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燕 第3章 第二篇 老人和孩子

人到中年肩上的担子自然也就加重了，那就是上有老的、下有小的。

我的母亲名字叫冯云，她的脾气很古怪，有时风卷残云、有时黑云翻滚、变化无穷，她生起气来，很难让人接受。

说来话长，那是1949年，爸爸金海清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抗美援朝。1959年回国，驻北京警卫部队，任少尉军衔，担任保卫党□□人的任务。因受枪伤（机密）后摔伤，伤口发炎，医治无效，病故沈阳市医科大医院里。那时，母亲年仅23岁，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精神受到很大的刺激。不知什么时候又染上了喝酒的习惯。每当酒喝多的时候，就让更操心了。原来在同村生活的二妹妹、三妹妹、以及家中的继父和未满18岁的老弟，都无法忍受她的大喊大闹，被迫离乡到外地打工，这样照顾老人的任务就落在我身上。

2000年这一年，小陈旭已经5岁了，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比以前省事多了，我带他出门也觉得方便多了，于是我常常骑摩托车带着小陈旭，去离我家4里地的前官窑6队给妈妈挑水，送吃的......

2000年3月25日，听本村赶集的人说：“金平的母亲在集市上喝多了，躺在地上不起来。”

我听到这样的议论，忙上前打听：“你们看清了吗？真的是我的妈妈吗？”

这时又过来几个人都说：“是你的妈妈！快点想办法吧！”

我听到此事急地手忙脚乱，忙把孩子放在摩托车上，不用分说的朝集市上赶去。到了集市上，看到赶集的人都散了，我从集市这头找到集市那头，没有发现母亲。可是，我领着小陈旭刚要走的时候，发现沟里躺着的就是自己的妈妈。小陈旭看见老人的样子吓的直哭，怎么办呢？

这时围上来几个人对我说：“这是你什么人？”

我看着周围的人，又细细的打量着妈妈，没有作出回答。可是，小陈旭在一旁看不住了，七手八脚的为姥姥身上的灰土不时的拍打着，口里还连声说：“姥姥回家吧！”

这时候围观的人看出我和老人的关系，人群中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对我说：“你家离这里有多远？”

我回答说：“有五六里地。”

他们听完我的话，商量了一下，七口八嘴的对我说：“你去求个面包车，我们大家帮你把老太太抬上车。”

我听了他们的话，就去前面的商店，求了一辆面包车，围观的好心人久久没有离去，他们帮着我把老太太抬上了面包车，然后我带上小陈旭，骑上摩托车，在前面引路，面包车跟在后面，一会儿到了我们的家。在好心人的帮助下，顺利把老太太抬到了炕上，我向面包车司机和大家道了谢，并留他们喝杯茶，他们婉言拒绝，乘车离开了。

我把妈妈留到我家住下了，并把她的脏衣服和鞋子洗刷干净。妈妈住了几天，执意要回她自己的家。我挽留不住，就求邻居开车把妈妈送回了前官窑6队。

2000年这一年是罕见的大旱，大地一望无边的黑色土地，旱得四处都是裂痕，没有一点植物生长的迹象。妈妈告诉我，要种小菜，可是种的小菜出来以后渐渐枯黄了，这明显是缺水。可是，妈妈吃的水都要到1里以外的大口井去挑。如果要是浇菜那就更困难了，想到妈妈多次要求我浇菜那种乞求的样子，我无论多难，也要为妈妈去浇那些枯黄的小菜。

星期天早上，我起的特别早。可是，小陈旭还懒懒的睡在热被窝里，我在陈旭的床前徘徊数次，想叫醒儿子，又不忍心，因为盼个星期天让儿子多睡一会儿，这也是不容易的。可是，又想去为妈妈浇菜，时钟滴滴地走个不停。大约七点整，我毅然叫醒儿子，吃完早饭，我就带儿子骑上摩托车，很快来到了前官窑6队妈妈的家里，妈妈推开大门，我进院把摩托车放好，挑起水桶，领着小陈旭，去大口井挑水了。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不知多少回，不知挑了多少桶水，终于把妈妈的小菜浇灌完了，又给妈妈挑了满满的一缸水。这时我才和小陈旭离开了。小陈旭也又困又累，坐在摩托车上睡着了。我抓紧时间往回赶路，只得朝近路走。没想到，土路坑洼不平，一拐弯儿把孩子掉在地上，孩子的头磕了一个大包，我心疼地把孩子哄好，骑车到家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没想到爱人早已把饭菜做好了，正等着我们吃饭呢！此时我的心暖烘烘的，夫妻之间也需要关爱，最重要的理解，做人要多为他人着想。

2000年的旱情特别严重，东北几乎绝产，没有一丝绿色。当我和儿子再次给妈妈挑水的时候，远远看见妈妈菜园里的绿色，我的心中充满欣慰。妈妈也高兴的品尝着菜园里的小菜，这菜包含着女儿辛勤的汗水和浓浓的孝心。

到了秋天，妈妈过冬烧的柴草都是我们早早的给她准备好。可是这一年颗粒不收，苞米杆儿也没有了，爱人就从外村给妈妈买了陈旧的玉米杆儿。求农用四轮车给妈妈送去。爱人告诉我，不用我和小陈旭去了。可是我总是放心不下妈妈，我就带着小陈旭早早的骑摩托车来到了妈妈家，等待着农用四轮车的到来。老妈妈看着我和孩子，在这秋风的吹拂下，看出来老妈妈也心疼我和她的小外孙了。

妈妈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对我真好，我还愁今年没有收成，冬天烧什么呢？把这些干玉米杆儿给我送来，冬天我就好过了。”

我看到妈妈这样感激的样子，觉得当女儿做的还能让妈妈满足。一会儿玉米杆儿的车送到了，我本来不会干农活，但此时此刻，面对眼前的一个老人、一个孩子，我就立刻换好衣服，使劲的把一捆一捆的苞米杆儿，摆在一起。当我回头看妈妈的时候，妈妈笑得那样甜，孩子看到摞高的玉米杆儿也拍着小手，高兴的喊：“好啦！好啦！”

太阳快落山了，妈妈为我们准备了晚餐。吃过晚饭，我和小陈旭骑着摩托车，顶着落日的余晖回到了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