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宁来了方寸山那么多天第一次睡了个又沉又舒服的觉,虽然她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被铁链栓在一个屋子的角落里。
楚国宁警铃大作,她昨夜见连阙不对劲,那只爱行交合之事的红毛狐狸嘴里念叨着什么要共享,连阙将她带到屋内,怕不是要……
她越想越不对劲,飞速背过身检查自己的衣服,身体,可还是不放心,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她从未像如此慌乱过,她记得老师说男女之间做那种事情要带套,古代没有安全套,她会怀孕。
“啧啧,可怜呐。”啾啾落在她肩头,半开玩笑地问:“你怎么惹这大魔头生气了?今儿的易容课都没去。”
“我……我……”楚国宁欲哭无泪,她后怕起来,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完蛋了。
楚国宁后怕后随即怒火中烧,连名带姓的喊连阙:“你快让他回来,我生气了!我要他个说法!”
“谁?”
楚国宁用力挣了挣自己的双手,铁链长度虽足够她在这屋子里活动,却不能让她走出门。
“你怎么了你?你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你快去!你快去!别问了!”楚国宁急成了破锣嗓。
楚国宁看了眼四周,连阙房里有些刀剑武器。她挑了一把看起来最结实锋利的大刀,估摸着能将锁链砍断。结果她用尽力气,手腕都快掰断了也拔不动刀。
楚国宁记得自己力气没那么小啊?她前世能救下二十个孩子,一次性能同时扛着三个孩子跑出来。
“你要干嘛?”另一只鸟颇为无语在楚国宁旁边问道。
“我想把这根锁链砍断。”
“放弃吧,这些武器都认主,它们只认连阙和被连阙落印之人。你力气再大也拔不动。
它以为楚国宁这窝囊孩子会放弃,结果她又在连阙的屋内将陈设又打又摔,双手拽着铁链的一端,誓要把铁链拽断。
见证了这一切的小山雀:“……”
屋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楚国宁有些怕生,接连后退几步,那脚步却已经踏进屋内。
“连大哥,我听闻你心扰期不舒服,给你送了些药和点心来。”
是莫念慈的声音。
莫念慈方进了屋便见到一地的狼藉和楚国宁局促的身影,漂亮的眼睛不善瞪着她。
“怎么是你。”
楚国宁依旧是那一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窝囊样子,莫念慈见她第一眼就看她不爽。
莫念慈放下手中的药,扇了她一巴掌。
“你长嘴了么?”
楚国宁被扇了一巴掌忍无可忍,声音陡然变大:“我不想走么!?我被锁在这里!”她大幅度晃着手中的锁链。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莫念慈并没有被她威慑到。这个中庸身上全是连阙的信香,脸色一阵青红交接,咬牙切齿又扇了她一巴掌,掏出三根毒针扎在她穴位上。
“不要脸。”
楚国宁感觉身上麻麻痒痒的又很痛:“你,你别打我了!你要想让我走,就帮我把锁链解开!”
才去传话飞回来的啾啾气急败坏号令周围几只小山雀道:“他敢打我的女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兄弟姐妹们给他点颜色瞧瞧。”
几只山雀一拥而上上去啄莫念慈梳得漂亮的头发,被莫念慈一手攥着两只鸟。
“吵什么。”混乱之中连阙声音甫一在身后响起,楚国宁又是吓得一激灵。
“师兄。你为何将她带到你这里?”
连阙挑眉:“这似乎不关你的事。”
连阙依旧戴着银制面具走进屋子。
“师兄,我……你心扰期还难受吗?”
连阙道:“多谢关心,我无事。师父在寻你。”
“哦,哦。”
连阙抬头看他,四个大字“你还不走”挂在脸上。
楚国宁算是看明白了,一个两个全拿她当猴耍。天之骄子痴男怨女们的爱恨情仇都要让她这衬托物卷进来,拿她当观众,看她不顺眼还要糟蹋一下她。
从前妈妈告诉她,只有过得滋润的和长相好看的人才有功夫追求情情爱爱,她们这种人思考怎么活着都已经占尽全部精力了。
莫念慈不甘心咬了咬嘴唇,退下了。他淡定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一本书坐下默默翻着。
二人静默了一分钟。
“我有事问您。”
“问。”
“你昨天夜里为何将我带回来?你打晕我又要做什么?”
连阙未抬头,只抬眼:“你以为我做什么了?”
“你欺人太甚!你!总之你必须说清楚!我,我不想。”
“你不想什么?”
怎么是自己要质问他,反倒成了对方来问自己?“我不想怀孕!”楚国宁硬着头皮压着声音说出来,她怕被别人听见。
“……”
又是一阵静默。
连阙起身环顾自己屋子内一片狼藉:“就为了这个,把我一屋子的法器全砸了?”
楚国宁心说什么叫就为了这个?方才她又惊又怕,怕到气急败坏,她觉得都怪连阙,她必须要连阙知道承担责任。
“下回再浪费我的时间,你就要吃巴掌了。”
楚国宁一点也不心虚,她是真的觉得此事问清楚至关重要,只是连阙是个不讲道理的。他对自己做那种事才不是因为被自己吸引了,而是纯粹报复自己,毕竟他心里有白檀。
连阙结印,屋内的陈设又恢复如初。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你问我呀!我有追溯符,能让你看到昨夜发生了什么。”
啾啾落在她肩头小声安慰:“昨夜什么也没发生。好了不怕不怕,连阙那个坏蛋,也不跟你讲清楚对不对?别委屈了。”
连阙抬脚欲离开。
“等等,连、连阙。”
连阙面不改色站定。
楚国宁晃了晃手中的铁链:“可以帮我……”
“不可以。”
“为什么……”
“没有原因。”
她方才听见啾啾说追溯符可看见特定之人过去的经历。
那么她是不是也能看到秦姨他们这一个月怎么样了?虽然她很生气村民纵容小川胡作非为,但她依旧记得村民们救过他的恩情。
“连公子,我想求你件事情。”楚国宁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连阙脚步一顿。
“除了见白檀,说。”
楚国宁一愣,她确实想见白檀了,但是她觉得白檀不会有事,毕竟她看出来这个宗门里每个人都很喜欢她。还是自己的事更为火烧眉毛,毕竟自己要是真的死了还怎么见她呢?
“您可不可以用您的那个追溯的法术让我看看秦姨她们怎么样了?我走之后望村的人过得如何?”
连阙这时想起什么,古怪问道:“你是望村的村民?”
楚国宁点点头,又摇摇头。
连阙用追溯符查不出此人的过往:“你是何时来的望村,又是从何处来的?”
楚国宁嘴唇抿紧,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难不成真的说自己是几百几千年后的人?
楚国宁的大脑飞速运转,连阙见她犹豫,施法将她倒挂在空中。
“说不出来?”
“我一直是望村村民。”楚国宁的眼神下意识往左下角瞥。
连阙只当楚国宁是情急之下胡编乱造的理由,施法将她倒吊在空中:“还不说实话。”
还要她说什么!
楚国宁憋得脸发紫,头晕目眩,全身的血液倒灌。她缺乏空气的大脑卡壳了,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信服。
“你知道我会追溯之术,还对我撒谎。”
“是你……咳咳……你施展的法术不对…..不是,不对,你第一次没用心,失误了……”
楚国宁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简直在遭受无妄之灾,她想不通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恨她。
所有人都不听她解释,所有人都不在乎她的想法。
连阙的追溯之术是被符修几位长老和天界的几位上神都认可过的。正因如此长老将方寸山大大小小的事务交给他处理,几百年他从未出错。
旁的术法他尚可以持谦逊的态度,此刻他最引以为傲的术法竟被一个小小中庸凡人质疑。他倒不会因此怀疑自己的能力被激怒,只是有些恶心眼前这个目光短浅、自不量力的中庸。
自从有了小川这个极会伪装瞒天过海的前车之鉴,他已经高度警惕起一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楚国宁此人及其可疑。
此处是后山他闭关所用的屋舍,恰巧有一处灵宠使用的茅房,他将楚国宁用术法困在茅房。
“在我回来之前老实呆在这。”
他现在没功夫,也没那个心思调查楚国宁。
一月前他带领弟子下山救助天灾难民的差事已经收尾。望村地处偏远,他们需要携带的行囊包袱太多便只能徒步和驾车,无法御剑,一行人寻了望村寻了许久。
他本欲在望村多留几日救助灾民,哪知晓竟发现了白檀的下落后又冒出了个魔族,便留弟子留在望村,自己先行回方寸山。
连阙几日前用追溯符监察弟子救助望村的进度,望村村民没出现什么问题。
处理方寸山事物几百年从未出过差错,可几位长老吩咐过他处理此事时万万不可得罪白虎灵族仙君和灵族帝君,尤其不可得罪仙君未婚夫婿长华仙尊。
这种事情无法把控的感觉头一回让他极其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