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温星燃是被怀里的凉意惊醒的。他猛地睁开眼,怀里空荡荡的——白猫不见了。
“小白!”温星燃几乎是立刻弹坐起来,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他掀起床单,翻遍沙发底,甚至连书架最窄的缝隙都没放过,书店里到处都没有那团雪白的影子。只有枕边放着枚孤零零的银圈,内侧的“逾”字已经彻底消失,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刻痕,像从未存在过。
温星燃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闷得发疼。他拿起银圈,指尖反复摩挲着那道刻痕,突然注意到银圈内侧还藏着行极小的字——是用针尖刻的“等我”,笔画细得几乎看不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等我……”温星燃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他终于确定,白猫就是沈逾白,可现在它消失了,只留下这两个字,像个遥遥无期的承诺。
他疯了似的冲出书店,沿着巷口一路跑,向日葵花田、静川茶馆、甚至连两人第一次见面的街角,都找了个遍,却连一根猫毛都没看到。晨光漫过屋顶,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得像被全世界抛弃。
“沈逾白……你回来啊……”温星燃蹲在花田边,看着金黄的花盘,眼泪滴在泥土里,“你不是说要带我看郁金香吗?不是说要陪我变老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很轻,却带着他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温星燃猛地回头,看到晨光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深灰色的定制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干净利落的手腕,正是他找了一早上的沈逾白。
“你……”温星燃的声音发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回来了?你是……变回来了?”
沈逾白走过来,蹲在他面前,指尖轻轻擦去他脸上的眼泪,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哭什么?我不是在这儿吗?”
“你去哪了?小白呢?它是不是你变的?”温星燃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熟悉的温度,还有道淡淡的印子——位置正好和白猫爪垫上的疤痕重合。
“是我。”沈逾白没有否认,声音低沉而坦诚,“做了个很长的梦,梦到变成猫,陪你看了七天书店。”他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递到温星燃面前——是那只温星燃给白猫搭窝用的纸箱,里面铺着他的旧毛衣,还放着朵晒干的向日葵,正是白猫之前总盯着看的那朵。
“这……”温星燃看着纸箱,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你都记得?你记得你帮我整理书架,记得你护着我怼走王导演,记得你用尾巴勾我手腕……”
“都记得。”沈逾白把他抱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记得你给我倒牛奶时换骨瓷杯,记得你看我消失时慌得像个孩子,记得你抱着我哭着说‘别离开’。”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温星燃靠在他怀里,听着熟悉的心跳声,终于放下心来。他知道,他的沈逾白回来了,那个会护着他、会纵容他、会把他放在心尖上的沈逾白,真的回来了。
两人抱着蹲在花田边,晨光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温暖的画。过了很久,温星燃才想起什么,抬头问:“那你为什么会变成猫?又为什么会变回来?”
沈逾白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大概是……太想陪在你身边,连老天都帮我吧。”他没细说原因,只是拉起温星燃的手,“走,回书店,我煮了你喜欢的龙井。”
回书店的路上,温星燃还在恍惚。他时不时捏捏沈逾白的手腕,确认那道印子是真实的,又摸摸自己的脸颊,确认眼泪的温度不是幻觉。沈逾白任由他折腾,只是牵着他的手,脚步放得很慢,像在享受这份失而复得的安稳。
推开书店门时,温星燃突然停住脚步——门槛上落着几根雪白的猫毛,和白猫的毛发一模一样。他弯腰捡起来,抬头看向沈逾白,眼里带着点狡黠:“你是不是还能变回去?不然怎么会有猫毛?”
沈逾白的耳尖微微发红,别开视线:“风吹进来的。”他嘴上否认,却伸手把温星燃拉进怀里,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下次……别让猫睡枕头,掉毛。”
温星燃笑着点头,心里却满是甜蜜。他知道,不管沈逾白是不是还能变猫,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就足够了。
书店里,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吧台上的龙井茶杯里,泛着淡淡的茶香。沈逾白正在整理账本,温星燃靠在他身边,手里拿着那枚银圈,指尖划过内侧的“等我”,忽然觉得,这个清晨的重逢,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而沈逾白看着身边的人,嘴角忍不住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