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诡秘里混吃等死 第21章 掌中棋子

进入星界的瞬间一股莫名的联系被切断了，纽带般丝丝缕缕漂浮。

沙利叶回头垂眸望向身后时隐时现的灵性飘带不由皱眉，什么时候沾上的？

挥手撇开，轻盈的没有任何阻碍，如同浮萍水母触手般一碰既碎。

思索间转身，一堵不大不小量身定做似的门立在眼前，猝不及防鼻尖撞在门板上嗷一声痛呼眼镜堪堪滑落。

顾不上疼扶起眼镜后退打量门身，精美雕花把手上熟悉纹路正是封印物2-083芝麻开门。

奇怪，芝麻开门的灵性气息好像在……

消散。

圆弧侧廊外充满生机的绿色汪洋微风下荡漾不休，鼻腔充斥药草与泥土的清香。

拨开及腰绿浪，主仆二人沿着田间小道行走，远远便见身高格外扎眼的主教站在药田边缘双手交握等待。

昂贵皮鞋边缘后根溅上湿润粘土，视若珍宝的手杖树杈般深深戳入地面推出一个小土坡。嘴边哼唧着古典流派舞曲，动作都轻快了不少。

前面开路的仆人惊讶的频频从余光中打量自家老爷，今天是怎么了，一向成熟稳重的老爷居然会在外面哼歌，平常最爱惜的手杖都舍得落地了。

哼哼哼~

黄道吉日哼哼~

宜远行，宜会友，嗯……

还宜安葬~

如此肥美的绿草啊，做成稻草人插满这里，多美呢……

水晶镜片下漆黑瞳孔微眯似狐狸般狡诈，漫不经心掠过，插满稻草人的腐烂田埂滑入视野。

诡谲的画面钻进大脑——

低头，我的双脚不再能移动，变成一根破烂木棍倾斜着深深扎根土地，十字木棍自背心交错捆绑从指尖突出，衣物破旧不堪，稻草以血肉为养分生长，繁茂，皮肤撕扯鼓胀如礼炮般炸裂，血液喷溅，乌鸦站在我的肩膀上啄食心脏，一滴滴血液落在地面汇集成血泊映照出我的脸，那是一张眼睛空洞表情狰狞扭曲的人脸！

躁动的悉簌声包裹住我，湛蓝眼珠不安且无助的颤动，面朝土地我看不见任何人除了那张可怖的脸，排山倒海的人潮向我压来，它们歪七扭八的一个个倒下，像是故意探头看我……

深深的恐惧，土地如同枷锁将我牢牢锁在原地，我是一棵植物，枯败腐烂无用之物，土地汲取我的生命，土地是邪恶的，谁来救救我？

没有希望的迷蒙天空，无尽的稻草人，哈哈哈……

欢迎来到稻草人之乡！

“老爷小心！”

中年男子毫无征兆的向前倾倒，如同木偶的发条停止运作，动作僵硬砸向地面，惊飞树杈上一众漆黑乌鸦。

啪嗒——

水晶镜片砸在地面不自然的碎裂成无数细小碎片，眨眼间液化般融入地面消失。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从怔愣中回神，抬手看见自己宽厚粗大的手掌，一种格格不入的怪异感充斥心间，无意识低声呢喃：

“稻草……”

“什么？你有在听吗喂。”

埃姆林双手握扫把穿着围裙正准备向他汇报自己已经扫完钟楼了，没想到神父背对自己居然在走神，太过分了。

“好像是来教堂祈福的人噢，前面。”埃姆林指着不远处站着的主仆二人，黑卷发仆人搀扶着年男人，“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你去看看呗。”

然而不等埃姆林扭头催促神父已然两步跨到面前了，这就是种族优势啊，埃姆林心中暗暗感叹凑热闹上赶着听去了。

“我记得这里之前没有这根木头啊。”

“确实没有，这附近没有种植树木都是药田，不可能长出这样粗壮的根系。”

“我家老爷被这根木头绊倒之后就晕倒了！”

三人围绕小道上突然拱出地面的树根叽叽喳喳讨论。

“不就是插点稻草人吗，还帮你防鸟呢，真小气啊。”

祂屈指推了推右眼单片眼镜，黑卷发下俊朗轮廓鼻梁高挺，黑色古典礼服长袍，尖顶阔边圆软帽，腰间摇曳的银链怀表……满目流光溢彩奉承似争先恐后化作祂脚下阶梯，行走于虚无缥缈的星界，一举一动优雅中带着逸散的戏谑。

埃姆林游魂般佝偻身躯双手脱力虚虚挂着，及腰高的铁铲插在药田小道。神父带着那主仆二人去中殿治疗，离开前嘱托他把这块树根埋好不要再绊倒其他人。

说的倒是容易，这树根填不平似的，旁边都刨了俩坑的土了还是露出一块。

“怎么不见了我去！”

正欲骂这破树根打眼一瞧居然消失不见了，仿佛没有出现过似的，原本的位置一片平坦，连自己刚刚挖的坑都填平了，吓的他使劲揉了揉眼睛，“见鬼了……”

在他看不见的高纬度空间里，充满生机澄澈的翠绿灵性光芒从他脚下呈水波状扩散，叶片微颤，无形甘露自尖端滑落融入地面净化万物。

停在教堂外围树梢上的乌鸦尖叫着惶恐扑腾翅膀起飞，但在触碰翠绿光芒瞬间僵硬石化般砸落地面。

“欧弥贝拉……”

如墨般深邃眼眸微眯，审视一周，死寂弥漫，方圆千里已然没有任何灵性生物痕迹。

戴尖顶软帽的男子散发出无形压迫感让呼吸都背负千钧之重。

“索罗亚斯德的老东西，你还能躲到哪里去……嘘，抓住你的尾巴了。”

半透明灵性碎絮如同行星环般在戴单片水晶眼镜的年轻男子周围漂浮流动，引路般指向某处未名地。

祂抬手，掌心源源不断涌出半透明蠕虫，它们通体覆盖奇异花纹蕴含时间的奥秘，似真似幻若虚若实。

半透明蠕虫喷涌落地扭曲蠕动，一只只堆叠潮水般蔓延，所到之处啃食一切物质。以祂为中心的黑洞吞噬光线生机，不断侵蚀星界表层，腐化，下坠。

所有星界链接现实的通道都被爬虫捕获扭曲封锁，位格上绝对的压制化作巨大锁链将整个星界收束成可观测的物质世界。

伦纳德望着沙利叶捣鼓门的背影出神，任由他牵手，脑海中两个意识缠绕正激烈。

“到星界也不安全，那些漂浮的灵性碎絮都有你我的气味，祂的分身狗一样放出来乌泱泱一大片根本没地方跑！”帕列斯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焦急踱步。

“有什么我能帮忙？”伦纳德一改往常，低垂脑袋，阴影笼罩面庞模糊表情，语气冷静询问。

“你……”帕里斯深深叹息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深邃眸光透过伦纳德的眼睛停在沙利叶身上，话音在齿缝间辗转研磨，缓缓吐出，“让他去贝克兰德的黑夜教堂。”

占星人非凡特性只不过序列六无法离开鲁恩，逃起不了一点作用，在阿蒙面前更是不堪一击，就算是他身上寄宿的地上天使现身联手也无济于事，状态虚弱的序列一加藏头露尾的序列一还不如一个完整的序列二，更别说阿蒙祂是唯一性化身还掌握着两份偷盗者序列一特性。

“虽然这时候不该问，但，老头你不会害我们吧。”

帕列斯心头咯噔，这小子察觉到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其实想问我会不会害你的好搭档沙利叶吧，不会啦不会啦，没有他你怎么出去，那个封印物可是他用的。”

“那最好了，老头还是你了解我啊。”伦纳德仰头笑颜从黑暗中显露，碧绿宝石瞳月牙般笑眯眯，眼帘之下，笑意竟不达眼底。

“这个决定是一场豪赌，赌注就是我们四个人的命。”

“赌什么？”

“赌祂会不会救我们。”

也赌祂会不会抛弃这枚棋子。

押注这么大，我竟然才窥探见这黑白棋盘的一角，‘国王’背后两座巨大的神像，夜幕垂下群星闪耀红月高悬，祂和祂都是冷漠的操盘手。

谁会是操戈杀伐的‘皇后’？是他吗，还是他身上的祂？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后背针扎般的刺痛感若隐若现，似乎从到廷根市开始就会时不时发作。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正欲回头告诉伦纳德这个消息手心便传来拉扯感。

“2-083出问题了？”伦纳德目关切，语气平淡倒是有几分肯定意味。

沙利叶松开把手心情忐忑轻轻点头，“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应不到封印物的灵性气息了，但你的没问题，所以可能是被什么东西隔断了。”

精致雕花圆球把手正常状态下表面环境类似池塘，铁制花纹就是其中金鱼，活化特性表现于0-083可以根据自主意识控制花纹变化。

但它现在表现的和一块废铁没有任何区别。

“这里是星界深层竟然还封锁的这么快……”

帕列斯话音刚落，门框边缘皴裂发出玻璃挤压的闷响，流动的星界此刻静止般以门为中心四周劈出一道道扭曲裂纹。

裂缝渗出蛛丝般纤细不可察的半透明丝线，丝线缓缓流淌，途经之地皆发出阵阵破碎闷响，灵性凄厉尖叫哀鸣，罪魁祸首似乎就是这些细小的丝线。

帕列斯深邃眸中只余森寒幽暗，熟悉到让祂战栗的气息，无关恐惧。非凡特性聚合原则，真是该死的因果，偷盗者途径唯一幸存者，哈，幸存者，祂已经要用幸存者自居了吗。屠杀整个索罗亚斯德家族的凶手，你来了。

阿蒙。

“呵呵~要不要提供顶号服务啊？晚点可就死了噢。”

沙利叶正望着突然出现的裂缝思索，漆黑瞳孔中突然闪掠过一抹猩红。

“你血仆身上那个老东西见跑不掉好像要拼命啊。”

沙兰背手欣赏自己的长指甲兴趣缺缺语气不咸不淡说道，眼皮慵懒一撩，乌黑羽睫下猩红瞳孔透着满满的戏谑玩味。

沙利叶面色一凝，其实他早有预感有事情要发生，尾巴应该是从丰收教堂跟上来的。皮肉之苦和这个甩不掉的尾巴比天差地别，真正的霉运原来在这里。

“你有办法带我们离开？”

“没办法。”沙兰语气坚定的没有一丝回转余地。

“是谁在追我们？”

“不知道。”沙兰揪着一小撮长发梳理，仿佛局外人壁上观。

“别无他法，来吧。”

沙利叶迅速摘下耳钉，乌黑长发撑破发饰束缚自由散落蜿蜒在地，漆黑瞳孔染血般转红，与领口的红宝石胸针交相辉映散发妖冶气息，尖甲生长，玫瑰暗香涌动。

“我可提前说了，我使的也是鱼死网破的玩法，还有你那教会的封印物也保不住。”

沙利叶的意识自动落到更深处，权当点头了。

“呦，小子还牵着呢，尽占他便宜。”沙兰视线落在紧紧交握的手上打趣道。

意识体间的交流不过眨眼功夫，沙利叶自动让出身体控制权切换速度快到伦纳德根本没反应过来，直至沙兰开口，攥着的手掌温度骤降似寒冰。

“怎么是你！？”

“救人呗。”

伦纳德想抽出手却发现沙兰绞索般改手牢牢拽住他的手腕，“那你抓我……”

“没时间和你废话，抓紧啊，摔残了我可不负责。”

沙兰可不管他的感受，拽着手腕拉到门前，黑红的污浊气息充满不可名状的疯狂自另一只手的指尖迅速向身体蔓延。

伦纳德从斜后方瞥见祂脸色痛苦不堪，短短几秒冷寒满溢，粗重喘息声，红唇死死咬着抵着一股狠劲。

“这是……伦纳德你离祂远点，千万别碰祂的左手！。”

发现伦纳德偷偷窥视，沙兰冷哼侧身完全挡住他的视线。污浊已经爬入袖口，眼白血丝浸染黑红丝线，猩红瞳孔猛地紧缩同时乌黑手掌盖上封印物2-083一拧，瞬间精美雕花把手浇硫酸似的腐蚀大半。

“开了。”

伦纳德错愕开口吐出两字，身前沙兰冷笑一声，声音却明显比刚出来时虚弱，端着脸强装无事踹开门板，用力甩手将他丢进去。

“快滚吧。”

“沙利叶怎么办！？”

伦纳德猝不及防失重甩脱，眼睁睁看着沙兰在视野中越来越小，拼命挥舞手臂却抓不住任何。

门板阖上，陷入黑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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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执掌于手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