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微微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然涟漪逐渐平复,但那份微妙的扰动感却留在了宋嘉鱼心里。接下来的几天,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更加黏着霍染,仿佛要通过这种紧密的接触来确认什么。
霍染将她的不安看在眼里,并未点破,只是用行动给予更多的回应。无论是工作时及时回复的消息,还是在家时更多的拥抱和陪伴,都像无声的安抚,慢慢驱散着宋嘉鱼心头那点阴霾。
然而,于微微显然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霍染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那个工作号码。她看了一眼正在旁边地毯上拼乐高的宋嘉鱼,按下了接听键,并顺手打开了免提。
“霍染姐姐!”于微微欢快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亲昵,“没打扰到你吧?”
宋嘉鱼拼装的动作瞬间慢了下来,耳朵悄悄竖了起来。
“有事?”霍染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情绪。
“是这样啦,”于微微语气自然,“我刚刚入职了一家画廊,负责市场拓展。我们下周末有个很重要的开幕酒会,有很多圈内名流和收藏家会来。我想着霍染姐姐你人脉广,能不能赏脸来参加,帮我撑撑场面呀?”她的话语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求助和恭维,让人难以直接拒绝。
霍染几乎没有思考,直接回道:“我周末一般有私人安排,不太出席这类活动。”
“啊……这样啊,”于微微的声音立刻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失望,甚至有点可怜兮兮的,“霍染姐姐,就一会儿功夫好不好?就当是支持一下我的工作嘛……我刚开始做,真的很需要一些有分量的朋友来支持一下。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
她提起了“小时候的情分”,语气软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宋嘉鱼在一旁听得心头火起,指甲无意识地抠着乐高积木。这个女人!明明知道霍染有女朋友了,还一口一个“情分”!这分明就是道德绑架加撒娇攻势!
霍染微微蹙眉,正想再次明确拒绝,目光却瞥见旁边那个竖着耳朵、小脸都快皱成一团的身影。她心念微动,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下周末具体什么时间?”
于微微一听有转机,立刻报上了时间地点,语气重新变得雀跃:“周六晚上七点!霍染姐姐你答应了?”
“我会考虑。”霍染没有把话说死,“如果有空,可能会过去看一下。”
“太好了!谢谢你霍染姐姐!那我等你哦!”于微微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断,客厅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宋嘉鱼低着头,用力地拼着手中的乐高,仿佛跟那块塑料有仇,腮帮子又不自觉地鼓了起来。
霍染放下手机,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她紧绷的侧脸,故意问道:“怎么了?乐高惹你了?”
宋嘉鱼猛地抬起头,眼圈居然有点微微发红,不是装的,是真觉得委屈了:“你……你为什么要考虑?你明明就不喜欢那种场合!你还说周末是我们的私人时间!”她越想越气,“她说什么小时候情分,你就心软了?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看着宋嘉鱼这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霍染心里那点逗弄的心思立刻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她伸手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傻瓜,”霍染的声音带着无奈的温柔,“谁说我心软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不去’,要说‘考虑’?”宋嘉鱼闷在她怀里质问,声音带着鼻音。
霍染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语气里带着一丝狡黠:“因为,我在考虑,要不要带你一起去。”
宋嘉鱼一下子愣住了,从她怀里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带我……一起去?”
“嗯。”霍染用手指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湿意,眼神笃定,“既然她那么想让我去‘撑场面’,那我就带着我的女朋友一起去。让她,也让所有人都看清楚,我的时间、我的支持,是留给谁的。”
这一下,峰回路转。宋嘉鱼心里的委屈和醋意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惊喜和安全感取代。她看着霍染,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像落满了星辰。
“真的?带我去?”她声音里带着雀跃。
“当然。”霍染唇角微扬,“而且,我们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让她知道,什么是正宫气场。”
“噗——”宋嘉鱼被她这句罕见的、带着点霸总气息的话逗笑了,所有的不开心顷刻间烟消云散。她用力抱住霍染,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姐姐你最好啦!我们一起去!我一定要打扮得超级好看!”
看着怀里重新眉开眼笑的人儿,霍染眼底满是纵容和宠溺。一个小小的于微微,还不值得让她的嘉鱼受委屈。最好的处理方式,不是回避,而是带着绝对的底气和宣告,出现在对方面前。她倒要看看,当着宋嘉鱼的面,于微微还能玩出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