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我脑子有病 第1章 第 1 章

秦晚是被尖叫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睛，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霞光穿过窗台落在她的被子上，带着几丝独属于人间的温暖，只是很可惜，这样温馨的一幕全都被充斥着整个房间的尖叫声给破坏掉了。

秦晚将被子往上拽了拽盖过了头顶，不用看她也知道，在她视野所及之处肯定全是黑色的粘液，它们黏在地板上，墙上，台灯上，四面八方全是这种东西。

她打开手机聊天页面，给备注为韩医生的人发信息，“我又看见它们了。”

那边的聊天框顶端很快便显示了“正在输入中”几个字，显然，对面的人醒得更早，也可能是一整晚都没有睡，“这次数量有多少？”

秦晚掀开被子的一角往外看了一眼，“很多，整个房间都是。”

对面很快便回复了：“好的，我一会让护士把药送过去。”

秦晚想了一会，发了个小猫点头的表情包过去，对面也很快回复了个小狗点头的表情包。

屏幕上的小狗不断重复点头的动作，张开嘴巴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双眼睛又圆又亮，看起来喜庆又可爱。

盯着表情包看了一会，把手机屏幕按灭，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她躺在被窝里面静静地发呆。

自幼时记事开始，她就一直在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有时梦到自己踩在飞剑上四处飞，或者手持宝剑大战怪兽，什么收妖的捉鬼的解谜的梦都做过，更有甚者她还梦到与一男子互诉衷肠，当时十岁的她醒来后倍感震惊，果然电视剧不能多看，她纯洁的心灵受到了污染。

她父母也带着她去很多医院检查过，但是都没有什么发现，最后只能认为是她的脑神经过于活跃，现实中表达不出来的东西便出现在了她的梦中。

因为梦中的东西虽然很奇怪，却也没有对她的现实生活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有时候梦里的画面反而像是一场特效华丽情节刺激的大电影，于是这件事情就任其发展了。

只是要命的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梦中的有些东西渐渐进入了现实，她开始频繁在现实中看到它们。

地板上忽然出现的似有人在尖叫的黑色粘液、墙上生出的泛着光的藤蔓、天空中飞过的三头的鸟、以及长着人脸的树......

那些诡异的丑陋的东西如影随形，到了前几个月，她因为躲避眼前忽然出现的一个黑洞撞到了路旁的护栏上，摔成了脑震荡，后来就被闻讯赶来的父母送进了精神病院，隔壁的王大娘说雨城精神病院的韩医生医术高超，她父母还专门托王大娘找的人给她送进去。

韩医生的能力确实很厉害，就在半个月前，她的眼前渐渐不再出现那些东西，医生说她治疗成效显著，再观察一段时间便可以出院了。

她当时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终于要变成一个正常人了，可是到了前几天，她开始做同一个梦，梦中穿着红衣腰佩长剑的女子好像在对她说着什么，但是梦境太过短暂模糊，她什么也没有听清。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跟她开的玩笑，她好不容易好起来的病又犯了，那些幻象依然在跟着她。

笃笃笃，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秦晚掀开被子，看见护士带着药走了进来。

“小晚姐，吃药了。”圆脸的小护士将药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又倒了杯水递给秦晚。

秦晚看见她踩着地上的黑色粘液走了过来，所过之处的粘液立刻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叫声，像是几百个人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还有一些粘液缓慢地爬上了小护士的腿，然后消失不见。

......像是渗进了皮肤里。

都是假的，都是幻觉。

秦晚移开眼睛，将药就着水吞了下去，小护士对着她笑了笑，露出了一对小虎牙，脸蛋上还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很是可爱。

“小晚姐你好好休息，韩医生是我们院里最好的医生，你的病肯定会没事的。”小护士安慰道。

“嗯，谢谢你啊。”秦晚点了点头。

“我看今天天气很好，小晚姐你可以出去逛逛，院子里面种的花开了好多，多出去转转心情会愉快的。”小护士走之前道。

秦晚抬头看向窗外，在离窗边很远的位置，那个黑洞又出现了，那是在她撞出脑震荡后出现的，她曾经尝试接近它，里面漆黑一片，仿佛吞没了一切光线，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又严重了，她经常觉得里面有什么人在看着她。

不，停下来，不能再想了，这些都是幻觉。

她坐在床上又发了会呆，笈着拖鞋走到了床边，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太阳照在墙壁上展现出一种很是温暖的颜色，像是这个多彩而又温暖的世界在向着她招手，很是久违地让她觉得自己应该出去逛逛。

精神病院旁边开辟了一处供病人们休憩散步的小花园，院中树木葱茏枝叶茂盛，秦晚散了会步，口袋中的手机忽然叮铃叮铃地响了起来。

是她的发小兼闺蜜林媛。

“喂，媛媛？”秦晚接了起来。

“晚晚你在哪呢？”电话那边传来清脆昂扬的声音，“我在病房没看见你，你去哪玩了？”

“你来医院了？”秦晚有些惊讶，“我在后面的小花园散步呢。”

“那你在那里等着，我去找你。”话音刚落，那边就挂了电话，都没给秦晚说话的机会。

她看着挂断的电话，无奈笑了起来，媛媛这副风风火火的性子。

秦晚就近找了个椅子一边吹风一边等着林媛，等了许久，忽然感觉不太对劲，从医院住院部到小花园也就三四分钟的时间，怎么过了快半个小时了媛媛还没有过来？

而且从刚才开始，小花园未免也太安静了些，起初还能听到一些虫鸟的叫声，现在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像是有人拿了一个罩子将这里罩住了一样，安静地诡异。

秦晚站起身来环视四周，感官中隐隐泛起了一丝怪异感，思考片刻，她转身向着病房的方向走去，决定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住院部距离小花园很近，天气晴朗时时常能看见一些病人在周围散步，很是热闹，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别说人了，连个鸟都看不见。

走完一半距离时，秦晚隐约听到了对面传来的嘈杂的尖锐的喊叫声，其中还混杂着打杂声和碎裂声。

她脚步一顿，继而快步向前跑去。

走进了之后，她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看见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

只见住院部的外侧墙壁上被裹满了黑色的粘稠物，还有很多从里面逐渐渗出来，在重力的影响下慢慢滴落到地上，而滴落下来的那部分又向外流淌继而铺成一片，像是一片迅速繁殖的孢子。

大门上也糊满了黑色的粘液，隔着破碎的窗玻璃，秦晚看见人们惊恐地四散而逃，发出绝望的叫喊声，也有人慌不择路选择翻窗，却在落地的那一刻被地面上的黑色粘液捕捉缠绕，逐渐在挣扎中失去了声息，像是被裹上了一层黑色的茧。

眼前发生的事情让秦晚不禁怀疑自己的病又加重了，否则她怎么可能看见如此令人惊恐绝望的一幕。

她的眼睛没有目的梭巡着，忽然间，她看见了一角蓝色的衣裙，那是林媛最喜欢的颜色。

不由自主地，她朝着住院部跑过去。

可是没跑几步身后便有一股巨大的拉力将她拽回了原地，秦晚扭头，看见了一个身穿黑色防护服的男人，他的袖口紧紧束起，拽住她的手掌被包裹在手套中，带着黑色头盔，腰间别着一个圆头的小棍子，胳膊上还缠着一圈佛珠。

佛珠上缠绕着翠绿色的藤蔓，那苍翠的绿叶迎风抖动，见秦晚看向它还努力挤出了一个小花苞，她甚至感觉自己听见了“啵”的一声，那小花苞立马开出了一朵粉红色的小花。

“......”秦晚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可是嘴还没有张开，男人便打断了她想要说出口的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跟我离开这里。”男人拽住她的胳膊往外走，力道温和却而不容抗拒。

男人力气太大，秦晚想要拒绝却挣脱不开他的束缚，她焦急地看向林媛在的方向，眼角余光却看到了周围的黑色粘液，此时她才发现，那些粘液不知道什么时候蔓延到了她的四周，若不是男人刚才把她拉开，她恐怕要和那些人一样被吞没。

见秦晚离开，粘液焦躁地沸腾了起来，咕噜咕噜冒出了很多气泡，尖锐的叫声骤然抬高，直刺大脑，像是有人拿针不断扎着她的脑袋，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别去听。”男人大声道。

尖叫声掩盖了周围所有的声音，在疼痛中秦晚逐渐失去了意识，昏过去之前，她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她“妈妈”。

......

“......这就晕了？不是说她......”

"......她毕竟还没有经过训练也没有......不要......太苛责......觉醒......"

秦晚感觉眼前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耳边传来人们的低语声，断断续续的，不成连贯的句子，她努力睁开眼睛，沉重的眼皮怎样都抬不起来。

眼前掠过错乱的线条，它们逐渐交错拼接，渐渐组成了一个人形。眼睛像是蒙着一层纱，秦晚只能依稀感觉到那应该是个女子，她一身红衣，手里拿着一把剑，女子的嘴唇张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她却莫名知道她想说什么。

“......你该醒来了。”

“......你是谁？”还没等到那个女子回应，秦晚便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她看到了军绿色的顶棚，旁边正在小声说话的两个人都围了过来。

“哎哎哎和尚，她醒了。”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耳边便响起了一道清朗的少年音，那声音语调高昂，似是有些亢奋。

秦晚眼睛还没聚焦，眼前便被一个脑袋占据了全部视野。

秦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