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情素真奇妙,被起哄没有脸红心跳,想打悟空的时候听到悟空被打的声音,知道是箜,心脏莫名“扑通扑通”,像是那一瞬间,两个人心是通的,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在那边做了。
带着这样的心跳,跟箜去刷副本的时候贺霖筱出奇的安静,她没说话,箜那边也没说话,像是一种心照不宣,又不知道在心照不宣什么。
远处的夜空中突然绽放出一束束的光,几秒后“嘭嘭嘭”烟花炸开的声音传来。她抬头望去,很远,却清晰可见——巨大的烟花穿过层层叠叠的高楼,在天际炸开。她的目光被这绚丽的烟花吸引。
“师父师父,是烟花,你那边能看到吗?”
“嗯。应该是沪港川那边,今天有烟火大会。”箜声音很柔,带着沉静。
8月如期而至,她和箜居然一起玩游戏玩了那么久了。
贺霖筱捏了捏拳头问:“师父,你在京府多久了呀?”
“很多年了。”
“去现场看过烟火大会吗?”
屏幕外,庄屿舟沉默,脑海里如跑马灯一般,闪过段段回忆。
回忆里,是少年无忧无虑地在沙滩上奔跑,父亲耐心陪他玩着追逐游戏;是如墨夜色中,一朵朵璀璨夺目的烟火照亮下,少年与父亲的欢声笑语。
他不作回答,只问:“你呢?没去过吗?”
“嗯,我还没体验过,一直都很想去!”
她雀跃着,目光流连窗外的烟火。
一瞬一瞬的烟花绽放,银光炸开,落下的万千流火中,有那么一点星光,蜿蜒划过夜空,“滋啦”窜进贺霖筱的身体,一个念头在她心里萌生——她想见箜。想和他一起看一场烟花,并肩站在同一片天空下,一起看。
念头在心中跃动,听着耳机里箜平稳的呼吸,混合着远处烟花的闷响,邀请就那么脱口而出:“我们去看烟火大会吧!”
话音刚落,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像是这样就能把已从齿间溜出的话吸吞回去一样。心跳如雷,耳根发烫。
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太冲动了吧!不能因为被别人起哄就觉得自己和他真成那种关系了啊…,他会觉得她很奇怪、很唐突的吧?
她惴惴不安着,窗外远处烟花一朵朵地绽放,如她心跳的鼓点。
夜色被都市璀璨灯火照亮,烟花的光芒又增添闪耀活力。
彼时的两个人都一样坐在窗边,窗外,一边是烟火耀眼闪烁,另一边是灯火照射下的灰暗,只能听见远处,烟花声声回响,屋内弥漫着一种静谧的氛围。
良久,箜的声音终于传进贺霖筱的耳朵,似有什么情绪已被克制,比平时低沉、温和,又简洁有力:“好,一起去。”
——
日上三竿
贺霖筱“唰”一下从床上坐起,她昨天好像干了件不得了的事情。
她,约,箜,面,基,了!!!
这太疯狂了!
她又“唰”地一下从床上跳下来,像上了发条,赤脚满房间转圈。
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就真约了啊?
回忆起昨天自己热血上头的时候,甚至想立刻喊箜去沪港川……
她拿头撞床:还好没这么干,要真那么干了,他说不定会觉得我是个缺心眼的莽撞鬼。
起床洗漱,牙刷到一半,满嘴泡沫,看一眼席位预定成功的邮件。
19号的,南滨市。
昨天在官网查询近期表演时间后预定的,市区内已经放完了,挑了临市一个非常有名的海边小城。
还有那么多天,她再怎么面对箜?
网上有没有人教面基要干些什么的啊?
脸洗到一半,满脸泡沫,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要是箜不喜欢自己的样子怎么办?
她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地检查自己的牙齿,鼓了鼓腮帮子,嘟了嘟嘴,又猛地摇晃脑袋。
不是啊!贺霖筱你在想什么啊?
这是一个充满自我怀疑和不安的周末。
她觉得她是有点鸵鸟心态的,晚上甚至有些想逃避和箜组队,死死盯着屏幕里的“邀请进队”足足呆了五分钟,最后是箜把她拉进队伍,进了队好久不敢讲话,死死闭着麦,疯狂敲击键盘,奋力砍杀小怪。
就那么安静了几分钟,她听到耳机里传来箜一声极轻,几乎难以捕捉的叹息。几秒后,箜突然哼起了歌,是他唱过的,《定能飞向天空》的调子。
脑子就这么被他的声音占据。
箜一如往常操控着他的角色,在她面前清怪,出宝箱的时候停下来,角色在她面前轻盈地跳了一下:“这边宝箱过来摸。”
直到副本结束,两个人的角色静静地站在副本外的星空下。
许久。
“猫圣。”
贺霖筱下意识回了一声:“昂?”忘了自己没开麦。
空气安静着,他温和、清朗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我很期待和你见面。”
就这么一句话,像无形的手,在她脑袋上拍了拍,她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子有了着落。惴惴不安的周末在夜晚回归安稳,她一夜好梦。
再睁眼,又是高度紧张的新一周。
庄屿舟在这天开始来家里上课。上周五和爸爸谈妥家教事宜后,消息便由补习机构负责人隆上传达给庄屿舟。原本是想让林姨私下联系,考虑到庄屿舟受隆上之托来补习机构兼职,按职场流程来更合适。
得益于老师家教,贺霖筱早上可以多睡个半小时。幸福莫过于睡到自然醒后能在被窝里实实在在地窝一段时间,不慌不忙,悠然惬意。窝舒服了起床,穿戴好抱着书去用来上课的房间,是公寓里空出来的一个小房间,公寓三室一厅的格局,平日里就她和林姨两个人住,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林姨便将空着的小房间收拾出来,支起书桌、投影、白板,弄得有模有样。
庄屿舟在约定时间按响门铃,依旧是职场必穿的衬衣、西裤,精心打理过的刘海,露出光洁额头,干净利落。
贺霖筱在心里直呼:大可不必。
她记得隆上说过,庄屿舟是他任高中老师时教过的学生,不愧是从小在N国长大,受N国文化影响至深,楼下两步路的家教都要贯彻职场穿搭。
大夏天的,穿日常衣服它不香吗?
脑子里想起她流的那些鼻血,算了算了,严实好严实妙!
贺霖筱顺道把昨天买来的手帕拿给庄屿舟,他之前那条沾了她一鼻子血,她扔也不是,还也不是,按着那条的风格色系挑了新的。
庄屿舟拿着新手帕,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声音淡淡:“还我那条就行。”
她差点白他一眼,眼神问他:“你觉得我好意思还你吗?”
那条她确实是洗干净了,也不好意思拿给林姨洗,费了好大劲儿才洗干净,在她抽屉里放着。
他好像是读懂了,眼睛向下一斜,似乎思考了番,拿着手帕端详了片刻,道:“嗯,谢谢。花纹很好看。”
可能是刻板印象吧,贺霖筱觉得他在硬夸。
“上课吧。”庄屿舟的声音疏离,手帕被他放在了一旁。
白皙指节再拿起那方蓝色无尽夏暗纹手帕时,疏离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上午先到这里,下午物理小测。”他起身收拾东西,林姨进来客气地留他在家吃饭,他坚持要回去吃完饭再来。
古代教馆先生的薪资待遇里还包括了膳食呢,他呢,林姨上午切的橙子,到下午终于拿手里吃了一瓣,那都快干巴了。下午下了课,偏偏又留下来辅导她写作业,她没明白他的逻辑,或许主雇有别?或许精益求精?那瓣橙子可能只是个意外?
总之在她眼里,庄屿舟就是个特别古怪的人。
也亏了这一辅导,晚上终于多了些时间,可以上线和箜一起打游戏。她和箜之间似乎多了一层默契,对见面的事情都心照不宣,一如往常打怪、探索,只在心里期待那天的到来。
就这么连着上了两天课,到了她去机构上口语课的日子,一大早,贺霖筱醒来便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勾得她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唤。
起床,挪着步子,推开客厅门,瞧见捣台摆了很多没蒸的馒头、包子、花卷,每样都看着很诱人。
“小小,你醒了呀!刚出锅的,你爱吃,快趁热吃!”林姨瞧见她,给她端过来一碟热乎的黄色小馒头,哼着小曲儿,似乎很开心。
“林姨今天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儿?”
“嗯!我正准备和你说呢!”林姨神采飞扬,“我小女儿呀,准备结婚了!”
林姨自她出生便请到家里来照顾她,那时林姨的大女儿读寄宿学校,小女儿读小学。贺霖筱记得小时候见过林姨的小女儿一次,是个很文静的小姐姐。
她很替林姨开心,从小到大一直是林姨在照顾她,她来N国留学也一直跟在身边照料。亲人都在国内,林姨怎么会不想家呢?女儿、孙女应当是林姨最牵挂的人了吧?
“双方父母见面我得在,昨天打电话给贺总说明了情况,贺总给我定了13号的飞机票,大概要走一个星期。”林姨说。
所以?这不会是她那一个星期的口粮吧?现在开始准备是不是为时过早?
注意到贺霖筱震惊的眼神,林祥珍以为是她担心家务活,忙说:“那几天会请临时家政,我这几天教她做一些你爱吃的哈!”
贺霖筱指了指桌上还在醒的馒头、包子:“那这些?”
“噢,这些。一会儿做好了给庄老师拿一点过去,都是M国人,处理好关系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贺霖筱恍然大悟,林姨想把自己“托孤”给庄老师。
“林姨,我觉得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就不用麻烦庄老师了吧?万一庄老师一大早就拿着教鞭来喊自己起床,咦,光想想就打冷战。
林祥珍笑笑,一副“我相信你自己可以,但我还是得找个人看着你”的表情继续揉着她的面团,“小小,一会儿你要和我一起上去吗?”
“不了不了!”她忙摆手,难得今天不用见到他。
——
楼上
程君河从隔壁房间“偷”了本漫画,准备窝房间里去看,可视门铃响了。开门,是楼下的阿姨,手里提了几袋东西。他记得叫什么来着?哦!姓林!楼下那女娃叫她林姨。
“林姨,你怎么来了?”
“啊,你是…哥哥是吧?我来找庄老师的!”
“林姨,您来了!”庄屿舟走了过来,接林祥珍手上的大包小袋,与程君河解释,“林姨刚刚给我打电话说送些点心过来,忘记和你说了。”
嘿!这家伙,不早说,这显得自己多不礼貌。
程君河赶忙接上话:“林姨,您太客气了,怎么来一趟还带了那么多东西上来?”闻了闻,“好香,做了什么好吃的呀?”说着三个人已经移步到了客厅。
林祥珍一个一个地将袋子里的打包盒拿出来:“就是一些包子、馒头,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胃口,尝尝?”
程君河拿出个肉包咬上一口:“很好吃哎,林姨。你都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吃面包都吃腻了,就馋你这一口。”表情夸张。
庄屿舟给了程君河一个白眼:“林姨,先坐,我给你倒杯水。”说着转身。谁知,程君河先他一步窜到了捣台,倒水,端了过来:“来,林姨请喝茶。”
此时,一股名为男人胜负欲的战火,在两个人之前间熊熊燃烧。
庄屿舟端来一盘水果:“林姨,来,吃水果。”
程君河拿来几盒点心:“林姨,拿了您这么多好吃的,都不知道怎么感谢,这是三阪的土特产,您拿回去!”
庄屿舟抱出一摞书籍:“林姨,我这边有一些参考书,贺霖筱用得上,您拿去。”
程君河心一横,珍藏多年的手办被他掏出:“林姨,我这里有霖筱这个年纪会喜欢的手办,就当我这个当哥哥的送给霖筱了!”
林祥珍脸上堆了一堆东西,表情从本来的受用,到惊讶,再到受宠若惊,最后到尴尬。她感觉她再待下去他们能把家里的东西搬空。
“不用不用!我今天是有事情要来拜托你们的。”
程君河:“什么事?远亲不如近邻,更何况我们还是老乡,您尽管吩咐。”
“我这个月要回国一趟,屋里就小小一个人,不太放心。想让庄老师帮忙多看着点。”
庄屿舟:“好的,我一定好好督促贺霖筱学习。”
程君河:“林姨,你就放宽了心,我们会替你照顾好霖筱的。要不,今天你们来楼上吃饭吧!”
林祥珍赶忙拒绝,站起来就要走,两个人齐刷刷跟着。
程君河:“林姨,东西您一定要拿走,不然我们真不好意思收您这么多吃的。”
林祥珍在堆积如山的东西里拿走了一摞书。
于是,上完口语课回来,瞧见自己屋里多出来一打书的贺霖筱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想都不用想,书一定是庄老师给的。
他有病吧?不用上他的课也不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