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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月华如练 >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月下悄缝湿锦襟,梅香暗绣不留痕

月华正忙完活计便抱着前日那把油纸伞,还带着湿气的油纸伞回到住处走时,伞骨的水珠顺着伞面滑下来,滴在青石板路上,被溅起来的水渍打湿了她的裤腿。

同屋的春儿早已歇下,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月华还是下意识的放轻了自己的脚步。

屋里只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豆大的火苗在灯盏里忽明忽暗着晃来晃去,江月华的影子拉的老长,歪歪扭扭的投在墙面上。

她轻轻掩上门,门轴“吱呀”响了一声,她吓得顿住手,往春儿床那边瞟了眼,见被子只动了动,才松了口气,把油纸伞靠在门后。

雨后的夜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带着几分凉意,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才想起自己的衣裳早已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又冷又黏,很是不适。

换下湿衣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叠放在床头的那件月白色锦袍上,那是秦练昨日换下、交由她送去浆洗的。

此刻,袍子的下摆处沾满了泥水,深色的污渍在月白色的衣料上格外显眼,还有几处被树枝勾破了线脚,露出细小的裂口。

月华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破损的地方,心里蓦地一紧。

她清楚记得,前日公子送她回来时,为了不让她被斜雨淋到,特意将伞往她这边倾了大半,自己的肩头却被雨水打透,连带着衣摆扫过路边的泥坑,还被矮枝勾了好几下。

这锦袍料子是上好的杭绸,宫里赏下来的珍品,整个秦府也才这么一件。

要是被府里管衣裳的张妈妈看见,指不定又要在背后嚼舌根,说她一个下人不知轻重,连累主子损耗衣物。

若是被府中管事的瞧见,少不得又要说道几句。

油灯的火苗忽地“枇杷”响了一下,将正在愣神想着心事的月华思绪拉了回来。她下意识地看向春儿,见对方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这才稍稍安心。

一个念头忽然从心底升起:不如趁今夜,悄悄将公子的衣裳洗净补好,明日一早便能送回书房,神不知鬼不觉。

这个想法让她心头一热,当即便轻手轻脚地抱起那件锦袍,又取了针线匣子,又蹑手蹑脚地轻轻推门而出。

刚走到院门口,却听见院墙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伴着压低的咳嗽声。

月华吓得赶紧缩到门后,借着廊下微弱的月光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青布短打的身影提着食盒走过,正是公子的贴身小厮长生。

长生是秦练最信任的心腹,平日里负责打理公子的饮食起居,性子沉稳又细心,府里上下都敬他几分。

月华屏住呼吸,看着长生的身影拐过回廊,才敢轻轻挪出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没被撞见,不然深更半夜抱着公子的衣裳出门,难免惹人猜疑。

院中的雨已经停了,檐角还在滴滴答答地落着雨滴。

一轮明月从云层后探出头来,清幽幽的洒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泛着莹莹的光。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清新气息,混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月华在廊下寻了个僻静地,这里既不会吵醒屋内人,又可以借着月光做事。

她先是从井中打来清水,刚碰到这冰冷的井水,手猛就忍不住缩了一下,毫不在意便专心的揉搓着衣料,将锦袍上的泥渍仔细搓洗干净。

洗到衣摆处最深的那块泥渍时,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比刚才长生的脚步更轻。

月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锦袍险些掉在桶里。

她猛地回头,却见长生提着食盒站在不远处的廊柱旁,手里还多了件薄披风,显然是刚从公子的书房出来。

“月华姑娘?”

长生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锦袍和木桶上,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带着几分了然,“这么晚了,还在洗公子的衣裳?”

月华的脸颊瞬间红了,手忙脚乱地想把锦袍藏到身后,却忘了衣裳还在滴水,溅得她的裙摆又湿了一片。

“长、长生哥,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怕衣裳受损,想连夜补好。

长生却没追问,只是提着食盒走近,将手里的披风递过来:“公子方才在书房看书,说夜里凉,前日又瞧见你着凉,让我把这件披风送来给你,他猜你许是要连夜洗衣。”

月华接过披风,指尖触到布料时,只觉得一阵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

披风上还带着淡淡的松烟墨香,和公子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她捏着披风的边角,眼眶忽然有些发热:“这……公子……?”

“公子方才见你抱着衣裳出门,怕你脸皮薄,不肯让人帮忙,因着在老爷哪里不方便自己送过来便让我先去厨房取了碗热姜汤,再把披风送来。”

长生指了指食盒,“里面的姜汤还热着,姑娘先喝了暖暖身子,洗衣也不急这一时。”

说着,长生便打开食盒,里面果然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还配着两块桂花糕。

他将姜汤递到月华手里,又帮着把木桶往廊下挪了挪,避开了风口:“姑娘放心,方才我从书房过来时,已经跟张妈妈那边打过招呼,说公子的锦袍沾了污渍,需得仔细清洗,让她明日不必过问。”

月华捧着热姜汤,暖意从手心传到胃里,连带着冰冷的手指都渐渐暖了过来。

她抬头看向长生,眼里满是感激:“多谢长生小哥,也多谢公子……”

“姑娘不必多礼,公子待你向来上心。”

长生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温和,“我还得回书房伺候公子,姑娘洗好衣裳后若需帮忙晾着,尽管喊我。

对了,针线匣子我已经帮你取了新的丝线,放在石桌上了,里面有匹月白丝线,比你原来的更配这锦袍。”

说完,长生便提着食盒轻轻退了出去,脚步轻得像一阵风,没留下半点声响。

月华看着石桌上那盒新的针线,里面果然放着一卷细腻的月白丝线,还夹着一小支磨得光滑的银针对,显然是长生特意准备的。

她喝了口姜汤,甜丝丝的暖意里带着桂花的香气,让她紧绷的心弦渐渐松了下来。

待将锦袍上的泥渍都仔细搓洗干净,月白色的布料重新变得透亮。

她把衣裳拧干,晾在廊下的竹竿上,被风一吹衣摆便轻轻晃动着。

月华抬头看了看天,月亮已经移到头顶了,估摸着都过了子时。

要是等衣裳全干了再缝补,怕是天要亮了,她还得早起去厨房帮忙,可不能耽误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屋拿了块干净的粗布巾,走到竹竿下,轻轻擦拭着衣裳上的水珠。

粗布巾吸得快,她擦得很仔细,从领口到下摆,生怕漏了哪块地方。

擦了一会儿,衣裳摸起来只剩点潮气了,她就把衣裳取下来,铺在廊下的石桌上。

等待衣裳微干的间隙,她就着月光端详那几处破口。

她从针线匣中细细比对着,再挑出最相配的一缕银丝,开始穿针引线。

月光如水般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影子。

她的手指此刻捏着细针却稳当得很。

一针一线,穿梭往复,将那些细小的裂口细细缝合,针脚密实整齐,若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修补的痕迹。

补到最后一道口子时,她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这是一个位于衣襟内侧的破口,不大,但位置显眼。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衣襟处,那里用同色丝线绣着一个小小的“练”字,字迹清隽飘逸。

月华的眼前忽然想起她看到平日里秦练穿着这件衣裳的模样:有时他坐在书房里写字,墨汁在宣纸上晕开时,微微皱褶眉,样子颇为认真;他站在庭子里赏月,风吹起衣摆,还时不时与她对着诗,衣袂飘飘的,像个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那样干净清雅出尘的人物,合该永远光风霁月,不染尘埃的。

鬼使神差地,她从针线匣中取出一小绺红丝线,那是她前些日子绣帕子时剩下的,颜色很是鲜艳。

纤指拈线,她在那个破口处细细绣起一朵梅花。

五片花瓣,点点花蕊,不过指甲盖大小,却形态宛然,栩栩如生。

最后一针落下时,心里却慌了,看着那朵突兀的红梅,这……这可什么怎么办?

公子衣襟上突然多出这样一朵红梅,任谁看了定是生奇。

急忙想要拆掉,可指尖触到那鲜艳的花瓣时,却又犹豫了。

就让她留下这一点小小的私心吧,反正藏在衣襟内侧,不会有人发现。

昨夜伞下的温暖,秦练肩头的雨水,他说话时温和的声音,还有他身上的松烟墨香……这些都让她忍不住想为他做点什么。

“就当作是他送我回来的答谢吧”

正当她愣神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咳。

月华吓了一跳,手一抖,针尖险些刺入指腹。

她慌忙将衣裳藏到身后,抬头望去,却是另外屋的李婆婆站在廊柱旁,不知看了多久。

“婆婆……”月华脸颊一下子就红了,声音都有点发颤,攥紧手里的衣袍紧了紧。

李婆婆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缓缓走近,目光落在她藏在身后的衣裳上,了然地叹了口气:“这是公子的衣裳?”

月华垂首默认。

“傻孩子。”

李婆婆在她身旁石凳坐下,苍老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让她紧绷的身子松了点,语气中带着月华都没有察觉到的怜爱

“这深更半夜的,天多凉啊,你就穿这么点,还碰着凉水,也不怕着了凉?方才长生那孩子还跟我念叨,说你不肯歇着,非要连夜洗衣,让我多照看你些。”

月华抿唇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料上那朵刚绣好的梅花。

原来长生不仅告诉了公子,还特意跟李婆婆打了招呼,怕她受委屈。

轻轻“嗯”了声。

李婆婆看了眼竹竿上晾着的月白锦袍,又看了看月华微红的手指,摇头道:“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看不明白?只是月华啊,有些心思,该藏还是得藏。”

李婆婆望着天边的月亮,语气悠远,“我年轻时候,也曾像你这般傻过。”

月华惊讶地抬头,却见婆婆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时候啊,我也曾为一个人绣过一方帕子,上面绣的是并蒂莲。”

婆婆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夜的宁静,“可惜啊,那方帕子终究没能送出去。”

月华的心猛地一沉。

婆婆转回头看她,目光慈祥却带着几分警醒:“月华,你是个好孩子,聪明,懂事,知进退。可这世上有些界限,不是我们想跨就能跨过去的。”

月华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眸中的情绪。

她何尝不知婆婆话中的深意?

只是……只是这先前种种维护之意以及今夜伞下那份温暖,他衣襟处残留的松烟墨香,他为了不让她淋雨而湿透的肩头……这一切都让她无法不去在意。

“我明白的,婆婆。”

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我只是……只是想为他做点什么。”

李婆婆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只是陪她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回屋去了。

月光下,月华独自坐在廊下,手指轻轻抚过那朵红梅。

血珠已经拭去,但那一抹艳色却仿佛烙印般留在了花瓣上,格外醒目。

她忽然想起父亲因着朝堂正事忙的不得闲思念母亲便常念的一句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那时候她还小,只觉得桃花好看,却不懂诗里的怅然,如今却忽然明了了。

如今指尖触着这朵红梅,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酸酸的,涩涩的,还有一丝说不出的甜,像春日里刚熟的梅子。

这朵红梅,便是她的相思,是她藏在心底的妄念,是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冲动,也是她永远都不敢说出口的“喜欢”,像春日里藏在叶下的花苞,不敢让人看见。可望不可即。

她还是将衣裳叠得整整齐齐,那朵红梅被小心地掩在衣襟内侧,除非特意翻找,否则绝不会被人发现。

她收拾好针线匣子,就匆匆去了厨房,她还得帮着烧火煮粥呢。

次日清晨,月华拿着叠好的锦袍送往书房去时,天刚亮没有多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桌上,映着宣纸上未干的墨迹,窗外的桃枝伸进来,缀着几朵刚开的桃花,暗香轻轻飘进来。

秦练正临窗练字,手里握着一支狼毫笔,笔尖悬在纸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阳光落在他发间,像镀了层光晕。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望过来,眼里满是温柔,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锦袍上,随即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像春日里的阳光:“洗好了?

秦练的目光忽然落在她的手上,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手怎么了?”

月华下意识地将受伤的手往袖子里藏了藏,昨夜被针扎到的指尖还缠着一小条布巾。

“没什么,就是昨天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划了一下。”

秦练没再追问,只是将锦袍放在臂弯里,转身走到衣架旁,似乎想将衣裳挂起来。

可他刚拿起衣架,手指却无意间翻开了衣襟内侧。

那朵鲜艳的红梅赫然映入眼帘,小小的一朵,绣在“练”字旁边,花瓣上还留着一点浅浅的红痕,像是被春日的露水打湿过,鲜活得很。

秦练的动作倏然顿住,指尖轻轻抚过那朵红梅,指腹触到凸起的丝线,心里被压着的情愫忽然如春日里的潮水,轻轻漫上来。

他认得这绣法,是苏绣中的双面绣,看得出来绣的人用了心,连每一针的力度都恰到好处。

他的指尖抚过那些修补过的地方,动作轻柔,仿佛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月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生怕他发现那朵红梅。

他想起昨夜送月华回去时,她一直低着头,伞下的光线暗,他没看清她的表情,只记得她的发梢沾着雨水,还夹着片小小的桃花瓣,像极了春日里沾着露的桃枝。

此刻秦练的心里就像春日里拨开了云雾,看清了藏在叶下的花。

“梅花……”

他喃喃自语,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倒是应景,春日里虽少梅,却也别致。”

窗外,庭院里的桃树开得正盛,粉嫩嫩的花瓣被风一吹,簌簌落在窗台上,与书桌上的墨香交织在一起,氤氲出一股温柔的春日气息,连空气都变得软乎乎的。

月华站在原地,只觉得后背有些发紧,手心都出了汗,她不敢抬头,却能感觉到秦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温和得像窗外的阳光,还带着点桃花的甜香,让她心跳得飞快。

良久,才听他轻声说道:“今日你不用去厨房帮忙了,去库房领一匹素色的布,再挑两匹你喜欢的花布,给自己做件新衣裳吧,春日里该穿些鲜亮的颜色。”

月华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连声音都有些发颤:“公子,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拿着吧。”

秦练打断她的话,从案几上拿起一枚令牌,递给她,令牌是木质的,上面刻着一个“秦”字,触手温热,还带着点他指尖的温度,“再去找库房王妈妈她认识这个令牌,你说是我让你去的便是。春日里换件新衣,也好看些。”

月华接过令牌,指尖轻轻碰着令牌上的纹路,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眼眶也有些发热,连鼻尖都酸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化作一句轻轻的“多谢公子”,声音里带着点哽咽。

“去吧。”

秦练的目光重新落回那朵红梅上,指尖又轻轻抚了一下,像在触碰春日里最珍贵的秘密。

月华走出书房,脚步有些轻飘飘的,像踩在春日的云朵上。

她回头望了一眼,见秦练还站在衣架旁,手里拿着那件锦袍,阳光落在他身上,像镀了一层金边,窗外的桃花瓣落在他的肩头,他也没察觉。

她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公子是知道的,知道这朵红梅里藏着的心思。

这个念头让她的脸颊瞬间发烫,脚步也快了起来,像怕被春日的风追上。

庭院里的桃花开得正盛,香气浓郁,她走过桃树下时,正好有一朵桃花瓣落在她的发间,她抬手将花瓣取下,放在手心,看着那粉嫩的颜色,忽然笑了这份心意,真的能像这朵桃花一样,在春日里悄悄绽放,哪怕只有自己知道。

而书房里,秦练将锦袍挂在衣架上,目光落在衣襟内侧的红梅上,久久没有移开。

他想起刚才月华抬头时,眼里的光亮像极了春日里的朝阳,清澈又温柔,还带着点怯生生的期待。他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一句诗:“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写完,却又摇了摇头,将纸揉了,重新写了一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笔尖落下时,秦练想起昨夜长生回来禀报,说月华在廊下洗衣,手指冻得发红,还特意让厨房温了姜汤;想起长生说,月华补衣裳时格外小心,连针脚都要对着月光比好几遍。

他的嘴角又不由自主的扬了起了一个不可察觉的弧度或许有些心意,不用言说,也能彼此知晓,像春日里的花和蝶,不用说话,也能找到彼此。

屋角的李婆婆听到书房里的动静,悄悄退了回去。

她从怀里摸出一块磨得光滑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苏”字,木牌边缘还刻着一朵小小的桃花,是当年苏府的印记。

她指尖抚过木牌上的桃花,眼里满是怅然,又带着点安慰:“小姐,老奴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春日里花会开,路也会铺好,往后的路,你要自己走稳啊,别像老奴当年那样,错过了春日的花。”

风从院外吹进来,带着桃花的香,拂过木牌,也拂过李婆婆的衣角,像在回应她的话,又像在守护着这个春日里的秘密。

窗外,一树桃花绽放着,暗香浮动,悄然沁入书房,与墨香交织在一起,氤氲出难以言说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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