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明珠 第14章 第 14 章

妖猫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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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今日比往常都要醒得早，洗漱之后就沿着门前夹道晨步。沿着青灰的石路一路慢步，四处碧墙环绕，鸟鸣花香，远处几座青葱山峦时隐时现，门前两道清凉绿水淙淙流过。正是春夏时节，生机勃发，恰微风轻拂，风吹花动，千朵万朵，虚实难分。。明珠一边走着，口中一边念念有词。。

距离上一次递香不过短短几日，大约是知道明珠的香囊有限，这两日花树下的人影并不多。今日路过树下时，明珠只瞅见形单影只的一位。若是往常人多嘴杂，明珠必然依着规矩，到入夜才与他们交谈。但今日，恰逢天清气爽，心情舒畅，又自忖着来者一人而来也算特殊缘分，便破例，早早邀来人去楼中。来人跟在明珠的身后，见远方一座古朴大气的朱红阁楼，走近前，楼前三两碧衣侍女，行万福礼仪。踏入楼内，便是一条长道，一位青衣女子笑面相迎。楼内有一方小园，内设有假山绿水，各样花草。穿过游廊便是会客厅，里面几张朱色圆桌，各有两把长椅左右相对，又有两条红木长桌，围着数条碧绿圆凳。光线亮堂，因窗外便是绿树春晖。

明珠与来人，二人对坐，碧衣侍女稍后献了茶水。女人年近四十，虽衣着简朴，但质地讲究，圆髻，发髻间插着一只银色簪子，带着真珠耳环，气质亲切温润。“明珠姑娘，”女人先行开口，“我。。”面上却现出为难之色。明珠见此只是微笑，“相识便是缘分，有何诉求，但说无妨。”女人这才慢慢安定下来，“我是本地知府家的仆人。无颜女你记得么？那是我族中的一位远亲。我也是偶然听她提起，才知晓姑娘竟然有如此的神通，特意早早就来拜访。希望没有搅扰到姑娘。”明珠将白玉盏推到对方面前，“不论你信与不信，其实我一见你很多事心中便已经了然，但是无论你有何诉求，也无论我怎样救助，下决定和真正去做的人总归是你自己。在解决你的困惑之前，我们总归要面对它。不妨，喝下这一杯清心茶，再静下心来慢慢与我道来。”女人听后，便将眼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不瞒姑娘，起先我还生疑，姑娘是不是江湖骗子。直到我瞧见那满院的名贵花草，以及这楼里的各样典雅装饰，我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又瞧见姑娘说话行事都稳妥贴心，才放下心来。还请姑娘，不要怪罪我心思多疑，实在是我要说的这件事，关乎到我家主人的名声，故而不得不谨慎些。”“明珠姑娘，我与无颜女一样，都是外地人氏。我虽比她年长，但出身却都相似。因为是庶出，未及豆蔻，我就被父母卖到大户人家做奴婢。到如今这个年纪，也算摸爬滚打，吃过不少苦头。当然，这些都不是今日要说的重点。我自十九岁被转手卖到本地知府家，做知府家小姐的婢女，如今已有二十年，知府家小姐她自小聪明乖觉，我服侍得并不困难。”她一边说一边看向明珠，发现对方的眼神始终沉静深邃，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一般。“小姐她。。”“想必是为你家小姐而来吧。”果然。

她像是有些惊讶，微微张大了嘴，旋即又抿着下唇，点了点头。

“本地知府姓宋，家中只有独女名为宋蝶衣，年方二三。我听闻，宋小姐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却依然待字闺中。而知府大人的老母似乎自去年年底生一场大病之后身子便每况愈下。你家小姐平日里尽管长月深居，可近日来，似乎前来登门拜访的高门贵子们却似乎络绎不绝。若我没猜错的话，宋家老太太，是否近日自忖寿命不多，便想尽快替孙女招来得意郎君。”

“姑娘说得不错。蝶衣小姐一向乖巧孝顺，平日里对老太太和老爷的教导也奉命唯谨。不知缘何，唯独对这婚姻大事临事而惧。老爷是读书人，也知道姻缘之事强求不得。所以一直也就由着小姐行事，但是老太太本就不许，如今身子又不见好。老爷也怕在此辱没了孝道。便催促着小姐尽快成婚。这些日我也跟着老爷见了一些门当户对的公子哥们，论相貌，论品行，论出身，也确有与我家小姐相配的。可是小姐却像是漠不关几。”

“各人有各人的姻缘命数，这种事，倒是强求不得。”

“明珠姑娘说得是，小姐虽说对感情之事一直心意淡薄，但性子始终温良纯厚。“可是，”女人说至此，突然哽咽了一声，眼前像是闪过了某些画面，神色开始犹豫起来。

明珠便忙问道，“可是什么？”

“可是，不知缘何，就在前两天，小姐忽而性情大变，无论言行举止，都变得轻浮狂躁起来，与从前几乎是判若两人。”女人继续说道：“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三天前的夜里，我记得那天是满月，因为小姐说，好久没看过那么圆的月亮了。说想去后花园赏赏月。后花园里有个赏月的八角亭，我与小姐在亭子里站了一会，一盏茶的功夫，小姐便说听到了什么动静。说是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檐角叫唤。我便赶忙起身去张望，可是那屋檐上什么也没有。”

“我便宽慰小姐，或许是风声，又或者是鸟虫之类的。可小姐却笃定说不是，说她明明听到了叫声，而且是猫的叫声。”若是猫也正常，它们夜里也依旧能够飞檐走壁，叫唤几声，确实不一定能找到它们的身影。若单单在夜里听到几声猫叫，也便罢了。奇怪的是，蝶衣小姐却一口笃定了，那是檐角的石猫在叫。”

“石猫？”看到明珠不解的眼神后，女人便忙不迭解释道，“其实从前那座八角亭的八个檐角雕刻的一直是八只石狮子，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何，有一角突然换成了石猫。”明珠微微颔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