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只是精神病啊 第30章 被体罚了

季凛：“我没事。你怎么会来这里？”

叶念柏舒了一口气：“把那条帖子转发给你后，我在这个网站发现了很多寻人的帖子，很多接了类似订单的猎人都失踪了，我担心你的安危，就询问了盖娅。”

“是盖娅告诉你来这里救我的？”

“对。”

看来盖娅应该早就知道这里是一个危险的污染区，却从来没有提醒过季凛。难道她的目的就是让季凛解决这个污染区？

叶念柏看着季凛，有些生气：“你也太鲁莽了，跟污染区有关的案子就连安防部都难以解决，你怎么能一个人闯进去呢？”

更何况，执行官私下接单，被发现了是要接受处罚的。

季凛避开她的目光，沉默不语。

叶念柏叹了一口气，“我会为你保密，但你下次千万不要再这么冲动了。没什么比你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道路尽头，消防车和清洁队开进入了这片小区。

季凛和叶念柏对视一眼，叶念柏朝人群中一指，“你先走吧。”

季凛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两人心领神会，季凛起身，混进了被疏散的居民中间。

叶念柏朝正在赶来的消防队走去，她是最先通知安防部的人，顺理成章地被任命为这次事件的负责人。

季凛站在人群中，听见被疏散的居民七嘴八舌地低声讨论这次爆炸的原因，其中不乏有一些离奇的猜测，譬如情杀、自杀、恐怖分子作恶云云。突然，不知是谁低声问道：“会不会是污染物？”

这话像一块寒冰直直坠入深水中，周围的人立刻噤了声，周围的气温也瞬间降了下来，没人再接话。污染物的存在是都市传说，也是房间里的大象，好像只要大家不提起它，就不会被这些邪祟沾染。

季凛顺着人流往外走。

关于4年前的那个污染区，她得到的信息少之又少。小男孩提到他看到了警官互相残杀，如果不是内讧，那大概意味着奶奶失踪的那个污染区有致幻因素，想必是相当凶险。奶奶虽然非常彪悍，但还是一个普通人，真的能够在那种险境中活下来吗？季凛动摇了。

季凛其实已经很习惯分离了，父母在她小时候离异，她又莫名其妙穿越到了这个末日后的世界，奶奶在她15岁时失踪。她的成长路径是断裂的，没有人一直陪在她身边。如果真的找不到奶奶，她还是能好好活着，只是会伤心很久。

她的心往下沉，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行动上并不打算放弃，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要继续查下去。

**

三天的假期即将结束，季凛回家遛狗睡觉，买了两身新衣服，日子过得跟一个普通上班族的日常没什么两样。

复工这天，刚好是新员工统一入职的日子，大厅来来往往的年轻面孔看起来朝气蓬勃，前途无量，季凛入职不到一周，脸上却已经有了老员工身上淡淡的死气。

她刚刚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就见走廊尽头走来两个面熟的人。

一个是金发棕瞳穿着白衬衣的风流少爷，另一个是黑发墨瞳穿着一身黑的冷脸杀手。两人一白一黑，走在一起非常醒目。

陆铭一看见季凛，大少爷的架子立刻甩到九霄云外去了，像一只金毛一般贴了过来，“季凛！我们不会刚好是一个组的吧？”

季凛抬头看了看办公室的号码，418。陆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大喜过望，“太好了，我们也是418号办公室的。”

“……”

他顺势就推开门，这是一间带落地窗的宽敞办公室，摆着四张桌子和一个大沙发，办公设备一应俱全。

“员工餐饮一律免费，办公期间可点餐送上门，午饭时间请前往食堂就餐。”陆铭自顾自拿起门边的导引手册，念了出来，“你们要吃点什么吗？”

还没等其他人回答，他就拨通了送餐电话：“您好，执行部418办公室，来两瓶红酒。”

季凛往落地窗边的办公椅上一坐，仰躺着身子，顺口说：“我要一份牛排配一碗甜豆腐脑。”

陆铭惊疑：“这样搭配好吃吗？”

季凛：“当然好吃。”她嗜甜嗜辣，早上吃辣伤胃，所以她一定会吃点甜的。

莫非池站在门边，身形颀长，抱着胸，打量着落地窗外的大楼，选了个靠近落地窗的工位坐下了，“多拿一只杯子。”

季凛顺着他刚刚的视线往外看去，从狙击手的角度来看，对面楼顶的位置是绝佳的狙击点位。

“别担心，这里的落地窗是单向玻璃。”莫非池以为她有顾虑，开口道。

季凛摇头，她选这个位置只是为了方便摸鱼罢了。

她根本不打算在这里做出什么业绩，找到奶奶后就躺平才是她的终极梦想。等餐期间，季凛兀自打开电脑，点开一份excel表格，开始制定自己的躺平计划。把自己的能力评级、执行官的退役年龄和奖金收入分别导入计算模型，结果显示她大概在这里干3-5年攒钱跑路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对身体的损耗就太大了。

季凛满意地看着计算结果，想到三五年后的退休光景不禁露出了微笑。这份希望冲淡了她对奶奶的担忧。

很快，机器人送餐就到了，陆铭和莫非池一人端了杯红酒，季凛吃着美味的牛排，整个办公室其乐融融，和谐无比。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推开了，留着一头利落短发的女人迈着铿锵的脚步走了进来。她凛厉的目光扫了一圈办公室里和谐的景象，手像一把长刀一挥，指着屋子里的三个人说：“你们跟着我来训练室。”

……

执行部，特训室。

季凛和两个同事并排站着，对面站着那位看起来雷厉风行的女人。

“第一天上班就如此懒散，看来你们还是对这份工作的危险性没有自觉。”女人冷峻的目光在季凛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我见过S级的天才也不少，因为过于自大而被污染物吞噬的人不在少数。天才只是你们成为执行官的门槛。”

季凛垂眼，做出乖顺的样子，实则心里不动如山。她比较在意的是对方使用了“吞噬”这个词，而不是“杀死”。女人身体健美，胸口右侧戴着佩章，据季凛观察，她的职位等级应该和白崇原相当。随着她的动作，右臂露出一些还未完全痊愈的伤疤。

这应该就是新的队长了。

女人的语调中压抑着没来由的愤怒：“执行官从来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岗位，你们的背后，是队友还有全体市民的生命安全，这不是什么英雄游戏，也不是能满足你们虚荣心的工作。如果你们觉得这里不符合你们的预期，可以随时离开！”

季凛正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

女人看着手环上的资料，严厉地说：“季凛，耐力太差，现在去跑步机上跑30公里。在吃午饭前完成任务。”

季凛直愣愣地说：“好的，队长。”

被她一提醒，短发女人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却不失威严：“我是岑妍歌。以后我会带你们执行任务，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陆铭从善如流：“队长好！”

岑妍歌看着陆铭，凛声道：“先把你的丝绸衬衣换成运动服，去练习搏斗，困难模式，赢5次后才能去吃饭。”

“噢……”陆铭沮丧地噤了声。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莫非池也没逃掉责罚，他的任务是单手倒立两个小时。

岑妍歌布置完任务后就离开了训练室，盖娅会把她们的训练成果随时上报给队长。

整间训练室回荡着陆铭的哀嚎声：“完了，完了，一开始就被队长盯上了，以后有的是苦吃了。”

季凛站在墙边做髋关节拉伸，跑马拉松是她的弱项，得做好准备。

陆铭跟一只流浪小狗一样绕着季凛打转，“你是S级的天才啊，姐姐，我要抱紧你的大腿。”

季凛没接话。她其实自傲得很，打心底里觉得没人能评判自己的价值，也从来不把外界的评价放在心上的，尤其是上位者高高在上的评级或者打分。

S级的员工对安防部来说只是一把好用的利刃，但季凛并不想做别人的武器，只想成为亲手握刀的人。

……

一个小时后，设置为默认模式的跑步机终于停了下来。季凛汗流浃背，几乎双腿打颤，她大剌剌往地上一躺，手扶在胸口处大口喘气。心肺处几乎传来撕裂般的痛感，穿越前被子弹击穿的那个部位也传来阵阵幻痛。

原本以为惩罚就这么结束了，但岑妍歌接下来几天人都没出现，只通过盖娅给她们下达训练任务。训练强度一天强过一天，季凛从特训室出来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大腿了，晃悠悠地飘到了公司楼下。

“你这是怎么了？”叶念柏迎了上来。

季凛往叶念柏那边一歪，缓了缓：“被队长体罚了。”

叶念柏觉得有趣，季凛看起来性格温和，实际上是个不太遵守规则的独行侠，而岑妍歌又是出了名地严苛，难免会有些龃龉，“你做什么了？”

季凛叫苦不迭：“我就大早上点了一份牛排和甜豆腐脑，结果被罚了快一周。难不成她是吃咸豆腐脑的？”

叶念柏哈哈大笑，扶着季凛往外走，“听说岑队的性格是严苛了些，但没这么喜怒无常……”

话没说完，她陷入了沉思，笑意也消失了。

季凛问：“怎么了？”

叶念柏脸上浮现出一丝同情和苦涩：“听说，她上一支队伍几乎全军覆没了，只有她一个人保持清醒逃了出来……从那以后一整年，她都没有再带过队伍，只做一些远程指挥工作。”

季凛恍然大悟，难怪见面第一天她对新人无所事事的态度那么生气，还说出了劝退的话。

叶念柏劝季凛：“她能力很强，但最讨厌特立独行、不听从指挥的人，你可别触她的霉头。”

季凛：“肯定不会。”

叶念柏：“……”怎么感觉她并没有听进去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监管所门口。听赵璐说，晓沐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过几天就能离开监管所了，她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提前探望她。

叶念柏提交了探望许可证，和季凛坐在门边等警卫叫她们入场，流程似乎比想象中更慢。

监管所的大门相当宏伟，几近十五米高，侧边开了一个可供两三人并行的小门。季凛眼神极好，透过透明的穹顶一眼扫过去，看到了周边大楼顶上设着好几个狙击点位，这样的防御规格，可见里面关着的人都不简单。

两扇紧闭的大门上画着监管所的巨型标志，那是一幅标准的人类大脑图，左右脑的分水岭正是这扇大门的门缝，那颗大脑巨大且祥和，蓝色的荧光在其中流转，看起来像一个古老的梦。新世界的人类迷恋一切原初的东西，未被污染的大脑就是人类最后的巴别塔。

“很多执行官也曾经在这里待过，能否从这里离开，考验的就是个人的精神力。”叶念柏突然说。

季凛问：“如果她们没办法恢复精神稳定呢？”

叶念柏一晃神，默了半晌才说：“对部门还有用的执行官可能会变成侍官。”

“士官？”

“被精神污染后，有些人会完全失控，变成污染物，但也有一些人能够在部分时间保持理智，同时，她们的身体也会形成新的异能，这些能力对安防部来说，是非常珍贵的武器。于是，就有了……士官这种制度。她们大多数时候都被关在监管所，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被带出去。”

季凛很惊讶，她原本以为安防部对精神污染是零容忍的态度，看来也并非如此。

“那些对部门没有用的人呢？”

叶念柏沉默了半晌，说：“我再也没见过那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