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惊年火急火燎跑到宋执砚和洛淮时身前,眼睛亮亮的,甚是激动道:“两位有没有听说昨夜温池的新鲜事?”
“据说有位男修专盯一名男修沐浴,已连续看了多日。”林燃生也慢慢走向三人,细细地补充他所知道的。
就在昨天夜里,静安峰八卦组某位弟子,两眼目睹了全过程。黑更半夜,桃瓣纷纷,那名弟子窥见一个鬼鬼祟祟地躲在温池旁偷看人沐浴的贼。
此人看得甚是激动,连到后边不知是不是良心发现,准备跑路,岂料被池中人发觉,两人大战一触即发。整整打了半柱香,那位弟子眼见情况不对劲,正当要回去禀奏师尊时……
那两个人居然抱在了一块?!
待他眯眼去细看,两人竟比抱在一起还暧昧,敢情那两男弟子居然是一对的?!看这情况应当是吵架,正闹别扭。
不过那位弟子因夜头高,再加上两人打斗速度太猛导致他没看清面容。
那位弟子快步流星跑回寝间,将自己所见所闻皆散播出去,一夜之间静安峰上下全都知道了峰内有断袖。
关惊年兴奋地比划着动作,极其夸张:“有小道消息称昨夜温池里有断袖,两人竟在那池中幽会,耳鬓厮磨。”
宋执砚:“……”
他懵逼了,他何时与洛淮时幽会了?胡说八道,全都是胡说八道,谁散播的谣言,其心可诛!
宋执砚头皮发麻,眼角抽抽。得亏他机智戴了面具,不然今日全峰上下,都要知道偷窥人沐浴的是他宋执砚,丢得老脸不知往哪搁。
随后洛淮时温声应关惊年,他说:“确有此事。我还听说那偷窥人身手不错,只可惜品味太差。戴着獠牙猪面具丑得令人发指,由此可见那人长相应当不如意。”
宋执砚:“…………?”
什么叫确有此事?洛淮时想做什么,污人清白?还有什么叫长相不如意,他是何意思?
宋执砚侧目盯着洛淮时,只见他凤眸含笑颇为挑衅地瞥了宋执砚一眼,随后还轻轻哼一声。
他这是**裸地报复!亏宋执砚昨夜还回去查阅古籍替他寻圣药。这不转头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白眼儿狼!
四人来到练武场,常仲负手立于树下,衣袂被微风轻轻拂动。宋雨念与苏文逸早已候在一旁,见宋执砚一行人到来,苏文逸立刻往宋雨念身边凑近半步。
“哎呀,苏文逸。”宋执砚眼疾手快地拽住他后领,“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不懂?”说着将人拎到五步开外。
苏文逸咬牙低语:“念念能有你这样的哥哥,真是三生有幸啊。”
“是么,过奖过奖。”宋执砚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个姓苏的定不是男主,一点男主的气度都没有,何以担任呢?
洛淮时也走到宋雨念身边,宋执砚眉心蹙起,随即理所当然地握住洛淮时的手臂往自己这边拽了拽,“姓洛的,你也不行,离我妹妹远点。”
洛淮时被拉近脚步微顿,他骤然收紧手指,骨节泛出青白,他偏头望宋执砚压低声音,带着试探与小心翼翼轻声说:“你就那么喜欢她?”
“不可以吗?”宋执砚被问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他理所当然续道:“我当然喜欢自己的妹妹。”
闻言洛淮时凤眸猛地收缩,登时僵住,眸中划过一丝恍然,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垂眸沉默片刻,再抬眼时唇角勾起淡淡弧度,自嘲似冷冷一笑,说:“放心。有我在,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这人果然是念念的忠实舔狗,只可惜啊,是反派。故而洛淮时第一个被排除,其次是苏文逸,再后……
宋执砚正暗自感慨,常仲的声音适时响起:“入门快一月,按规矩该下山历练了。”常仲目光扫过众人,“修道先修德,此次委派望你们能为民除邪。”
泉清宗如此做为得便是能让弟子们明晓要互相扶持,方得始终,修道不是注重修行,同样要懂得何为修德。消邪卫道,修善修心,亦不会乱心智,永坠魔道。
小兔子光屏突然弹出:【宿主,原著这段是女主和沈弱年培养感情的关键剧情。】
宋执砚回想起入门那日见到的沈弱年。黑衣少年抱剑独立,眉眼间自带疏离,确有那么几分男主气质。
没准还真是呢,想想他那气质,不同于顾秋铭那般清冷,此人却似有似无的悲离感。
次日,七人便御剑飞至远舟镇。
远舟镇位于修界西南角靠海的小乡镇,居民以捕鱼为生,海远而乘舟,才因此得名来。
七道剑光划破阴沉天日,落在远舟镇破旧的码头上。刚到这一股咸腥的海风裹挟着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几只乌鸦停在枯瘦的桅杆上,发出嘶哑的啼鸣。
“这真是远舟镇?”宋雨念抓紧剑鞘,眉头紧蹙,“前年我跟爹来买海货时,这里还热闹得很...…”
街道空无一人,海风一来枯黄老叶散落一地,渔网朽烂在路边。
路面也没好到哪去,坑坑洼洼裂开几条细缝,里头还渗透出黑色粘液,几家店铺门窗洞开,里面黑黢黢像张着嘴的妖兽。
关惊年拧眉赶忙用扇子掩住口鼻:“尸臭味混着鱼腥...…真够呛。”
洛淮时剑鞘轻叩地面,震起一圈尘埃,微微蹙眉,他说:“阴气太重,怕是从哪爬上来的鬼邪作祟。”
宋执砚蹲下身,看着裂缝渗出的黑色粘液,眉心紧拧了三分,他正要开口,远处突然奔来个踉跄的身影。
“诸位道长。”中年男子衣袍沾满污渍,额发凌乱地贴在冷汗涔涔的额头上,“在下远舟镇长刘茂,有失远迎。”
苏文逸皱眉,询问他:“镇上怎么回事?委托信上可没说闹得这般凶。”
刘镇长哆嗦着指向海边:“五个月前开始...…每夜都有渔民失踪。后来、后来接连尸首都自个儿漂回来了,浑身粘满这东西——”他从袖中抖出个玉瓶,一一给众人瞧,里面竟是漆黑如墨的粘液。
沈弱年接过来细细看了看,宋执砚忽而出声道:“这地上的粘液是不是出自一处?”他手指在那黑漆漆的液体。
刘镇长连连点头。
“不过远不止这些...…乡亲们因此都连夜搬了迁,剩下的不过是些老人小孩罢了。”
刘镇长突然压低声音:“啊,对了。前些月头巡夜更夫说看见...…看见,看见了失踪多年的老渔民在浓雾里慢悠悠地行走,那空洞洞的眼眶里竟钻出一条鲜血淋漓的肠子!”
闻言林燃生吓得躲到关惊年身后,紧紧抓住关惊年的袖子,关惊年轻拍他的手背。
宋执砚不可置信地复述一遍:“肠子?你确定不是更夫老眼昏花?”
“什么老眼昏花,那更夫是个年轻小伙子哩,绝不可能出错,是肠子但却比肠子细一些。”
洛淮时眉间浮起一道浅浅的沟壑眼神微动,似在斟酌这句话,片刻后,他问:“你也不能保证那就是肠子。我问你,他可瞧见是什么样子的肠子了?”
“样子?”
刘镇长嘶了一声,回忆道:“那更夫说……好像是带些淡青色又偏浅蓝紫色歪扭错交在一块的肠子。”
宋执砚一愣。
什么肠子长这样啊?
“先落脚吧。”洛淮时突然打断宋执砚的斟酌,“劳烦带路。”
镇里仅剩一家客栈,还是栋二层木楼,推开窗就能看见灰蒙蒙的海面,一眼望不到头,纯白浪花拍打岸边。
宋执砚放好包袱刚推开房门,就撞见洛淮时从隔壁出来。少年浅蓝袍整洁,墨发束得一丝不苟,唯独眼角带着未散尽的玉冰。
“洛淮时。”宋执砚笑着走向他,“一起去查查?
洛淮时冷眼扫过他,无言随后径直下楼。
“我又哪惹他了?”宋执砚莫名其妙地挠头,急忙追下去。
街道比方才更显死寂。枯枝如鬼爪伸向灰蒙天空,乌鸦立在檐角,眼珠呆滞地转动,腐鱼腥气混着某种甜腻的恶臭,几乎令人作呕。
“喂。”宋执砚小跑着追上那道蓝色背影,“喊你多少遍了,怎么都不回话?”
洛淮时脚步未停,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淡淡道:“没听见。”
“你明明……”宋执砚话未说完,就不想说了忽而扯住洛淮时的衣袖,“诶,你说什么肠子会五彩斑斓的?我刚在码头看见一截,红的绿的似肠子的绳子,会不会是那个更夫把绳子看成了肠子?”
洛淮时猛地驻足:“闭嘴。”
他立马封上嘴。
寂静中,细微的窸窣声从旁侧小巷传来,那里堆满破渔网和烂木箱,响动的声音像什么东西的指甲刮过木板,又像湿漉漉的东西在拖行。
这声音听得令人心惊胆战,汗毛竖立,腥风从中阵阵涌出,宋执砚咽了口唾沫。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握剑走向巷口。
巷内漆黑如墨,浓雾般缠绕着令人窒息的阴冷。宋执砚屏息凝神,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他悄无声息地拔剑出鞘,剑身在昏暗中依旧泛着冷光。
自从他们到了这空荡荡的小镇,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更何况眼下出现的响动,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越往深处走,光线越暗。腐臭味愈发浓烈,脚下时不时踩到软烂的东西。宋执砚神经紧绷忍不住胡思乱想:这该不会是踩到了死人肠子吧?
一地带鲜血的肠子在地上蠕动,发出一声声黏腻的声音。再加上周围腐烂鱼腥味,宋执砚不敢再往下想,那得多恶心啊。
洛淮时忽然按住他手腕,他的纤指冰凉入骨,激得宋执砚一颤,瞬间僵住。
“有东西。”洛淮时唇瓣几乎未动,声音轻得差点听不见,“左边。”
宋执砚紧张的顺势望去。黑暗中隐约可见一团扭曲的影子在蠕动,发出黏腻的“咕噜”声。那东西似乎察觉视线,突然间静止不动了。
死寂中,唯有那股腐臭味愈发浓烈,宋执砚心脏提到嗓子眼。
突然——“喵!”
一只黑猫猛地从破筐后窜,宋执砚剑已挥出一半,硬生生刹住,竟是只通体漆黑的小猫,琥珀色竖瞳在暗巷中亮得骇人。
“......猫?”宋执砚长舒一口气,剑尖垂地,“吓死我了...…”
洛淮时却眉头紧锁,视线死死追着黑猫消失的方向。
这个镇子的居民大部分都搬走了,周围都是枯枝败叶和恶臭味,它还有什么可吃的?自从到了这个镇子只闻到鱼腥,却未见到一条活鱼,它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跟上。”洛淮时突然疾步追去。
“诶诶,等等。”宋执砚慌忙追上洛淮时,“你发现什么了?”
黑猫灵巧地穿过街巷,最终钻入一扇朱红的大门,门缝恰容猫身通过,这宅邸比周边房屋气派许多,门楣上却结着蛛网,仿佛久未打理。
宋执砚方落地就喘着粗气撑住膝盖:“你跑之前...能不能说一声...…”
洛淮时冷眼瞥他,颇为嘲讽道:“腿短跟不上?”
“……”
忽然门内传来孩童软糯的嗓音:“阿星,又去哪玩了?一身臭味...…”
闻声宋执砚走过去鬼鬼祟祟地扒着门缝偷窥。庭院里,锦衣小男孩正抱着黑猫喃喃自语,那猫温顺得反常,任由小男孩抚摸。
“靖儿。”柔美女声忽然响起。
宋执砚呼吸放轻,他只见个头戴金步摇的年轻女人款款走来,华服绣鞋与枯败庭院格格不入。
补八卦组的新闻:“震惊!头条八卦!深夜温池惊现两男弟子幽会。两人大大出手,一个尽管出手,一个只守不攻,疑似当处别扭期,随后男子眼见哄不好,直接上手一把搂过另一人的腰,二人在月下桃林甜蜜温存。——来自静安八卦组xxx”
给自己写爽了[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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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