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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卿共山河 第8章 “唯独没教你怎么取悦我”

作者:唐玄晚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7 10:29:15 来源:文学城

雨夜疾奔。

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模糊了视线,却让叶苏凝的头脑异常清醒。身后宸华宫的灯火迅速隐没在雨幕与黑暗之后,并无追兵赶来的迹象。

她不敢有丝毫停顿,依着来时路线,在湿滑的宫道与屋檐阴影间穿梭,心跳如擂鼓,并非全因奔逃,更因怀中那冰冷方硬的触感,以及方才陆芷拧那双翻涌着惊怒与沉痛的眼。

师父塞给她的是什么?

为何那锦盒中是无关紧要的画稿?是陷阱?是试探?还是……障眼法?

那句“唯独没教你怎么取悦我”又是什么意思?是斥责她的背叛,还是……别的?

无数疑问在她脑中疯狂冲撞,几乎要炸开。但她强迫自己压下所有杂念,将所有注意力集中于眼前的逃离。气息调整到最轻,脚步落到最稳,如同过去十年在幽谷中无数次练习的那样。

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尚仪局居所的后窗。她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入,迅速脱下沉重的湿衣,擦干身体,换上干燥的寝衣,将一切可能留下痕迹的水渍处理干净。

做完这一切,她才敢就着窗外微弱的天光,颤抖着手,从依旧湿漉的夜行衣内襟里,摸出那个物件。

并非锦盒。

那是一本薄薄的、以油纸仔细包裹的册子。册子封面空白,纸张粗糙泛黄,边缘磨损得厉害,显然时常被翻阅。

她的心猛地一跳。指尖冰凉,几乎握不住这轻飘飘的册子。

深吸一口气,她走到窗边,借着将明的天光,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

没有标题,没有署名。

只有一行行略显潦草、却力透纸背的字迹。那字迹,她认得——是陆芷拧的笔迹,却比平日教导她时写的更加急促、更加……情绪外露。

「腊月十七,雪。他又来了。隔着窗,看了一夜。可笑。」

「元月初三。赏下来的东珠,颗颗圆润。想起阿姐曾说,磨圆了棱角,才好存活。却不知,珍珠原是沙砾磨心之痛所凝。」

「二月二。宫宴。霓裳舞。跳得再好,也不过是笼中雀鸟,博人一笑。台下那些眼神,贪婪的,评估的,令人作呕。唯有……」

字迹在这里停顿,洇开一小团墨点,仿佛执笔人当时心绪剧烈波动。

叶苏凝屏住呼吸,一页页翻下去。这并非日记,更像是一些零碎的心绪片段,时而清醒冷静,剖析宫中局势、人心算计;时而流露出压抑不住的厌烦、倦怠、甚至偶尔一闪而过的……脆弱。

「……教那孩子惊鸿步。腰肢需软,骨却不能弯。她学得很快,眼神却太净,不知这宫廷肮脏,能噬人。」

「……清凉殿。他看她的眼神……果然如此。男人皆一样。下一步,该如何?」

「……画稿旧矣。昔年练笔之作,竟成了今日掩饰的道具。可笑,可悲。」

看到这里,叶苏凝指尖猛地一颤!

画稿!果然!那锦盒本就是幌子!真正的秘密,是陆芷拧早已趁机调换、塞入她怀中的这本手记!

她迫不及待地向下翻,心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后面的字迹愈发凌乱,墨迹深浅不一,显是不同时期写下。

「……时机将近。十年谋划,成败在此一举。那孩子……必须送走。送得越远越好。」

「……终究是狠不下心。留了退路给她,望她……莫要如我。」

「……宸华宫如坟冢,葬尽悲欢。今夜雨大,忽忆起谷中细雨打竹声。凝儿…」

最后两个字,“凝儿”,写得极轻,墨迹淡得几乎化开,后面是长长的、无力的划痕,再无下文。

册子戛然而止。

叶苏凝僵立在窗前,晨曦微光透过窗纸,落在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她握着那本薄薄的册子,只觉得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手记里的信息零碎却惊心。师父并非全然冷漠,她一直在暗中关注自己,甚至……在为她谋划退路?那句“必须送走”又是什么意思?什么样的谋划,需要十年之久?成败在此一举,指的又是什么?

还有那未尽的“凝儿……”后面,原本想写什么?

巨大的震惊、迷茫、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攫住了她。十年师徒,她以为自己早已看透师父的冷硬心肠,却从未想过,那冰层之下,或许藏着如此汹涌复杂的暗流。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得叶苏凝几乎跳起来!她猛地将手记塞入枕下,心脏狂跳地看向门口。

“叶掌籍?可起身了?”是尚仪局一位管事宫女的声音,“贵妃娘娘宫里的姑姑来了,说娘娘昨日遗失了一枚重要珠花,疑是前日宴后收拾时被误拾了,着六局二十四司都查问一下呢,快开开门吧。”

贵妃宫里的人?这么快?

叶苏凝迅速扫视屋内,确认并无任何昨夜留下的痕迹,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惊惶,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病弱的疲惫,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管事宫女和一位面生的、神色严肃的宸华宫大宫女。

“叶掌籍脸色怎地还如此难看?病还未好利索么?”管事宫女打量着她。

叶苏凝掩口轻咳两声,声音虚弱:“劳姐姐关心,只是还有些乏力。不知娘娘遗失的是怎样的珠花?奴婢昨日病着,并未当值,回来后也一直未曾出屋,并未见到……”

那宸华宫的大宫女目光如电,在叶苏凝脸上和屋内快速扫过,语气倒是还算客气:“娘娘也只是循例问问。是一枚东珠耳坠,成色极好。既然叶掌籍病着,那便好生歇息吧,若是日后见了,记得上报便是。”

说罢,竟也不再仔细搜查,便带着人转身离去,仿佛真的只是例行公事。

叶苏凝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浸透重衫。

东珠耳坠?分明是借口!

皇贵妃……师父……她是在用这种方式确认什么?警告什么?还是……如那手记中所说,在混乱中,为她撇清关系?

阳光透过窗棂,渐渐明亮起来,却照不亮她心底的重重迷雾。

她想起手记中那句——“他看她的眼神……果然如此。男人皆一样。”

帝王在清凉殿的眼神……

又想起陆芷拧塞给她手记时,那沉痛决绝的目光。

以及那句——“唯独没教你怎么取悦我。”

一个模糊而可怕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缓缓缠上她的心脏。

难道师父十年教导,将她雕琢成器,最终的目的,并非让她惑君复仇,而是……

要将她献给那九五至尊?

用她这把最锋利的刀,去完成某个她尚且不知的、更为庞大的谋划?

而师父自己,在那华贵的贵妃冠冕之下,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是执棋者,还是……另一枚更深、更痛的棋子?

叶苏凝缓缓抱紧双臂,只觉得这夏日的清晨,冷得彻骨。

枕下那本薄薄的手记,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神不宁。

她知道,从她昨夜踏入宸华宫的那一刻起,从她接过这本手记的那一刻起,有些路,再也无法回头。

师徒之情,在宫闱倾轧与十年宿命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又如此……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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