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古典架空 > 愿承此生,解你千惆 >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千惆千愁

众人闻言,不由自主地顺着郁千惆的目光齐刷刷望向庭院入口。起初,那里只有荒草在风中摇曳,并无人影。正当有人按捺不住想要嗤笑虚张声势时,一阵沉稳而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死寂。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队身着素白劲装、神情肃穆的护卫,他们分立两侧,让出一条通道。紧接着,一道身着繁复紫袍的修长身影,在众人簇拥下缓步踏入这片废墟。

来人脸上覆着一张造型诡异的银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容颜,却遮不住那通身的凛然气度。他身形挺拔,步履从容,仿佛不是走入这破败之地,而是踏临属于自己的殿堂。

无需通报名号,那股迫人的威压与卓然的风采,已如暗夜中的明月,瞬间成为全场焦点——不是元承霄,还能是谁?更准确地说,此刻他是威震江湖的长东殿宗主!

郁千惆在看清来人的刹那,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怔在原地。三年来,他曾无数次在脑海中预演过重逢的场景,或愤怒,或冷漠,或拔剑相向……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所有预设的情绪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心潮剧烈的翻涌,一股混杂着痛楚、怨怼、茫然乃至一丝难以言喻悸动的复杂滋味,猛地冲上心头,让他一时竟失了言语。

而元承霄,他的目光穿越重重人群,自踏入庭院的那一刻起,便牢牢锁在了郁千惆身上。那目光深沉如海,其中翻涌的情感炽热、专注,甚至带着一丝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毫不掩饰地倾泻而出,仿佛这满院子的人皆不存在。

郁千惆被他看得心慌意乱,急忙偏过头去,将视线投向别处,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而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死寂。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数位气度不凡的老者。为首的正是天剑阁阁主南宫擎,身旁跟着青云书院的当家慕容清,还有北斗玄宗宗主唐轩。这几位皆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名宿,他们的突然现身,让在场众人无不震惊。

南宫擎朗声道:"郁少侠方才所言,我等已在门外听得明白。来得迟了些,只因在路上巧遇元宗主。元宗主言明,愿在此作证,揭开三年前巫峡阁惨案的真相。"

元承霄终于将视线从郁千惆身上移开,迈步走到场地中央,面具下的目光扫过方才叫嚣的众人,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仪:“

南宫阁主所言不虚。当年巫峡阁满门遇害,动手的,确实是黄泉渡。” 他话语微顿,眼角余光瞥见郁千惆仿佛预知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心中不由一痛,继续道,“但江湖尽知,黄泉渡乃杀手组织,只认钱财,不问是非。真正买凶杀人、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正是今日在场的这几位‘名门正派’的掌门!”

“血口喷人!元承霄,你这是**裸的栽赃陷害!” 清虚子等人立刻跳脚反驳,脸色却已煞白。

元承霄冷笑一声,声音冰寒刺骨:“若无真凭实据,本座岂会信口开河……”

“哈哈哈!” 一声狂笑骤然打断了他的话,只见逍遥阁阁主排众而出,脸上带着扭曲的讥讽,指着元承霄道,“元承霄!收起你这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吧!在场谁人不知,你今日兴师动众前来,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江湖公道,全是为了你的小情人郁千惆!江湖上谁不晓得,你为了找他,三年间耗费无数心血,都快成了痴人!你说的话,不过是偏袒维护,有何公正可言!”

这番恶毒的话语,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几位大家闻言,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目光在元承霄和郁千惆之间来回逡巡。

------

元承霄面对这恶毒的指控,竟毫无避讳之意。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在郁千惆身上,仿佛周遭一切喧嚣都与己无关。当着天下群雄的面,他坦然承认,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是,我元承霄是在寻他。若此生寻不到,那便来世再寻,生生世世,绝不罢休。这,又如何?” 这番近乎偏执的宣告,掷地有声,反而让一些原本看戏的人,从中听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认真。

逍遥阁阁主要的就是他承认,立刻抓住话柄,阴恻恻地笑道:“如何?这便是了!真相就是你们早已相识,暗中勾结,共同策划了巫峡阁灭门惨案,意图霸占其祖传宝藏!事后不过是分赃不均,你的这位小情郎才负气出走,而你人财两空,自然不甘,这三年才会像发了疯一般寻他!如今在此惺惺作态,不过是想掩盖罪行,继续操控他罢了!”

“你……!”元承霄纵横半生,何曾受过如此污蔑,气得一时语塞,周身杀气暴涨。而郁千惆更是听得浑身剧震,气血翻涌,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不仅矢口否认罪行,竟还能如此颠倒黑白,将他们之间复杂难言的过往,扭曲成这般龌龊不堪的阴谋!这简直是将他的尊严与情感,踩在脚下来回践踏!

那蛇守一窝的人见状,脸上虽故作严肃,心下却暗自窃喜,逍遥阁这手“移花接木”、“倒打一耙”果然狠辣,直接将水搅浑。

“你含血喷人!”郁千惆强忍眩晕,厉声驳斥。

“含血喷人?”逍遥阁阁主冷笑连连,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老夫若无证据,岂敢妄言?不信,诸位大可问问巫峡阁如今唯一的嫡传弟子——卫云!看他如何说!”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无数道利箭,齐刷刷地射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卫云。郁千惆也猛地看向他,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然而,卫云却刻意避开了他那饱含痛苦与期盼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挺起胸膛,面向众人,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不错……我……我可以作证。我巫峡阁……确是家门不幸。他二人……早有苟且,此事……我亲眼所见!”

“嗡”的一声,郁千惆只觉得仿佛有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整个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只剩下一片空洞而尖锐的耳鸣。卫云后面又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他整个人如坠冰窟,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连心跳都几乎冻结。他一心护佑的师弟,他不惜性命也要保护的人,他在这世上视作唯一亲人的存在……竟然……竟然会当着天下人的面,用如此恶毒的语言来污蔑他,将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果说之前的下药,还可以解释为受人蒙蔽、利欲熏心,那么此刻,这公然的、蓄意的、捏造事实的构陷,彻底击碎了郁千惆心中最后的防线。这需要多么深刻的恨意,才能让一个人如此狠心地去摧毁另一个人的一切?去玷污那段共同长大的、本应最纯粹的时光?

师父……如果您在天有灵,看到今日这般景象,看到同门相残、师弟构陷师兄的这一幕,该是何等的痛心疾首?

无尽的绝望如同潮水,淹没了郁千惆。他脸上的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种心如死灰的木然。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些模糊晃动的人影,看着卫云那看似义正辞严实则心虚的侧脸,看着元承霄暴怒的神情,看着那些或讥讽或冷漠的面孔……一切都变得那么遥远,那么不真实。哀莫大于心死,莫过于此。

元承霄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郁千惆,见他脸色惨白、眼神空洞,那副万念俱灰的模样,仿佛一柄淬毒的利刃,狠狠扎进他心口。一股尖锐的痛楚瞬间蔓延四肢百骸,几乎让他失控——他多想立刻冲上前去,将那个单薄的身影紧紧拥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去暖热他那颗被至亲之人伤得千疮百孔的心,替他挡下所有的恶意与伤害。

然而,眼下这剑拔弩张的局势,却由不得他肆意妄为。他强压下翻涌的心绪,指节在袖中攥得发白,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冷凝。他的目光自此只凝注在郁千惆一人身上,仿佛周遭的喧嚣、指责都已化为虚无。

南宫擎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上前一步,沉声道:“元宗主,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要说?”

元承霄深吸一口气,将目光从郁千惆身上勉强移开,迎向南宫擎,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南宫前辈,公道自在人心。若我真如他们所言,与千惆早有勾结,犯下那等十恶不赦之罪,今日又何必自投罗网,现身于此?更何必在此,以礼相待,听诸位在此……妄加揣测!”

他话音一顿,目光倏然转厉,如寒电般扫过全场,那股久居上位的凛然气势瞬间爆发出来,声音也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狂傲:“恕我直言,就凭我长东殿与黄泉渡的实力,若我真想强行带人,此刻完全可以不顾一切地将千惆带走,并且保证我们能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又何必在此,听你们这群人废、话、连、篇!”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不耐。

南宫擎眉头微蹙,却仍保持着风度:“元宗主,老夫并非不信你,但江湖事江湖了,凡事总得讲求个证据,方能服众。”

“证据?”元承霄蓦地发出一声冷笑,袍袖猛地一甩,周身气息骤变。先前那份因顾及郁千惆而勉强维持的克制荡然无存,瞬间恢复了那个杀伐果断、睥睨江湖的长东殿宗主本色。他下颌微扬,眼神倨傲冰冷,语气更是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强势:

“本座说的话,就是证据!”

这一声厉喝,裹挟着强大的内力与久积的威势,震得在场不少人耳中嗡嗡作响。他不再自称“我”,而是恢复了“本座”,姿态强硬,再无半分转圜余地,显然已不屑于再做任何无谓的解释。

元承霄那句狂傲的“本座说的话就是证据”如同惊雷炸响,反而将郁千惆从绝望的深渊中震醒了几分。他猛地意识到,若再任由元承霄以这般强硬的姿态对峙下去,场面必将失控,演变成一场血腥火并。这虽是他乐见仇人自相残杀的机会,可场中还有南宫擎等并未直接参与恶行的世家代表,他郁千惆恩怨分明,绝不愿牵连无辜。

他素来如此,对仇人可以机关算尽,手段用绝,但对无关之人,却始终存有一份不忍。

强压下翻涌的心绪,郁千惆深吸一口气,勉力站直身体,声音虽还有些沙哑,却清晰地传遍全场:“且慢!我……有证据!”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

郁千惆环视众人,尤其是那些面露惊疑的几派掌门,缓缓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诸位既然多为利来,我自然也可用利破之。不瞒各位,你们中间,早已有人被我重金收买,答应在此刻站出来,指认真凶!”

此言一出,几大门派的人顿时哗然,互相猜忌的目光如刀子般在彼此身上扫视,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而紧张。

郁千惆看准时机,猛然抬手指向一人,厉声喝道:“清虚子!事到如今,你还要装模作样到几时?还不站出来说话!”

被点名的清虚子彻底懵了,愕然僵在原地。而其他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钉在他身上,怀疑、愤怒、杀意瞬间交织。众人心中暗想:是了!这清虚子素来品行不端,贪财好色,先前就对郁千惆流露出不轨之意,定然是他被对方用美色钱财引诱,暗中倒戈!

清虚子眼见昔日“盟友”眼神骤变,杀气腾腾,心中叫苦不迭,把郁千惆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面上却不敢有丝毫异动。

郁千惆不给众人反应时间,步步紧逼,语气笃定仿佛确有其事:“清虚子,你现在就可以将实情原原本本告知诸位前辈了。别忘了,你只收了一万两定金,剩下的九万两,要等你供出全部真相,才能到手!”

“十万两”这个数目极具冲击力,坐实了众人的猜疑。清虚子又惊又怒,百口莫辩,只能涨红了脸吼道:“放屁!我根本……”

然而,“没收钱”三个字还未出口,几道狠辣的兵刃寒光已从不同角度向他袭来!那几位掌门唯恐他吐出对自己不利的供词,竟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灭口!刀剑及体,瞬间将清虚子刺了个对穿!

清虚子圆瞪双目,难以置信地看着对他出手的“同伴”,鲜血狂涌中,身体软软倒下,这次,是死得不能再透了。

郁千惆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这出狗咬狗的戏码,清虚子的死,正是他这招“无中生有”、“借刀杀人”想要的结果。

混乱,已然开始。

那几位掌门出手如电,清虚子倒地气绝,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然而,兵刃回撤,血珠滴落,场中死一般的寂静却让他们立刻意识到——中计了!

几人僵在原地,脸色由狰狞转为煞白,再由煞白涨成猪肝色,握着兵刃的手微微颤抖,尴尬与恐慌交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不等同于不打自招了吗?

“唉……”南宫擎长叹一声,虽未多言,但那沉痛而了然的目光已说明一切。若非做贼心虚,惧怕真相,何至于对“盟友”下此毒手?这狼狈为奸、杀人灭口的行径,已将他们的罪行昭示于天下。

无数道目光再次投向郁千惆,这一次,眼神中已充满了惊叹与折服。谁能想到,这看似陷入绝境的青年,仅凭三言两语,一番虚实难辨的指控,便引得这群老奸巨猾的凶手自乱阵脚,上演了一出精彩的狗咬狗戏码,将他们的真面目暴露无遗。众人此刻方信,三年前,此子初出茅庐一个月,便能以智计名动江湖,绝非虚传。

那几位掌门眼见阴谋败露,退路已断,脸上残存的一点伪善彻底剥落,露出了穷凶极恶的真面目。惊慌之下,他们唯一的指望,便是擒在手中的郁千惆!

“放开他!本座以长东殿之名起誓,只要你们此刻放人,可留你们一条生路!”元承霄的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微微发颤,目光死死锁住架在郁千惆颈上的利刃。

南宫擎也上前一步,沉声道:“诸位掌门,悬崖勒马,为时未晚。切莫一错再错,铸成无法挽回的大错!”

“退后!全都退后!”逍遥阁阁主面容扭曲,厉声嘶吼,“放我们安全离开!待我们到了安全之地,自然会放了这小子!否则……”他手腕一紧,剑刃又陷入皮肉半分,一缕鲜红瞬间沁出,“否则今日就玉石俱焚!”

“你休想!”元承霄目眦欲裂。

“那就试试看!”逍遥阁阁主已是穷途末路之态,挟持着郁千惆,在其余几名掌门的簇拥下,一步步谨慎地向庭院门口挪去。元承霄、南宫擎等人投鼠忌器,只得咬牙让开一条通路。

眼看这群人就要挟持着人质踏出大门,逃之夭夭,元承霄眼底掠过一丝决绝,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郁千惆的方向嘶声喊道:

“千惆——!你……原谅我了吗?!”

这一声呼喊,石破天惊,饱含着三年来的悔恨、煎熬与深沉如海的情感,重重撞进了郁千惆的心底!

郁千惆浑身剧震,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这一愣神,使得他身后的逍遥阁阁主也被迫停顿了脚步,钳制的手臂不由得微微一松。

就是这电光火石间的松懈!

元承霄蓄势待发的掌力如狂龙出海,毫无保留地轰击而出,目标直指逍遥阁阁主!掌风凌厉,后者猝不及防,惨叫着被震得倒飞出去,手中长剑也随之脱手。

然而,利刃被带离的瞬间,依旧在郁千惆白皙的脖颈上划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鲜血顿时如泉涌出,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襟。

“千惆——!”

元承霄眼睁睁看着那抹鲜红,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在那一刻被狠狠刺穿,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疯了一般冲上前,却在即将触碰到那摇摇欲坠的身影时,竟失去了所有的勇气,连查看伤势的手都颤抖得无法伸出,唯恐碰到的是一片冰冷的绝望……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