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光予之 第17章 无声宣布与暗中保护

南城冬日的清晨，阳光显得格外慷慨，金灿灿地铺满了校园，试图驱散连日来的阴冷。瑜玥踩着上课铃的尾巴溜进教室，仿佛这样就能避开那些可能投向她的、带着探究或议论的目光。她像一只受惊后依然努力维持镇定的小兽，竖着无形的耳朵，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遭。

刚坐下，一杯温热的东西就轻轻放到了她桌上。是她最爱的桂花拿铁，熟悉的香气氤氲开来，只是杯壁传来的热度明确告知——天气转凉，已贴心地换成了热饮。她抬头，对上顾言之平静却带着安抚力量的眼神。“趁热喝。”他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隔开了周遭那些试图窥探的视线，为她圈出了一小片安全区域。

然而，总有那么几声嘀咕，像恼人的蚊子，顽强地试图钻进耳朵的防线。

“哟，看那边，有些人啊，不知道是不是真做了什么亏心事，才需要人这么时时刻刻护着……”

“就是，装得一副清高样，家里指不定怎么回事呢……”

瑜玥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温热的触感也无法完全驱散心底那阵因被恶意揣测而泛起的寒意。

就在这时，沈泽举着一本练习册咋咋呼呼地冲了过来，成功打破了这令人不适的氛围：“两位大学霸！救命啊！这道物理题我跟夏沫争得都快燃尽了！你们快给断断，谁的解法对？”

顾言之立刻心领神会，接过练习册扫了一眼，非常自然地将它转向瑜玥，语气诚恳：“这题型我记得你上次用的方法更清晰，思路也巧。玥玥，你来给他们讲讲？”

瑜玥瞬间明白了他们的用意。她深吸一口气，将心头那点纷乱压下，接过练习册，声音恢复了往常给同学讲题时的冷静清晰：“这道题的关键在于辅助线的位置，你看，从这里连接……”她拿起笔，流畅地在草稿纸上演算起来，专注的侧脸在阳光下仿佛自带“闲人勿扰，学霸解题中”的光环。

那几个说闲话的女生见状，撇撇嘴，见无人附和，自觉无趣地散开了。用学霸的知识光环碾压无聊的八卦，这招效果拔群。

上课铃适时响起，班主任李研秋踩着点走进教室。她没有立刻开始讲课，目光在班里扫视一圈，表情是罕见的严肃：“同学们，安静一下。开学到现在，我们班整体风气是好的。但是，最近年级里，甚至我们班，也出现了一些非常不好的苗头！无凭无据地议论他人**，甚至进行恶意揣测，这是极其缺乏教养和同理心的表现！尊重他人，就是尊重你们自己！我希望大家把精力都放在正道上，比如……”她话锋一转，开始总结刚结束的月考，并重点表扬了包括顾言之、瑜玥，等在内的几位进步显著和学习稳定的同学。

李老师的话掷地有声，带着师长的权威和引导。下课后，班里的气氛明显收敛了许多，至少再没人敢公开议论了。

大课间，顾言之很自然地拿起自己和瑜玥的保温杯，示意一起去接水。走廊窗户开着，通风良好，但也带来了阵阵寒意。瑜玥跟着他走出教室，一阵冷风吹来，她下意识地抱了抱手臂——早上出来得急，竟把外套忘在了家里。

走在前面的顾言之脚步顿了顿，二话没说，利落地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转身直接披在了瑜玥肩上。带着少年体温和干净皂角香的外套瞬间将寒意隔绝在外，宽大的尺寸几乎将她整个人裹住。

“天冷，注意保暖。”他声音依旧平静，却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将外套的领口在她颈前拢了拢，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关切。

就这样，走廊上来往的学生们都看到了这样一幕：总是清冷疏离的年级第二顾言之，只穿着一件薄毛衣，却将他的外套仔细地披在了年级第一瑜玥的身上。那件略显宽大的外套不仅温暖，更像一个无声的宣告，堵住了许多不怀好意的嘴。

瑜玥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谢谢……”

“嗯。”顾言之应了一声，耳根其实也有些发热。他接过她手中的保温杯，走到饮水机旁，默默将两人的杯子都接满了热水。这一连串的动作，默契得像演练过无数次。

午休时分，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不少同学趴下小憩。顾言之侧头，确认身边的瑜玥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才拿着手机，悄无声息地起身，走到走廊尽头一处僻静的楼梯转角。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边传来顾永诚沉稳的声音：“言之？这个时候打电话，有事？”

顾言之压低声音，直入主题：“爸，打扰您了。我想问一下，您还记得南城一中的蒋珊校长吗？她……很多年前，是不是和瑜玥的父亲瑜文轩先生，有过什么交集？比如，工作上的合作，或者……别的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回忆。顾父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蒋珊？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好像是因为一个校舍捐赠项目有过接触，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没什么，就是偶然听到一些旧事，随便问问。谢谢爸，您忙。”顾言之含糊地应付过去，挂了电话。正当他沉思时，隐约听到旁边女洗手间传来几个女生的闲聊声，关键词清晰地飘入耳中：

“……哎，你知道瑜玥那事最开始是谁说的吗？”

“谁啊？”

“好像是但星怡！她上次去校长办公室交材料，临走时好像不小心瞥到校长电脑上开着什么档案……估计就是那时候看到的吧？”

“啊？校长电脑？蒋校长她……”

“嘘……小声点，走吧走吧。”

脚步声远去。顾言之的心却猛地一沉。校长办公室？蒋珊？他之前的猜测似乎得到了印证。这根本不是无意泄露，极有可能是蒋珊故意让但星怡“偶然”看到，然后借她之口散播出去！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针对瑜玥？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必须更小心了，’顾言之暗忖，‘这个蒋珊，绝对有问题。’

放学后，顾言之照旧送瑜玥回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或许是因为李老师的敲打，或许是因为顾言之无声却坚定的守护，也或许是沈泽、夏沫的插科打诨冲淡了阴霾，瑜玥的心情明显轻松了许多，脸上甚至有了浅浅的笑意。

“今天，谢谢你。”走在熟悉的路上，瑜玥轻声说。

“没什么。”顾言之看着她舒展的眉头，心里也松了口气，但那份因探知到部分真相而产生的沉重感，却让他暗自决定要更好地保护她。“明天记得加衣服。”他叮嘱道，将那份担忧藏在日常的关心里。

“知道啦。”瑜玥点点头，语气轻快。至少在此刻，夕阳暖融，身侧的少年可靠而温暖，那些恶意的声音，似乎暂时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