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是你 第21章 神农鼎

认真算起来，他和敏敏在第一次双修后，只开心了一百年。

百年间，妖帝没有出现抢夺七宝琉璃屋。他在药君师父那里拿了很多医书研读，又从太子那借了很多修仙的书给敏敏看。但敏敏总是兴致缺缺，她更喜欢逗他，引他失控。当时的无忌沉浸在与敏敏的欢喜日子里，并没有深想。因敏敏有崆峒印在身，无忌不担心敏敏寿元，敏敏修仙懈怠他也随她了。

在这短短一百年中，无忌跟着敏敏一起照顾新出生的小钦原鸟；敏敏给无忌讲她一千年里遇到的趣事；无忌在敏敏修补魂魄时为她护法，在魂魄补好后为敏敏补元神，一来二去，他们各自的修为竟在百年内飞涨。

闲暇时，他们夫妻一起去人间名山大川游玩，敏敏喜欢凡人女子的饰物，无忌就答应她亲手做一支珠花给她，他们从山河中淘金寻宝石，在四海间捉鲲取骨、开蚌采珍珠。实是一段开心逍遥的日子。

无忌的珠花做了一半，敏敏想收集人间各色的蔷薇花种，把蔷薇种在没有花的无归。他们去昆仑找一种蓝色的蔷薇，不过，蔷薇没找到，他们却发现昆仑山已不复当年，山神也不知所踪。

敏敏对无忌说出埋在她心里很久的猜测。那个山神在千年前修伏羲大阵阵眼时就喜欢偷懒，妖帝破阵后山神根本没有出现。后来，她带着钦原鸟们举族搬迁时，山神也未曾露面。敏敏怀疑是山神故意让妖帝打破伏羲大阵，当年天帝和药君打伤妖帝却找不到他，很可能就是山神把妖帝藏起来，天庭才找不到。

无忌凝眉，他和敏敏在昆仑山附近探查一圈都未能找到山神行踪。回到无归之后，无忌将敏敏的猜测告诉太子，而后就开始研究要如何把蔷薇种在没有太阳的无归里。

无忌将自己的血滴入水中浇灌种子，那些种子顺利发芽扎根在无归的土地上，但很快，他就发现那些蔷薇花的根茎上竟然生出很多刺来。

直到无归上空雷云密布，还在和敏敏赏花的无忌方知，他擅自养出带刺蔷薇有违天道。无忌不知天雷会落下几道，但他已经仙，挨上几道天雷应不妨事。可他万万没想到，敏敏不知从哪弄了一根捆仙绳，在天雷落下以前把他捆起来丢进七宝琉璃屋里。

天劫降临，七宝琉璃屋会自动关上所有的门窗，为屋中之人化劫。第十八道天雷落下后，雷云散去，敏敏高兴地打开屋子进屋时，却迎来怒气冲冲的无忌哥哥。

无忌控制不住心底的怒意，第一次对敏敏发了脾气，“谁让你把我扔进七宝琉璃屋？我不是和你说过七宝琉璃屋只能化一次天劫？你给我用了，你怎么办？”

敏敏第一次见无忌哥哥发怒，她被吼得委屈，又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我修为不够，不能帮你挡天雷，你想让我眼睁睁看你被雷劈？有化天劫的办法你不用，你的脑袋是不是被蔷薇刺傻了？”

“你成仙渡劫，我不能帮你挡下全部天雷，那剩下的天雷你怎么躲？”

“我有崆峒印，大不了我一辈子不修仙。你那么喜欢修仙，自己去修个够吧！”说罢，敏敏一个闪身，气地回魔界去了。

冷静下来的无忌后悔对敏敏发脾气，他不由想，或许敏敏心底并不想修仙，只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她才走的修仙路。无忌对着空无一人的琉璃屋叹了口气，他正想去找敏敏道歉，却发现太子出现在门前。

太子神色是无忌从未见过的凝重，无忌下意识严肃脸色，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太子言简意赅地说：“妖帝在人间投了毒，三界大难临头。”

无忌大惊，立刻随太子前往离无归最近的酆都。

曾经繁华的酆都城，现在成了死城。放眼所见，到处都是灵物和妖的尸体，还有乌黑的人骨，连尸虫虫蝇都没有。无忌又随太子一连走了五个城镇，皆是如此。

他们又去了山林之中，山林里树木枯死，动物尸体遍地，有侥幸存活的妖兽啃食地上的骨头，它刚咬下骨头便到底不起，血肉迅速腐烂，弥漫出黑紫色的毒气。

无忌浮在半空，鼻尖是腐臭的毒气味道，这个味道是他生来就记得的味道。无忌袖中拳头紧握，几乎咬牙切齿地怒道：“他竟然投了断肠草毒？”

太子点头，说道：“本以为只是普通妖毒，没想到，人界土地山神无一幸存。我们发现时毒已经在人间蔓延三天了，我服下药君的化毒丸才暂时不受毒气侵扰。”

“三天……现在人界还有没有人活着？”

太子带无忌移至黄河，说道：“父神已命我以黄河为界，画出护体结界，将黄河以北的地方都保护起来，现在只有那里的生灵尚存。但毒气蔓延太快，黄河以南可能只有五成生灵还没染上毒气。”

无忌稍稍松了一口气，又立刻对太子说道：“断肠草的毒非同小可，天族的护体结界挡不了多久。”

说罢，无忌划破手指，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只手掌大的小瓶子，待血液把瓶子灌满，他才将瓶子交予太子，说道：“你们在法阵阵眼里倒入我的血，结界沾上我的血，断肠草的毒气会自行规避。再劳烦太子把龙王叫到无归。”

太子手握温热的药瓶，他猜到无忌让他叫龙王的原因，他似觉这办法不妥，“无忌……”

“断肠草毒曾毒死神农大神，身中此毒，别说凡人，神仙、妖魔无一会幸免，现在最要紧的是救还活着的生灵。”无忌看着满目疮痍的死城，神色悲伤，眸中俱是不忍。

无忌回到无归时，琉璃屋里还是空荡荡的，他拿起桌上琉璃灯点燃，借琉璃灯的光向魔界走去。可到了魔界，看到路边乌骨，无忌差点打碎手里的琉璃灯。

“敏敏！”无忌脑袋一片空白，待他感应到敏敏体内的草芯气息，他提到喉头的心才重落回去。

以魔君府为中心，方圆十里都被结界护起来。看守五处阵眼的魔还没开口问忽然闪现的驸马来干什么，驸马往阵眼里滴了两滴血就消失在眼前。

无忌给最后一处阵眼滴入自己的血后，才动身去魔君府。无忌站在魔君府外，还没踏进去，就听到一阵刺耳的鸟鸣。无忌猛然想起敏敏昨日说这两日有几十只钦原鸟要破壳。

守阵的魔和魔君报告说驸马破坏法阵阵眼。

保保怒极，魔族本就魔丁稀少，忽然冒出的妖毒害他魔族损失了几十个魔，那棵王/八/草竟然还在这时候破坏法阵阵眼？

无忌平静解释道：“我不是破坏法阵阵眼，我在法阵阵眼里滴入我自己的血，这样一来，断肠草的毒就不会蔓延进来。”

保保立刻质问这棵王/八/草：“为什么把敏敏气跑？你现在怎么还有脸来找敏敏？”

“哥！”敏敏从后院走出来。

保保警惕地看了一眼无忌身后，发现他没带天族人来，这才对敏敏说道：“敏敏，你进去，我来打发他。”

敏敏对哥哥摇头，说道：“哥，阿韶说有魔在府外闹事，你去看一下。”

知道敏敏身上有他的草芯，不会受断肠草毒害。眼下事态紧急，他没空坐下来与敏敏好好谈。无忌走到敏敏眼前，对她说道：“敏敏，这是妖帝投的断肠草之毒，十分危险。现在毒在人界蔓延，我现在要立刻去人间净化毒气。你在魔界好好待着，让魔界的魔不要乱走，等我从人界回来，我再为魔界解毒。”

虽说敏敏还在因为无忌哥哥今日吼她生气，但现在正事要紧。听无忌哥哥说带龙王来解毒，她疑道：“你要怎么净化毒气？妖帝现在又在哪里？”

无忌怕她要和自己一起去，而现在解毒才至关重要，此时太子给他的千里传音镜闪了光，无忌知道太子已带龙王来了无归，他对敏敏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再和你解释！”眨眼便离开。

“大姐，大姐，又有三只要出来了。”

敏敏正要去追，听到钦原鸟慌慌张张来找她，她气地跺脚，心道，等无忌哥哥回来，她一定拿蔷薇刺好好扎他两下出气。

两日后，魔界下了一场淡红色的血雨净化了蔓延在魔界三日的断肠草毒气。雨中飘着一股清淡好闻的草香，血雨落在敏敏脸颊，好像也带走她脸上的红晕。敏敏惊道：“这是无忌哥哥的血？”

敏敏飞至魔界上空，看到太子搀扶脸色惨白的无忌哥哥，无忌哥哥还在为龙王降雨的神器里滴血，一时间，她竟忘了上前阻拦。

敏敏一个箭步奔上前扶住无忌，她双眸一红，关心道：“无忌哥哥，你怎么样？”

话音一落，太子便为无忌止血，龙王收起降雨神器，对太子无忌行了一礼便离开。

无忌勉力笑笑，他伸手抹去敏敏脸上沾着的血雨，道：“失了一点血而已，在家里养两天就好了。”他喜欢把琉璃屋叫做他们的家。

敏敏闻言看无忌元神和三魂七魄都好好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太子轻叹，神色复杂地对无忌说道：“你失去体内一半的血液，至少要回天宫静养三月，留在魔界养伤百害无一利。”

敏敏看了一眼太子，问道：“允许无忌哥哥带家眷吗？”

太子微笑点头：“自然可以。”

无忌满心欢喜以为敏敏可以和他一起上天宫，他还答应青牛师父带敏敏去青霖宫。半个时辰后，无忌听敏敏说给他两只钦原鸟带回去，她要留下救治被毒气伤了魂魄的族人，无忌心底的喜意少了大半。

既是为了救命，无忌不会强求敏敏和他一起回天宫去养伤。但他现在失血过多，不能为她补元神，那她用过修魂之术后，怕是又会睡上十天半月。思及此，无忌决心回天宫后尽快把失去的血养回来。

在九重天的青霖宫里养了两个月的血，青牛教了无忌许多法术，无忌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些法术大多是能伤敌的法术，他不解，问青牛原因。

青牛一边低头摆弄药材，一边说道：“那个妖帝有本事弄到断肠草之毒，他不是断肠草所化就是和断肠草有莫大关系。你是他的克星，他这次投毒不多，应该只是试探。下一次他说不定会在你下凡以后找到你把你除去。现在教你一些法术，总比以后听到你被妖帝斩草除根以后后悔得好。”

无忌心中感怀青牛师父关心，当真用心修炼青牛师父教的法术，这一修炼竟是练了五年。睁眼时，看到他带上天宫的两只钦原鸟在他身边筑巢还生了一枚蛋。

其中一只钦原鸟见姐夫醒了，他理了理自己的羽毛，对姐夫说：“大姐传音给我们说，姐夫你喜欢天宫就一辈子待在天宫里吧！她要去再找一个无忌哥哥陪她。”

无忌暗道不好，起身就要去无归找敏敏，不想却在青霖宫前被太子拦下。

太子带他去见了天帝，天帝拿出一卷竹简递给他。他打开竹简，发现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神农鼎，神农炼药用。封于虚实秘境深处。”

无忌把它们念出来后，又面露疑惑看向天帝和太子，道：“我曾听太师父说，神农鼎是远古神器，被神农大神封印后就不知所踪。我怎么从没听过虚实秘境这个地方？为什么忽然找神农鼎？”

太子解释道：“这是远古时遗留的残卷。药君说，只要有神农鼎和你几滴心头血，他就能用神农鼎炼出断肠草的解药。近些日子，无字天书示警越来越频繁。人界很多妖族开始奉妖帝为主，恐怕他近日便会有所动作。”

“可现在我们却不知妖帝身在何处，他在暗，我们在明。如果下一次他把毒投向三界，仙魔两界自身难保，后果不堪设想。无忌你的鲜血有限，如果能用神农鼎炼出解药，让天族都不再怕妖帝的断肠草之毒。到时妖帝一现身，我们就能尽全力抓住他。”

能抓住成昆不让他继续作恶自然极好，无忌忙问虚实秘境在何处。

天帝说道：“虚实秘境的入口飘忽不定，本君问过天书后，天书显像，下一次入口会出现在人界酆都城南的荒漠之中。入口出现的时间就是两个时辰之后，错过这一次便要再等上百年，妖帝却等不了百年。两个时辰之后，是我们唯一能取得神农鼎的机会。”

太子继续道：“传言，虚实秘境之中暗藏三界万毒。无忌你是神农草，万毒不侵。所以，现在三界之中，只有你能取出神农鼎。”

无忌看着手中残卷，想起五年前乌骨遍野的人界，他神色一定，在天帝和太子面前郑重起誓，一定会去虚实秘境把神农鼎带出来。

在此之前……无忌带着两只钦原鸟和一枚鸟蛋来到无归，站在他和敏敏的家门前，他竟然不敢进屋。

虽说，五年于他和敏敏，只相当于凡人多睡了一会儿，但是，他明明之前答说三月后养好伤就回。这就好比他答应敏敏一盏茶之后回，结果他让敏敏等了她二十盏茶。他是不是该带点什么给敏敏赔罪？

对了！无忌从怀里掏出金盒子，五年前做好的珠花和金盒都没来得及交给敏敏，现在正好可以当赔罪礼让敏敏开心。

无忌一只脚刚迈进小院，迎面一阵风，风中飞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神农草与钦原鸟不得入内。”

无忌坦然认错，“敏敏，对不起，是我食言。我待会有要紧事要做，现在只剩下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你出来见一见我好不好？”

屋内沉寂片刻，门被打开，敏敏站在门前，不悦地看着无忌。

五年不长，但对无忌来说，却像很久没见过敏敏了。他的妻子，还是和记忆中一样，双眸潋滟，柳眉粉腮，只是少了唇角一对小梨涡，不由让他心生失落。

“敏敏！”

“你有什么要紧事要做？”

她救了几个魔族魂魄后就倒头大睡，一睡就睡了三年，她还以为醒来能看到无忌哥哥，结果她看到的是阿韶。无忌带上天的钦原鸟来信说无忌哥哥在天宫修炼，不知何时醒。她气地撂下气话，回琉璃屋里倒头又睡过去。

一觉又是两年，发现无忌哥哥还没回来，她准备上天宫去找，没想到无忌哥哥自己回来了。她想耍点小脾气让无忌哥哥哄哄她，结果，他却和她说有事要做。刚回来就要走？她是不是脾气太好了？

敏敏肯见他和他说话，无忌已经很开心，“我要去虚实秘境找神农鼎给青牛师父炼断肠草的解药，以防妖帝再对三界投毒。”

为防敏敏说要和他一起去，无忌立刻补充道：“太子说，虚实秘境里藏了万毒，三界里只有我万毒不侵，所以，拿神农鼎才非我不可。”

确实是正事，他也的是确万毒不侵，敏敏放弃和他一起去的念头，脸色稍缓，问他：“这次去多久？三个月还是三百年？”

无忌听出她话外之音，忙说道：“不会很久，听说虚实秘境里面不大，我最多十天就能找到神农鼎回来。”

敏敏暗中放心，脸上还是不温不火，“要是你十天以后不回来呢？”

无忌想了想，他瞥见篱笆上的蔷薇，灵光一闪，说道：“那就让我跪在蔷薇刺上，我晚多久回来就让我跪多久。”

敏敏再也挂不住脸上严肃，她笑着奔上前，投入无忌哥哥怀里，笑道：“那我就在心里盼你晚回来几天，叫你跪上十年八年，还不准把花刺压断。”

美人入怀，无忌已是心花怒放，只要她原谅他，管他跪十年还是八年。无忌笑容满面地抱着爱妻，吻她额头又去亲她粉唇，若不是剩下的时辰不够，他真想与她再好好亲热一番。

敏敏正享受他怀中温暖，头上忽然多了什么东西，她摸到一颗圆润的珍珠，再细摸，竟是一支珍珠珠花簪。簪子是鲲骨制的，珍珠是南海里的，敏敏稍加回忆就想起这是几十年前她和无忌哥哥四处游玩时，无忌哥哥答应给她做的珠花。

无忌又把用来装珠花的金盒一并送给敏敏，敏敏正要调侃无忌哥哥几句，身后忽然传来钦原鸟刺耳的尖叫声：“大姐，要出来了，我娃儿要出来了。”

小钦原鸟破壳容易，存活却难，一直是族长赐予小钦原的灵力使它们有力气存活。自从敏敏接管钦原鸟族以后，便由她分灵力给刚破壳的小钦原鸟。

可今天出生的这只，却让敏敏有些头疼。只因这只钦原鸟形体虚弱，缺魂少魄。她能修复有裂痕或是受伤的三魂七魄，却补不了天生“缺斤少两”的魂魄，她的凝元珠只有一个，里面已经存了三丰的魂魄，要是把这只小家伙也放进去……

等等！

“少了胎光、吞贼和非毒……”待敏敏查过眼前这只小钦原少了哪几个魂魄以后，她神色一变，立刻掐指算了算时辰。敏敏面露喜色，对身边茫然的无忌说道：“无忌哥哥，这是老天要三丰老头回来。”

说罢，敏敏取出凝元珠来，将凝元珠里三丰一魂二魄取出来，以灵力将它们渡入还没睁眼的小钦原之中。

无忌总算明白了敏敏话中之意，他眼睛一亮，喜道：“敏敏，你是说这只小钦原少的正是太师父的一魂二魄？”

敏敏点头，说道：“正是，襄婆婆临走前告诉过我三丰老头大致的出生月份和时辰，现在他们魂魄相融，就是我没算错，这只小钦原和三丰老头的出生时月一样。这下不用耗费时光等那一魂二魄自己长成了。”

看着眼前已经睁眼的小钦原，无忌心中百感交集，他轻抚那只小钦原，神情似有遗憾，“可是，即便太师父回来，太师父也不是从前的太师父了。”

敏敏闻言，心中喜意被无忌这句话冲淡了许多，她笑容一敛，说道：“小钦原的二魂七魄，是我这一千年来第一次遇到初成的残魂残魄，没有灵识和记忆的初生残魂，正适合补齐三丰老头的魂魄。这种千载难逢的机缘，多少魂飞魄散的生灵遇不到。你是堂堂神仙，怎么连这种事都想不开，还在纠结眼前的这个是不是三丰老头？”

无忌听罢，豁然开朗，再看向敏敏时，他双目温润，没有迷茫怀疑，他把敏敏揽入怀中，轻声笑道：“敏敏，从前，我以为你生性豁达，要做的事从不会犹豫，这样坚定的心境，正适合修仙。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敏敏伏在他胸前，笑道：“那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我歪理一大堆，适合修妖成魔做个妖女魔女呀？”

无忌摇摇头，他看着她盈盈美目，说道：“敏敏只是敏敏，是我的妻子，不管你是灵物、神仙还是妖魔，都是我的妻子。”

敏敏心中感动，但看无忌周身有霞光溢彩，她心知无忌哥哥的修为和心境再一次进阶。无忌哥哥自己未察觉，她却知道，无忌哥哥早晚都会成神，他是神农草，能活下来就注定不凡。

“修仙一事我不会再强求你。等我取回神农鼎，我去求天帝让我做一个散仙，然后和你永远在一起。”

敏敏听无忌哥哥还在继续说天真话，她微微一笑，对无忌哥哥说道：“无忌哥哥，之前我对修仙一事不上心，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做神仙，是我不想把修仙一事当做和你在一起的条件。有情人即便阴阳相隔也会此志不渝，海枯石烂，无情人拿月老红线绑着也是同床异梦。我能不能和你长久在一起，看的是我们两个的本心，又怎么能被成不成仙束缚？”

“敏敏……”无忌怔怔看着怀里的妻子，情不自禁俯首吻她一张一合的粉唇。很快，尚沉浸在爱妻甘美之中的无忌就察觉在酆都的太子召唤，他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笑道：“敏敏，等我回来。”

敏敏双颊犹如屋外开得正艳的红蔷薇，她点点头，笑道：“我答应你，等你回来，我会勤加修炼，和你做一对神仙眷侣。”

在一边玩耍的小钦原忽然痛苦地叫起来，原来是方才敏敏放在手边的凝元珠被这只才有巴掌大的小钦原吞了，还卡在小家伙的喉咙里。

等无忌和敏敏发现时，小钦原打了两个滚，把凝元珠吞进肚子里了。

敏敏失笑，拎起地上的小钦原鸟，笑骂道：“魂飞魄散没死成，要是你因为吞了凝元珠噎死，你看我会不会帮你打点地府的鬼差。”

“敏敏，太师父吞了凝元珠没事吗？”

敏敏送无忌到了酆都城外，笑道：“他现在魂魄不稳，吞了凝元珠说不定能帮他把三魂七魄更好凝结，就这么放着吧！”

太子早已候在城南荒漠之中，看到传说中的虚实秘境入口竟然在绿柳山庄大门前，敏敏对无忌玩笑道：“你这算进家门吗？”

无忌笑笑不说话，转而对神色凝重的太子说道：“太子放心，我一定会把神农鼎取回来。”

太子拍拍无忌肩头，笑容有些勉强，“远古残卷说，拿到神农鼎以后，虚实秘境的出口就会出现。你，你要万事小心。”

无忌以为太子关心他安全，他和太子也算有千年交情，他笑道：“我会小心。等我拿到神农鼎，天界解决了成昆以后，我请你和凤梧来我们家喝酒。”

敏敏狐疑地瞧了一眼太子，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无忌哥哥？”

太子摇头，说道：“对虚实秘境里的情况只有远古残卷里的只言片语，我怕里面除了万毒，还有其他凶险。”

无忌不想敏敏担心，他笑道：“太师父从前给我和敏敏说过很多神农大神的故事，神农大神不是喜好杀戮的神，既然他把神农鼎放在虚实秘境里，那想必那个秘境里不会有什么危险。”

大概是听到“太师父”听了太多次，敏敏怀里的小钦原竟然适时叫了一声。

敏敏低头，看钦原对无忌颇为亲昵，她心中一动，笑道：“无忌哥哥，钦原鸟族不许出现重名，那你给三丰老头重新起个名字吧？”

无忌看着那只小钦原，想起这一辈钦原鸟都是‘君’字辈，他想了想太师父出生的时辰，脑中浮出一个名字，他笑道：“就叫君宝吧？”

小钦原在敏敏怀中张张翅膀，似是很喜欢这个名字。

在虚实秘境找了十日，一路解决不少毒灵，无忌总算找到神农鼎。无忌庆幸自己之前和青牛师父学过一些攻击用的法术之余，又觉奇怪，他总觉得虚实秘境里的一日似是比外界的长，而他的修为出乎意料的每日都在暴涨。

等无忌带着神农鼎从虚实秘境出来的时候，他发现出口在无归。可是，一踏入无归，无忌并没有感应到敏敏的气息。他和敏敏的家还在，篱笆上的蔷薇也谢了。

“敏敏？”无忌进到琉璃屋里，没有见到敏敏。他心里疑惑，心想难道敏敏在魔界或是人界？

他正要出门去寻，屋外竹林下飞下来一只钦原鸟，钦原鸟落地成人，那模样和他记忆中的太师父很像，比太师父年轻许多。

钦原鸟上前，神情激动地问道：“姐夫？你是不是姐夫？”

“你是……君宝？”无忌尚记得他给太师父取的名字，但看着眼前化成人形的君宝，他有些不敢相信。钦原鸟化形少说要千年，怎么君宝能在短短十日内化形，他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无忌正要问君宝距他进虚实秘境过了多久，君宝已经泪眼汪汪地跪在他面前，说道：“姐夫，你快去救大姐，天族的神仙要把大姐烧了。”

“你说什么？”无忌睁大双目，身后以术法停留在半空中神农鼎失了术法控制，直直落在地上，发出极其沉闷的声音，响彻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