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到站昌槐小区站,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公交车的报站声打断了坐在最后排,正翻看手机照片的少年人的思绪。
昌槐小区就是房子抵押后,云漾一家三口的另一个家,只不过奶奶常年住院,云漾又要陪护又是工作的,经常在奶奶床前躺一晚就当应付睡眠了,导致不大的二居室内只有小满一个人在住。
老小区基础设施损毁严重,楼梯扶手稍微一碰就吱呀作响,楼道内的灯昏暗到连一平米的地方都照不亮,常年昏暗阴冷。小满一个人走在贴满老旧小广告的水泥楼梯上,嗒嗒的脚步回音声消失,他找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与门外的阴冷感不同,屋内布置得舒适又温馨,角落里还摆了一个云漾手拼的积木灯塔。
小满回到自己房间,从床底拖出几个积灰的纸箱。里面塞满了云漾过去的各种奖状和奖杯。他一件件拿出来仔细翻找,却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小满也不着急,他又拉出来了三个大箱子继续翻,只是每拿起一个奖杯奖牌和奖状,小满都会注视良久,好像当初那个耀眼夺目的哥哥就在自己眼前。
七年前,母亲改嫁,奶奶因为哥哥的辍学而住进医院的那天,哥哥冷静带着他处理了所有事情,随后就把他送去学校,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走后小满自己一个人又偷偷从学校逃了出来,他循着记忆里回家的路往回走着,远远看见了将曾经获得的所有荣誉一股脑地全部扔到垃圾桶里的云漾。直到垃圾车开走,他哥头也不回地走了,小满才意识终于到发生了什么。他迈着还没长长的小短腿,躲避着路上的电动车和呼啸而过的汽车,终于在一个红绿灯追上了垃圾车。
这里路窄车多,即使并非上下班高峰期也依旧堵车。等小满找到司机时,他正在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拧着眉,表情极其不耐。
他仰头看着高高的车门,发现自己连踏板都登不上去,更别说去敲窗户让司机停车了。
一个小孩子站在随时会发动的大车前,车辆熙攘,偶尔有车想要加塞,嘀嘀声和叫骂声不绝于耳。
绿灯很快出现,司机启动发动机就要往前走,完全没注意到一个不大的小男孩正站在车门下,衣摆的一角被卷进车缝里。
车轮卷卷向前,连带着小满的身体也往前踉跄不止,眼见着就要被卷到车轮下。
“嘀嘀!!————”
后方车辆猛按喇叭,惊得司机颤了一下。他刚把车窗玻璃要下来转头开骂,就看见了下方一个马上跌倒的小小身影。司机的冷汗唰地留流下来,惊魂未定看着小满,颤抖着问:“这里怎么会有小孩……?!”
——
司机人好,听小满说完前因后果后很同情他们一家,承诺让他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又把他放到副驾驶上载着去了垃圾站。
充满恶臭气味的垃圾堆里,小满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装着哥哥荣誉的熟悉袋子。不顾司机的阻拦,他踩着一地的垃圾,把那一包东西拉回了自己身边。
小满知道哥哥不愿意想再看见这些,那他就把这些都清理干净,在废品回收站找大爷撒娇索要了几个干净的纸箱,把奖章放在里面塞进床底,又盖上了自己的东西。哥哥向来尊重自己的**,从不翻他床底。更何况即使看到了,只要他说一句这是自己的小秘密,云漾也绝不会再动一下。
几个箱子里的东西都被翻了出来,小满还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难道那本同学录当初湮灭在垃圾堆里,自己根本没捡回来吗?
小满无力地坐倒在地,好不容易想到的办法就这样消失了。
他哥哥有一个发小,两人从小就一起玩,从幼儿园到小学一直是同班同学,甚至后来他们家庭遭受了重创,两人依旧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前不久他听见云漾说他的发小今年高考考去了C城的一所大学,如果能找到这个发小,就可以让他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帮他找找哥哥。
可如今同学录没有了,连同被记录在首页的那人的联系方式也没有了。
小满枯坐在一堆奖牌和奖杯中间,迷茫望着它们。奶奶已经被护工监视了,自己也肯定不能避免,这人背后一定权势滔天,那么监视他的人...是谁?
突然,一个面孔闯入他的脑海——那位新来的校长!
想到这个刚来没几天就整顿学校的校长,小满顿时感觉一阵寒意从地板腾然跃起,如附骨之蛆爬遍他的身体。
怪不得这个校长要把办公室搬到他们教室的旁边,美其名曰更好观察学生。怪不得自己的请假变得如此艰难,一个探病还要校长去签字。
想到这一层,小满突然一个激灵---自己当着护工的面说要回学校,但校长那里并没有看到自己按规定时间返校,自己会不会...
“叮咚。”
门铃响了,小满像惊弓之鸟一般,几乎立刻就回头看去,这声音像冤鬼索命一般,令他顿时起了一身冷汗。
*
手机刚发完照片就被陈说收回。云漾手往前伸了伸,下意识想把手机夺回来,却在触及陈助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时,猛地缩回了手,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云先生,您今早耽搁太久了,我为您制定的计划已经落后许多,希望您能更加勤奋,早日完成任务。”
陈说甩下这样一句话便悄无声息离开,那块只剩一角的三明治最终还是扔到了垃圾桶里。
今天比昨天进步了很多,至少云漾能忍着手腕的肿痛完整弹奏一整首曲子。傍晚,云漾把药贴敷在手腕上,又准备热中药,却看见失踪了一整晚的左一鬼鬼祟祟把手背在身后,螃蟹一样横着进屋。
云漾:“你...你为什么这个动作?”
两人相处的短短一天里,云漾感觉自己无语的次数直线上升,左一的思维和行为方式太抽象,而他自己又意识不到。
左一挪到桌前把背后的东西放在桌上,但由于肩膀宽阔,他买的东西被挡的严严实实的,云漾在正面一点都看不见。
他不由得好奇起来,左一又神神秘秘招手让他过来,在云漾走近后,他忽地往旁边一闪,露出被藏在身后的小蛋糕。
“这...你今天出去,是去买这个了?”云漾看见小蛋糕有些怔愣,他都已经忘记自己是今天的生日了。
“调查表上写着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猜你可能忙忘了,就记下了。”左一脸上洋溢着笑容,他把蛋糕外的包装盒拆开,插上蛋糕店送的蜡烛,捧到云漾面前,说:“许愿吧。”
灯被关掉,整个屋子只有眼前的小蜡烛闪着莹莹火光,火苗在云漾眼底跳动,明明灭灭。他双手合十,抵在嘴边。
“你们在做什么?”
凌序淬冰的声音自卧室门前传来,云漾和左一两人同时转头看去。
凌序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靠在了门框上,抱着手臂,深色的家居睡衣与背后的黑暗几乎融为一体。左一看见他的瞬间就把蛋糕塞在云漾手中,走到门边打开了灯,明亮的光瞬间笼罩整个屋子,那点蜡烛的火光霎时变得渺小。
凌序走到云漾面前,抬手端走了他手中的蛋糕,在云漾碎裂的目光下,他手腕轻轻一翻,蛋糕倾倒在地,黏腻的奶油瞬间污渍了地板。
“我是让你来监视他,不是让你们来谈情说爱的。”凌序微微低头看着云漾,没分一点视线给左一,而他身后的左一顿时浑身一震,即刻深深弯下了腰。
“对不起家主,是左一僭越了,我这就去领罚!”说罢,他匆匆看了云漾一眼,转身离开。
云漾有些着急,他张嘴和面前充满压迫感的男人解释道:“家主,是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左一才!”
“生日?”凌序似乎很疑惑,他看着云漾的眼睛问道:“但小初的生日,可不是今天。”
他几乎残忍说出这句话,好整以暇看着定格在原地的云漾,不紧不慢补充道:“你的生日,是十月二十。”
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降下一道闷雷,独独砸在云漾的心口。他甚至不敢仔细去想这句话的意思,语气晦涩对着步步紧逼的凌序说:“我父亲的忌日,也是十月二十。”
“那又如何?”凌序终于把他逼到无路可退,云漾的后腰抵上钢琴的几个按键,发出混乱嘈杂的琴音。
“你父亲的忌日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只要知道,从此以后,我会在十月二十这天为你举办一场巨大的生日宴会。”
云漾猛地扑上前,双手死死攥住凌序的衣襟,因极致的愤怒和委屈而浑身颤抖,声音破碎不堪:“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凌序没有甩开云漾,而是伸出一只手紧紧捏住他的下巴,力道之大,让云漾生出一种下巴被捏碎的错觉。
“你知道当我看见你顶着这张脸勾引其他男人的时候,我有多么想杀掉你吗!”云漾被迫与其对视,被他眼底汹涌的杀意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想我应该时时刻刻都盯着你,把你关在我的房中不许任何人见你,我倒要看你怎么继续顶着这张脸迷惑别人!”
凌序压抑不住的怒火低吼出声,他捏着云漾的下巴狠狠一甩,云漾被他大力的动作甩到地上,随即,凌序上前拉住他的手腕将他原地提起,大步向自己的卧室走,而云漾只能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凌序疾速的脚步。
凌序的卧室很大,除了基础的主卧和洗浴间衣帽室,又开辟出一间和主卧差不多大的房间,里边的布置与凌序自己的卧室布置截然不同,一张普通的床上铺了一层花哨的床单,家具并不多,少而温馨。甚至是云漾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这里的布置,竟依稀有点像他记忆中,很多年前自己房间的样子。
他走进这个房间,床的旁边是书桌,书桌的对面是一架翻盖小钢琴,是几年前的老款。
凌序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你...只要能扮演好小初,在你死之前,我也会好好待你。”
凌序在打开这个房间的那一刻周身气焰顿时浇灭,他站在门外看着屋内摆弄书桌上小挂件的云漾,多年前的记忆与眼前场景渐渐重合,却又变得模糊。凌序拭了眼角,原来是流了泪。
这个房间,他当年精心布置好后,甚至没有来得及带小初看一眼就杳无音讯。如今看着云漾置身其中,竟奇异地给这间凝固了时光的屋子带来了一丝生气。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钻入脑海:如果此刻在这里的是真正的小初……也会是这般光景吗?
演绎部似乎来了个新人,最近势头很猛,连0622都有所耳闻。
“听说新人第一部演了个武打戏而且没找替身?”0622和最近勾搭上的一个同事统在聊天。
似缕:“没错,虽说从小世界出来后伤口都会消失,但打在身上的痛感可是真的这新人也是够厉害的。”
0622:“那他岂不是可以顺利完成任务了?[害怕]”
0622感觉天都要塌了,什么时候自家宿主也能摆脱这些骂名[无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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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总裁的替身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