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叔叔在四天后下葬,和余生妈妈合葬,那天是一个很安静的雨天,城市今年也禁了烟花爆竹。
程盼看着墓碑上那两张熟悉的脸庞,为何下葬必有雨,他记得外公离开时天空也是这样阴沉沉,后来飘起小雨。
余生状态也终于好些了,肯吃饭,也肯和别人说话,程盼轻轻牵起他的手。
余生回牵住他,另一只手在墓碑上轻轻摸了摸:“真好。”
是啊,真好,程盼盯着墓碑上笑的灿烂的他们。
“余念年和彭嘉狸,”余生盯着墓碑上的字儿,“永远在一起了。”
程盼侧了侧头,余生轻声说:“老爸走前告诉老姐,老妈原谅他了,他说......你们要好好的。”
余生说完落了两滴泪,侧头也看着他,表情像要确定什么:“......程盼。”
“余生,”程盼回答,他很认真的,极度真诚的,用尽全心的回答,“我不会离开你的。”
余生怔了一怔,轻轻点头,又摇头,又靠近伸出手抱着他:“不要......离开我。”
高三任务重,下葬当天他们回了学校,学校还是跟以往一样热闹,并没有因为谁的离开而沉寂,余生也变得......越来越努力。
都要好好的。
日子就这么滑过去,几次考试程盼都拿了第一,余生名次也在稳步上升,盎然小吃也重新开了张,因为有张达帮忙,生意比以往更好,一切似乎都在好起来,只是有一次他和余生去店里吃饭,店里外号叫老实的那个女孩儿,对盎然姐态度有些奇怪。
余生在旁边冷眼看着老实指挥盎然姐干这干那,自己却跟个掌柜一样,最后还发了......脾气。
盎然姐倒没说什么,默默干活,程盼怕余生闹出事,拉着他走到店外面坐下,余生默了好一会儿抱住脑袋:“程盼,你知道什么叫小人得志么,她是觉得我姐跟张达好了,自己就能跟我姐一样了,可......可我姐明明,明明......”
程盼叹了口气,余生又说:“我没有看不起达哥的意思,但我觉得......我姐要是没我,没我拖累,要是跟以前......或者......她怎么都不可能和张达在一起的。”
“余生,”程盼说,“一切都是缘份。”
“是啊,”余生点头,“一切都是命罢了,还没嫁过去就开始受小姑子挤兑,老实都不老实了,人真的会变的。”
余生说完回头看着他,眼神......仍旧充满不确定:“程盼,人真的会变吗?”
程盼没来得及回答,盎然姐就过来叫他们去吃饭,他只好牵起余生的手,而余生回扣他的手,简直......往死了捏。
老实变没变,程盼不清楚,表面看的确是这样,可吃完饭盎然姐去洗碗的时候,不小心摔碎碗,老实吓得进去抓起盎然姐的手一直检查,比达哥和余生还紧张,没事后,才黑着脸埋怨的说了一句:“小姐命啊,洗个碗都不会。”
说完自己撸起袖子开始洗,还让盎然姐出去,别影响她干活。
盎然姐笑着说周末馆子放一天假,去给老实买一条新裙子,老实脸都红了,又说什么厨房干活哪穿得了裙子......
程盼侧头看着余生,余生脸色也终于好一点。
再后来,轩辕朗和武样他们也知道余生爸爸离世的事,有空就拉着余生出教室门打篮球,或者下午拉着余生说会儿话。
只是余生一直没太搭理,他如今一有空就躲到楼顶抽烟,抽完烟还会告诉他天台景不错,让程盼别担心。
看,其实还是会笑,也会闹......但只在他面前。
对于武样他们,余生只是淡淡应付。
而在别人面前,跟个充满刺的人一样,一直都是防御状态。
最明显的一点,余生睡不着觉,从一段时间前就开始......睡不着。
到底放不下......爸爸么。
余生落座的时候脸色苍白,程盼望了望他的腹部,再抽下去,真得再躺一个。
又去顶楼了......
余生转头看着他,淡淡笑了笑:“晚上吃什么?”
“喝粥。”程盼回答。
“哦。”余生耸了耸肩,回头拿起书。
一班自习已经到临近灯火通明,才会走的状态,他和余生吃完晚饭跟着待到了最后,几乎没人了。
其实程盼想早点回去,但余生不肯回家。
粥消化得快,怕余生胃空,程盼做完手里这套试卷点了个外卖,去校门口的一路,他跑的很急,差点儿没摔,其实学校夺命梯可以装个路灯,校长真应该来走走。
外卖延时了,回教室的时候,高三山头忽然断了电,过了五分钟又恢复如常,怕余生害怕,他又急忙跑上去,这点儿运动量可以当他一年了......
推开门的瞬间,程盼瞪大眼看着这一幕,倒不是因为震惊,只是觉得心酸。
吴依依一脸不可思议的半跪在地上,瞪着余生,而余生也瞪着她......坐在地上,用了极其厌恶,甚至恶心的眼神。
程盼愣着走过去,把手里的外卖打包盒放在桌上,吴依依看到他来,转过头,程盼看到她脖子上的红印......
别误会,是掐的红印,余生刚刚掐了她。
“余生......”程盼皱了皱眉,吴依依站起来急匆匆朝教室外跑,桌子都被撞倒一排。
他低下头,弯腰扶起余生:“发生什么?她脖子......”
“我掐的,”余生有气无力的回答,“刚刚断电,教室只有我一个人,吴依依走进来,我以为你回来了。”
“然后你抱了她?”程盼猜都能猜出来这个结局。
余生默了一会儿点头:“我是不是很脏。”
“......不至于,”程盼叹口气,“她知道了是吗,你跟她说了什么?”
刚刚吴依依的眼神太震惊,也没有别的选项。
“也没说别的,”余生说,“就喊了你的名字,然后老套餐。”
“老套餐?”程盼问。
“嗯,”余生看着他,“我爱你。”
吴依依知道这事会不会怎样,程盼没来得及细想,因为余生胃病又犯了,且在短短几小时之内。
回到仓库,程盼打了盆热水,替余生擦了擦汗:“你到底晚上抽了多少烟?”
余生痛的话都说不出,程盼拿起手机,余生立马抓住他手:“......你,你,你干......嘛。”
“打电话预约胃镜,”程盼侧过头看着他,“看看你什么鬼样,人话都吐不出一句了。”
“......我不去医院,”余生说完这句一下滚在床上,“我操......”
“......余生,”程盼真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我没我没!”余生不停摇头,“我不去医院,我不去,我再也不想去,我不去。”
程盼皱起眉坐在床边,余生还是不停摇头:“我明天......好好吃饭,别带我去医院。”
“你哪天没这么说,”程盼脑子有些发懵,“明天别抽烟了......别抽烟了。”
“不抽不抽。”余生狂点头,滚在床上紧紧也皱起眉头。
程盼知道他在忍......忍痛,他心疼的抬手摸了摸余生又汗湿的额头:“睡觉......睡着就不疼了,我陪你,我陪着你。”
余生到后半夜才睡着,像个小猫咪一样,滚在他怀里。
小猫咪睡十分钟会睁眼几秒,像确定他还在不在一样......
程盼拿起手机开机,老妈的电话有五十几个......忘了。
他调低亮度,开了静音,给老妈回了个信息,今晚在余生家。
老妈很久没回复,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程盼腿有些发麻,他轻轻放下手机,靠在床上坐着,慢慢也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眼。
程盼困的脑袋有点发胀。
余生比想象中醒得早,外面飘起小雨,这么一点声响,余生眼睛瞪的老大,又醒了。
程盼低头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发:“再睡会儿吧。”
余生很快摇摇头,紧紧抱着他,程盼慢慢回抱着他,有一种病,叫创伤后应激障碍,余生......
“程盼,”余生开口,“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程盼还是那句回答。
“你离开我怎么办?”余生抬起眼。
“你想我怎样?”程盼低下头,静静看着他。
余生没回答他这句,继续紧紧抱着他。
“不会离开你的,不会离开的,”程盼轻轻叹气,“不离开。”
他说完弯腰在余生发间吻了一下,半长发少年,没安全感到极致的少年。
高三总是忙忙碌碌,来不及生病,来不及多想,便又回到日常生活,余生病情似乎好一些了,从那天过后开始认真吃饭,只是烟还是戒不了,程盼不知道如何劝他,余生精明的每次抽烟都躲着他,抽完后才笑嘻嘻认错。
自然,所谓病情好与不好,也只在面上。
不过心情好多了,他们群里有一天炸起来,要改名儿,强复姓,压压轩辕朗的风头。
一顿不由自己,由别人乱取的改名开始。
轩辕朗被迫改名轩辕喳**......真的很被迫,武样改名欧阳软包,曾凡友上官黑炭,梁豆豆独孤算命......程盼被迫叫南宫嘴贱。
而余生没人敢给他取,程盼想了想群里打了一个——西门大头。
于是余生那天一直在问他到底哪头大,还说程盼是真嘴贱。
让人头大......
不论如何,余生和群里关心他的这些人,从这次后,关系慢慢恢复正常,偶尔也会叫几句,欧阳大妈,轩辕奇**什么的......
今天体育课前要收齐补课费,程盼把他和余生各自的一千块钱给了武样,然后独自下了山,余生早在操场打篮球,最近总算肯运动,肯出门,肯和别人交流。
这个别人还包括班里同学了。
“小盼!”余生在操场看到朝他走来的程盼,赶紧把球丢给曾凡友,跑过去看着他,咧开嘴,“我好热。”
“别贪凉,”程盼说,“最近天气转凉。”
余生笑着点头,轻轻扬了扬脸,程盼有些无语,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余生也太不要脸了,他叹口气拿出纸巾:“自己擦。”
“我有这么上不得台面么......”余生语气有些幽怨的拿过纸巾擦了汗,“......都不肯承认,看人家李为国谈个恋爱多高调。”
“你脑门只差贴个我有男朋友,还要怎么低调?”程盼皱着眉,“听话,等......”
“等毕业,等十八,”余生打断他的话,“知道了,别忘了十八脱裤子。”
程盼是真的很想一拳揍过去。
集合到一半,班里人跑光了,散在操场周围,程盼记挂上午没做出的那一道数学题,悄悄溜回班里,准备做完这道题再下去集合,他爬到六楼,看到吴依依正从班里出来,他想起前段时间晚上停电的事,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幸好吴依依替他做了选择,她直接绕过他离开了......
程盼叹口气回到班里默默嗑题,武样没一会儿也回来做题,为了收班费,体育课都只去集了合,好班长。
于是这题做的太专注,一直磕到铃子打响,余生气冲冲找上来,程盼才回过神,他抬头看着气的眼睛发直,已经站他面前的余生。
“......你听我解释。”程盼愣了愣。
余生没说话,弯腰用力抱紧他,程盼被勒的说不出话,死里逃生喘口气儿看着班里上完体育课,回到教室来来往往都盯着这儿的人,余生这一抱,吸引了太多目光。
陈琪在讲台拿着水杯震惊的看着他们,而吴依依也回来了,一脸面无表情。
班里大部分人都是前者,震惊。
轩辕朗赶紧跑过来替他们解围:“你刚在下面勒我脖子还不够,还上来勒程盼啊!”
武样愣着也走过来说了一句:“程盼,帮我收一下班里人家庭信息表,待会儿录档案。”
程盼点点头,余生被那俩扒开,还是盯着他,死盯着他。程盼皱着眉:“听话,你先回座......”
“下次去哪说一声,”余生沉着声说完这句,走回座位坐好,程盼微微叹气,先去帮武样收表,出课桌的时候,余生还抓住他手,很轻很轻的又说一句,“你说了,不离开我的。”
声音轻到......程盼在教室收表的半个小时,余生目光一直锁着他,没安全感拖成病娇了。
收到他们这两组时,陈琪还没写完,且脸色很不好看,程盼感觉很危险,于是先拿了吴依依的,现在全班还剩陈琪和余生,余生写是写了,但得重写,程盼侧头看着狼一样目光下余生的那页纸,家属那栏姓名全是......程盼。
他无奈的抽出新的一张递给余生:“这个要交,认真填。”
余生继续盯着他,程盼没办法,只好拿回纸自己替余生写了。
信息表要男女分开放,他拿走余生的放在最下面,垂眼盯着第一页吴依依那张表,家属的那栏。
盯了一会儿,程盼用力皱了皱眉。
陈琪最后还是写完了,余生一脚踢了她凳子。
程盼拿好去交表了,余生斜眼看着侧头瞪着他的陈琪,陈琪简直冷声:“这口味?”
“有你屁事儿。”余生皱着眉。
“真的是吗?”陈琪说,“我听他们说还不信。”
“你信不信跟我有关吗?”余生看着她,“以后对程盼客气点儿,收个表得瑟死你。”
“客气!”陈琪声音一下高了起来,“你觉得你跟他会有什么好下场吗!两个男的!你不嫌恶心吗!他还是你朋友!”
“陈琪,”余生捏了捏拳头,“看在陈默面子上,这次算了,下次你再胡说,我管你是谁,揍得你亲妈都不认识。”
“真是......余生,你跟他......”陈琪一下语气软了下来,“你跟他分手吧,你考虑考虑我行吗,我不比程盼差啊,我还是个女生,我可以随时随地陪你去任何地方,不在乎任何人脸色,你看看程盼,你们应该谈了很久了吧......我看你网名,看你各种状态......只有你在乎吧!?程盼那么怕人说闲话,他初中就这样,他跟任何女生保持距离,他维护他学霸的名头,维护老师心中他好学生的地位......现在跟你......他恨不得瞒的密不透风,刚刚你抱他......他没有回抱你......他躲避你!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你......余生!你信不信,信不信这事儿被捅,第二天程盼就会抛弃你。”
“滚!”余生简直想给这疯子一拳。
陈琪还想继续说,程盼走了进来,陈琪回头起身走过去抓着程盼校服,用力把程盼扯到讲台上,回头睁大眼瞪着他:“你不信是吧?不信我们试试。”
“你他妈有病啊!”余生噌的也站起来。
陈琪冷笑一声,目光扫着全班:“大家想必早有耳闻,三好生程盼......”
“滚下来!”余生吼出这句,眼睛却是瞪着程盼,“我叫你滚下来......”
陈琪睁着大眼,笑了笑,笑着笑着又冷哼一声,她松开抓程盼校服的手,朝下面走过去,收拾了自己书和包,侧头看着他,低声笑着:“余生,你也害怕吧,所以不敢赌,你怕下一秒程盼会不承认,会放弃,你觉得前途,名声,乃至家庭,全校第一会选哪一个?他从小就是好学生,他不会为了你,放弃一切的。”
陈琪说完抱好自己的东西,去前排跟几个人说了几句,有个人点点头跟她换了位。
余生看着依旧站在前面的程盼,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说什么呢,承认陈琪说的话吗,程盼喜欢他,非常喜欢他,他非常肯定。
但喜欢到什么程度,会不会真的如他所说,非他不可?
他真的......真的不知道,他突然好讨厌自己这个人,讨厌自己的患得患失,明明,明明程盼都差把心掏出来给他了,他还嫌不够,他还觉得差了点儿,差了点儿,差程盼的公开,差程盼欠他的那句“我爱你”,差程盼对他时时刻刻的黏腻,程盼是个正常人,有正常人生,爱情不是他的全部,最在意的是这个,他发了疯的在乎这个,没有他......程盼也会过得很好,没有他,也没有什么不同,没有他......没有他......
没有他......程盼好像也能过得很好?
余生重重跌在凳子上,死了吧,他和程盼死了吧,死了就永远不分开,死了程盼想离开他都没用。
死了吧......死了吧,程盼愿意吗,光明人生,光明在哪,人生又在哪。
程盼静静在上面站了一会儿,回到位置,他转过头看着余生,又回过头。
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这尴尬持续到马得守进来收补课费,而武样体育课前收齐的补课费,突然找不到了。
一瞬间班里人全都炸开了锅,这不是一笔小数目,程盼愣了愣,盯着斜前方惊慌失措的武样。
曾凡友在旁边也急了:“你再找找,看是不是落哪了。”
“我......我放包里的啊,”武样急的满头大汗,“我去操场前还检查了,怎么,怎么会不见呢......”
“会不会被人偷了啊......”有人说了一句,“这栋楼又没监控。”
“那么大笔钱......”
“要不搜包吧,上节课还在......现在肯定还在班里。”
“搜包......”
这话一出,班里顿时安静下来,程盼抬头看着马得守,马得守也是一脸忧愁,的确,搜包是不太好,但这么大笔钱不是简简单单重新交一份了事,就为了怕出事,赶在今天体育课前收齐,武样更是体育课都翘了。
班里人都闷着一张脸,马得守叹口气:“报警吧,我不同意搜包。”
马老师这句话一出,本来还有些想反对的同学,也都拿出自己包:“老师,关上门,我们都是内部人员,没人会说一班不团结。”
“对啊!马老师!搜吧!搜出这个内奸咱以后也不用害怕,搜不出更好,我们还是团结的一班!”
余生坐旁边冷笑了一声:“搜不出,钱怎么办,傻子。”
说完他拿出自己包,啪啦倒出来,侧头看着程盼:“算了,武样也挺惨的。”
“嗯。”程盼点点头,跟着班里大部分人一起,拿出包,他伸出手,然后摸到一个不属于他包里的东西。
......这戏剧性的一幕。
一瞬间程盼脑子全是他被栽赃陷害,或者武样放错地方了。
更可能是栽赃陷害......时间能不能倒退十分钟,他单独背个包跟武样聊聊,说一句我给你变个魔术......
“你怎么了?”余生看他脸色有些不对,轻声问了一句。
我能说我被人陷害了吗,程盼叹口气摇了摇头。
哎。
班里人这会儿也全空了书包,都没有,马得守继续叹口气:“只有报警了。”
“还有一个人没空!”换位坐前面的陈琪转过头,“程盼的包。”
程盼很有理由怀疑是她干的,不过不会是,哪有这么不打自招的......
他慢慢拿出那个不属于他的一大黑口袋......多希望这是块儿砖头,于是打开包装,果然是遗失的那笔钱。
余生皱着眉一下站起来,瞪了钱一眼,又回头看着武样,武样也愣了,好半天才结巴说了一句:“我,我想起来,我放程盼那了......”
可哪会有人信,于是班里人一会儿盯着钱,一会儿盯着他。
他们盯着钱的时候很近,盯着他的时候很远......程盼抱好钱走上前交给马得守:“老师,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马得守皱着眉没说什么,点完钱数,朝他摆了摆手:“你......算了,回去自习吧。”
马得守离开后,回座位这一路,全班都盯住他,即便再拙劣的骗局,总有一两个信,也总有一两个想信。
程盼刚下讲台两步,陈琪笑了笑:“三好生还偷东西啊,怎么,偷这么多钱拿去养谁啊?”
程盼走到她面前停下,陈琪又说:“怎么着,敢做不敢认,体育课下课集合的时候就你和班长不在,不是你是谁?”
“不是我。”程盼回答。
“不是你?”陈琪挑挑眉,指着旁边一个人,“哦,是我是吧,还是她?还是武样自己,还是......”
陈琪压低声音:“还是你的男朋友,余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