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 第16章 希望我们都幸福

上班如常，比起去年暑假和纪优一起去实习的地方，许月满也觉得现在的工作强度挺合理。纪优上班的地方离得也不远，中午时不时约饭见一面。

钟厘每天按时下班，也不再缠着周聿和，先去接纪优下班，然后带着她到处去找好吃的，特别是回老城区，搜寻巷子里的美食。

纪优原本信了他说的，大学不在温陵，自然不记得哪里有最地道的美食了，她也就美滋滋地放松了一阵子。

可慢慢的，她发现钟厘会在见面前买一支自己最喜欢的郁金香，像小时候那样对自己好，但又不止，似乎已经要突破了朋友的界限。

可她不能确定钟厘的真实想法，是不是还把自己当成小时候的玩伴？又或者只是因为好久一段时间没见带来的新鲜感？

对于家庭，她早没有了期待，对于钟厘，她并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曾经的绝对信任扑了空，她最孤单的那些日子都是自己走过来的，想到这她就无法和钟厘再这样下去。

以自己最近晚间出门回家都很累为由，拒绝钟厘再邀请自己。之后连说周末出去玩玩走走也不愿意，钟厘上门去找，也是被早早地赶回家。

钟厘最后只能来问了许月满，许月满也认真想了想，“没什么异常啊？是你自己惹她生气了吧？”

许爸带着许妈去旅游，家里就剩兄妹俩。许星齐只会煮些简单的面条，而许月满连下米都不会，兄妹俩一点儿没遗传到爸妈的好厨艺。不过许妈提前包了饺子冻上，不至于让他俩在家会饿上。

最近伙食一般，许月满却发现最近哥哥心情好得不行，像是恋爱了，以前捧着手机笑还会避着爸妈些，这段时间更肆无忌惮了。

晚饭后依旧是许星齐洗碗，手机放在料理台上放着语音，对方发来一条他就脱掉洗碗手套摁着听，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个动作。

许月满洗澡的时候就听到些女生的声音，出来就只听见哥哥回了一句“我一会回你”。

蹑手蹑脚地进了厨房，又从身后偷摸摸地顺走他的手机，“曦萦？哥哥，她是谁呀？”

“许月满，拿来！”许星齐一惊抬起手就乱抓，洗洁精泡沫也乱甩一通。

“你好好洗碗，我都还没看呢，你怕啥呀？还你还你！”见许星齐有些急了，她赶紧把手机放回去，又强调了一遍，“我没看见啥！”

“出去玩出去玩。”许月满撅着嘴，把头伸到许星齐面前，“对不起嘛，哥哥。”

许星齐也不是真生气，推着她先出去，“好啦，没事，去看电视吧。”

许星齐洗完了碗又到阳台上打了个电话，许月满看着春风荡漾的哥哥，“恋爱了恋爱了呀。”

许星齐进来的时候，许月满一脸看戏的样子等着他交代。

“小屁孩，别这样看着我，哥哥我就是谈恋爱了。”

许月满一听这话可精神了，“啊！那你快让我看看我嫂子吧！”

“你答应我先不跟爸妈说，我就给你看。”许星齐双手背在身后，握着手机一脸谈判的样子。

“啊为什么？”许月满立刻蔫了下去，许星齐犹豫了会儿，“她家里也在催婚，我们……还没想那么快。”

许月满还抱着腿在等待，“哦，大人知道肯定又要很着急。”

“对。”

“好，我不会说的，你快给我看看！”许月满接过手机就是一阵赞叹，“哇！姐姐好漂亮！”

照片里的叶曦萦皮肤清透白皙，妆容清冷大气，黑亮的头发披在肩头，身材高挑。

“啧，怎么喊回姐姐了？”

“哥哥，你怎么找到的美女姐姐呀？”许月满没接他的话，抢过手机又翻了几张照片，“怎么不早点给我看呢！”

“她这个月工作外派，等回温陵带你一起去和她吃饭。”

“好呀！”

“手机还我。”

“我再看看嘛。”手机被抽走时，许月满在沙发翻了个滚。

“下次就见到了！”

隔天下班许月满到纪优家吃晚饭，兴冲冲地跟她讲了这事，纪优却一副提不起来兴趣的样子，勉强地附和着，“是嘛？星齐哥藏得不够好啊哈哈哈！”

许月满刷着手机又翻出大学同班同学的朋友圈，“你看，她也脱单了！大家真是迅速啊！”

纪优原本是要跟许月满说昨晚的事，这一下觉得难以启齿。

“你知道吗？曦萦姐姐真的好美！大家都有了甜甜的恋爱，剩我俩这样孤苦飘零？”

许月满假意哀嚎着，纪优只是默默地翻动锅里的面条。看她沉默，许月满想起钟厘前两天问的事。

纪优端来两碗茄汁面，“小满……有件事要跟你说。”

许月满收起刚刚玩笑的样子，“嗯你说。”

“昨天，钟厘向我告白了。”

“等等，让我缓一下！”许月满皱起眉，双手摊在面前，“那你答应他了？”

“没有。”

见纪优丧丧的，许月满只好小心试探着，“那能问问为什么吗？”

“因为，我觉得钟厘现在有点上头。”

纪优的答案倒真是许月满没想到的，“上头？指的是？”

“我觉得，可能是最近常在一起玩，让他多想了。友情和爱情是不一样的，他可能把自己的感情和感受混在一起了。”

“你也说是可能，优优，其实，不确定的是你自己吧？”许月满注意到她思绪已经很乱了，小心翼翼试探着。

纪优沉默了许久，“我现在不是很信任这种感情，谁会永远留在谁的身边？钟厘，他也曾经离开过……”

“不会的，优优，我不会离开你的，”许月满还没等讲完就着急牵牵她的手，“真的，我们永远都做好朋友！”

“那我就赖上你了！快吃啦，面要坨了。”

吃完饭两人又窝在沙发，“难怪钟厘前几天问我，有没有听说你发生什么事，他说你最近怪怪的，那就是说，你最近其实是在躲着他？”

“也不叫躲着他，我事先也有一点点意识到他的想法，我只想要恢复到原来朋友的位置。但我没想到，他昨天晚上突然上我家来，突然地就问我！而且！非常直白地跟我讲那些话！”

纪优回想起来还觉得恍惚。

昏黑的走廊，钟厘站在门口不肯进门，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好久才憋出一句，“优优，你是不是又讨厌我了？”

“啊？”

天知道在门口吹风的纪优有多混乱，“你是不是又不想理我了？”

这委屈巴巴样纪优也不舍得赶走傻站着的他了，“没啊？”

这一大高个在门口呆站着不敢直视她，下一句却说出了“我真的很喜欢你。”

纪优晃晃脑袋把回忆暂停。

“但其实，你也应该试着信任，我不是要为着钟厘说话，我只是觉得，你千万不要有世界上没有人会爱你这种想法，我们都很爱你。”

许月满语重心长边说着拉过纪优，“我没这么想……我可能只是没法很快忘记这些事。”

“没事，我陪着你呢！……那你也喜欢他吗？”

“或许吧，但你说喜欢能维持多久呢？如果没有在一起，我们至少能永远做朋友。即使，是曾经离开过呢。”

许月满也是真的完全哽住了，这确实是没法否认的一点，“好像是的，有时候，两个人做朋友，比起做恋人，更加稳妥。”

我们的“不敢”，常常就是舍不得这一点点已确定的“安稳”。

第二天本就伤心失意着的钟厘，白白受了许月满几个白眼，一见这样钟厘就知道纪优应该跟她说过了。

下班后，钟厘径直摸进拍摄间，许月满蹲在地上收着东西，抬头看见钟厘一张黑黢黢的大脸吓得叫出了声，“啊！钟厘你干嘛呢？”

“小满，好小满，纪优跟你说了对吧？你告诉我，她为啥不答应我？”钟厘接着说，“我，我觉得她也是喜欢我的，我这么说的时候，她并没有否认啊！”

许月满捡继续收着器材，“我怎么能知道呢？你自己问问她最好了。”

“可最近她不爱理我，我才那么着急的！”钟厘在她身后跟着。

“可能……她太害怕失去了吧？”

钟厘也能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可……那是以前，我不会了，我不会再走了。”

“离开了就是离开了，作为朋友都是这样，你让她怎么能毫不担心地就尝试呢？如果你真的为了优优好，还是不要这样逼她，你也好好想想办法……把以前失去的时光补回来。”

钟厘听进去了她的话，坐在椅子上愣愣的，双手捧着头低了下去，“我知道了。”

“好了好了，别哭丧着脸，下班了。”

周聿和原本想跟着钟厘一起出门，看见他进了拍摄间也就跟着过来，在门口听着还以为两人在吵什么，认真一听也听了个大概。

当许月满说出“离开了就是离开了”那句话，他仿佛看见了当年许月满从刨冰店出来后那样落寞的神情，说不出的应该也是这句话。

因为吃醋，没有认清自己的心，那个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的自己，怕也是这样伤了她的心的。

“……好好想办法把以前失去的时光补回来。”许月满的话回绕在耳边。

我真的，要试试把她找回来。周聿和心里暗暗想着。

“钟厘，去吃饭。”

钟厘听到周聿和的声音才抬起头，“来了。”

“许月满，你一起去吗？”

许月满也收拾好了准备走，听见周聿和这么问停住了脚，“不了，我要回家一趟……下次吧。

“路上小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