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烬余夜 第27章 Chapter 27

只是刚刚落座ZT15的会议室，便被姜雪晴轻声喊到身边，指着电脑画面说着悄悄话：

“林专家，那三个威胁吴专家的人已经离开了，我们得报警吧？”

“报，但不能报K次域的警方，而且最好是交给ZT15来处理这件事。”

双手交叉，林光霁打量着面前画面眉头紧锁：

“我先让我的勿忘朋友暗中护她周全，这就联系总部那边找人照顾她。”

待人联络完毕返回，难得认真的冉煦似乎才刚刚理解完全林光霁为何做出如此举动，向郑毅确认着：

“所以说，林狐狸其实是怀疑K总域和警方那边也已经被老鼠渗透，所以想要把第一手线索全部留在咱们总域掌控？”

“是这样的，毕竟这部监控就是由K15安装并监控，我不过是提前得到了些消息，动了点小手段获取到直接确认监控的途径。”

听闻，四人大为震惊，默不作声的靠近林光霁，看他从文件夹内翻出更多报告：

“勿忘学研究总部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对于六十岁以上且独居的科研学者，总部会向K15申请保护措施，避免部分年岁已高却依旧坚持从事相关工作的专家学者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发生意外，无法求救。”

“而所谓的保护措施，就是这样的一个家用摄像头，监控画面会汇总到K15为此专门设立的一个部门，以全年无休轮班制的方式执行看护工作。”

展开其中一份纸质版协议，分发开几张照片给他们确认，郑毅点点头表示赞同林光霁的做法：

“这么明显的暴行，他们不可能注意不到。”

“就是这样。”

接过姜雪晴递来的电脑，林光霁翻找出刚刚的监控录像，滑动着进度条寻觅能够辅证的片段：

“通过刚刚的监控画面，我们也可以看到，这三人是注意到了摄像头的存在，甚至时不时都会扫上两眼，却并未进行任何形式的遮盖，也没有损毁摄像头的意图。”

“所以，考虑到接下来要调查到这一事件的可能性，我不能让公安介入其中，也不得不对K15有所提防...”

“所以才选择了吴专家更为熟悉的勿忘学研究总部，让她认识并放心的人去照顾她一段时日，这样也能够很好的平复她的情绪。

打开实时监控画面，已然有几位身着白大褂的专家慌张跑入家中，协同医护将吴紫萍和两只小动物送往医院检查救助。

“但现在这样，已经引起K15的注意了吧？”

冉煦搭住姜雪晴肩膀，冲着画面扬扬下巴：“既然是一伙的，行凶他们可以当看不见，救人绝对会看的一清二楚，甚至是去追踪消息从何处走漏的。”

“啊，这个没事，我刚才就已经进入到他们那边的监控系统，把吴专家家里的和附近街区的画面全部替换掉了，发现异常他们也追不回，都在我手里。”

姜雪晴得意洋洋的打开存有录像的文档，毫不意外的被冉煦按着脑袋一顿乱揉，说着“哎呀脑袋灵光了”，毫不意外的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手肘。

“稍后我会和吴专家确认一下发生了什么的。”

听脚步声临近，林光霁不急不慢的收起桌面文件，四下围坐的几人也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佯装出一副和林光霁还不算熟悉的模样等待着叶肆几人的案情梳理。

“林专家是吗？”

推门而入，那个红发男子就这样首当其冲，气势汹汹走来，把怀中整整一件汽水“咚”的一声拍在了林光霁面前，吓得人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我是一队新来的猰犬，交个朋友。”

礼貌摘下机车手套，向着林光霁伸出手，握住有些小心翼翼的人儿那纤细手掌，用力甩了两下便坐去了程暮寒身边，盯着人满是凶神恶煞。

“...？”

不止是程暮寒，林光霁更是一脸茫然，甚至忘记收回悬在半空的手，直到叶肆走来帮人按下。

“猰犬的交友方式比较豪放，可能是做模特那时的人设留下的习惯，林专家见谅。”

扯着高自己半头那人的衣领，扔回他该在的座位，叶肆将那件汽水搬至林光霁脚边，擦拭起杂乱的白板：

“他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种，平常也不拘小节，这箱汽水我一会儿给您拆开装起来，不然不好带回去。”

“没关系啦，留在这边就好，毕竟最近案情比较多，我怕是要经常光顾ZT总域了。”

瞥了眼会议室门口踌躇的蛇虺，林光霁随口一句打趣：“蛇负责人记得补一下我的工钱呀。”

听闻，本纠结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听分析的蛇虺果断挥挥手走离，把想要一起来参加会议的熊彪一并带走，前往ZT18处理他们两位首席该负责的事宜。

“小林专家准备动手了？”

一个堪比程暮寒身高的虎背熊腰大男人就这样俯下身贴近蛇虺小声问道，动作憋屈的惹得蛇虺直发笑：

“差不多，不过不是现在，我们两位首席做戏也得做全套吧？”

恍然大悟，熊彪一拍脑门：“我这脑子，忘了，小林专家加入Dye的事情其他人还不知道，差点露馅。”

“叶肆他们几个发现也没关系，毕竟有林专家在，未来一队难免会与Dye合作侦办一些他们在调查的案件。”

走入电梯，蛇虺肉眼可见的不悦了几分：

“重点是别让那位谷首席知道，最近小狐狸专家身边多了不少眼线，害得我也得避一避他的小脾气，不然和心理学研究分部的合作吹了就麻烦了。”

“何况，谷浩再这么再这么折腾下去，就凭那只小狐狸的脾性，最先倒霉的不是他，而是总域，也该去帮他‘出出头’了。”

“得，那崽子要遭殃喽。”熊彪爽朗的笑声随着电梯门关闭戛然而止。

接过叶肆分发的报告，林光霁逐一翻看过其中内容：

“利用‘不夜城’酒吧营业所需开销来洗干净非法工艺制品交易所得钱财吗...”

视线忽地停在几张列有嫌疑人身份信息的照片，林光霁眉头紧皱。

“这三个嫌疑人我们刚刚见过。”

看向程暮寒，见人也点点头，林光霁便示意叶肆过来一并确认姜雪晴电脑内刚刚的监控画面。

果不其然，闯入吴紫萍家中的正是这三人。

“准备行动——”

叶肆一声令下，却被林光霁扯了扯衣摆：

“别急呀叶肆队长，这会儿出动容易惊动大鱼，我们不如缓一缓，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翻看嫌疑人相关信息，林光霁将其上几处例如“曾从事于何中行业”，“犯罪前科如何”等方面逐一圈出。

“我们也有要调查的案件呢...”

听林光霁讲述过吴紫萍相关事发经过，叶肆只觉一阵头痛。

“所以说...林专家怀疑这三个人都有参与过勿忘骨骼交易案，而且是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整理过白板上的分析，那日负责运输林光霁的出租车司机就这样指向了这三人中年龄较大的一个，将几起本看起来无关联的案件牵扯到一起。

“而且,我们也要尽可能全面的收集证据，把那位ZT18首席的罪行一举锤死吗...”

看着愈发增大的工作量,一队其他成员也苦不堪言，纷纷抱着脑袋痛苦哀嚎。

“是的，现在我很确定这一系列案件皆是由他而起，不过对方没有明面上动手脚，我也缺少合乎规定的证据，更缺少因为这份证据才能申请的正规调查手段。”

激光笔圈点那三位嫌疑人照片，林光霁看了下时间，已经临近下班。

“我赌他们今晚会回到ZT次域这个负责洗钱的酒吧，叶肆队长觉得呢？”

示意姜雪晴追踪三人去向，林光霁再确认一遍线索，十分肯定：

“无论是一队现在正在调查的这起案件，还是他们伤害吴专家的事情，甚或是前不久刚刚‘收尾’的骨骼制品交易案...”

“他们在K次域折腾了这么久，也该觉察到风险，找个地方藏起来了。”

“但根据叶肆队长提供的信息，这三人全部都是有案底的人员，家庭构成支离破碎，日常几乎也一起行动，唯有频繁出入这间看似平平无奇的酒吧，多半就是居住在这里了。”

“做生意也讲究一个定金和尾款，我不觉得他们还没完成任务就可以拿到全部收益，这档子生意的钱财当然也不能走网络途径，不如现金来的安稳，不是吗？”

“比起直接去抓人，我们不妨潜入进去一探究竟，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去寻觅更多的线索，找到那个能够庇护他们胡作非为的关键所在。”

“我认为可行。”

抬头看向猰犬，叶肆稍作考量，点点头：

“猰犬，你可以去卧底吗？平常应该没少去那种地方玩了吧。”

“而且，ZT次域应该也会有人认识你，有一层明星的身份当挡箭牌反而更不容易暴露。”

见猰犬忽地皱起眉头，似有些不悦，叶肆一头雾水：

“你们做明星的没去过这种场合？”

“不然呢，连跑个行程去酒店住都得谨慎又谨慎，防止和哪个路人对上眼，被狗仔拍到平白无故捏造个女友金主什么的出来。”

耸耸肩，猰犬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放松了几分，倚靠在椅背摆弄着手中中性笔：

“但现在无所谓了，反正公司就是禁止我从事相关工作，不得以任何形式表明我已经隐退且和公司解约。”

“要是在那边因为偶遇粉丝上了热搜也没关系，他们不敢公关，更不敢管我现在的私生活。”

“生气只是单纯的因为叶队把那种刻板印象套在了我身上，我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看来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呢，林光霁默不作声的观察着这一切。

正准备打圆场，却听叶肆一句：

“ZT15的工资就算分毫不花攒上个一年，也连你手上的一个戒指都买不起，我们同样不是一路人。”

“但你还是优异的成绩名正言顺的通过考核加入了一队，和我们几个共处一室。”

一声长叹，叶肆只是摇摇头，语重心长：

“和谁并肩真的重要吗，猰犬，你只是怕自己变成他们那种样子而已。”

“ZT15已经因为这些无厘头的案件忙到没有闲心分帮立派了。”

“......”

听闻，猰犬撇撇嘴，重新端正身体，挪挪转椅安分坐回桌前，认真等着几人安排作战行动。

“这样的话，不如也带我一个，正好彼此有个照应。”

冉煦举起手：“我有那家酒吧的会员，平常也会去，接触到一些更深层的东西相对轻松些，正好也把我存的酒钱都要回来。”

“那这样，除了猰犬之外，我们一队其他人分成两个部分。”

此话一出，原本围桌而坐的一队队员瞬间起立，默契的分为了人数均等的两个小队站在了猰犬两侧。

“我跟着一小队全部留在外面，时刻准备应对意外情况下犯人的外部支援。二小队则散布在酒吧内部各处，收集证据观察犯人动向的同时等待接应指令。”

难掩疲惫，叶肆多了几分无奈：“说实话，除了新来的猰犬，我们其他队员确实都被ZT15腌入味了，言行举止多多少少都不像是混酒吧的人，容易露馅。”

“很谨慎，人员分配也合理。”

行动计划已然撰写完毕，程暮寒迅速将几人拉至临时组建的通讯频道，发送去这份文件，看向林光霁等待他的确认。

“嗯...我觉得郑副...郑副队不用参加。”

跟着他们几人喊顺口了，林光霁紧急改回一本正经的称谓：

“我记得郑副队的女儿还在上小学吧，正常下班去接孩子放学就好，这边人数足够的，警惕附近异样动向也有姜小姐可以借助监控进行处理。”

见程暮寒点头回应，林光霁着手修改起来：

“然后...姜小姐也和ZT15的大家一起留在外面吧，有情况我们优先利用通讯器联络。”

翻过计划书，扭头便对上姜雪晴渴求的眼神，林光霁果断回绝：

“一个是需要你帮忙监控店内外的情况，确保我们的行动计划顺利展开——”

“一个是酒吧夜晚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姜小姐正是貌美如花的年纪...”

本以为也会从林光霁口中听到像女孩子柔弱，需要被保护这种话，姜雪晴隐隐失落了几分，不曾想却是：

“要是被人干扰到行动计划，你总不能在那里给对方一耳光让他滚开吧？死缠烂打的醉鬼可多了去了。”

“真打起来的话，就凭姜小姐的近身搏斗能力，对面最轻都得断个鼻骨，怪活该的...”

一声爆笑，冉煦拍着桌子直呼“绝了”，好像姜雪晴的黑历史就这样被人猜了个透彻。

姜雪晴也未料到林光霁竟会说出这种话，一时间好像终于被理解了般激动不已，转而也理智了几分：

“没错没错，林专家说的有道理，我可不想再被派出所的小哥当作年会上的素材了。”

随手一根棒棒糖砸中笑得喘不过气的冉煦，姜雪晴恨不得给人抛出窗外去：

“把相亲男揍进医院，在地铁上当判官给人手指折了，路见不平一脚踢飞小偷，上树救小猫结果给自己吊树枝上下不来...”

双手合十，姜雪晴毕恭毕敬：

“感谢各大新闻媒体仅是提到了一个芳龄二十几岁的姜小姐，给我留足了脸面。”

“哇塞，这不给你颁发一个热心市民奖？”

林光霁震惊不已，紧接着便听冉煦一声倒抽，险些笑过去：“她有，林狐狸，她真有，人家专门跑到ZT总域送的。”

“而且那个锦旗上面写的是...”

“闭麦吧你！对林专家放尊重点！”

又挨了一棒棒糖砸，冉煦心满意足，撕开糖纸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吃了起来。

“那就按刚刚商议好的这样，我们一共分为三个小队。”

姜雪晴和冉煦也配合起身，一个走去刚刚划分出来的一小队身边，一个站到猰犬身边，随手递去姜雪晴扔来的棒棒糖，搭住他蓬松长发忍不住揉了两下。

“姜小姐和叶肆队长跟随一小队负责场外，我和程首席跟随二小队负责场内，冉煦和猰犬则尽可能地深入其内部，发生意外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喊我们接应。”

“林顾问进得去吗？”

程暮寒一句灵魂发问，空气瞬间归为寂静。

在场几人齐齐看向林光霁，今天的人儿难得换了身不一样的衣服，着装一袭洁白兜帽半袖，连带着黑色工装小短裤和运动靴，略长狼尾也扎了起来，确实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成年人，甚至都不像是一个男孩子。

“喂喂，各位，身份证，身份证是干什么的呀。”

抱起胳膊，一副赌气模样，事实上他自己都没有什么底气。

“算啦，林专家肯定有办法能进去的，这么好的调查机会绝对不可以错过。”

“行，时间也差不多了，回家换衣服准备出发吧，小子们。”

确认过那三人现下所处地点，郑毅收拾起面前文件，心中有数：

“今天高速上车不多，按照这个速度，他们最多两个小时就到ZT次域了，你们也不能穿现在这板板正正的几身去调查吧？”

“办公室我收拾就行，ZT15的文件还是直接放小叶桌子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