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鞭伤即便是上过了药,也还是火辣辣的疼,晏问闵哪里睡得着。
不过是闭眼假寐罢。
只是听到有人进入了寝殿,故意装睡。耳畔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除了秦淮,还能有谁?
听着那人坐在床边上的动静,晏问闵屏住了气息。没想到身上忽觉一凉,身上的被子被人轻轻掀开了。
虽然自己平日里和秦淮总是吵吵闹闹的,但是毕竟是多年的亦师亦友,想来他接到自己挨打的消息,也是心急火燎得赶回来的。
只是不知道秦淮会对着睡着的自己说些什么
?
正在晏问闵胡思乱想时,身上的里衣也被解开。
感觉到一只温凉的手正轻轻抚过自己受伤的地方,不由心里一暖,这个人还是挺关心自己的。
晏问闵暗乐,故意嘟囔了嘴。
只是没想到那人竟手忙脚乱的给自己整理起衣物来,还盖好了被子。
等到晏问闵正要睁开眼时,却被一双滚烫的柔软吻住。
这一吻,狠狠地震惊了原本还想捉弄秦淮的晏问闵。晏问闵躲闪着舌尖,不肯让那人找到。
只是这样一来,竟惹得那人越发不肯放过自己。
晏问闵被人吻得七荤八素,手脚发软。
他之前虽然老是背着秦淮溜到花楼里喝酒,但也只限于喝酒,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他不喜这些欢好亲密之事,也不敢。
至于为什么不敢,他也说不上来。
晏问闵被人完全笼罩在身下,那人强势霸道的气息烧得晏问闵头昏脑胀。
他再也装不下去,蓦然睁开了双眼。
等到晏问闵一把推开俯在身上的秦淮,晏问闵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猛然起身朝着已经呆愣的秦淮扇去。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陡然在空旷的寝殿里响起。
秦淮捂着被晏问闵一掌打得偏过去的脸庞,渐渐恢复了神志。
晏问闵气极,他没有想到拒绝了一个汪景峰,又换了个居心不良的秦淮。
那可是秦淮!是才高八斗,严峻冷酷,不喜旁人亲近的秦淮啊!
“你疯了是不是?你刚刚——!”
秦淮见晏问闵一副又惊又怒的模样,放下手,认命般长叹一口气。
“是,我确实是疯了。”他秦淮早在不经意间就疯魔着想将眼前的人按在怀里,肆意亲吻。
甚至还想——!
晏问闵情绪激动道:“你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这个……这个让人恶心的断袖!”
秦淮闻言却讥讽一笑,“恶心吗?可是我刚刚亲你的时候,你好像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我喜欢你不假,可是我从未有过过分之举,”秦淮缓缓垂下眼眸,“除了刚刚。”
“恶心吗?”秦淮笑笑。
话音刚落,秦淮便顶着晏问闵扇的巴掌印,蓦然将半坐在床上的晏问闵压在身下,将那双恶言伤人的唇再次含住。
晏问闵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任他挣扎,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从那日后,秦淮以准备春闱为由,搬出了玉崇殿。
两人再次见面时,已经是在金銮殿上,秦淮被皇帝钦点为状元。
等到秦淮回忆完两人交恶的起因,耳旁传来一阵匀速的呼吸声,低头一看,那人竟就这样枕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
秦淮另一只手拉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自己闭上眼睛,也沉沉睡去。
从那日晏问闵识破秦淮的的身份后,任晏问闵说破嘴,秦淮也不肯回豫郡王府。
“秦淮,你回去吧。豫郡王私自动本该运往西北粮草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晏问闵继续道:“现在在西北驻防的是如今的征北大将军喻穆。”
喻穆。
秦淮闻言怔愣住,喻穆不就是当年五皇子的心腹吗?
晏问闵坦然一笑,“放心吧,他从前虽是五哥的心腹,但自从五哥被我软禁后,他也愿意投明弃暗,这些年为朕驻守西北,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那就好,这是此人心性颇深,我也只是怕你被他蒙骗,”秦淮松了一口气,继续道,“既然你已经摸清他的为人,愿意另投明主,这是一件好事。”
秦淮嘴里虽这样说着,心里却极不痛快。
晏问闵看着秦淮,朝他勾了勾手,秦淮便缓缓走至他身旁。
“卿世子,你已经住在宫里一个多月了,何时出宫?”
晏问闵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拨弄秦淮腰上的荷包。
秦淮低头想了一下,虽然豫郡王还不能放出大牢,但看晏问闵的意思,却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不得不点了点头。
豫郡王府里还有人等他回去交代一下。
晏问闵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问,他竟然认真思考了一番后,点头答应。只是故作无畏的模样,看起了手里的奏折。
第二日,等到晏问闵上朝去后,秦淮也回到了豫郡王府。
豫郡王妃早得了信,一听到秦淮回了自己院子后,立马带人赶到了玉漱院。
“我儿终于回来了!快让阿娘看看!”
豫郡王妃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抓住儿子的手臂,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起来,见秦淮神色如常,才勉强降低了哭声。
秦淮看着眼前关心自己的豫郡王妃,有些歉疚。
“阿娘,儿子无事。”
“好!没事就好,阿娘这些日子提心吊胆,就怕你——怕你再也回不来了!”
豫郡王妃越说,眼泪越发止不住。
“好了,阿娘。别哭了,阿娘难道不想知道父王如何了吗?”
豫郡王听到秦淮提起卿霍,当即止住了哭声,“他害得我儿——”
“……害得我们母子这样惨,我宁愿他死了!”
她话虽是这样说,但秦淮看得出来豫郡王妃眼里的担忧。
秦淮假作不知道:“既然如此,那儿子就再也不进宫了,什么爵位府邸,儿子也通通不要了。等天气再暖和些,带着阿娘下江南,游历一番!”
“……”
“好了,阿娘,快坐下吧。听儿子与你细细详说。”
秦淮说着,慢慢扶着豫郡王妃坐到了椅子上。自己也在下首坐下。
秦淮看着豫郡王妃眼中,根本掩饰不住的担忧,缓缓开口道:“母妃,这些日子儿子在宫里也住了些时日,听说了一些朝堂之事。”
“父王虽在兵部任职,但不过是个空有虚名的闲职罢,他如何会有权力私下暗动军粮?”
豫郡王妃听得一愣,是了,卿霍虽然贪慕虚荣,可是以他的权力还不足以可以克扣军粮。
“皇上说此事非同寻常,或许父王参与此事只是冰山一角罢了,真正的幕后黑手还不知道躲在何处!”
“可是,你父王他现在还……还关在天牢里,”豫郡王妃听完儿子的话,更加担心道,“若真的还有幕后黑手,那你父王可还阿安全?”
“阿娘知道他不成器,可是他若真是死了,我们母子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毕竟卿霍真的获罪而死,只怕是槐儿他能顺利继承爵位的希望更加渺茫。
秦淮轻轻一笑,“他死了,儿子倒还觉得解脱了些。”
看着豫郡王妃望着自己震惊的眼神,秦淮毫不客气道:“不论他是自愿残余此事,还是被迫的,按照我朝律法,至少一个削爵是跑不掉的。”
“若是更严重些,我们府上怕真的是生死难料!”
豫郡王妃何尝不知道卿霍犯下的大错,只是此事已经将儿子拖下了水,若还是不能保住豫郡王府的爵位,那他们母子以后又该怎么办?
“槐儿,阿娘如何不知这些?只是若不能想尽办法保住郡王府的爵位,以后那位、那位有了皇后,我们母子俩又该怎么办?”
秦淮闻言愣了愣,后慢慢回神道:“就算没了豫郡王府的爵位,儿子也会认真读书,考个功名,不会让阿娘吃苦的。”
“好孩子!娘的好孩子!”豫郡王妃再也忍不住,抱着秦淮放声大哭起来。
等到秦淮好说歹说得劝慰走了伤心欲绝的豫郡王妃后,已经口干舌燥得不行,端起桌子上的茶盏往唇边送去。
等到秦淮一口喝完三盏茶水,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道充满讥讽的声音传入秦淮的耳朵。
“大哥真是好本事!竟真的能获得陛下的宠爱,全须全尾的回府。”
秦淮抬头看着门口一个高挑男子,只见他一脸正似笑非笑得踏入房门。
“还是大哥命好,生得丰神俊朗,如今有幸入宫伴驾,若是能顺便救回父王出狱,那就更好了!”
“哦?看来二弟很是羡慕为兄能入宫。不如这样,我明日便进宫回禀皇上,也全了二弟的心思,让二弟一起随我入宫伴驾,你看着这样可好?”
卿离闻言一脸不屑道:“我只爱温花软玉,这种荣幸还是留给大哥吧!”
随即看了看秦淮红润有神的模样,凉凉叹气道:“果然,太后和朝中宗亲显贵送了陛下那么多女子,竟一个也没有让皇帝瞧上的!”
“原来,咱们那位勤政为民,宵衣旰食的皇帝陛下喜欢的竟然是男人!可惜可——”
秦淮听着卿离口中的嘲讽,本不想理会。
可是听见他对那人出言不逊,秦淮再也不想忍了,当即朝着还在胡言乱语的卿离,狠狠朝他挥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