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国当公主的日子[星际] 第2章 偷渡客

面对这样的结果，让宋意很想代为表达歉意，又想到对方才是边钰真正意义上的“家人”，而她连合法身份都没有，于是什么都没能说出。

对方似乎也顾虑着什么，整个人傻在原地，呆滞且沉默。

面面厮觑中，刚被切断的通讯重新给出请求。

不用她操作，帝国星舰上的技术人员代为接通。

边钰：“现在，算是做大决定的时候吗？”

听到这个问题，宋意立即就联想到边远那喜欢留东西的习惯……“他有给你留下什么？”

没得到回答，已习惯了边钰最近的状态，宋意点头，“算是，这当然是做大决定的时候。”

“甚至会决定你之后的人生。”

边钰：“好的。”

短促的停顿后，宋意得到了句谢谢，然后就是熟悉的提示：【对方已切断通讯，三秒后将回退至主界面。】

【对方已……】

转向立体投影，宋意边钰解释，“事情还有转机，你们应该知道，边远对她很照顾。”

“或许在离开前，在不允许任何人看望的时间里，他察觉到了边钰的身份，只是来不及做更多……因为那时候边钰没在家里。”

宋意想稳住帝国人——他们现在友善，不代表一直被拒绝后还能保持友善。

如果要采取强制手段，帝国公主当然不会受到伤害，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让人庆幸的是，那位联络人松一口气，“感谢您的帮助。”

“接下来我们会投放一部分人到地面，通知由你们自己下发，不要妨碍我们就行。”

扫过已不能控制情绪的边行，宋意转回视线，“我们会做好的。”

“也请您和您的同伴，不要对居民动手。”

联络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这得看殿下的意思。”

宋意默然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边行开口前，再次递给他一个眼神。

边行不解，“这我还要去？”

“拒绝是合理。”

宋意点头，“我们得保护她的这个权利。”

……

切断通讯，边钰把通讯终端放回原本的位置，呆滞了几秒，拿起手边的一个装置。

那是个老式录音机，它整体小巧、风格复古，右侧的金属外壳上有被摩挲的痕迹。

犹豫两秒，边钰轻轻按下唯一的按钮。

只能记录一条语音的设备吐出滋滋电流声，昭示它并非这个时代的产物。

【小钰！你终于来打开录音机了？哈哈，这是用我在一个星球上捡的破烂做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你下定决心来听……算了，就当它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咳，其实我除了卡和信，还给你留了点儿另外的东西，就在你的屋子里，我趁你出去，弄了一个格子，密码是……】

按照老头的话，边钰在房间里找到格子，翻出来本笔记——他总是喜欢这类比较“陈旧”的东西。

笔记内容不少，老头用某个星球发现的文字记录下遗言——边钰当时跟着学了，能看懂。

粗略翻过，她倒回第一页，开始认真阅读。

老头在这部分明确写了自己是帝国人，已经远离家乡很久了，希望她能够代替自己回去看看，以读书的形式。

“以前问你，你也不说。”

没着急去寻找“看看”的具体内容，边钰脑海中自然浮现出了老头说话的语气语调，头部难以避免地被痛苦占据。

缓和了好几秒，她再次翻动纸张，然后在看到第一句话时，“啪”地合上整本笔记。

“我不需要朋友。”

强调后，安静好几分钟，边钰抿住嘴，又翻开笔记本，直到智脑提醒她吃晚饭。

强迫自己浪费时间弄出了真正的饭菜，边钰往嘴里塞东西时也不忘含糊自语，“你觉得，我应该回去吗？”

“你应该是清楚我身份的，否则不会一直给我做伪装。”

“你也想让我回去，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那些看似毫无联系的“任务”是边钰熟悉的方式，它们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融合成一句话，一句没直接写出的话——你接下来要活的更好。

可是要怎么才算做到？更好的食物、更好的住处？还是更正常的状态……

做下决定，又想了很久，边钰花费一个夜晚收拾好东西，检查完屋子的维护系统——这至少会保证在十年内，即使无人居住，它也不会出现什么大变化。

第二天，她出门，找到了在周围晃悠、犹豫的人。

“我和你们走。”

本来极度忧愁，不知道接下来到底应该从哪里开始的副官，因为这从天而降的惊喜有些眩晕，顾不上维持形象，迅速安排好一切。

他以为被长官吓到的殿下，会在他们纠缠很久后才松口，或者他们真正展示了帝国的强大，才能激发其归属感……

现在这样最好……看着殿下和不知道为什么跟过来的人告别，他提议可以换一身衣服……毕竟有提前准备仪式，或许会留下影像。

可惜，这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因为还有后续要处理，属于帝国公主的舰队多停留了几天。

等确定它们离开A星系，边行才真正开始骂人，尤其关照了帝国，但没有具体指控对象。

天空重归平静，人造“太阳”挂在空中，宋意转头，“找个时间，我们去屋子里看看。”

“那没良心的，就这么走了……”

边行骂完，不想再说，摆手坐下，目视前方。

“如果你改变说话方式，她可能还会更留恋一点。”

宋意是真的想叹气，“边远在的时候，几次想要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就是不听？”

“而且，你真的觉得……以她的状态，留下来是什么好事吗？至少她还有真正的家人在。”

边行视线向下，和地面的倒影对视。

“而且我们接受了帝国的馈赠，能够坚持更久，坚持到找到新的合适星球，或者那件事成功，就好了。”

“……”

边行，“那是因为老头还单独给她留了东西，不然她拒绝，我们真打起来了……还能有这么好的发展？”

以我的了解，皇室在帝国地位超然……宋意斟酌安抚民众的宣告时，打发边行去做事。

结束一切，她站到控制台后，听检查的人汇报情况。

慢慢地，宋意眼神就有些放空。

夜晚，她带上几个人，用权限打开了那栋特殊建筑的大门。

似乎知道还会有人来看，底楼的大厅中，放着个设备。

“一级驱动器？！”

一眼认出，棕发女性脱口而出，“如果有这个，我们就能升级生态系统了！不过还需要研究一段时间，边远走之前没找到嵌入方式……”

“等等，我收到了一个新留言？”

查看后，她露出了恍然中带着些许疑惑的神色，“我们，应该可以直接嵌入了，嗯，等我回去花点时间检查，大概率是对的……”

宋意见其他人自然地找到位置坐下，就走到说话者身边，“还有吗？”

“什么？”

“哦！最后还有一个音频……”

音频主人的嗓音还是那样，平静没有起伏，冷淡得很独特。

【这是按照老头的要求准备的，可以直接使用，它属于星舰备用驱动，能坚持不短的时间，我不知道具体构造，你们先研究。】

【希望你们在转移的时候，能带上他，带上房子里能带走的东西。】

边行本想说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不可能抛弃老头的尸骨！

但音频还在继续，他张开的嘴没发出声音。

【隐藏智脑和武器都没有暴露，下次不要这么直接了。】

【……】

【再见。】

有的人眼眶已经红了。

边钰虽然不是热情开朗的性格，甚至“浪费”了不少资源才养得勉强算好，但她确确实实，是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和组织里新一代的年轻人没有任何区别。

“她只是有些内向，有些敏感。”

叹一口气，宋意按下悲伤，“而且因为一些事，这里大部分人对那个人种的有偏见……”

边行咬牙切齿，不知道是在恼恨那张从不改变的脸，还是恼恨自己，“她也不肯接受我们的帮忙……”

帮助清扫、检查，一行人带走了驱动器，以及大部分仿生机械。

——隔一段时间就要过来，完全可以亲手处理出现的问题。

陆续分开，边行还跟在领袖身边，“宋姨，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看穿他的不舍和不确定，宋意再次重复，“你可以改变说话方式。”

……

同日下午，星舰内。

边钰在某位随行侍官的引导下，经历仪仗队的欢迎仪式，浪费了不少时间才获得自己的时间，进入房间。

刚坐下，犹豫是否要将空间压缩器中的东西拿出来时，她就听到柔和的问号。

【中午好，塞莱娜殿下。】

今天之前，只接触过帝国之外的智脑，边钰有猜测，“你是谁？”

不，或许还是接触过的……

【您可以叫我玛西亚，我是属于您的智脑，正等待您回到帝国进行基因认证。】

【但我很期待和您的见面，所以通过某个漏洞跟了过来。】

边钰，“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当然知道，塞莱娜殿下。】

“我是边钰。”

【……】

“我是边钰。”

【好的，信息已更正。】

【边钰殿下……苦难已经过去，欢迎回到奥斯特雷克帝国。】

忽略那句话，进一步询问智脑是否知道生态系统的知识，边钰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短暂沉默中，玛西亚嗓音带上了诡异的温和，【您是否想对这个组织的生态系统进行升级？】

【根据已掌握的情况，该组织生态系统的根本问题在于驱动资源不够，而星舰上有足够的备用资源。】

“我可以用吗？”

【当然。】

【舰队以及附属所有，都属于您。】

“建筑内有跃迁设备，精准地址和名称是……”

边钰给出一连串数字，犹豫后还是记录下一段话。

没多久就得到了“已经完成，我接管了仿生机械，将它放到了最显眼的位置”的回复。

【正确的使用方式以及录音，我都会在合适的时间，发到合适的人那里，现在，现在您可以休息了，舰队将以三级跳跃路径返回帝国，花费时间稍微多一些，但不会对精神海产生影响，等您醒来，就会抵达D星系。】

【在此期间，我会为您创造一个合适的睡眠环境。】

边钰接受建议，躺到床上、闭上双眼。

一段时间后，跃迁的波动让她掀开眼皮，无声直视上方。

屋顶已变成光点闪烁的“人造星空”……

【早上好，殿下。】

【我们已经进入D星系，接下来的时间内，如果您不需要休息，或许我可以为您介绍一下帝国本身？】

边钰默然两秒。

“好。”

语速适中的讲述中，舰队抵达D-037。

【您知道的，目前所有的生态系统都属于仿‘母星’产品，只会在细节上进行调整，而037拥有宇宙中最顶级的居住环境……】

【接下来舰队要去的地方，就是独属于您的空中宫殿，‘克里米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