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敲打着摄影棚的铁皮屋顶,发出沙沙的声响。棚内却是另一番景象,聚光灯的热浪炙烤着空气,工作人员往来穿梭,脚步声、设备调试声和导演的指令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忙碌的片场图景。
温星燃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坐在角落的休息椅上,指尖夹着本摊开的剧本,目光却没落在纸页上,反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散漫,飘向不远处的拍摄区。今天拍的是场重头戏——男主角向女主角告白的吻戏。新人演员明显慌了神,NG了七八次,导演的脸色早沉得能滴出水。
“停!”导演的吼声带着不耐,“情绪!情绪喂了狗吗?男主你是藏了半辈子的心意,不是饿狼扑食!女主你是又惊又慌,不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年轻演员红着脸道歉,手足无措地戳在原地。副导演急得转圈,余光瞥见角落里的温星燃,眼睛瞬间亮了,忙不迭跑过去:“温老师,您看……能不能给孩子们点拨点拨?他们太紧张了,您一句话顶我们说十句!”
温星燃合起剧本,起身时动作带着股随性的舒展。他肩宽腰窄,西装穿在身上也没显得刻板,只是脸上没什么热络表情,透着点漫不经心的疏离。周围工作人员下意识安静下来——谁都知道,温星燃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有风骨”,亲密戏要么不接,要么商量改,半点不肯将就。
“行啊,试试呗。”温星燃的声音清亮,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爽快,听不出半分架子。
他走到拍摄区中央,没凑到演员跟前,只是扫了眼布景——温馨的小书房,书架摆满书,窗边绿萝长得旺。“这场戏的魂是‘绷着的心动’,”他开口,语气随意却抓得住重点,“男主不是突然疯了,是攒了太久没忍住。走过去的时候步子慢点,眼神盯着她,但别太使劲,跟要吃人似的。到跟前先别凑上去,用手背蹭蹭她脸——对,就这犹豫劲儿,怕吓着她的感觉。”
年轻演员跟着做了遍,果然自然多了。
温星燃又转向女主角:“他碰你脸的时候,别僵着。稍微缩一下,然后闭眼,睫毛颤两下——这是说‘我愿意’呢,懂吗?”他顿了顿,伸手比划了个弧度,“吻的时候,男主别攥人胳膊,太硬了。托着后颈或者搭在腰上,力气轻点,跟碰着易碎品似的。女主手搭他胸口,别推,是紧张得没地儿放,懂?”
他边说边演示托颈的角度,手指抬到半空停住,动作精准却没半点暧昧,坦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
“还有呼吸!”温星燃补充道,“别憋着气。男主呼吸沉点,喷在她耳朵边;女主气儿轻,带点颤。这些小破细节,比直接啃上去动人多了。”
导演在监视器后面拍着大腿叫好:“对!就这感觉!温老师,您这指导比教科书还管用!”
年轻演员们得了要领,重新开拍,居然一条就过了。
“太好了!”导演凑过来,语气里满是赞叹,“温老师,您这对情绪的把握,没个百八十场吻戏经验根本做不到啊!我看您之前的写真,那眼神那氛围,绝了!”
温星燃脚步顿了顿,侧过头,脸上没什么波澜,语气却带着点自嘲的爽快:“可别,我对着镜头亲别人,能僵成木头。这些都是看小说、瞅路人学的,纸上谈兵罢了。”
“啊?”年轻演员愣了,“可您指导得……”
“懂和做是两码事。”温星燃打断他,摆了摆手,语气轻松,“我也就瞎指点两句,你们年轻有天赋,多拍两次就顺了。”
说完,他没再停留,晃悠悠走回休息椅。
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小声议论起来:“原来温老师是理论派啊!”“怪不得不拍吻戏,原来是怕僵!”“但指点得也太神了,跟真演过似的……”“人家眼睛毒,观察力强呗!”
没人怀疑他的话。毕竟,温星燃在镜头前的“分寸感”是出了名的。上次拍年代剧,有场和女主角并肩坐的戏,导演让两人凑近些,他愣是调整了三次角度,确保中间留着一拳距离,眼神也始终带着礼貌的疏离,半点不越界。
只有温星燃自己知道,他没说全。不是对着镜头僵,是除了沈逾白,对着谁都没心思“不僵”。
他坐回休息椅,摸出手机解锁。壁纸是张合照——沈逾白靠在他怀里,闭着眼嘴角带笑,他低头看着怀里人,眼神软得能掐出水。手指在屏幕上蹭了蹭,他点开聊天框,打字的动作都带着点雀跃:【刚指导完小年轻拍吻戏,突然想啃你了。】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就收到回复:【?】沈逾白的回复永远简洁,透着股沉稳。
温星燃低笑出声,指尖飞快敲屏幕:【没别的,就是觉得,亲你比指导别人有意思多了。】
那边沉默了会儿,回了两个字:【胡闹。】
温星燃看着屏幕,嘴角快咧到耳根。他能想象出沈逾白看到消息时,耳尖泛红却故作镇定的样子,指尖还会无意识摩挲手机边缘——那是沈逾白紧张时的小习惯。
他收起手机,靠在椅背上闭眼,脑海里不由自主蹦出昨晚的画面——
沈逾白坐在书桌前处理文件,台灯暖光洒在他身上,轮廓柔和。温星燃走过去,从背后一把圈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窝,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还没忙完啊?都快十二点了。”
沈逾白没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侧头,避开他喷在颈窝的呼吸:“快了,最后一份报告。”
“别熬了,”温星燃手指顺着他腰线轻轻蹭,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明天带你去吃那家新开的私房菜,松鼠鳜鱼做得绝了,我都打听好了。”
沈逾白笔尖顿了顿:“你上周还说要控糖控碳水。”
“陪你吃不算!”温星燃低头,在他颈窝轻轻咬了口,“而且我可以帮你挑刺,你吃鱼我挑刺,多好。”
沈逾白身体僵了下,耳尖慢慢红透:“不用,我自己来。”
“别客气啊沈总。”温星燃故意逗他,手指轻轻捏了捏他腰侧软肉。
沈逾白忍不住笑了,转过身推了他一下,力道轻得像羽毛:“离我远点,影响我工作。”
温星燃顺势抓住他的手,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按在书桌和自己之间,语气压低带着点蛊惑:“那我等不及了,现在就要‘奖励’。”
没等沈逾白反应,他就低头吻了上去。不是试探,是带着占有欲的深吻,手托着沈逾白后颈,另一只手扣着他的腰,不让他有半点躲闪的余地。
沈逾白的呼吸很快乱了,手指攥着他衬衫衣角,从一开始的抗拒,渐渐变成无意识的抓紧。身体软下来靠在他怀里,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吻到快窒息时,温星燃才退开点,鼻尖蹭着他的鼻尖,声音带着喘息:“乖,还想不想要?”
沈逾白眼神迷离,嘴唇泛红,说话都带颤音:“别……别亲了……”
“真不要?”温星燃故意逗他,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泛红的嘴唇,“那我去洗澡了。”
他作势要走,沈逾白却下意识拉住他衣角,指尖还带着点慌乱的力道。
温星燃回头,看到他眼底的不舍,低笑出声:“逗你的。”
他重新凑过去,这次没深吻,只是轻轻啄他的嘴唇,像在尝什么珍馐。吻慢慢下移,落在下巴、颈窝、锁骨……每一下都带着温柔的力道,惹得沈逾白浑身发软,只能靠在他怀里小声哼唧。
“明天……别忘了……私房菜……”沈逾白的声音软得像棉花。
“忘不了。”温星燃咬了咬他的锁骨,语气带着笑意,“要是表现好,我喂你吃。”
“温老师?温老师?”
助理的声音打断了回忆。温星燃睁开眼,看到助理拿着杯温水站在面前,一脸担忧:“您没事吧?刚才闭着眼,还以为您睡着了。”
“没事。”温星燃坐直身体,接过温水,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才彻底回神。
“对了温老师,”助理想起来,“沈总刚才让人送了东西过来,说是给您的。”
温星燃眼睛瞬间亮了:“在哪?”
“在化妆间呢。”助理指了指不远处。
温星燃立刻起身,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些,走向化妆间。推开门,看到化妆台上放着保温桶和纸袋。他走过去打开保温桶——里面是温热的银耳羹,还放了他爱吃的莲子百合,甜度刚刚好。纸袋里是件叠得整齐的羊绒衫,摸上去软软的,带着沈逾白身上特有的雪松香。
温星燃心里瞬间暖烘烘的,拿起手机发消息:【银耳羹超好喝,羊绒衫也软,沈总你也太会了吧!】
这次回复很快:【天凉了,别冻着。拍摄别太拼。】
温星燃看着屏幕,嘴角笑意藏都藏不住。他能想象出沈逾白坐在办公室里,一边看文件一边打字的样子——嘴上不说,却把他的喜好、冷暖记得清清楚楚。
他喝了口银耳羹,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又拿起羊绒衫贴在脸上蹭了蹭,熟悉的香味让他心里发暖。
“温老师,该您拍了!”场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来了!”温星燃应了声,把东西收好,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柔软瞬间收了,重新换上那副漫不经心的疏离表情。
走出化妆间,他立刻进入状态。这场戏拍的是他扮演的企业家和对手谈判,他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冷得像冰,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这个条件没得谈。要么按我说的来,要么合作终止。”
气场全开,瞬间把片场氛围带起来。导演在监视器后面连连点头:“好!就是这个劲儿!温老师这演技,绝了!”
拍完这场戏,已经下午五点多。温星燃卸了妆,换上自己的衣服,把羊绒衫披在身上,松松垮垮的也好看。
“温老师,这羊绒衫真好看,新的吧?”助理凑过来笑问。
“嗯,沈逾白送的。”温星燃语气平淡,眼底却藏着笑意。
“沈总对您也太好了吧!又送吃的又送衣服!”助理感慨。
“他一直这样。”温星燃声音轻,却满是骄傲——那是属于他的,别人看不到的温柔。
走出摄影棚,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吹过来。温星燃裹了裹羊绒衫,摸出手机给沈逾白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沈逾白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喂?”
“醒啦?”温星燃的声音不自觉放软,“是不是又在办公室睡着了?”
“嗯,有点困。”沈逾白打了个哈欠,“拍完了?”
“刚结束。”温星燃走到车旁拉开车门,“我现在去你公司找你?”
“好,我等你。”沈逾白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安心。
挂了电话,温星燃发动汽车。路过水果店时,想起沈逾白爱吃阳光玫瑰,他立刻停车,挑了串最饱满的。
到了沈逾白公司楼下,已经六点多。温星燃提着葡萄和银耳羹走进写字楼,前台笑着打招呼:“温老师好!”
“你好。”温星燃点点头,径直走向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带着藏不住的笑,眼神软得不像话——和片场那个“温老师”判若两人。
到了办公室门口,他没敲门,直接推了进去。
沈逾白正坐在书桌前看电脑,眉头微蹙。听到开门声,他抬头看到温星燃,眉头瞬间舒展开,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来了。”
“嗯。”温星燃走过去,把东西放在桌上,“买了你爱吃的葡萄,银耳羹还剩点,要不要尝尝?”
沈逾白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的羊绒衫:“穿上不冷了吧?”
“不冷,暖和得很。”温星燃抓住他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你是不是又没好好休息?都睡着了还硬撑着处理文件。”
“还有点收尾工作。”沈逾白没挣脱,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今天拍得顺利吗?听助理说,你还指导新人拍吻戏了?”
提到这个,温星燃凑近他耳边,声音带着点狡黠的蛊惑:“嗯,指导完他们才发现,还是亲你最得劲。”
沈逾白耳尖瞬间红透,推了他一下,却被温星燃顺势揽进怀里。
“别闹,这是办公室。”沈逾白声音带着点慌乱。
“怕什么,门锁了。”温星燃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下,“我就是想抱抱你。”
沈逾白没再反抗,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心里踏实得很。
过了会儿,温星燃松开他,拿起葡萄:“我帮你剥?”
“不用,我自己来。”沈逾白刚要伸手,就被温星燃拦住。
“别动,我来。”温星燃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动作却很轻。
他拿起一颗葡萄剥掉皮,递到沈逾白嘴边。沈逾白犹豫了下,还是张嘴含住。
“甜吧?”温星燃笑着,又拿起一颗,自己含在嘴里,俯身凑到沈逾白唇边。
沈逾白眼神瞬间慌了,刚想躲,就被温星燃托住后颈。下一秒,带着温星燃体温的葡萄被轻轻推到他嘴里,还混着温星燃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沈逾白含着葡萄,忘了咀嚼,耳尖红得能滴血。
温星燃退开点,看着他的样子笑出声:“比直接喂甜吧?”
沈逾白咽下葡萄,瞪了他一眼,却没什么力道,更像撒娇:“越来越没分寸。”
“在你面前,要什么分寸。”温星燃握住他的手,眼神认真,“逾白,今天片场他们问我为什么不拍吻戏,我说对着镜头僵。其实不是,我只是想把所有不僵的、软的,都留给你一个人。”
沈逾白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一暖。他没说话,只是伸手环住温星燃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我知道。我也是。”
温星燃紧紧抱着他,下巴抵在他发顶轻轻蹭。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过了会儿,温星燃轻轻推开他,笑着说:“好了不闹了,你把工作做完,我带你去吃松鼠鳜鱼。”
“嗯。”沈逾白点点头,坐回书桌前。
温星燃坐在旁边沙发上,拿起本杂志却没看,只是眼神温柔地盯着沈逾白的背影。
他知道,他在镜头前的“克制”和“不会”,都是为了把所有的“会”和温柔,都留给眼前这个人。这份只属于他们的秘密和甜蜜,比任何镜头前的光环都珍贵。
窗外天色渐暗,城市灯光亮起,勾勒出繁华轮廓。而这间办公室里,暖光下的两人依偎着,享受着镜头之外的温柔时光。
他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的宣言,却藏在每一个细微的互动里——是温星燃指导完吻戏后,只想亲沈逾白的冲动;是沈逾白悄悄送来的银耳羹和羊绒衫;是温星燃只对沈逾白展现的柔软;是沈逾白在温星燃面前卸下的所有沉稳。
这些藏在镜头之外的甜蜜,像杯陈酒,越品越香,越藏越浓。他们会在未来的岁月里,继续把这份甜蜜藏下去,只留给彼此,只属于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