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远 第59章 神仙看不惯人间圆满？

陆舟道“你已经很棒了，这世界上有很多无能为力的事，我们无力改变，你不必自责，你已经很好了。手被烫了，是不是还在痛，把灯点着，我看看好吗？”

珠和哽咽着道“不好，丑。”

陆舟道“你是最好看的，什么时候都是。”

陆舟见珠和并不抗拒，便起身点着灯，也将带来的药箱中的药膏拿了出来。拉起珠和的手道“阿和，有没有按时吃药？”

珠和一直没有抬头去看陆舟，只嗯了一声。

擦好药，陆舟掐住珠和的下巴，但力道却不大，来让珠和与自己对视，陆舟俯身亲上了珠和的眼睛，再移到珠和的唇上。

珠和握住了陆舟的腰带，来跟着他。

珠和环抱住陆舟的脖子，在他的耳边道“阿舟，别停下，好吗？你说，会不会有奇迹，我们也会有小宝宝，陪着我们，陪着你。”

陆舟道“我只要你。”

珠和道“可……我想要。”我想如果我真的要离开了，我怕你孤单。

陆舟醒时，他悔了，明明知道不该，可总有些时候，理智会被磨灭，无论是谁。

陆舟没有离开，而是在晨时，拜访了周天师。

陆舟道“我妻子在贵府叨扰确实是给周大人带来麻烦了，这算是我欠大人的人情，还烦请大人替我照顾她母女二人。”

周天师道“云枕也是我的妻，我自会照顾好她们。”

陆舟笑了笑，道“好，那我就放心了。”

陆舟向门外走去，并没有看到周天师直勾勾的眼神，周昌平看到了他的后颈的漩涡纹。

陆舟后又去拜访了周夫人，陆舟看到周夫人脸上出了有些泛红并没有大伤，相比珠和手红肿泛起的水泡可是轻多了。

周夫人见到陆舟也算是做贼心虚了，虽然陆舟笑眯眯地拜托她照顾珠和，但周夫人并不傻，知道陆舟这是替珠和向自己寻仇来了，周夫人也清楚，陆舟并不能把她怎么样，但却忍不住的打颤。

在陆舟走后不久，周天师便来寻周夫人。

周天师道“你又去找云枕麻烦了？我警告你，收敛点，那个魏褚明不是什么好得罪的人。”

周夫人道“我知道了，那……你要怎么处理？他们什么时候走，还有那个狐狸精。”

周昌平盯着周夫人道“你不用对云枕有这么大怨气，你清楚，我和她没有实质的关系，我留着她，是因为我算到，一位贵人会为她而来，我和你说了很多遍。”

周夫人低下头道“我知道了，可……我就是。”

珠和醒晚了，陆舟离开时并没有吵醒她，因此珠和醒来后还是有些失落。

很快这份失落又被担心替代了，珠和穿好衣服就站在了季云枕的门前，轻轻的敲着门，问道“我能进去吗？你上药了吗？”

季云枕本是自己在抹药，为了不让珠和伤心急忙穿好衣服道“进来吧。”

珠和坐在季云枕旁边道“上完药了，基本都好了，不用担心。”

珠和道“自己上的吗？你有些伤可能会漏了，我帮你上药吧。”

季云枕道“都上好了，真的快好了。”

珠和道“那为什么不给我看。”

季云枕看着垂着脑袋的珠和，只好妥协，让她帮自己继续上药。

季云枕背对着珠和，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但也能猜出。季云枕想着转移话题，就开口“阿和，给娘讲讲你儿时的故事吧。”

可在同时珠和也问出“她以前也是这么对你的吗？”

一阵无言过后，季云枕先开口了，毕竟这个问题珠和也说过，也不怎么新鲜，而自己躲避只会让珠和更伤心，“也没有，我与周昌平只有名义上的关系，她不会过多地为难我。”

陆舟回到魏府不久，就有宫中的太监拿着圣旨来了，宣读魏褚明官复原职，明日起上朝。

来的还有苏臻玉，太监走后，苏臻玉与陆舟单独见面，苏臻玉对他道“朝中的人见褚明回来，那些害过他的人一定会漏出马脚，你小心些，也留意些，我必须要找出是谁想害褚明。”

“公主，夜凉了，别喝了，当心受了风寒。”

苏臻玉转头看向小侍女道“阿水，他是褚明吗？”

苏臻玉笑的很凄凉，忽然又开始哭，道“我心中清楚，他不是，我的褚明永远不会那么看我，也不会爱上另一个女子。可你说，为什么，世间会有模样一般无二的人，老天为何也要对我这么残忍。”

阿水不知道如何安慰苏臻玉，就低着头站在原地。

苏臻玉道“如果褚明真的离开我了，我要为他报仇，无论是谁，我都要杀了他。”

黑色的夜幕空荡荡的，唯有半牙皎洁的月亮，苏臻玉看着它道“为什么你也不圆满？我真的想他了。”

苏臻玉握住胸口抽泣颤抖起来。

次日，陆舟上朝时留意观察每个人的表情，但见到一个失踪两年的人回来，任何人脸上都是讶异的神情。

但陆舟也观察到局势，朝上的大臣多是站在二皇子苏进一方，而身为储君的长子却唯唯诺诺，并没主见。

也大概猜到魏褚明应是太子一方的人，毕竟魏褚明与苏臻玉两情相悦，而太子苏朝与苏臻玉都是先皇后所出。

陆舟也猜测魏褚明出事可能与苏进有关，但苏臻玉从未与他提起这些党争，像苏臻玉那么聪明的人，陆舟想她对这些一定也清楚。

下朝后，陆舟去寻苏臻玉，却被魏褚清叫住，陆舟知道，魏褚清一定会试探自己那个山匪的事，果不其然，这便来了。

魏褚清道“大哥，前两个月我去平匪，你猜发生了什么？我到的时候那个山寨尸山血海，只剩下几个人，我便将一个山匪留下，才知，竟是一人便勦灭了一个山寨，大哥，你觉得这是什么人，这么强大，若是能为朝廷所用，必是一位大将，若不能，便是一个威胁，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陆舟笑了一下道“对，这样的人确实很危险，作为大哥，我也提醒你，离这样的人，最好还是远些。”

魏褚清也笑着道“大哥，你说那个山匪真是吓傻了，那日他见到大哥竟说，大哥长得很像那个人。”

陆舟道“真是无稽之谈。”

魏褚清道“我想问问大哥，苏姐姐是在何处寻着大哥？”

陆舟道“我带着救我的姑娘去周府寻亲人，便遇到公主了。”

魏褚清笑了一声道“呵，大哥，你真是变了，以前你从不会以公主称呼苏姐姐。”

陆舟道“是啊，两年未见，我现在要去寻公主，你可要同去？”

魏褚清道“我还有事，下次再同大哥一起。”

因为昨晚喝多了，苏臻玉现在还感到头痛，也有些恍惚，在陆舟向她走的时候竟真的觉得是魏褚明来找她了，不自觉就红了眼眶。

直到陆舟开口道“公主可还好？”

苏臻玉回神道“我没事，对不起，我失态了。”

陆舟道“你清楚二皇子与太子不和是吗？”

苏臻玉点点头道“你怀疑是二哥害了褚明？不可能，褚明去晖州平叛军，二哥虽有心夺权，但更懂是非黑白，他不会冒着这样的风险去害褚明的。”

陆舟却笑了，道“若得到默许有保障呢，公主，你不能凭意愿去否决一个人的嫌疑，况且你也猜测过，不是吗，只是你不愿接受是身边的人杀了他罢了。”

苏臻玉手握成拳状，道“你继续说。”

陆舟本意并不想伤到苏臻玉，但还是把残忍的现实告诉她，陆舟不想让珠和离开自己的状态持续太久，要尽快解决了与苏臻玉的交易。

陆舟道“我告诉过你，皇帝看我的时候，眼神中表现出来的心虚。你有想过会与他有关吗？”

苏臻玉迟疑了很久，陆舟意料之中，苏臻玉点头了。

陆舟道“公主殿下是真的要与我坦诚相待了。”

苏臻玉抬头看着陆舟，明明一模一样的脸，为何又如此不同。

苏臻玉道“但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有很大可能是错的。”

陆舟道“公主殿下，我给你讲一个我从没有和人讲过的故事吧，曾经有一位将军，为国守城，战至最后一刻，都没有等到援军，他一心护下的家国，却容不下他。

最后，他力竭了，却看到他最爱的女子，满脸泪痕地跑向他，他却撑不住与爱人离开，他放下一切，求敌军放过他的爱人。”

“你听懂了吗？”

苏臻玉道“他是……”

陆舟道“对，他死在了人心算计，死在了他一心所向的国家中。”

苏臻玉道“那……他恨吗？”

陆舟摇了摇头，道“我记不清了，或许当时有过恨吧。”

苏臻玉道“这是你的故事？”

陆舟道“不是，故事中的将军死了，不是我。”

苏臻玉松了一口气，道“是啊，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那你的故事呢？”

陆舟道“我没有什么故事，也没什么可与他人叙说的。”

苏臻玉道“我知道了，谢谢你……让我认清现实。”

陆舟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苏臻玉点了点头。

陆舟道“若真是你的亲人杀了他，你要如何为他报仇。”

苏臻玉看着陆舟很久，才开口道“我告诉你我不敢想这个结果，你信吗？”

陆舟点了点头，“我信。就如那个将军一般，他永远无法在爱人和家国之间找到最好的答案。”

苏臻玉道“你信这世间有灵异之事吗？”

陆舟不答，苏臻玉就继续说“我信，比如我觉得你故事中的将军很像就是你自己，又比如，我相信我的褚明还在一个地方等我。”

陆舟起身道“公主，我先离开了。”

陆舟还未出宫，便“偶遇”了二皇子苏进，陆舟清楚他是在等着自己，作揖后，苏进先开口道“褚明，两年未见，这两年你去哪了？”

陆舟开口道“受伤后幸得被山中的医师所救，因为身体的缘故，一直下不了床，这才耽搁了回京的进程，还有，因为受伤脑子也不太好使，很多事都记不太清。”

苏进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我们这都两年未见了，褚明你好像变了，不像你了。”

陆舟道“是啊，两年确实很久了。”

苏进道“你既然回来了，就常去看看臻玉，她这两年过得很不好。”

陆舟并未答什么，只点了点头。

苏进又道“既然你回来了，你和臻玉的婚约也该早些订下。”

陆舟并未表示出任何疑惑，但此刻的陆舟却对苏臻玉的同情更甚。

陆舟抬头看着天空，心中道“神仙就这么看不惯人间的圆满吗？”

苏进不明白陆舟在做什么，却看出陆舟眼中的那丝悲哀，苏进后来又旁敲侧击陆舟关于他失踪前发生的事，陆舟都以自己记忆模糊糊弄过去了，但同样也暴露了他必定与魏褚清的死有关。

陆舟放心不下珠和，还是回到周府，但一如既往，他是翻墙进的。

珠和闲来无聊，就蹲在院子中，对着一朵粉色的花发呆，陆舟站在她身后都没有发现，陆舟靠近她，摸了一下珠和的耳垂，陆舟看着珠和满眼惊讶错愕地看向他，不禁笑了，觉得珠和真是可爱。

陆舟站在原地，张开双臂，珠和急忙起身，跑到陆舟怀中，问道“今日回来得这么早？”

陆舟低着头在珠和耳边道“嗯，想你了。”声音很低也很沉，很好听。

陆舟问道“阿和，你是不是不开心？”

珠和道“没有，就是日日待在院子中，有些无聊罢了。”

陆舟道“晚上我们去逛逛这个京城好吗？”

珠和道“会不方便吗？毕竟你……无事，我等你早些解决了这边的事，一起回家，我们的家。”

陆舟道“可能还要几个月，晚上我带上帷帽，没有人会认出来。”

珠和轻轻嗯了一声。

一个国家最繁华的都城，总是灯火阑珊，迷人眼眸。陆舟牵着珠和的手，却落后珠和半步，看着这个娇小美丽的背影与记忆中重叠，相似的夜幕，永远铭记的她。

陆舟今日其实心情并不是很好，莫名的情绪涌上来，手上发力，将珠和拽到自己怀中，撩开帷帽，低头吻上了珠和，珠和也感受到了陆舟的情绪，因为珠和发觉陆舟有些用力，像是很怕失去什么。

湿润温暖的吻结束后，珠和抱着陆舟，问道“阿舟，你怎么了？”

陆舟的泪水掉在了珠和的眼眶上，珠和抬头又轻轻地吻了一下陆舟。

许久，陆舟才开口道“我怕这都是假的，是我在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