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林间路 第101章 第 101 章

顾清林明白争辩毫无义意，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叹道，“这时候就看出来了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多好了，遇到这种情况就算合离不了，萧兄也可以带着他母亲别府另住。”

顾清风却是道，“哪里就那样容易了。京中他们倒也还是有套小宅院，乃是当初她母亲的嫁妆，但别府另住其实已经相当于夫妻合离，只不过是没过那道手续罢了，且不说有心人的诋毁，照萧兄他父亲的脾气，他们若当真住到外面，他父亲是不会出一分钱的。他们手头没有进项，难不成都靠着他们外祖的接济吗？”

见顾清风这样说，顾清林倒是认真想了想这件事情，最后下了定语，“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一旦有了第一次，后面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此说来，唯一的出路只有合离。”

顾清风见他说的信誓旦旦，好笑道，“你又知道。不过萧兄也是同你一般想法，担心日后他父亲还会同他母亲动手，所以才动了让他母亲合离的念头。”

顾清林一笑，“他倒是有点头脑。”而后又道，“只不过太正直了一些，总拘着正常礼法怎么可能合离呢？”

顾清风闻言眼睛一亮，“难不成还有不正常的礼法？”

顾清林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都说是不正常了，又如何会合礼合法呢？”

顾清风见他故意埋关子，“啧”了一声，“别卖关子，有话快说。”

顾清林故意撇了撇嘴，“怎么想让别人出主意，态度就不能好点么？”

顾清风闻言起身做出要打他的手势，顾清林忙道，“别打别打，我说。”然后又小声嘟囔道，“以大欺小，也不算英雄。”

顾清风已经笑倒了，“真服了你了，快说吧！”

顾清林才一笑，向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这事儿说难倒也不难，办法倒是有几个，只看萧夫人愿不愿意做。”

顾清风双眼微瞪，“有好几个办法？”

顾清林点点头，又道，“咳，合该让萧兄他们也去农间住一段一日，见识一下乡下村妇之间的彪悍程度，就不会被这样的事情难住了。”

顾清风疑惑道，“同那些村妇怎么能扯上关系？”

顾清林道，“官宦人家规矩就是格外多些，什么女人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做点事情这也不成体统，那也不合礼法的。可是乡户人家日子过的清苦，女人也少不得要抛头露面的讨生计，为了生活哪里顾得上那些劳什子礼法规条的，当然是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来。”

顾清风闻言也想起顾清林前些日子流落在外的日子，不由的又有些心疼。

顾清林见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摆了摆手道，继续道，“先前那周大户你还有印象吧？”

顾清风点了点头。

顾清林又接着道，“没出事之前，他家那后院才算是精彩呢，老婆小妾的也娶了好几个，整日家你争我斗的，光外面流传的八卦就不知道有多少，听说那小妾为了争宠，还暗地里给找了男子专门去勾引正房夫人，想用通奸的罪名除去正房呢！”

顾清风似乎有些理解顾清林想说什么了，“你的意思是。。。。。。”

顾清林点点头，老神在在，“想合离，又不一定非得要自己开口。这天底下有哪个女人是真心愿意给别人当妾室不当正头夫人的？若是那小妾也动了要当正妻的心思呢？”

顾清风闻言倒是有些意动，“的确是条出路，这些年他们府里的这小妾也没少作妖。”可是想了想又说道，“可若这样，别说萧夫人，单是萧兄，怕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顾清林道，“所以我先前就说了，办法是有的，就看萧夫人愿不愿意做了。毕竟后院女人的手段，外院的男人是插不上手的。”

见顾清风若有所思，顾清林又道，“你原也说这萧兄的学业也十分不错，想来也是聪明人，大哥只要闲谈一般将这此事情一说，他应当明白的。”

顾清风也点了点头，“我晓得，此事我们确实不好从中掺和，主要还是看他自己。”

顾清林也“嗯”了一声。

顾清风笑了笑，翻过了此事，又问道，“这两日在东宫衙署如何？”

顾清林道，“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内卫司，在东宫衙署的时间倒是不多。”

顾清风又好奇道，“果真时常见得着太子爷？”

顾清林“噗嗤”一笑，“见是能见得到，但也不是时常都能见到。那里面的规矩一大堆，也烦的很。”

顾清风闻言，先是赶忙起身看了一眼窗外，而后才正色对顾清林道，“慎言，那里也是你能妄议的！”

顾清林先前只是纯吐槽，也没注意言辞，但见顾清风如此紧张为他，心里不由也十分的妥帖，吐了吐舌头，“知道啦，下次不敢了！”

顾清风不赞同的看了顾清林一眼，还是说道，“你也知道那里规矩极严，要时刻当心，小心祸从口出。”

顾清林起身拉住了顾清风的衣袖摇了摇，撒娇卖萌，“知道啦大哥，我会记住的！”

顾清风见他软萌模样，实在撑不住又笑了，伸手在顾清林的脑门上一点，“你呀！”

两人正说着话，还英进来禀告说晚饭已经好了，问怎么吃，顾清风让将饭一起端来就在这边吃，不多一时摆好了饭，两人一同吃了饭，顾清风又叮嘱了几句让顾清林小心谨慎，认真做事云云的，然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及至晚间云大将军准点翻墙进屋，顾清林将今日的事情都同他简单说了一下，而后又对他说了自己想去一趟江家，再查一下江晓一定之死的事情。

云烁毫不犹豫道，“你想什么时间去，我陪你一起。”

顾清林虽内心也有点希望云烁能同他一起，但还是有些犹豫，“我毕竟还是协查，所以打算让卫一带着他手下的几个兄弟，以他们为主。”

云烁却是不在意，笑道，“无妨，那个锯嘴葫芦不会多事。”

见他这样说，顾清林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以云烁同内卫司的熟悉程度，他说无妨那应该就是真的没什么事情。

正想着，抬眼看云烁一双黝黑的眸子正专注的盯着自己，忽然觉的有点不自在，于是咳了一声道，“既要查就早点查，明天就去。早些洗漱吧，明日只怕有得奔波了。”

云烁却是并没有动，而是说道，“你就不问问我今日去干嘛了？”

顾清林听他话中有话，好奇道，“你最近不是没什么事情吗？”

云烁道，“我是没什么事情，但是太子殿下今日被陛下申斥了。”

顾清林闻言一惊，“为什么？”

云烁道，“还能为什么，就是西南军陈子健的事情。”停了停才又道，“其实也算不得申斥，但也是动了怒气，说了几句重话。”

顾清林微皱了眉头，“如此说来，还是得尽快将陈子健的事情查清楚。对了，他什么时间能到承天府？”

云烁道，“马车过来比骑马要慢上许多，路上如果顺利的话大概再有个三两日就差不多了。”

顾清林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云烁见他愣神，伸手捅了捅顾清林的脸颊。“想什么呢？”

顾清林偏了偏头，瞪了云烁一眼，“我在想，这吞龙既然已经有了左右官员升迁的能力，那他在朝中到底有多少耳目？陈子健的事情，他们会不会提前收到些风声呢？我始终有种直觉，陈子健口中的那位白衣公子，同陈涛口中的那位白衣公子应当是同一人。”

云烁问道，“可有证据？”

顾清林摇摇头，“暂时没有，线索实在太少。已经过去不少时日，再查那白衣公子的行动轨迹应该不太现实了，但若能查明他的时间动线，看一看他分别是什么时间去见的陈涛和陈子健，或许可以成为一种佐证。”

云烁对他满口的轨迹，动线什么的听不明白，但也并没有多问，而是说道，“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顾清林道，“其实很有这种可能。我仔细考虑过了，军粮被换事关重大，这位白衣公子做为说客，必须要洞悉全局，而通平府与西南军驻地相隔也有几日的路程，如遇突发情况想要彼此通气，消息的传递是最大的问题，若是我来安排这件事情，绝不会假手两人。”

云烁道，“若是他们有其它的传输消息的渠道呢？”

顾清林想了一会，点了点头，“也有可能。但我始终还是觉的事关重大，那二人应该是同一人。”

云烁见顾清林皱眉思索，伸手摸了摸顾清林的脑袋，“先别想那么多了，等陈子健进京了，说不定一切就都清楚了。”

顾清林点了点头，笑了笑，转而又说道，“这黄岐还挺能藏，内卫司协同刑部、廷尉司折腾了这许多天，承天府的地皮都要被翻了一遍，竟然都没有能够找到他，可见潜伏之深。”

云烁点了点头，不想他再分神，于是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得忙呢。”

此时的顾清林并没有想到，潜藏如此之深的黄岐，竟然会在第二日就那样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