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首饰铺子需要筹备的事情不少,但既然动了这个念头,就得试上一试。
陆明浅向来是大胆敢做的性子,眼下既然有了想法,自然开始朝着这方面去观察。
连着几日约了云舒一起去逛首饰铺,云舒乖乖的做陪客,陆明浅有没有观察出什么名堂她不知道,但这几日陪着陆明浅逛街的她却是收获不小。
没办法,谁叫她交了个出手阔绰的朋友呢。
压根推辞不掉,就是非要送。
云舒没办法,只得日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现在陆明浅面前。
但东西收的再多,这般一连几日的逛下去,云舒也有些吃不消了。
好在陆明浅已经有了头绪,不再拽着她一起,而是自己琢磨首饰铺子的事情去了。
难得闲下来,云舒有些想吃红俏做的酒酿圆子了,但府上没有酒酿,厨娘又还忙着,主仆两人干脆自己出门买。
自从确认了云舒不是细作之后,谢砚对她的出行便没什么限制了,也不会特地命人跟着。
赵青也忙了起来,所以这些时日都是红俏陪她出门。
两人去买了些做酒酿圆子的食材,云舒又去买了点板栗糕,大表哥似乎喜欢吃这个,她先前买的那些糕点,每次过去看时,只有板栗糕被动过。
回去时正巧顺路,她便打算去酒馆里跟陆明浅说一声,一会儿给她送酒酿圆子过来,但还没到酒馆门口,就被李娘子拉住。
“我远远瞧着就像你。”李娘子喜笑颜开,打量了云舒一番,满意的很,“上回婶子不是说要帮你张罗张罗吗,如今婶子给你挑出了几个不错的,你快瞧瞧。”
要不说这李娘子做事认真呢,竟将她认为不错的适婚男子都编成了小册子,姓名,年龄,以什么谋生,家中境况如何,爹娘可好相处,一条条的都罗列了出来。
云舒看的目瞪口呆,只觉得李娘子这样的媒人实在是不可多得。
她连忙翻看了几页,惊讶道:“这么多?”
李娘子点点头,哈哈一笑,“你模样生得好,性子又这般讨喜,自是由着你挑选的,我还嫌这上头的人选不够呢。”
云舒难得脸一红,诚恳道:“那我便回去仔细瞧瞧,也不枉婶婶废这番功夫,改日再来找婶婶。”
说着她将刚买的糕点分了一半给李娘子,推辞了一番,拗不过她,李娘子这才收下。
云舒将小册子收起来,转身去酒馆的途中瞧见前头距离酒馆不远的地方一个**岁的小姑娘手里拿着糖葫芦正在发脾气。
她身边的丫鬟轻声哄着,但哄着哄着,反倒是让小姑娘掉下泪来。
但掉眼泪也不耽误她咬手里的糖葫芦,脸颊鼓鼓的。
这模样实在是有些可爱了,云舒扑哧一笑。
她从旁边路过,瞧见个圆脸的女子迎面而来,云舒看她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她并未在意,正要移开目光,却见这女子袖中银光一闪。
眸光一窒,云舒惊呼道:“小心!”
肢体先于大脑作出反应,发出声音的那一瞬间,她已经朝着那小姑娘扑了过去。
手臂上传来剧痛,云舒面色泛白,而那女子一击不中,竟还想再次动手。
对面茶楼,坐在窗边的两人在云舒喊出那声小心时便被她的声音吸引,目光皆是一凌,粱时樾抬手便掷出了袖中的匕首,将那人手中的凶器直接击落,自窗口一跃而下,将人按在地上。
谢砚也很快赶到,越过吓白了脸的红俏走到云舒身旁,见她衣袖已经洇出了大片的血迹。
瞧见他,云舒才察觉出害怕来,“大表哥。”
那吃糖葫芦的小姑娘是粱时樾的妹妹,这二人便是洛王府的世子和小郡主。
小郡主被吓坏了,抱着哥哥哇哇大哭。
谢砚让青阳将那行凶之人押回衙门,他则快步将人抱起去了医馆。
云舒救了自己妹妹,粱时樾自然不能不管不问,担心妹妹被吓坏,他让身边的随从先将人送回去,但小郡主说什么都不愿意,非要跟着去医馆看云舒。
那女子行凶时用的是一把短匕首,但刀刃被仔仔细细的打磨过。
以至于云舒手臂上的伤看上去格外的吓人。
谢砚在外头等着,手上,衣裳上还带着云舒的血迹,这让他整个人莫名的焦躁,面色阴沉。
粱时樾没错过云舒喊谢砚的那一声大表哥,但眼下里头的人伤还没处理好,他也不便说什么。
伤口包扎完,谢砚抬步进去,目光落在她面上,训斥的话险些脱口而出。
但瞧见云舒白着脸的可怜样子,逼着自己生生咽了回去,但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她既来了扬州,那安危自然便是谢砚需要负责的,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回头他如何跟谢姨娘交代?
深吸了口气方才平复下来,“可还好?”
云舒泪眼汪汪,“疼死了,我说让那医师给我多上些麻沸散,他不同意。”
眉头一松,谢砚道:“麻沸散不能多用。”
云舒脸上的妆有些哭花了,一旁的红俏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浑身还发着抖。
谢砚让青阳先把她送回去。
红俏本不同意,但云舒眼巴巴瞧着她,“去嘛,我想吃酒酿圆子呢。”
于是她抹着眼泪回去给云舒做酒酿圆子去了。
洛王府的兄妹两个这才进来,粱稚鱼站在云舒边上跟她道谢,瞧着小姑娘哭的这般可怜,云舒心软的很,连忙道:“小伤而已,别哭别哭。”
更何况,云舒当时压根没时间思考,如今想来,其实她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挡上去的。
粱时樾启唇,“姑娘大恩,改日梁某必携稚鱼亲自前去道谢。”
云舒最怕这种气氛了,拽了拽谢砚的衣袖,谢砚便看向粱时樾,“这里有我照看着,世子先带着郡主回去吧。”
世子?
云舒眨眨眼睛,能跟眼前这两个人对上的只有前几日陆明浅提过的那位洛王府的世子了。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也正与洛王府里那位小郡主的年龄对的上。
在两人转身之际,云舒迅速朝谢砚道:“我想去酒馆那换身衣裳再回去。”
粱时樾脚步一顿,语气诚挚,“旁边有个成衣铺子,不若我命人去给姑娘将衣裳送来,免得姑娘折腾?”
云舒摇头,“没关系,我和陆家酒馆的陆姑娘关系好,正巧离得也不远。”
话音落,谢砚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险些被她气笑了。
真是难为她了,都这时候了,脑袋竟还转的这般快,还将酒馆的事情放在心上。
若非是知道她先前并未见过世子和郡主,怕是要被有心人以为她刻意为之了。
云舒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明浅如今正愁着如何接近洛王府的人,来让酒馆里的酒出现在洛王妃的生辰宴上呢。
她眼下随口在洛世子面前提一嘴陆家酒馆,指不定回头购置酒水的时候他便想起陆家酒馆来了。
云舒对酒馆有自信,更对陆明浅有自信,只要抓住这个机会,接下来的陆家酒馆,将会直接更上一层楼。
她还在得意洋洋,殊不知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已经被人看光了。
谢砚朝粱时樾点点头,“郡主看样子吓坏了,世子先带她回去吧。”
粱时樾倒是没多想,再次道谢后带着粱稚鱼离开。
等人走后,云舒再次看向谢砚,“咱们回去吧。”
“不去酒馆换衣裳了?”
“不去了,”她完全不介意把自己的那点小聪明暴露在谢砚面前,低头看了眼自己袖子上的血迹,“别吓到明浅了。”
青阳将红俏送回去,便驾了马车过来,云舒跟着谢砚出来时,马车已经停在医馆门口了。
云舒只能感慨,不愧是大表哥的人,果真是聪慧。
坐到马车里时,李娘子给她的小册子从怀里掉了出来,正掉在谢砚脚边。
他垂眸,捡起,目光落在那有关男子的各方面介绍上,眉心一挑,“倒是详细。”
“是呢,那李娘子做媒做的甚是认真。”云舒没多想,把册子接了过来,打算回去慢慢看。
陆明浅是第二日才知道云舒受伤的。
她原本还想着云舒该来找自己了,等了一上午没人来,琢磨着是不是前几日拽着她逛街给她逛怕了。
于是想着让浮生来衙门这边看看她。
结果浮生刚从酒馆出来就撞见了李娘子,听她说了昨日云舒受伤的事情,当即回去告知了陆明浅。
以至于陆明浅急匆匆地就过来了。
她到的时候云舒正眯着眼睛翘着脚享受红俏给她投喂切好的水果。
这模样看的陆明浅牙根直痒,扫视了一圈,除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之外,没看到伤处在哪。
她接过红俏手里的小竹签插了一块梨子递到云舒嘴边,幽幽道:“挺舒服的哈。”
云舒连忙睁开眼睛,十分惊喜,“你怎么来啦?”
她让开位置让陆明浅坐下,受伤的右臂不敢做什么动作,怕陆明浅没轻没重的碰到自己,特地挪了挪位置用左边身子对着她。
陆明浅:“……不要用你自己的行为来揣测我,我没那么没分寸。”
云舒一本正经,“你不要跟我说话那么大声,知不知道我昨天救的人是谁?”
洛王府的小郡主啊。
怎么,难不成眼下洛王府的人能因为她对云舒说话声音大一点就来将她赶出去?
不等她对云舒翻白眼,云舒自己就先忍不住了,眼神狡黠,“我昨日特地在洛王世子面前说了我和你的关系好,回头洛王府采购酒水时,兴许他们会优先考虑陆家酒馆呢。”
虽然说有些挟恩图报了,但这是在她确定陆明浅有这个能力,且陆家酒馆里的酒确实在扬州很有名的情况下。
好吧,不狡辩了,她就是想要替酒馆争取一下。
陆明浅还是瞪了她一眼,伸手时干脆利落,但实际上动作无比轻柔的看了眼她的伤口。
已经包扎了起来,也看不出什么,但李娘子说当时好生吓人,流了好多血。
如今瞧她日子过的这般舒坦,陆明浅提起的心脏才落回去。
“行刺小郡主的人可招供了?是因为什么?”
云舒摇头,“我今日还没见到大表哥,不过我总觉得那人好像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