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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月华如练 >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巧引月华临书案,诗畔闲谈意渐通

自那日在石桌上压下“身似尘中絮,何堪配清辉”的草纸后,苏月华的那颗心就像被枚浸了寒水的深褐石子压着,沉得发慌,连抬手扫地时,都觉胸口堵着股钝钝的疼。

扫地时再也没敢走梅树附近的路。

每日清扫听竹院,宁可绕远些从柴房那边过,晾衣裳时见着梅枝探过墙头,也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衣绳;连打水都宁愿多走几步去前院的井,就怕撞见那方石桌,撞见石桌上可能留下的任何痕迹。

可躲得过梅树,却躲不过日常的糟心,哪能真的装着糊涂过去。

这几日她总走神,做事毛手毛脚的。

清晨提水时打翻了半桶,溅湿了张妈妈的棉鞋。

张妈妈便用竹竿敲她手背:“魂丢哪儿去了?这桶要是砸坏了,卖了你都赔不起!”

给春儿递针线时拿错了花色,被对方翻着白眼冷嘲“眼里没活的东西”;连应答主子的话都慢半拍,张妈妈的尖刻数落就像腊月的风,刮得她耳朵生疼。

她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也只敢说句“没事”,把自己缩得更紧,像只受惊的兔子,连话都少说了大半。

只有到了深夜,夜里躺在硬板床上,她会摸出荷包里的笺纸,纸角被反复摩挲得发毛,松墨的清香气混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成了这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唯一敢攥在手心的念想。

她总告诉自己,这就是尽头了,秦练他那么通透的人,肯定懂她字里行间的意思,往后便该是他走他的朱红廊,她扫她的青石板,桥归桥,路归路。

可偏偏在她快要说服自己接受这“常态”时,变故悄没声地撞了过来。

这日晌午刚过,听竹院的雪还没化透。

听竹院难得静了会儿,春儿在廊下晒衣裳,夏桃蹲在灶间剥豆子,张妈妈揣着手炉,靠在门框上打盹,连风都歇了些。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月亮门那边传来,踏得青石板咯吱响。

来的是长生,秦练身边最得力的小厮。

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却比府里好些管事还机灵,见人三分笑,下人间都敬他几分。

他穿件宝蓝色短打,腰上系着秦府的银铃铛,走得快,铃铛“叮叮当当”响,老远就听见了。

张妈妈一听见铃铛和脚步声就醒了,睁眼瞧着是长生,脸上立刻堆起笑,连忙迎上去递着热茶:“哎哟,长生小哥!快进来暖暖!这大冷天的!什么风把您吹到我们这偏院来了?可是公子有吩咐?”

长生没接茶,脸上带着贯常有的笑,目光扫了圈院子,很快落在井边的月华身上,苏月华正蹲在那里绞湿衣。

刚洗好的被褥浸了水,沉得像块灌了铅的棉絮,她冻得发僵的手指扣着木绞架,指节泛白,手背的冻疮被冷水浸得通红,隐隐作疼。

听见这边的动静,她下意识地抬头,恰好撞上长生的目光,又慌忙低下头,把脸埋得更深。

“张妈妈,”他收回目光,语气依旧热络,公子书房近来诗稿文书堆得满,原来那几个丫头,要么笨手笨脚的,要么不认字整理时错漏百出,瞧着公子心烦。想找个细心点、略识得字的,去帮衬段日子。”

张妈妈眼睛一亮,这可是去书房伺候的好事,还是公子亲口提的,眼睛都亮了。

多少丫头求都求不来!立马更加殷勤起来。

她搓着手炉,忙不迭地推荐:“是是是,公子书房里的东西最是金贵,马虎不得。

夏桃手脚勤快,春儿嘴甜也机灵,您看哪个合适?虽说认字不多,但学东西快手脚也是勤快……!您看……”

“妈妈说笑了,长生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朝着井边指了指:“公子说了,听竹院的月华,瞧着沉稳细致。前几日在梅树下见她写字,倒还工整,识得字就成,就请月华姑娘过去。”

“月华?”

张妈妈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手里的手炉都顿了顿。她

飞快地瞟了眼井边的苏月华,眼底闪过丝诧异,还有点藏不住的不以为然,但很快又把笑堆起来,“长生小哥,您怕是不知道,这月华的性子闷不吭声的,哪有春儿夏桃会来事?

可她不敢明说,只搓着手打圆场:“她!”

长生小哥,您不知道,这月华性子太闷像木头似的,手脚也慢,要是去了书房,万一冲撞了公子可不好……要不还是换一个?”

长生脸上的笑淡了点,声音却还是客气,只是多了层不容反驳的意思:“张妈妈,这是公子的意思。公子还说,月华姑娘识得字,在这儿只做浆洗粗活,可惜了。调去书房整理书稿,是人尽其用。您就让她收拾收拾,随我过去吧。”

话说到这份上,张妈妈哪还敢反驳?

只得讪讪的应着:“是是是。”

转头对着月华时,脸立刻拉了下来恨恨瞪了眼,语气硬邦邦的:“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长生小哥的话吗?算你走了狗屎运!能被公子瞧上去书房伺候!还不赶快去耳房换身干净衣裳,一身水腥气,别冲撞了公子!”

月华整个人都征懵了。

她站在井边,手里还攥着绞了一半的湿衣,冷水顺着指缝往下滴,冻得指尖发麻,可她半点知觉都没有,秦练怎么会选她?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秦练非但没放手,还直接把她调去书房,那是他日常待的地方,离他那么近,怎么能去?

他是真的缺人手,还是……另有用意?

可这是公子的吩咐,她又不能拒。

那颗沉了许久的心,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似的,“咚咚”直跳,慌得很,却又有点说不清的盼头,心里又悄悄冒起一丝微弱的希冀,像冬夜里的火星,明明知道该掐灭,却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她不敢抬头看长生的表情,她低低应了声“是”,脚步虚浮的走回耳房。

翻出唯一件没补丁的青布裙袄,是去年冬里府里发的,浆洗得发白,领口有点松。

她飞快地换上,然后对着铜镜理了理头发用淡青布条重新束好。

又用热水泡了泡冻得发僵的手,用力擦去指缝里的水渍和冻疮上的红肿,可那双手依旧粗糙,连掌心的茧子都透着卑微。

跟着长生走出去听竹院时,春儿故意撞了她一下,低声嗤笑:“攀高枝的本事倒是不小。”

夏桃站在廊下,眼神里满是羡慕。

张妈妈那阴沉审视的眼神,都像针一样扎着她。

月华没敢抬头,只觉着自己后背几乎要被那些目光刺穿。

盯着脚下的雪,一步一步跟着长生走。

路过前院时,几个丫鬟指指点点,她赶紧把脖子缩得更紧,像要把自己藏起来。

往书房去的路,她其实熟。

先前给书房送过几次炭火,都是远远站在门外,没敢往里多瞧。

可这次不一样,她是要走进去的,脚下的青石板缝里还嵌着残雪,踩上去咯吱响。

可月华自此去打扫过之后便再也没有走近过。

秦练的书房在府邸前院东侧的“静思堂”。

还没走到院门口,就闻见了淡淡的墨香,混着银炭的甜气,和听竹院的冷硬截然不同。

院门口有两株修竹,竹叶上还挂着雪,风一吹“簌簌”响。

进了院里的月亮门瞧着,廊庑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积雪,显然是有人天天扫,庭院里立着几竿修竹,竹下摆着块太湖石,石缝里还冒出点新绿;连窗棂上的明纸都擦得透亮,阳光洒在上面,暖融融的。

即便在这冬日里,此方书斋也透着一股雅致沉静的气息。

书房门则是梨花木的,刻着竹纹,长生上前敲门,扬声朝里回话:“公子,月华姑娘来了。”

里面传来温淡的声音回应,像浸了温水的玉:“进来吧。”

长生替她掀开厚厚的棉帘,一股暖融融的热气扑面朝她裹了过来,带着书墨香和银炭的暖意,月华冻得发僵的脸颊一下子热起来,连鼻尖都泛了红。

她深吸一口气,攥紧了衣角,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迈过门槛高高的门槛,生怕脚步声重了,扰了这里的静。

书房比她想象的大,四面靠墙都是书架,顶到天花板,上面码满了书蓝布书套衬得那些线装书格外雅致,有《诗经》《楚辞》,还有她小时候读过的《昭明文选》,书脊有的烫金,有的是墨写的标签。

临窗摆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案上放着方端砚,砚台里凝着半池墨,旁边压着支狼毫笔,笔毛上还沾着点未干的墨渍;几叠散放的诗稿堆在案角,用玉镇纸压着,免得被风吹乱。

书案旁放着个铜炭盆,刻着缠枝莲纹,银炭在里面“噼啪”响,火星偶尔跳出来。

秦练就坐在书案后。他穿着件月白色的常服,领口绣着圈淡青色的竹叶,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把衣料染得软软的。

他手里拿着卷书,似乎正在翻看,听见她进来,才缓缓放下书卷,抬眼看过来。

整个书房静得很,只有兽形铜炭盆里燃烧的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像极了她此刻的心跳。

“公子。”

月华走到书房中央,屈膝行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她不敢抬头,只敢盯着自己鞋尖。

秦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温和得没有半点架子,仿佛她不是来当差的粗使丫头,只是个寻常的访客。:“不必多礼。

他指了指书案右侧的花梨木方案,上面堆着不少纸,旁边还有块湿毛巾,叠得整整齐齐。

长生该跟你说了,书房的诗稿要整理,按诗、词、杂记、书信分好,若有不明之处,可来问我。那边有张方案,便去那儿帮忙吧。”

他的语气公事公办,自然得像在说“今日天气不错”,倒让月华紧绷的心弦松了些。

她悄悄抬眼瞟了下那张小案,案上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备好了一方湿润的毛巾,甚至放了盏温着的茶水,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是,奴婢遵命。”

”她低声应着,走到小案边。

先用毛巾净了手,碰到温热的毛巾,愣了愣,这毛巾是新的,还带着皂角香。

指尖的冻疮碰着温水,疼得她轻轻颤了下,却不敢露出来,然后才伸手去碰那些散稿。

笺纸的质地很软,指尖划过,能摸到纸面上细微的纹路。

上面是秦练的字,有的遒劲有力,像院外的修竹;有的飘逸洒脱,像春日的风;内容多是诗词,偶尔也有友朋寄来的书信,字里行间满是文人的雅致。

她不敢细看,只飞快扫一眼标题,便小心翼翼地分类,生怕自己弄坏了这些纸页。

月华心里松了点,看来真是缺人手,自己想多了而已。

书房里一时间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偶尔炭盆里的轻响。

秦练似乎真的沉浸在书卷里,没再看她,这让苏月华渐渐稳了心神。

这让月华渐渐放松下来,开始专注于手中的工作。

分类整理于她而言并非难事,甚至让她找回了一丝久违的、沉浸在文字中的宁静,竟让她想起了从前,父亲还在时,她常帮着整理书房,也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只有墨香绕着鼻尖。

不知过了多久,她拈起一张词稿。纸是素雅的浅碧色,不敢细看,上面写着首《临江仙》,字迹比其他稿子潦草些,像是随性写就的。

她本想直接归入“词”类,目光却无意间扫过其中一句,“幽独无人省,清辉空自明”。

“清辉”两个字像根细针,猝不及防扎进她心里。

她的指尖猛地一颤,手里的笺纸差点掉在地上。

呼吸也顿了半拍,耳边仿佛又响起那日梅树下的风,还有秦练递诗笺时,温和的声音。

她飞快瞟了眼秦练,他依旧垂着眼在看书,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似乎没察觉她的失态。

她赶紧把那张词稿轻轻放在“词”类的堆里,手心却出了汗,攥着纸角的手指发白。

“那首《临江仙》,是前几日雪夜写的,上阕随手就成了,可这下阕没续好,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秦练的声音突然响起,月华吓了一跳,手里的纸差点掉在地上,险些碰翻一旁的砚台,慌忙的镇定下来稳住自己的身形。

她慌忙垂下头:“奴婢……奴婢不懂这些,不敢妄言。”

秦练倒像是没有听出来她的推拒一样放下书,走了过来,站在她身侧不远的地方,身上带着淡淡的墨香,温温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尖。

“无妨,整理时略懂文意,分起来才好整理归类。

目光落在她刚刚分类好的诗稿上他随手拿起另一张诗稿,是张洒金笺,上面写着首咏梅诗:“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写得平实,却有生机。”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寻常的在聊天探讨学问,没半点主子的架子。

跟你那日刻的‘疏影横斜’,意境不一样吧?

多了点烟火气,你写的那句,冷得像月下的梅,美,却带着点拒人千里的意思。”

他就这样自然地将话题引到了诗上,并提及了梅树下的事,没有半分刻意。

月华耳根一热,手指攢着衣角手指绞的发紧:“公子高见,奴婢只是……只是胡乱写的,算不得什么。”

“胡乱写便能得‘疏影横斜’的妙趣,用心写岂不是更好?”

秦练笑了笑,拿起那张《临江仙》词稿,递到她面前,语气带着点探讨的意味“你看这句‘清辉空自明’,直白是直白了,却少了点余味。若是让你续下阕,你会怎么写?

他竟真的向她发问!

月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的便摇了摇头,“奴婢不会”。

她想拒绝,可脑子里突然冒出父亲教过她的诗,听他念“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语气里满是温柔。

她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蚋像是蚊子叫似的:“奴婢……奴婢愚见,或许……或许能接‘转廊风细细,疑是玉人来’?”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脸“唰”地红到了耳根,头垂得更低,几乎要碰到胸口:“奴婢胡言乱语,公子莫怪……”

“转廊风细细,疑是玉人来……”

秦练低声重复了一遍,指尖捏着笺纸,指腹轻轻蹭过那行字。

他的眼底亮了些,温和的笑意里多了几分真切的赞赏,语气里满是赞赏:“以风为引,把孤寂写成了盼头,用细风的‘动’衬清辉的‘静’,又把念想藏在‘疑是’里,比‘空自明’多了多少余味。这哪里是胡言乱语,分明是妙极了。”

他的夸赞没有半分轻慢,也没有半点施舍的意思,纯粹是对诗句的欣赏,像遇到了懂自己的人。

月华怔怔的抬头,撞进了他的眼眸里,他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星光,没有主子的居高临下,没有对“粗使丫头”的轻视,只有纯粹的来自于对诗句的喜欢和欣赏,像是遇到了知音一般能聊到一起的人。

那一刻,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他是公子,忘了身上的粗布衣裳,忘了手背上的冻疮,忘了听竹院的冷嘲热讽,只觉得眼前的人,懂她写的字,懂她藏在诗里的心思更懂得彼此……

“我……奴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话都说不利索了,脸颊烫得厉害,心里那层硬冰,在这温和里像化了个小角。

秦练没再追问,见她窘迫,便自然地转了话题。

而是拿起另一张诗稿,跟她聊起诗里的意境,聊李白的豪放,聊杜甫的沉郁,聊李清照的婉约。

聊着聊着,她渐渐松了心神,起初应答时还带着拘谨,可说着说着,那些藏在心底的才情,竟不自觉地流露出来,比如说到“绿肥红瘦”,她会说“这字用得巧,像看到了暮春的样子”,偶尔几句便能切中要害,秦练都忍不住点头。

而她也渐渐发现,秦练的学识远比她想的渊博,他能随口说出某首诗的出处,也能讲清不同词牌的韵律,却从没有半点骄矜,反而会认真听她的想法,偶尔还会说“你这想法有意思,倒给了我启发”。

默契就这样悄悄的资生了出来。

有时她刚把一类诗稿整理好,秦练就恰好抬头,递过一杯温好的茶水;有时她对着某张模糊的字迹皱眉,他就会主动过来,轻声念出内容。

书房里的空气,渐渐染上了种说不出的投契与宁静。

不知不觉,太阳都西斜了,书房里的光线暗了些。

长生在门外禀报:“公子,王公子来了,正在正厅候着。”

秦练抬头看了看窗外,对月华温声道:“今日就到这儿吧,你做得很好,明日巳时再来。”语气里的认可,比先天更明显了些。

月华这才惊觉时辰不早了,慌忙敛衽行礼:“是,奴婢告退。”

走出书房,傍晚的冷风吹在脸上,却不觉得冷。

自己竟在书房待了一下午,还跟公子聊了诗。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书房里的画面,秦练温和的笑容,案上温着的茶水……她原以为划清界限就能安全,却被他用这样无可指摘的方式,重新拉进了那个有墨香、有温暖的世界。

走在回听竹院的路上,雪踩在脚下“咯吱”响,她摸了摸荷包里的笺纸,心里矛盾得很:明天去吗?去了怕惹麻烦,不去……又有点舍不得那书房里的暖,舍不得有人懂她的诗。

可一踏进听竹院的月亮门,现实就像盆冷水,浇得她清醒过来。

春儿倚在廊下,见她回来,故意扬高了声音:“哟,这不是去书房伺候的贵人吗?怎么还回我们这粗院来?”夏桃也凑过来,眼神里满是羡慕与探究。

苏月华没应声,径直回了耳房。

她把那件青布裙袄叠好,放在箱子最上面,指尖还留着墨香,和冻疮的疼混在一起。

明日还要去书房吗?

她坐在床沿,望着窗外的暮色,心里像被两股力量拉扯,一边是对温暖与认可的期盼,一边是对身份差距的恐惧。那盏豆大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她纠结的眉眼。

而书房里,秦练看着月华整理好的诗稿,分类分得整整齐齐,每类都用纸条标了名,连边角都捋平了,嘴角微微扬了点不易察觉的弧度。

第一步,总算走对了。

长生进来问:“公子,真要让月华姑娘天天来?张妈妈那边怕是会多嘴。”

秦练拿起那首《临江仙》,指尖划过“转廊风细细”,眼底深了些:“无妨,有我在,没人敢为难她。”

他要做的,不只是让她来书房,还要护着她,让她敢在这秦府里,重新做回那个会写诗的苏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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