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与少年 第8章 雨中的告别与承诺

期末考试结束那天，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像一首悲伤的挽歌。林屿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学楼，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这一学期，发生了太多事情，从最初的相遇，到后来的靠近，再到如今的疏远，像一场短暂而漫长的梦。

他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江驰撑着那把黑色的伞，站在曾经的那个屋檐下。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他的头发也有些凌乱，眼神望着远方，带着点落寞和坚定。他手里还拿着一个东西，用白色的手帕包着，紧紧攥在手里。

林屿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想走，却被江驰叫住了：“林屿。”

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屿停下脚步，却没回头。

“那个本子，”江驰的声音在雨幕中传来，带着点穿透力，“你落在图书馆的那本草稿本，我没看完，但我知道你写的是谁。”

林屿的身体僵住了，指尖微微颤抖。那本草稿本里的心事，是他最隐秘的秘密，他以为江驰只是随便翻翻，没想到他竟然看明白了。

“我也是。”江驰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哽咽，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坦然，“从捡你本子那天起，就是了。林屿，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是真的喜欢你。”

林屿猛地回头，看到江驰望着他，眼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和脆弱。雨水顺着伞沿滴落，砸在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那一刻，林屿心里的所有防线，都彻底崩塌了。

他快步走到江驰面前，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他的声音带着哽咽，还有一丝委屈，“为什么在我已经决定放弃的时候，才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怕。”江驰的眼眶也红了，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我怕你不喜欢我，怕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怕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林屿，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傻瓜。”林屿笑了，笑得有些苦涩，眼泪却掉得更凶了，“我也是啊。”

江驰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眼里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林屿的手，指尖冰凉，却带着坚定的力量。“林屿，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林屿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以为，他们终于可以回到以前的样子，甚至可以更进一步。可命运，却给了他们一个残酷的惊喜。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江驰妈妈的声音：“小驰，快过来！我们要走了！”

江驰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江驰的妈妈正撑着一把伞，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穿着西装，看起来很严肃。

“妈，怎么了？”江驰的声音带着点不安。

“你爸工作调动，我们要搬家去外地，今天就要走，不能迟到。”江驰妈妈的声音带着点急促，她看到林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甚至还有一丝警惕，“小驰，这位是？”

“同学。”江驰的声音低了下去，却握紧了林屿的手，不肯松开，“妈，我跟他说两句话。”

“没时间了，”江驰妈妈拉了拉他的胳膊，语气带着点强硬，“你爸已经在车里等了，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搬家？”林屿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看着江驰，眼里满是震惊和不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江驰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和不舍，眼眶红得更厉害了，“本来想考完试告诉你的，可我还没来得及……林屿，对不起。”

“那你要走多久？”林屿的声音带着哽咽，抓住江驰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江驰的眼眶红了，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可能几年，也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林屿，你等我，好不好？等我稳定下来，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我等你。”林屿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两人紧握的手上，“江驰，你一定要回来。”

“我会的。”江驰低头，在林屿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带着雨水的冰凉和温柔，“林屿，照顾好自己，不要忘了我。”忽然，江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用白色手帕包裹的东西，塞进林屿手里：“这个给你，替我保管好。”

林屿握紧那方手帕，里面是个小小的、冰凉的物件，触感像是一枚耳钉——和江驰左耳戴的那枚银色耳钉一模一样。“这是……”

“等我回来，再亲手给你戴上。”江驰的声音带着颤抖，却无比坚定，“林屿，这是我们的约定。”

江驰妈妈已经在催促，男人也走了过来，神情严肃地看着江驰。江驰被妈妈拉着往前走，他回头望着林屿，一步三回头，眼里满是不舍和眷恋。“林屿，等我！一定要等我！”他大声喊着，声音在雨幕中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恳求。

林屿站在雨里，看着江驰的身影被妈妈拉着走远，渐渐消失在雨幕中。他想喊住江驰，想冲过去抱住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心里的疼痛像被生生撕开一个口子，鲜血淋漓。

他握紧了手里的伞和那枚耳钉，伞是江驰当年送给他的，如今，这枚耳钉成了新的念想。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像在为他们的离别而哭泣。林屿不知道，江驰什么时候会回来，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再见的可能。他只知道，自己会等，等那个在雨里对他许下承诺的少年，等那个说要回来找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