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明明只在红毯后台匆匆见过一眼满怡,但徐昭总觉得她是嗓音有些沙哑,会拿着一根女士香烟寂寥地享受夜色的人。
但事实好像并没有,满怡坐在对面,很温柔地说喜欢徐昭很久,某部电影看过很多遍。
像是小时候会遇见的,包里总有几颗糖的知心姐姐。
徐昭运气很好,没毕业就出演了代表作,顺利签约柿杉,有别人可望不可即的资源人脉,几十个人围着她转。
但此时,站在满怡面前,她不受控地感到愧疚,为自己的资源和幸运。
徐昭离开后,满怡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中有一丝忧郁,还有快满分的迷茫。新同事似乎比想象中好相处,签约柿杉,真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首都比G岛冷不少,徐昭出门后一阵瑟缩。在车后座找到前天晚上飞机落地时何今越拿给她的外套。
她穿好外套后把夹住的头发捋到耳侧,对面的车灯闪了闪。
“这又是谁的车啊?”小助理看到陌生车有些担心。
徐昭抬头看了一眼,银色的雷克萨斯?
“先走吧,应该不是私生。”
车辆驶出,十分钟后徐昭收到程新娅的消息。
吖吖:乖乖,有陌生卡号给你打了一百万,备注“学费”?
吖吖:什么时候开班了?这得交税啊。
吖吖:小心被做局。
徐芊榆又被逗笑。语音回复她:“应该是林砚发来的。我前段时间给他讲了剧本。”
吖吖:……
吖吖:你们剧组招群演吗。
吖吖:娱乐圈即将升起一颗新星。
徐昭知道她在开玩笑,程新娅工作赚得也不少。本想逗她两句,看见“对方正在输入…”后,带着笑意等她。
吖吖:话说回来进度不错啊。
吖吖:hihihi美艳前辈与无措学生(狗头)
吖吖:磕到是一件太正常的事.jpg
?:打住打住。
?:正经课,虽然只上了两节。
吖吖:ber,两节课一百万!?
吖吖:好好好。
吖吖:慢慢躺下.jpg
吖吖:我将扔掉《国富论》购入一本《演员微表情》
?:不要啊。
?:金融界不能没有你。
?:挽留.jpg
吖吖:摊手.jpg
吖吖:好叭,是这样的,唉。
徐芊榆把车窗开了条缝,又不自觉回想起小岛湿润的空气。
?:帮我把这笔钱匿名捐给G岛吧,用于台风灾后重建。
程新娅没多问,回了个OK的表情包。
徐昭让小助理早点回去休息,自己上了楼。
徐昭有几套房产,首都常住的这套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连保姆阿姨都很少来,一般只有助理会来帮忙看护清扫。
安保极好,物业负责,是徐昭最有价值的不动产
——但不是家。
与之相比,那栋在M市的别墅更有家的味道。距离爸妈家不到十公里,徐昭粉丝送的信和礼物都放在那儿,除了亲近的家人朋友很少人知道。
也是上次林砚“投送物资”的地方。
又想起他,徐昭拿起手机。电梯下行,在徐昭面前缓缓打开。
她余光察觉有人,抬起头,明显愣住。
电梯里的人也明显僵在那。
一秒。两秒。
林砚走出来,手臂拍写真似地伸出来,压在电梯门边上,边等徐昭进去边说:“这么晚了来找朋友?我姐也住这,我给她送东西。”
徐昭心砰砰跳,看着他的脸,犹豫着要不要再暴露一处住址。
见她沉默,林砚嘴角绷着,齿关不自觉咬得很紧,低下头不再看徐昭,手从门框拿下来——在徐昭眼里像脱了力似的。
“林砚!”徐昭叫住他。
打算离开的林砚抬起头,眼睛很亮,小狼似地盯着徐昭。
“你脸怎么回事?”
细微的痛意因为这句问话扩散起来,变得难以忽视。林砚手背抬起来用力蹭过伤口,粘上红色。
“没事,刚才划了一下。”
又是这幅满不在乎的神情,肯定又不会去处理伤口。
徐昭表情冷冷地拉住他的袖口,没用什么力把人拉进电梯。
扫了虹膜,电梯上行。林砚目光不自然地往徐昭反方向上下打量,有“这电梯可真电梯啊”的意思,刻意不去关注徐昭住哪一层。
“12层,到了。走吧。”
“……哦”
林砚规矩地坐在沙发上,徐昭有些凉的手指按在他发根,棉签也凉凉的,很舒服地在脸上点点。林砚浑身硬邦邦,精神却很松懈。
直到更清楚的痛感传来——徐昭隔着创可贴按上他的伤口——那个在眉尾上方贴了两个创可贴的划伤。
“嘶”他眼含水光,不解地看向徐昭。
徐昭直说:“你刚刚在生什么气。”她压揉着伤口,他也没躲。
沉默着。
两人当初分开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顺风顺水的小少爷纸糊的醋坛子,过分的占有欲。
当然,自己肯定也有问题。徐昭回忆着,反思着,盯着手下创可贴周围露出的泛红的皮肤,力道不减。
血好像马上要流下来,林砚看徐昭良久,像是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拉开徐昭衣领咬上她的颈窝。
徐昭也没躲,像是早就预料到,脸转向另一侧,感受到牙齿带来的钝痛和唇舌的潮湿温热。
林砚察觉到这无声的纵容,更加兴奋起来,缓慢上移,嗅拱允吻徐昭的脖颈,轻覆在女孩腰上的手也不安分地用了力。
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时隔多年,林砚的心终于落到了安全柔软的地方。
在他的嘴唇即将贴上她唇角的下一秒,徐昭的声音毫无波澜地响起
“这瓶祛疤药膏你拿着,按时涂。”
林砚移开脸,明显情动,不解地看着徐昭。
徐昭:“没什么事了?还不走吗,这么晚了。”
林砚吃瘪,稀里糊涂被赶出门外。
徐昭关好门,没什么留恋地回到沙发上坐下。
“哼,”她气息不像刚才显示出的那般平静。
这男人还是和高中时一样,装什么知心哥哥禁欲郎。
从什么时候察觉出不对来着?是那辆公司楼下的雷克萨斯、突然的转账还是刚刚在电梯口他没忍住露出的和8年前一样的脸色?
两天而已。
两天而已!
徐昭收拾起面前的药箱,拿起来打算收好。下一秒,她想起什么似地把药箱放下,打开,狠狠地给自己脖子上的牙印消毒。
想起自己前两年拍过的预防狂犬病的公益广告,又没忍住笑起来。
门外的林砚呆站了一会,手呼噜一下后脑,转过身按电梯。
他衣扣解开两颗,嘴唇绯红,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和渴望。
电梯下行,开门时,出来的人扣子系到顶,嘴唇紧抿着,没什么多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