚,不用再因为他那点微不足道的天赋而焦虑。”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严胜的心上。

他一直以为缘一的天赋是对他的嘲讽,以为弟弟沉默的背后是对自己的轻视,却从未想过,那份沉默里藏着的,是这样一份笨拙而深沉的体谅。

原来,他拼尽全力想要超越的人,从来都没想过要和他站在对立面。

原来,他视为枷锁的比较,在对方眼里,却是自己强加给自己的负担。

“缘一……”严胜猛地蹲下身,双手捂住脸,压抑许久的泪水终于冲破眼眶,混着雨水,无声地滑落。

巨大的愧疚和悔恨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一直想成为家族的支柱,却连自己的弟弟都留不住,甚至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一种拖累。

矢凛奈静静地站在雨中,没有去安慰。有些伤口,需要痛彻心扉的泪水冲刷,才能真正愈合。

雨还在下,洗去了演武场的尘埃,却洗不掉严胜心中的悔恨。但矢凛奈知道,这份悔恨或许不是坏事——它至少让严胜明白了,他一直追逐的“强大”,从来都不只是力量和地位,还有对身边人的理解与珍惜。

而缘一的离开,或许也并非终点。它像一根刺,扎在严胜的心上,时刻提醒着他,有些东西,比输赢更重要。

-

数载光阴倏忽而过。

继国家的庭院里,那棵曾见证过无数沉默守望的樱花树,又几番花开花落。

严胜已从当年那个紧绷着脊背的少年,长成了如他父亲一般挺拔刚毅的青年。他的眉宇间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沉稳与威严,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执掌家族的气度。

在族老们的见证下,严胜正式接过了象征家主之权的印信。

仪式肃穆庄重,他站在祠堂中央,面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声音沉稳有力地宣读着家训,那份从容不迫,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在演武场用汗水证明自己的少年所能比拟。

仪式结束后,族人们散去,严胜独自留在祠堂,对着牌位静立了许久。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目光落在供桌最边缘的位置——那里空着一块,仿佛在等一个迟迟未归的人。

矢凛奈站在祠堂外,看着那个独自伫立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这些年,她看着严胜一点点卸下不必要的执念,学着平衡责任与自我,学着在坚硬的外壳下保留一份柔软。他已能坦然面对缘一的天赋,甚至会在教导族中子弟时,不经意间提起“当年缘一那招虽简单,却暗合至理”。

只是,那份关于“刀刃”的遗憾,始终藏在他眼底深处。

待严胜走出祠堂,矢凛奈迎了上去。

“恭喜你,家主。”她微微躬身,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欣慰。

严胜看着她,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这些年,矢凛奈不仅是他的武艺教习,更像是一位引路者,在他迷茫时点拨,在他偏执时警醒。他早已将她视作可以信任的长辈,甚至是家人。

“老师,”他开口,声音比平日温和了几分,“这些年,多谢你。”

矢凛奈笑了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如今你已能独当一面,继国家在你手中,定会越来越好。”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也该离开了。”

严胜猛地一怔,仿佛没听清她的话:“离开?”

“嗯。”矢凛奈点头,目光望向远方,“当年留下,是想看看能否为这对兄弟做些什么。如今你已站稳脚跟,而缘一……或许也该去寻寻他的踪迹了。这世间之大,我也想再去走走。”

严胜沉默了。

他早该想到的,矢凛奈这样的人,本就不该被束缚在一方庭院里。只是真当离别来临,心中还是涌起难以言喻的失落。

“是因为……缘一吗?”他低声问。

“不全是。”矢凛奈摇摇头,“但找到他,确实是我想做的事。”

严胜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恢复了家主的沉稳。他看着矢凛奈,眼神无比认真:“老师,若你真能找到缘一……”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鼓足勇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请告诉他,当年是我太傻,把输赢看得太重,没能懂他的心意。”

“告诉他,继国家的家主之位,从来都不需要用‘超越谁’来证明。我早已明白,他说的‘想做我的刀刃’,不是退让,是最珍贵的心意。”

“告诉他,这把刀鞘,一直为他留着。继国家的大门,也一直为他敞开。”

“告诉他……我很想他。”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轻,却清晰无比。这些话,他在心里藏了太久,久到几乎要被责任和时光淹没。

矢凛奈静静地听着,看着这个终于学会坦诚内心的青年,眼眶微微发热。她郑重地点头:“好。若我能见到他,定会一字不落地转告。”

严胜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更加沉重。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佩,玉佩上刻着“继国”二字,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温润。

“这个,或许能帮你。”他将玉佩递给矢凛奈,“缘一认得它,是母亲当年亲手为我们兄弟二人各刻了一枚。他的那枚,应该还带在身上。”

矢凛奈接过玉佩,入手温润。她能感受到这枚小小的物件里,承载着多少未说出口的牵挂。

“我会带着它。”

祠堂外的风卷起几片落樱,打着旋儿落在青石板上。

严胜望着矢凛奈的侧脸,目光沉静如深潭,忽然开口:“老师这些年,似乎从未变过。”

矢凛奈的脚步微顿,转头看他。

阳光穿过她的发梢,在她脸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双曾见证过无数战火与离别的眼眸,此刻映着庭院的绿意,清澈得仿佛与数年前初遇时别无二致。

严胜的目光落在她的眼角,那里没有寻常人随年岁增长而浮现的细纹,连眉宇间的锐气都像是被时光温柔地拂过,未曾添上半分沧桑。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执掌家族这些年,见过太多人被岁月改了模样,可眼前的人,却像被时光遗忘了一般。

“是么?”矢凛奈淡淡一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或许是心境未变吧。”

“心境不会留住容貌。”严胜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带着他独有的敏锐,“从我初见老师,到如今接过家主之位,已是十年有余。便是缘一……若他还在,也该是束发的年纪了。可老师……”

他没有说下去,但未尽之意已清晰无比。

矢凛奈沉默片刻,抬眼看向他,眼中褪去了平日的温和,多了几分复杂的怅然。

“严胜,有些事,说来或许会让你觉得不可思议。”她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我并非寻常人。或者说,我经历过的‘时光’,与你们不同。”

严胜没有惊讶,仿佛早已预料到答案,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曾与非人之物为敌,那些战斗耗尽了许多东西,却也意外留下了一点‘馈赠’。”矢凛奈的目光飘向远方,像是透过庭院看到了遥远的过去,“比如……停止流逝的时间。”

她没有细说恶鬼与日轮刀的过往,只用了“非人之物”与“战斗”轻轻带过,但严胜能从她语气里那一闪而过的沉重,猜到那必然是段惊心动魄的岁月。

他忽然明白,为何她总能精准地看穿人心的执念,为何她教导自己“不必硬扛”时,语气里带着过来人的通透——那是从无数生死里淬炼出的清醒。

“所以,老师的容貌,才会停留在此刻。”严胜轻声道,语气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了然。

“是。”矢凛奈坦然承认,“这是秘密,一个不能被太多人知道的秘密。”她看着严胜,目光带着一丝试探,“你会觉得……怪异吗?”

严胜摇头,非但没有怪异,心中反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意。

他想起那些关于“长生”的传说,总带着贪婪与扭曲,可眼前的人,却用这份“馈赠”守护了他与缘一的少年时光。

“这是老师的过往。”他郑重地开口,眼神锐利而坚定,“严胜不会向任何人提及。继国家的庭院曾接纳过老师,便也该守护老师的秘密。”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像守护缘一的归处一样。”

矢凛奈心中一暖。她见过太多人对“不老”的觊觎与恐惧,却没想到这个被她看着长大的青年,会如此平静地接纳,甚至主动提出守护。

“多谢。”她弯了弯眼,笑容里带着释然。

“该说谢谢的是我。”严胜微微颔首,“若不是老师,或许我至今仍困在输赢的执念里,看不到缘一的心意,也学不会如何做一个真正的家主。老师的秘密,便是继国家的秘密。”

风再次吹过庭院,卷起更多的落樱。

两人站在原地,无需再多言语,已有一种默契在悄然流淌。

“那么,就此别过吧。”矢凛奈最后看了一眼这座承载了她数年光阴的宅邸,转身踏上山道。

离别没有太多絮叨。

严胜亲自将矢凛奈送到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始终没有再开口挽留。

他知道,有些路,需要各自去走。

而他能做的,便是守好这片家园,等一个或许会归来的人,等一个来自远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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