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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菩提 第20章 埋骨花

作者:引银瓶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3 16:26:58 来源:文学城

一朝天子一朝臣。

昌玺帝病重,龙体日渐虚弱,六王爷一边不断在边境增兵,蠢蠢欲动,一边派遣刺客潜入宫中暗杀皇子。朝臣结党营私愈发不加掩饰,甚至与宫外几位王爷勾结,对龙椅虎视眈眈。中原与云樑的江山,已是风雨飘摇。

这般骨肉相残、权谋倾轧的景象,也唯有在大胤才能见到。

尤其是门下侍中李长京,最是忙不着头的时候,弘文馆却一连好几日见不到人影,加之张郢简这两件事一闹,竟牵扯出他与樾王、提督太监齐成章之间千丝万缕的关联。气得张郢简这几日逢人便道,若见着李侍中,定要亲手取他性命。

以张郢简素日的作风,凡是招惹到他的,他都不会留活口,唯独冯良渚和齐成章这两次,他都只是杀了随从,究竟是示威,还是另有所图?连聂知韫也琢磨不透。与这些官场老狐狸相比,她自觉还是太稚嫩了。

“你们两个来静华园干什么?司礼监权力大得很,先前掌印太监没被杀的时候,这里成了他们专门休息的地方,不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谁都不怕。”张郢简左右观望,压低嗓子道,“静苏,是你带她来的?”

“世子爷饶命,奴婢实在太想娘了。。。””静苏话音未落便扑通跪地,匍匐着没敢抬首,“都是奴婢的错,您要罚就罚奴婢一个人。。。”

“这里的人已被打发去浣衣局了。”张郢简轻叹一声,眼底掠过一丝怜悯,语气柔和了几分,“司礼监的人不怕世子妃,浣衣局的人却怕得很。”

浣衣局是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没有俸禄还有整日没头的熬日子,即使皇上晏驾,这里头有些人连殉葬都排不上名号。

听到张郢简嘴里打趣的吐出来世子妃三个字,聂知韫抬眼跟张郢简带有玩味的眼神撞了个正着,便赶紧一声不吭的别开眼,满面红晕,透出极艳的绯色。

“我是来此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毕竟李侍中已经有些日子不曾出现在弘文馆了。”张郢简轻轻哼了一声,扭头指了指齐成章出现的地方,“听司马大人说,李侍中前几日来过沁心亭。”

沁心亭在静华园的正中间,这也是齐成章闭目养神的地方,通向亭子的小道窄窄的一小溜,却分叉了好几条这样的小道,几个人走了个最右边的,小窄道左边的花依旧是开的正盛,可道右边的长乐花略显逊色,有些颓落之势,这也是长乐花珍贵稀少的原因。

亭子下边摆着一个摇椅,张郢简一屁股坐上去,长舒了一口气。

“到底是金丝楠木,软又结实,不硌人。这齐成章可真是会享受。”话说一半,张郢简忽地闻到了一阵子奇怪的味,又吸了吸鼻子眯着眼仔细品了番。

一直沉默的聂知韫此时烟波微转,也同样察觉到了不对,托着下巴轻声道:“按理说,这沁心亭应该是异香扑鼻的。。。怎么。。。”

一股古怪气味自四面八方袭来,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清香,盈满沁心亭,让聂知韫辨不清来源。她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只觉鼻腔喉咙都被糊住,想咳又咳不出,阵阵干呕之感涌上。

“这个味道,是死人的味。”张郢简感觉这里另有玄机,他目光如铁,剑眉紧蹙成一团,又四处嗅了嗅,笃定道:“我杀人无数,这死人味,便是深埋土里,我也认得。”

土里?

聂知韫心头一紧,张郢简也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俩人不约而同地瞄向了小道边上那一片略微有些枯落的长乐花。

不及细想,张郢简把刀递给聂知韫,把袖子往胳膊肘上推了推,顾不上什么世子爷的英武之姿,一手薅出来长乐花,另一只手扎进土里就开始挖,静苏也没闲着,蹲过去一道开始把土往外刨,一炷香的功夫,就挖出来一个人大小的坑,恶臭味越来越浓,直往鼻子里钻,吸口气都是个煎熬。

静苏突然惊叫一声,连退数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累得连胳膊都撑不住身子。聂知韫急忙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张郢简挪到静苏方才的位置继续挖掘,指尖已触到一片衣料子。

顺着衣服料子把土外头接着扒,手指头在土里蛄蛹一下,像是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张郢简抓住使劲往外头一拽,一个尸体立时从土里露出来半个身子,直挺挺的暴露在三个人的眼前。

静苏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把头直往聂知韫怀里头钻,聂知韫也是惊得忘了呼吸,闭着眼什么也不敢看。

地上躺着的人外头裹着紫色大科绫罗圆领袍衫,这是三品以上的官穿的常服,张郢简憋着气拂去这人脸上的土,搭眼一瞧,此人正是好久不曾出现在弘文馆的门下侍中李长京。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李长京,可李长京却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埋在了静华园。害死他的人必然对宫里头的一切都知根知底,要不然也不会刻意的把他埋在花期短的长乐花下——这是凶手掩人耳目的一个方法。

张郢简沉默良久,神情严肃道:“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

聂知韫闻言心中一沉,细想确实如此。

当年她为寻小乞儿去见折冲都尉,不料都尉已被问斩;后来去找中书令徐云卢,他也莫名死在政事堂。

张郢简这边本来只需要誓死捍卫住皇上的地位,助大胤江山永固,却莫名其妙的批了个折子让去打太平已久的邶王,半路还遇到了樾王的埋伏,结果跟樾王有勾结的不是冯良渚,而是李长京,今天又遇见提督太监,发现了他跟李长京的来往,可偏偏李长京又成了具冰冷的尸体静静躺在众人眼前。

他们仿佛活在一个巨大的圈套中,有人正在一步步将他们逼向绝路。

宫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出来一个说法,大胤就是在骨肉相残中建朝,这个宫城本身就是一个阴气弥漫的地儿,那些死掉的亲族都化成了冤魂,从那些高官下手,再一步步的夺走皇上的寿元,这让宫里的人都活在惶恐中,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从皇上的泰天宫到贵妃的馥仙殿,从司礼监到鸿胪寺,几乎人人每日手持三炷香,祭拜后又小心翼翼插入香炉。

张郢简前几日还闹得沸沸扬扬,说李长京迟迟不现身,定是心中有鬼。这下倒好,不是心中有鬼,是自己真成了鬼。

聂知韫这两日也心绪不宁,虽不及宫中众人惊恐,却也担忧死亡会降临到自己身上。早知如此,当初何必非要来京城,进这深宫?细想来,她现在唯一所求,便是等名单拟好,手刃冯良渚报家仇,然后抽身离去,就当从未踏足此地,回到父亲身边继续做她的太守之女,上戏台唱戏,找到那个小乞儿。

现在宫里的人,凡是跟皇上能扯上点关系的,也都是身不由己,听天由命。

太常寺内,张郢简斜倚软榻——这是通宵忙碌后难得的清闲。司马炆已命人将李长京装入棺椁,想必现已归葬,由专人送回故里。若非与樾王、齐成章勾结,或许还能入祀太庙。但魂归故里,也算大胤对他为官十五载的交代。

“世子妃,我本不该让你来京城的,都怪我让你卷进这次皇城的劫难。”

张郢简不敢看她,但聂知韫分明看见他眼中流露的愧疚。对“世子妃”这个称呼,聂知韫一是倚仗这个头衔才能在宫中自由行走,二是张郢简语气虽仍带戏谑,却已透出疲惫不堪,她便也未反驳。更何况,这个头衔终究是她自己决定顶在头上的。

夜色还不算浓重,张郢简定定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思忖些什么。

“是我自己要来的,多亏你让我找到了真正的仇人。”聂知韫悄悄窥视张郢简的侧脸。月光倾泻,将他脸庞分割成半明半暗,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眼神清冷。她心中暗忖:“这恶佛陀,倒真有几分姿色,难怪锦珠会倾心。”

皇城,门下外省。

每到夜幕渐渐拢下来,淅淅沥沥的雨又是如约而至,一阵凉风掠过轩窗,雨滴飒飒的落进了窗户下头的木桌上,一个人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案上水珠,脸上泛起了计谋得逞的笑,轻快的坐回了椅子上。

“现在就剩下尚书省的冯良渚了。”那人话里话外都充斥着一种骄矜自满的语气,“想不到你一个太监,杀起人来还真是麻溜的很呢,齐成章!”

“大人深谋远虑,料事如神。奴才自当把事情办得干净利落,绝不能在我这儿出了岔子。”

“等我当了宰执,那掌印太监的位非你莫属。”那人满意的点头,“生逢云蒸龙变的乱世,甭管发生什么事,都是加快大胤衰落的一个步子,即便聂知韫不曾行刺,即便昌玺帝未曾病倒,大胤也已千疮百孔,日薄西山。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握时机,见缝插针。”

齐成章低了低头:“大人您说得对,可那个冯良渚我们何时。。。”

“冯良渚此人,我亲眼看着他一步步登上尚书令之位。你要知道,这世道,真正有能之臣寥寥无几,甚至可说多是酒囊饭袋。他们能居高位,要么靠阿谀奉承,要么只因资历老些。你来得晚些,他们便愚昧地以为你不如他,实则自己才是一无是处。可皇上偏偏就喜欢这样的大臣。”那人顿了顿,“如今李长京的尸身已被他们发现,我们也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说完,招了招手,齐成章颔首微微点了点头,躬身退下。

见齐成章没了影子,他的脸顷刻阴了下来。

“想我当年对大胤皇帝鞠躬尽瘁,忠心耿耿,却落得那般下场。既然容不下我,就休怪我无情……”那人紧握茶杯,在震耳雷声中猛地将茶杯砸向地面。瓷片四溅,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他含泪失笑,神情恍惚,“待我大权在握,定要让所有人——为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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