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皎兮 第47章 兔子火锅

玉镜等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云霓玄都，听说晚乔也在外游历了一圈，又研究了些新鲜玩意，因为这次去的是巴蜀，在厨房捣鼓了两日整了个兔子火锅特意等着玉镜邀她品鉴。

玉镜欣然接受，她一向对各地美食颇感兴趣，但她看着冒着油光鲜红火热的锅子想了想，转头就去忽悠唐羽衣：“听说这道美食是精选了冬日最肥美的兔子，使用九九八十一种辣椒，搭配古法秘制酱汁调配而成，最适合高贵如你的白狐大人了。”

唐羽衣转了转扇柄，哼道：“你少唬我，晚乔那厮做的东西有几回是成功的？上回还说要做什么不加鱼的鱼汤，结果她硬是把池塘里的泥都放进锅里炖，那一口吃进去，喉咙都保不住。”

“哦？看样子咱们唐公子是怕了。”玉镜满脸可惜，“还以为唐公子有多了不起呢。”

唐羽衣几乎要跳起来：“怕，我怎么会怕？！”

玉镜挑眉：“你不怕？那我们就来比一比，看谁吃的更多些？”

“比就比！”唐羽衣气呼呼的，“本公子只怕你输的头都抬不起来！”

于是玉镜和唐羽衣坐到了锅前，又嘱咐晚乔时刻准备着往里添兔子肉，便开始你敬我一筷子，我回你两筷子兔肉起来，那气势，仿若战场上金戈铁马、刀光剑影。

向澜来瞧了一回，只是看了一眼便退了出去，之后檀心也跑了过来，这小姑娘立刻便被玉镜拉着坐了下来，她刚一入座，便被扑面而来的热气和辣椒味熏得红了眼睛。

唐羽衣翻出一副碗具，热情至极的给檀心夹了一筷子：“快来尝尝，你瞧我们开小灶都没喊别人，这可是特意给你留的位子。”

檀心眼瞅着玉镜笑眯眯的吃了一块肉，只当这东西只是看着唬人，便老老实实的吃了一大口，几乎是瞬间，她的眼泪“唰”的就流出来了。

檀心捂着嘴，一把鼻涕一把泪：“这……这究竟是什么啊？”

“兔肉啊。”玉镜一脸的无辜，“你竟不知道吗？”

“哇”的一声，小姑娘哭的更凶了。檀心自小在寺院养着，佛门清净、不沾荤腥，她被接回云霓玄都过了好一阵子才敢吃肉，到现在猪肉、羊肉、牛肉等倒还勉强入口，吃兔肉，那是万万难接受的。

檀心越想越不能想：“兔兔……兔兔那么可爱！”

“确实，兔兔那么可爱。”玉镜满脸认真，“我觉得还是红烧更好吃些。”

唐羽衣嗤了她一声：“你不会才吃那么几口就坚持不了了吧，我看你赶紧认输得了。”

“认输，怎么可能？！”玉镜又夹了一大筷子肉，“我还能战八百回合呢！”

唐羽衣于是不甘示弱，恶狠狠的炫了一大口，檀心看两人吃的如此之欢，只觉心中更塞，哭的更大声了。

不曾想听到檀心这般的哭声，两只狐狸吃的那是更欢腾了，一时之间可谓是“兔肉与泪水齐飞，辣椒共鼻头一色”。

到底是后面晚乔不忍心，跑去找来向澜，才将檀心救了出来，向澜给小姑娘灌了半壶水，教育道：“以后看他俩在一起你少去凑热闹，虽说单放出去每个都可独当一面，但合在一起年龄加起来还不到六岁的，怎么回回不长记性。”

檀心揉着眼睛点了点头，忧伤的想着自己红肿的眼睛怕是得好几天才能消下去。

过了两日，檀心眼睛消了肿，玉镜和唐羽衣的比试也总算是见了分晓，最后还是唐羽衣多吃了半两，可把他兴奋坏了，只是比完之后两只妖怪都蹲了五天的厕所，也不知这输赢的意趣究竟在哪里，他俩这般斗勇逞能，自然也没将火锅的品鉴放在心上，事后一月提起此事便屁股一紧胃犯恶心，晚乔大感郁闷，只能在兔子火锅的方案下画了个鲜红的大叉，眼见她放弃了这一菜式，云霓玄都的所有妖怪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转眼已至新春佳节，妖怪们并不信祭祖打年兽一说，不过想要沾点喜气，大肆玩闹一场。

唐羽衣弄来了许多美酒，晚乔贡献了自己搜罗到的新奇乐器，石头雕了一只巨大的玉石饺子放到门口，蝶舞给每妖都绣了一方帕子，还是同从前一样的五彩斑斓，檀心虽然手烧黑了，但仍然欢乐的穿梭群妖之间，给大家端酒递菜，玉镜别无长处，只能给大家奏乐助兴……

宴席中光是喝酒实在无趣，他们便比赛玩骰子，输了光喝酒也没意思，那就让赢者精心调制一杯酒味特饮，至于酒里加入几种东西，当然也是根据摇骰子来定。

最惨的要数唐羽衣，不仅输给的是玉镜，而且输了之后好死不死摇到了五点，给了玉镜非常大的发挥空间，不仅在酒里加了醋、香油、糖、酱油这些常规的东西，还问晚乔要了勺她秘制的火锅底料，唐羽衣喝下去的第一口就喷了出来，脸色铁青加咬牙切齿，想是已经想好了玉镜落他手里后的死法，而玉镜见好就收，潇洒退场，直逼得唐羽衣掏出小本本开始记账。

酒喝的差不多了，妖怪们又开始了别的玩法，比如让石头扎着双马尾去给所有妖敬酒，让唐羽衣穿上蝶舞的衣服跳舞，让晚乔蒙着眼睛猜东西，让檀心去给隔壁灵岩寺里的佛像画头发，至于玉镜，这厮脸皮实在太厚，妖怪们想了许久，决定让她去调戏向澜，并亲手给他喂进三杯酒。

玉镜二话不说就提着酒来到了向澜面前，接着一屁股坐到了向澜腿上，倒了一杯酒送到向澜嘴边，媚眼如丝：“郎君，饮一杯罢。”

唐羽衣因为画面太辣眼睛而闭上了眼，晚乔兴奋的掏出纸笔开始记录，其他妖怪们都找了最佳的观赏席位嗑起了瓜子。

向澜扫了一眼一干期待的妖怪们，道：“既要我喝，娘子不得陪一杯吗？”

玉镜果断喝光了杯中酒，又倒了一杯喂向澜喝了，她正准备剩下两杯也如法炮制，就被向澜拦住了：“这后面两杯，得想些别的由头。”

玉镜点头想了想，她起身束发、双手作揖：“哎呀哎呀，未曾想在此处遇到了向兄，实乃幸事！那日长亭一别，本以为再难相见的，当浮一大白！”说完便倒了杯酒送到向澜嘴边。

“尚可。”向澜评判了一句，就着饮下了。

玉镜眼波流转，一鼓作气：“春水含香露染裳。一片烟波，二鸟飞啼。不愧是向兄，作得此等佳句，此番拔得头筹，小弟以酒相贺。”这最后一杯酒也就递了过去。

“这句子一般，话却说的漂亮。”于是第三杯酒也就下了肚。

檀心小声感叹：“他俩也太厉害了，这种话张口就来。”

唐羽衣哼哼道：“这才哪到哪，他俩以前更爱演。”

“哦？”蝶舞和晚乔凑了过去，“详细展开说说？”

唐羽衣正待开口，却觉身上一冷，转头就见向澜温和无害的笑看着自己，不由打了个冷颤，打着哈哈道：“哎呀酒喝多了，想不起来了。”妖们大失所望。

从年三十开始，云霓玄都大摆宴席，大醉七日，到了初七那天，邻居空禅派了弟子无妄过来拜年，顺带还送来了一份礼物，用紫檀盒子装着，看来十分贵重。

向澜打开盒子，见里面是半盒土，并用珊瑚磨了粉混在其间，玉镜凑过去瞧了瞧，表情便冷淡了些：“看来你师父已有了决断。”这土里埋的，便是灵婵的真身。

无妄道：“灵婵姑娘已经救回来了，只是灵魂重塑，前尘往事都已消散，亦不知何时能醒。师父说，‘七世太久，不过是空。’”他说的一板一眼，像极了空禅年轻时的样子。

无妄离去时邀请云霓玄都的妖怪第二日去灵岩寺听禅，玉镜当然没有兴趣，于是初八这天她一大早就拉着向澜出了门，留檀心和唐羽衣去灵岩寺走关系，她还有一个很好的借口：在桓府跟向澜打的赌。究其结果，当然是她赢了，此番便不由分说的拉着向澜往扬州进发，如今时候正好，正能赶上扬州的上元花灯节。

玉镜养伤的时候就听晚乔提过扬州的花灯节，晚乔那般博览钻营都说好看，那一定就是极美的，不过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事，她仔细的想了想，决定先抛诸脑后。

向澜提议道：“既只有你我两个，不如像从前那般较量一番？毕竟我们也好久没比试了。”

玉镜啧道：“你若是之前对檀心也能这般的摔打操练，我们桓府一行也就不会如此操心了。”

“她可学不来这些。”向澜挑眉道：“这可是你自己要学的，怎么，现在后悔了？”

“有这么一点点后悔。”玉镜两指比了比，接着她摇头晃脑道，“比试可以，但万万是不能耽误了花灯节的。”

向澜答应道：“好。听说万石镇有个豪绅，手上有只鸽子蛋大的绿宝石。”

“唔，确实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