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诡秘里混吃等死 第4章 初拥

伦纳德没有如预料中砸落地面，距离血涡中心上空一米时血色液体腾空悬浮，呈深眠花瓣状巨口唰的合拢。

封闭空间里，一滴滴粘稠液体缓慢吸附在伦纳德衣角，顺着衣摆攀爬接近裸露肌肤。几息间，流动的温热血液已经迅速攀升至脖颈位置，再近一步就将迎来窒息的结局。

他能清晰感受到粘稠液体在自己的鼻腔中涌动，无孔不入奋力往他身体内部钻，血管被撑大的恶心恐惧感难以抑制席卷而来。粘液一滴一滴在眼球表面晕开，能见度逐渐降低，视线被层层封锁，泪腺、耳洞、嘴唇、牙齿都被攻破。

诡异液滴似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般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一时间伦纳德几乎成了座不断往下淌泪的血色人形蜡烛。

他马上明白过来挣扎没有一点用处，这只会加快液体侵袭的速度。

伦纳德被血色染尽的碧绿宝石眸中没有丝毫恐惧迷惘，更多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释然。他在选择成为非凡者那一天开始就已经预设过着这个结果的存在，结局到来的时候轻松点，等到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还能好看点，体面点呢。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会这么快。

要死在这里了啊。

伦纳德瞳孔一转从缝隙中斜睨远处沙利叶，隐隐绰绰可见他不着衣履呈胎儿状蜷缩在漩涡中心，血液从他的毛孔中源源不断渗出。

与尸体一般无二的惨白肤色似乎已经预兆了他生命的消逝，静静躺在那里，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宛若一具精致华美人偶，充斥着毫无生机的诡异美感。

我真的希望你不会是真正给根廷带来灾祸的那个‘怪异’。

就在血液彻底淹没伦纳德头顶最后一根发丝时，他身体中蕴含的非凡特性也已经汇集到了心脏中央处。

只要他的意识真正被邪祟侵蚀殆尽，那么非凡特性就会爆炸产生特定的灵性痕迹，将案发现场保护起来，同时也会立刻被同序列非凡者小队成员感知到。

队长会处理好这一切的不是吗，老尼尔偶尔还算是靠谱，这点小事也难不倒老头......

想到老头，伦纳德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呼唤祂寻求帮助，但一切音讯都像是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半分回应。到这种地步了他也不是傻子，这只有两种答案可以解释。

一，老头被不知名存在物质影响了，陷入了无法沟通的封闭状态。

二，他处在了老头无法联系的一个特定空间中，而这种特定空间壁的作用把老头寄生关系阻隔了。

这两种情况成立的前提无一不是事件背后主谋能够超越老头的位阶，并且以更高位阶手段莅临于此。

但他相信这种境况并不会维持太长时间，毕竟老头是序列二的天使之王，真神之下能够影响祂的只有同级别封印物或序列一存在。

就算队长他们到达时老头还是没有打破阻隔苏醒，教会非凡者也会察觉到这里的事况赶来支援。

这已经是伦纳德在当前局面下能够想到以及做到最好的处理办法，非凡特性也已经凝结成拳头大小形状的绯色光团。

三、

二、

一、

爆......

千钧一发之际，盘旋的血色漩涡炸开，液滴四溅。但位于核心的伦纳德像被按了暂停键，连同从浪花状血潮中洒出每一颗血珠都以几近悬浮姿态缓慢运动。

四周不仅仅是这些诡异液体受到了限制，被漩涡波及的花叶草木，尘埃万物都陷入停滞。

这股非凡力量将封缄伦纳德的液体外壳逐渐风化剥离，缝隙中碧绿的宝石瞳孔骤缩愕然，窥间外界异变后顿时眸光暗淡。

尽管束缚他的壁壳消失，他也只是像被抽取了灵魂般悬浮空中。

“小孩，瞎看什么呢？”

音色冷冽，像清冷月光下绞至荼蘼的艳丽山茶，在枝头芽间几近全力的绽开，如抽筋拔骨般深入脊髓的疼痛模糊成愉悦快感，随后又凋零腐烂化作污泥，点点滴滴的从高空坠落，消弭于无边夜色中。

这声音中似乎带着非凡能力，将伦纳德躯体与灵魂重新唤回。

视力逐渐复苏，视野中仍留存迷蒙，但还是能够分辨出大致色块，刺目血色消失，满庭暗绿重新呈现在眼帘中央。

“谁！？”

眉头紧皱，神色警惕，一双碧绿宝石眸审视扫过目所能及的每处细节。身体紧绷，像极了一只弓着脊背狩猎，蓄势待发的伶俐黑豹。

头好晕，看不清东西......

刚才是谁？似乎就是这个声音把我从被迷惑的状态中拉脱。

伦纳德能感受到血色液滴和那人的灵性很像，声音将他灵魂拉回的本质是一种更加强大的魅惑手段。像是戳破一个肥皂泡泡那样轻易，这样的力量何其恐怖。

目光仔细到扫过庭院，没找到声音主人。但可以确定的是，那血泊中乖巧躺着的宛若精致人偶的存在——沙利叶，他消失了。

思绪及此，伦纳德心中不安更盛，夹杂着些许焦虑。他死了吗……

然而此地被未知力量隔绝的‘罩壳’依然存在，似暴风雨来临前的诡异寂静。

“嗯？”

声音清晰无比来自头顶上空——洋房屋顶。

绯月高悬，万里无云，一圈妖艳的血色光环萦绕在圆月边缘。

树影无风摇曳，纤细黑色人影站在屋脊上宛若缠绕苍白脊骨盘旋生长的寄生花。花骨朵儿绽放的娇艳欲滴，枝干却纤细脆弱，令人遐想一阵风是否就能折断它。

黑影察觉到视线，侧身略微歪头，似乎是在对伦纳德目光中毫不遮掩的探寻感到疑惑。

绯月下，那人棱角分明的脸颊边缘透红，隐隐可见血管筋脉构造痕迹。散落的乌黑长发垂落脚踝，似一瀑浓郁丝绸流淌，其间暗红流光飘忽不定。

“啧，低贱的人类。”

眼帘半垂遮掩半数猩红瞳孔，居高临下冷漠审视伦纳德，两股视线交汇碰撞，炽热与漠然，两种不同的情绪汇聚在一起短暂绞缠又分离。

祂向前走，长发一路拖曳，瞳孔紧锁猎物，其中酝酿着轻蔑傲慢不加遮掩，绯月在背，那人不着一缕周身萦绕着点点漂浮液滴，液体覆盖表层勾勒出挺拔纤细的曲线。

“沙利叶？”

伦纳德试以探口吻问道，仰头试图看清那人阴影下未露的面容，但绯月之下阴影始终笼罩着祂。

仅仅一个分神，原本还立在屋檐人影突然消失，只余下一轮绯月空荡沉落洋房屋檐尖角。

“哦，你知道沙利叶？”

声音猝不及防闪现在洋房二楼。

祂双脚悬空坐着，粗糙的水泥地边缘刺破大腿娇嫩皮肤。刺目鲜红的液体争先恐后流出，沿着锐利的碎片边缘，爬过小腿，最后攀附过脚心，由趾尖滴落，啪嗒，啪嗒......

没有痛觉般那人毫不在意，木然不动，双眼微眯等他回答。

绯月褪去阴影，神秘的面纱猝不及防被扯下，就这样**裸的出现在了伦纳德面前。

此刻死亡与寂静交织，寒意不断蔓延。

极度惊骇下，碧绿宝石眸缩至极点在惨白的眼眶中猛烈撞击着上下眼眶，嘴角微张，像被定在原地，愕然的连呼吸都忘记了。

让他做出如此姿态的并不是什么恐怖怪物，是一位姿色凌然的美人。

那人美眸一瞥，两股视线交汇，碧绿宝石眸中澄澈如明镜，清晰的倒映出了那人决然的容颜。

祂双臂环胸懒散坐着，浑身上下好似没有骨头般松软，长发泄落，发丝随意搭在肩头臂膀，几缕不听话的细丝挡在眼前，倚在高挺的鼻梁边上随风飘舞。

发丝间猩红双眸宛若琉璃般透彻，像精美到能够轻易以假乱真的诱人的玻璃苹果，就算是在昏暗的夜里，微弱的光线也会折射出棱形光芒。

如果世人有幸能够目睹祂的存在，那么留下的神话一定会是纳西索斯那样的俊美少年，世人皆不得其心，最后触碰湖面，爱上自己，化作水仙独立河畔。

祂见地面上伦纳德对自己的脸发呆，又惊又呆，只把他当作寻常人见到绮丽美好之物的正常神色。

毕竟血族容貌不是普通人类可以比拟的存在。

“回答我，人类。”

似乎是伦纳德久久不出声，祂眉头微皱，面容依然缄默但明显的不悦气息也没半分收敛肆意发散，即使面容上不动声色，情绪的传达和表现却不受到任何阻碍。

伦纳德稍稍收回心神，震惊之余目光在他身上不断游移，与心中的那个印象对比，两幅肖像画在心中挪移重叠，逐渐一一吻合。

无数种可能性在伦纳德心中升腾，又熄灭。

相对无言一阵久久沉寂，伦纳德只是盯着祂的脸不说话，脸上表情却很丰富，从中能看到很多很多意味，感情。

祂目测比伦纳德高了近乎半个头，目光锐利似刀刃，像是要将人心洞穿，心中秘密无所遁形。

此刻微微颔首垂眸，赤眸一剜，不屑的瞪了眼伦纳德，随后又移开目光开始欣赏起自己稍长的尖甲。

伦纳德并不理会他表现的鄙夷，拧眉举目凝望端详祂面庞的每一处细节，随着目光游移，唇角不由抿成一条线，像、太像了......

不！

不是相像，而是一模一样！

他和沙利叶不仅仅是脸，右侧耳垂耳洞的位置、脖颈右侧后的两点浅痣、发丝长度、这些微不可察的细节在伦纳德眼里都无处遁逃，因为他很擅长记忆这些不是吗。

就算是和沙利叶相处的时间可能甚至都没有超过24小时，但他也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沙利叶。

眼镜遮挡下的面庞怎么就不能是这样呢，只是有意遮挡修饰和性格天翻地覆的转变让人第一眼会产生错觉，可只要仔细看上几眼就能够分辨出这就是一个人!

在得出此人可能就是沙利叶的推断后，伦纳德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越发靠近他，碧绿双眸直勾勾盯着，目光灼热锐利似鹰隼，似乎非得要在他眼中得到什么答案才罢休，进而一步一步的压迫试探。

伦纳德唇瓣微张试探问道，"你是……沙利叶？"

但话音未落，伦纳德又坚定无比再次开口，“你是沙利叶。”

“真的吗？”

祂以问题作为抛出的答案，细眉上扬，纤长狐狸眼微眯露出轻蔑的上位姿态，尖锐唇角抿起似弯钩弦月，凌然艳色极具攻击性，与温和淡然的沙利叶形象南辕北辙。

没等伦纳德给出答案，祂毫不犹豫一跃而下。

恍惚间，黑丝舞动，赤色与墨色交融，化作翩飞的蝴蝶，花瓣四散的蔷玫瑰，枝叶纷飞坠落。同时深深嵌入血肉的锋利碎渣被挤出体外，伤痕自行修复如初，再也看不出一丝受伤的痕迹。

“小心！”

伦纳德见祂二话不说就往下跳，连忙跑动向前伸出双手，抬头紧紧盯着下落轨迹抛接。

终于，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扑倒满怀结实重物感，他知道自己接住了。

不等他喘气放松片刻巨大的惯性以及怀里那人不安分的动作，两人毫不意外的双双倾倒摔在了草地上。

“你没事吧？”

伦纳德背躺草地垫着面前的‘沙利叶’。祂并不重甚至可以算是极轻的，浓黑长发几乎要将两人上半身完全笼罩，隔绝出一个密闭的小空间，只有细微的红光能从发丝间闯进，斜射两人颊侧上。

‘沙利叶’不语，两手撑在他的颈侧，他能清晰感受到脖颈旁刺骨的寒意侵扰，皮肤隔着风衣领子仍起了层疙瘩，身体本能传递危机信号顺着脊椎神经迅速冲上大脑。

距离猝不及防缩近，馥郁冷香充斥周围无孔不入，一呼一吸中，冰凉的刺痛感在鼻腔里横冲直撞，随之是令人痴迷又难以割舍的魅惑香气。

但，没有呼吸。

伦纳德抬眸对上‘沙利叶’猩红双瞳，祂仍旧是一副平静淡然的模样，狭小的空间里，细微呼吸声被放大，可只有伦纳德一个人的，连同心跳也是。

砰、砰、砰......

“你在透过我看谁？”祂指尖划过伦纳德脖颈。

话音刚落，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已经牢牢掐住脖骨。脖颈和头颅之间的关节像老旧齿轮发出咔哧咔哧的接踵摩擦声，窒息感疯狂涌上，青筋暴起。

‘沙利叶’下颌高傲抬起，猩红双眼微眯，轻蔑注视伦纳德，神色冰冷中是不加掩饰的杀意，“现在就杀了你，他明天醒来会哭吗。”

一只手捏着伦纳德下颌左右摆弄，像是在玩弄小宠物似的漫不经心，尖锐的指甲快速生长伸长，尖端抵着脸刺破皮肤，滴滴血珠凝聚，顺着下颌滑落。

随着眼眸血光逐渐深邃幽暗，手上力道加重，指甲没有丝毫放缓生长速度的意思，脖颈处也开始落下血珠朝着两侧涓涓流淌。

“沙利叶...在哪里，你...到底是谁！？”

伦纳德艰难开口磕磕绊绊的吐出几个字句。

但他绝对确定面前的人就是沙利叶，这不关乎物质和灵性，尽管能够看到的所有都和初见时不同，但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上他们是一样的！

也许这种异变就是他身上蕴含的怪异，老头预言也许指向的就是这个！

伦纳德心中思绪翻滚，手上也没歇着等死。祂的力量强大到非人不假，可同时弱点也不加掩饰亦或是不屑掩饰暴露在视野中央。

就算不可能赢也要尝试，杀死吸血鬼，听起来真是吟游诗人会做的事情。

手腕灵巧一翻，露出不知什么时候夹在中指和无名指中的一小片尖锐纯银碎片。

垫着草地抬起手腕，隐隐可见金属片上折射的碧绿瞳孔中闪过一抹凌厉杀意，对待危险时，作为值夜者小队一员，伦纳德具有相当的职业素养，私人情感并不能左右他的想法。

随着脖颈上覆盖力量一刻不停增加，最后一丝呼吸也被逐渐封缄，他所等待的时机也将来临......

就在人体窒息极限最后一秒，伦纳德腰肢发力暴起，手背以目不可察的速度划过‘沙利叶’脖颈，一道极细的血线出现在苍白皮肤上，连同刀刃路径上的浓黑长发也一齐被割断。

猩红瞳孔骤然成点，些许意外惊讶闪过，一道赤红液珠自嘴角蜿蜒滚落。

然而这只是他设想中的计划，没等实施变故陡生——

“咳咳！”

短促的咳嗽声打断了祂动作，血珠随着咳嗽喷洒在伦纳德脸颊，祂像是突然从水中捞出的溺亡者一样大口喘气。松手猛地抽回后紧紧攥住胸口心脏，步伐不稳起身踉跄后退。

“他居然不允许我杀你！？”

祂弓着脊背弯腰喘气间抬头恶狠狠盯着伦纳德，猩红双眸中满是难以置信愤怒，华美面容扭曲，龇牙咧嘴似乎是被疼的受不了嘶哈哼唧出声。

‘沙利叶’的态度难以揣测变化无常，伦纳德刚从窒息状态中脱离，脑海中一阵天旋地转，但下意识夹紧金属碎片，支起身捂着脖咳嗽，眼里不受控制溢出泪花，视野朦胧中瞥见‘沙利叶’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什么。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是谁？

沙利叶？真正的沙利叶吗？

那现在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从言语中判断，两个人关系匪浅。结合空间时间，将沙利叶转移的手段很有限但并不是不存在。

还好从这个人的态度上来看对我的恶意是大于沙利叶的，沙利叶目前的处境应该能够暂时保证生命安全。

稍等，耳钉！

纯银镶嵌红宝石的耳钉不见了！

记忆影像在脑海中快速闪回，血色漩涡里静谧沉睡的精致人偶姿态仍历历在目，惨白肌肤与盘旋炽热燃烧的红形成了鲜明对比。

逐帧查看时，难以抑制的刺痛感炙烤眼球，是灵性预警在阻止他去回想其中细究。

果不其然，一股温热液体迅速湿润了眼珠，从眼眶中汩汩流出，猩红液体似断了线的珠链般在地面砸出朵朵血花。

血液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散，与浓郁的山茶花香水乳交融，伴随着香气暧昧浓郁。

伦纳德能够感受到空气中温度骤然上升，寒意被逐渐驱散，皱眉望着不远处的‘沙利叶’，他受到的影响效果似乎更加剧烈。

“快...走......”

枯粉唇瓣上下开合，只有动作却没有声音，猩红眼眸似乎有一瞬间暗淡褪为浅黑，快的像错觉。

伦纳德步伐踌躇，神色迷茫，手臂不断抬起又放下。

‘沙利叶’骤然泄力松开紧攥手指，小臂无力垂落腿侧，弓着的瘦削脊背缓缓升起。

乌黑长发恣意散落，遮挡大部分面容，又被高挺的鼻梁分割，发丝间露出的唇角勾出一抹锐利妩媚的笑意，伦纳德顷刻就明白了回来的不是沙利叶，是那个不知名存在。

‘沙利叶’一手撑着纤细腰肢，一手撩起耳畔边长发，又显露出那副妖异艳丽的容颜，身子恢复那懒散无骨模样，闪烁浮动着血光的眼中饱含不屑轻蔑斜睨，肢干懒洋洋。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这么在意一个人，很少见呢......”

‘沙利叶’的行动似乎不再受到任何干扰，大步流星朝伦纳德快速走来。

“况且，你闻起来真是非常美味呢~”

像捕食前最后的蓄势，也是死亡降临前最后通告。

伦纳德可以清晰看到，‘沙利叶’微张薄唇下一点惨白缓缓探出，在干枯玫瑰般淡薄的唇色映衬下更显死寂。

他伸手抹去将自己脸上还没滴落的血液，甩在地上溅出一道鲜明痕迹。

果不其然，一步之遥的‘沙利叶’仅有一霎那，猩红瞳孔以快到以几不可察的速度挪移再闪回原处，而视线分神偏移的位置正是那条液体还尚未凝固的血痕。

下一秒自己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后倾，什么时候被推倒了！？

浮动的玫瑰花香浓郁到凝结成露，伦纳德清晰看见自己的身影倒映在‘沙利叶’猩红瞳孔中，再也无法注意到外界一点声响，完全服从面前一人，陷落于迷乱精神控制中。

来吧，来吧......

'沙利叶'双腿分开，膝盖顶在伦纳德腰肢两侧，柔韧的腰肢宛如水蛇一般缓缓下沉，贴近，融为一体......

指节分明的纤长手指顺着小腹缓缓滑向胸膛，如瀑黑发拂过，像是柔软的羽毛笔在身上跳舞，那是一曲婉转悠扬的华尔兹，舞伴间手心相对十指相扣，上位者牵引着舞伴进入下一个乐章。

风，是真正的风，掠过草地，尖锐的长甲割断衬衫扣子缝线，一粒粒无辜的扣子就这样四处奔散跳走，最后藏在草地里被悄悄掩埋。

黑发青年主动将脸颊扭过去，袒露毫无遮掩的光洁脖颈，青紫色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跳动，散发着属于人类的勃勃生机；像是创作诗篇一样，右肩连接脖颈的位置上一道十字烙印刻下，苍白利齿似骑士长剑，大张旗鼓进入厚厚城堡屏障，青年被刺激到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闷哼。

像是在刻意忍受着什么，不让它这么快的迸发。

黑发红瞳的艳鬼凑到稚嫩青年耳畔边，枯粉的唇舔吻耳郭，锐利犬齿在耳骨上来回碾磨，却不用力挑破，只是享受着这过程。

“你已经猜到我是谁..”带着喘息的气音萦绕，撩拨起一阵酥麻，“知道初拥么......”

黑发青年已经彻底沉没，再也没有能力回答。

不过，很快他就会知道了，呵呵......

犬齿进入血肉，液体涌出，暧昧的吮吸声回响，绯月洒下的红光褪去危险渲染桃粉氛围，高低起伏的呻吟中夹杂着几声隐忍的抽泣，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