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星书斋的冬夜总比别处暖些。玻璃窗上凝着薄霜,温星燃趴在吧台后,指尖捏着支银色马克笔,在新到的牛皮纸书签上画小太阳。沈逾白推门进来时,带了满身的雪粒子,黑色大衣肩头落着白,却在看到吧台那盏暖黄台灯时,眼底先融了三分。
“今天怎么这么晚?”温星燃抬头,笔尖还悬在书签上方,目光先扫过沈逾白的领口——深灰色西装,搭配的是条墨蓝色领带,不是平时常戴的纯色系,暗纹里隐约能看到细碎的向日葵花型,和自己今天穿的米白色针织衫袖口绣的那朵小太阳,恰好是同个色系的深浅款。
沈逾白脱大衣的动作顿了顿,指尖划过领带结:“特助挑的,说是新到的限定款。”话虽这么说,却在坐下时,目光不自觉落在温星燃的袖口。那朵小太阳绣得极淡,不凑近看只会以为是布料纹理,偏偏他记得,上周温星燃对着衣柜翻了半小时,最后选了这件看似普通的针织衫,当时还说“冬天就该穿点暖的”。
“限定款?”温星燃笑着把画好的书签推过去,书签边缘特意描了圈墨蓝色,和沈逾白的领带颜色分毫不差,“巧了,我这书签颜色,跟你领带还挺配。”
沈逾白拿起书签,指腹蹭过那圈墨蓝:“是挺巧。”他没点破,只是把书签夹进常看的《茶经》里,正好夹在去年温星燃画过小猫咪的那页。
往后几天,这种“巧合”越来越多。沈逾白穿深咖色西装时,温星燃会翻出件浅咖色衬衫,领口内侧绣着极小的“白”字;沈逾白戴银色素圈袖扣时,温星燃会把自己常戴的那串玉符换成银色链条款,玉符上的叶子纹路,和袖扣的暗纹恰好能对上。连书店熟客王奶奶都念叨:“你们俩最近穿得越来越像了,跟电视剧里的情侣似的。”
温星燃总笑着打哈哈:“冬天就这几个颜色,撞色很正常。”话虽如此,却在沈逾白下次穿浅灰色大衣时,默默把自己的围巾换成了同色系的浅灰,围巾末端还藏着个小小的“燃”字绣标,不仔细看只会以为是线头。
真正让沈逾白发现“小心机”,是在慈善拍卖会的前一晚。温星燃坐在地毯上翻礼服,手里拿着件深紫色丝绒西装,正对着镜子比划,忽然回头问:“你那件深紫色西装还在吗?就是去年参加鎏金发布会穿的那件。”
沈逾白从衣柜里拿出西装,指尖刚碰到丝绒面料,就注意到温星燃手里那件的袖口——绣着极小的银色月亮,而自己这件的内衬,在领口位置有个同样小的银色太阳绣标,是去年定制时,他特意让设计师加的,当时只觉得好看,没多想,此刻和温星燃那件放在一起,才发现是成套的日月款。
“你这袖口……”沈逾白的指尖轻轻碰过温星燃礼服的袖口,那朵银色月亮绣得极精致,不凑到跟前根本看不见,“什么时候加的?”
温星燃耳尖微微发红,把礼服往身后藏了藏:“上周拿去改的,觉得单调,加个小装饰。”他嘴上这么说,却在沈逾白拿出自己那件西装时,眼睛亮了亮——果然,领口的银色太阳还在,和自己袖口的月亮,正好是“日月同辉”的搭配。
“单调?”沈逾白把自己的西装递过去,领口对着温星燃的袖口,日月图案凑在一起,恰好形成个完整的圆形,“我这件领口的太阳,跟你袖口的月亮,倒是挺配。”
温星燃的脸瞬间红了,伸手去抢:“谁跟你配了,就是巧合!”却在沈逾白握住他手腕时,没再挣扎。暖黄的衣柜灯光下,两件深紫色丝绒西装并排挂着,袖口和领口的日月绣标,像藏在衣袂间的秘密信号,只有彼此能看懂。
慈善拍卖会当天,两人并肩走进会场时,引来不少目光。沈逾白的深紫色西装,领口太阳绣标若隐若现;温星燃的同色系礼服,袖口月亮绣标在抬手时才会露出一角。只有站在他们身边的鎏金品牌总监看出来:“你们这礼服是定制的情侣款吧?这日月暗纹也太别致了!”
温星燃刚要否认,沈逾白却先开口:“算是吧,去年定制时特意选的图案。”他侧头看了眼温星燃,眼底带着笑意,“日月同辉,寓意挺好。”
温星燃愣住了,随即嘴角忍不住上扬。原来他藏了这么久的小心机,早就被沈逾白看在眼里,甚至还顺着他的心思,把“巧合”变成了“特意”。
拍卖会进行到一半,沈逾白拍下了条铂金项链,吊坠是两片交叠的叶子,一片刻着“燃”,一片刻着“白”,交叠处正好形成颗小太阳。他把项链递给温星燃时,指尖划过吊坠:“以后别总在衣服上绣小图案了,这个更明显。”
温星燃接过项链,吊坠贴在掌心,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他抬头看向沈逾白,正好撞进对方带着笑意的目光里——原来那些藏在衣袂间的小心机,早就被人一一收藏,变成了彼此心照不宣的温柔。
从那以后,书斋里多了个小盒子,专门用来放两人的“情侣配饰”:墨蓝色领带和同色系书签、日月绣标礼服、铂金叶子项链,还有温星燃后来特意绣的情侣款手帕,一条绣着小太阳,一条绣着小月亮,边角都用对方名字的首字母绣了极小的缩写。
有次小雅整理柜台,不小心打翻了盒子,看到那些配饰时,眼睛都亮了:“燃哥,你们这也太浪漫了吧!这些都是情侣款吧?”
温星燃笑着把配饰一一放回盒子,指尖先拿起那条墨蓝色领带:“算是吧,都是些小玩意儿。”却在沈逾白走进来时,把那条绣着小月亮的手帕递过去,“今天风大,拿着擦手。”
沈逾白接过手帕,指腹蹭过那朵小月亮,又拿起另一条绣着小太阳的,递给温星燃:“一起用。”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手帕上的日月图案凑在一起,像把整个冬天的温暖,都藏进了这方寸之间的布料里。书店里的桂花还残留着余香,混着新书的油墨味,成了两人最私密的浪漫注脚——不用刻意追求同款,只要彼此在意,哪怕是衣袂间最细微的图案,都能成为“我们是一对儿”的隐秘信号。
后来有次沈逾白去荷兰出差,特意带了两朵干向日葵回来,一朵夹在给温星燃的信里,一朵自己留着。温星燃收到信时,正好翻出件浅金色衬衫,领口绣着极小的荷兰风车图案,和沈逾白信里那朵干向日葵的颜色,又是恰好的深浅搭配。他把干向日葵夹进常看的剧本里,抬头时,正好看到窗外的阳光落在书桌上,和沈逾白出差前留在桌上的那盏台灯,形成了温暖的光斑,像极了两人衣袂间那些藏不住的温柔。
开春后,书斋进了批新的绿植,温星燃选了盆琴叶榕,放在靠窗的位置。他特意找裁缝,在自己常穿的浅绿色衬衫袖口,绣了片小小的琴叶榕叶子;而沈逾白下次来书店时,穿的浅灰色西装口袋巾,正好是同色系的浅绿,边缘还印着极小的叶脉纹路,和温星燃袖口的叶子,像是从同株植物上摘下的两片。
熟客小张来写代码时,盯着两人看了半天,挠着头说:“燃哥,沈哥,你们今天穿的衣服,怎么看着特别和谐?说不上来哪里像,但就是觉得配。”
温星燃正在给琴叶榕浇水,闻言回头笑:“春天就该穿点绿的,看着清爽。”沈逾白则坐在旁边整理账本,指尖划过浅绿口袋巾,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当然知道,温星燃衬衫袖口的琴叶榕叶子,和自己口袋巾的叶脉,是上周温星燃偷偷放在他西装口袋里的样品,说是“春天的小小心意”。
入夏后,温星燃翻出件白色短袖衬衫,领口内侧绣着极小的波浪线,像书店后院那口小池塘的涟漪;沈逾白则在穿白色西装时,戴了对银色袖扣,袖扣上刻着同样的波浪纹,只是更细些,不凑近看只会以为是纯色。有次品牌方来谈合作,盯着沈逾白的袖扣看了半天:“沈总,您这袖扣挺别致,哪里买的?”
沈逾白抬手晃了晃袖口,目光落在温星燃的领口:“朋友送的,说是小众设计师款。”温星燃正在给客人泡冰咖啡,闻言耳尖微红,低头时,正好看到自己领口的波浪线,和沈逾白袖扣的纹路,在阳光下形成了呼应,像把后院的小池塘,悄悄藏进了两人的衣袂间。
秋天来临,温星燃找出条焦糖色围巾,边缘织着极小的银杏叶图案;沈逾白则在穿焦糖色大衣时,戴了条同色系的领带,领带暗纹里藏着同样的银杏叶,只是颜色稍深。王奶奶来读报纸时,裹着自己的老花镜说:“你们俩这颜色选得好,跟外面的银杏树似的,看着就暖和。”
温星燃笑着给王奶奶递热牛奶:“奶奶您眼光好,这颜色确实衬秋天。”沈逾白则坐在旁边,指尖划过领带,心里清楚,这条领带是温星燃上周借口“帮特助选礼物”买回来的,还特意叮嘱设计师,把银杏叶暗纹做得浅些,“别太明显,看着自然就好”。
一年四季,书斋里的绿植枯了又荣,客人来了又走,而温星燃和沈逾白衣袂间的隐秘信号,却从未断过。从春日的琴叶榕、夏日的波浪纹,到秋日的银杏叶、冬日的日月标,那些藏在领口、袖口、袖扣、领带里的小图案,像串密码,只有彼此能破译。
有次温星燃整理旧衣服,翻出件深绿色毛衣,袖口绣着极小的“白”字,是刚认识沈逾白时绣的,当时还怕被发现,藏得极深。沈逾白走过来,拿起毛衣看了看,从衣柜里翻出件浅灰色毛衣,领口内侧也有个极小的“燃”字,是他后来特意让设计师加的,和温星燃那件,正好是“深浅相衬”。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温星燃拿着两件毛衣,眼眶微微发热。
沈逾白把毛衣叠在一起,指尖划过那两个小字:“第一次见你穿这件深绿色毛衣,就觉得袖口不对劲,后来翻自己的衣服,才发现正好能配上。”他顿了顿,伸手抱住温星燃,“其实不用这么小心,不管是明显的情侣款,还是藏在衣袂间的小图案,我都喜欢。”
温星燃靠在沈逾白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忽然觉得,那些藏了许久的小心机,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付出,而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奔赴。就像书店后院的向日葵,永远朝着太阳;就像两人衣袂间的小图案,永远朝着彼此的方向。
往后的日子里,书斋的小盒子里,又多了许多新的“隐秘信号”:温星燃在帆布包上绣的小太阳,沈逾白在公文包上挂的小月亮挂件;温星燃穿的条纹衬衫,条纹间距和沈逾白的领带条纹正好一致;甚至连两人的袜子,都是同色系的深浅款,袜口处藏着极小的字母缩写。
这些配饰,从来都不是张扬的同款,却在每个细微之处,诉说着“我们是一对儿”的温柔。就像书斋里的灯光,永远为彼此亮着;就像两人的感情,永远在细微处,藏着最动人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