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木不可雕也 第12章 项链

比较顺利地拍了半个月戏，期间徐昭团队和剧组提前沟通好时间，离组进行了两次春晚彩排。

这是徐昭第三次参加春晚了，刚出道那一年拿了个最佳新人奖，去参演了个小品；第二次那年献礼剧的表演深入人心，二创作品非常之多，和那年奥运健儿合唱了一首歌；今年年初“昭穆”CP大爆，现象级偶像剧，不出意外应该是和两位当红小花合唱。

在后台遇见熟人，“昭穆”CP当事人穆季安走过来打招呼。

他也算靠年初这部剧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春风得意，红气养人。徐昭演技出圈，但吃到的这部剧的红利都不如他一半多。

穆季安一手撑着化妆桌，另一只手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盒子，说：“喏，送给我的女主角。”

徐昭狐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条品质很好的祖母绿项链。

穆季安很贴心地补充了一句：“我自己订的原石，自己设计的款式，不用担心品牌冲突。”

“怎么送我这个？这么贵重。”

穆季安没理周围工作人员嗑到了似的兴奋探究的目光，很真诚地回复：“谢谢你，真的，我后来才知道是你跟剧组推荐的我。这个项链准备挺久了，才有机会送给你。”

本来没打算送祖母绿的，穆季安高价收到一块高品质的猫眼石，和徐昭瞳色很像很像。但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让他把这块石头自己留下了。

回忆起戏里被那双眼睛注视的心动，他摩挲着手里圆润的石头。算了，送个更贵的吧，就当是为了那段时间自作多情的冒犯道歉。

两人坦然地对视，徐昭开口道：“谢谢你，季安，我很高兴我在这个圈子里又多了个朋友。”

穆季安笑着弹了一下项链盒：“走了。”点头离开。

徐昭把项链盒交给助理收好，继续闭着眼睛上妆。

其实当初不是没有动摇过，尤其是那几场校园戏份，看着清爽恣意的男生，有一瞬间的恍惚。当时的徐昭已经不像高中时那么迟钝，对方的关注、示好和撩拨，她真真切切地感受的到。

要说受过情伤不敢再爱，那真没有。多少年前的事了，回忆起来都带着模糊光晕。而且当初徐昭主动提出分手时，就已经很大程度放下这段感情了。

要说对初恋还抱有破镜重圆的幻想，要为他守身如玉，那更是无稽之谈。除了程新娅那儿因为瞿铭极少数的提起，她没有他的消息好多年了。太多工作要忙，太多人的爱、恨汇集到自己一个人身上，初恋变成一个遥远空洞的概念，仿佛那些事都不是自己亲身的经历，变成今日的徐昭回忆录里少女徐芊榆的映像。

身边人的起哄，导演玩笑般的揶揄，穆季安无奈的笑眼，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促成这段感情。

但徐昭没做出任何越界的举动，也没给穆季安任何多余的暗示。

因为没兴趣。

他身上没有自己喜欢的味道，和他接触不会心跳加速，抛开角色赋魅，没有任何探究的**。想到恋爱，更是只觉得累。

那几个月朝夕相处带来的情绪冲击甚至不如重逢时看见林砚的那一眼。

也许人生的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心脏比头脑更先回答。

徐昭睁开眼睛，转头向助理伸出手：“项链给我，我戴上。”

化妆间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徐昭认识的没有几个，但她敢肯定，自己收到并戴上了穆季安送的项链，林砚会知道。

高中时厌恶的“阴魂不散”在几年后的今天变得有趣，徐昭开始期待林砚的反应。

而在外人眼中，徐昭此时的笑意，印证了这对金童玉女的甜蜜拉扯。但徐昭没多关注，也不在乎。

回到酒店已经晚上九点了，按计划林砚应该有夜戏，徐昭也没想到会在大堂碰到他。

此男坐在通往电梯必经之路的沙发上，头病恹恹地枕着靠背，颧骨泛着不太健康的红。听到脚步声，懒散地睁开眼睛。

徐昭盯了他几秒：“怎么坐这儿？”

腿那么长。

“在这等你回来。不小心睡着了。”

“你是不是发烧了？”

“不知道啊，应该吧。”林砚不怎么在意地把手放到额头上，前后理了理头发。

徐昭让助理先回去，和林砚两个人进了电梯。只有两个人，林砚明显放松了些。

“怎么不好奇为什么等……”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徐昭把手放到了他额头。

那双平日里黑白分明的凌厉眼睛，此刻被病态的水光减弱了攻击性。林砚看着面前人认真感受温度的神情，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高中，回到那个有吃醋的身份，可以直接把徐芊榆搂在怀里向她索吻的时候。

头一阵阵发晕，他放纵自己抓住徐芊榆的手腕，拉下来，闭上眼睛吻她的手心。

“不能给我个名分吗？”

电梯开了又关，徐昭另一只手按下开门键。

“可以啊。”

林砚挑眉，刚要开口。徐昭不紧不慢地补充：“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在楼下等我，还有你现在要干什么。”

徐昭走在前面等他回答。

林砚跟上去，在徐昭刷门卡侧头看向自己时，拦住她。抓着她的手直接一气呵成地拉进自己房间。

没开灯，窗外夜景的光使两人不至于看不清对方。徐昭安静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在楼下等你，是因为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现在想做的，就是抓紧时间送给你。”

“这礼物不会是你自己吧？”徐昭抱着手臂，姿态放松。

林砚气笑了。“怎么会，”他从旁边的木质台面上拿过来一个不小的盒子，顺手开了玄关灯。

徐昭看到包装就愣住了。

林砚像是难得有点紧张，低着头，抬起眼睛看徐昭。从中间打开这个很有分量的绒布盒。

几十颗祖母绿错落有致，和做陪衬的大量群镶钻石闪着耀眼的火彩。昂贵又华丽的一条围兜项链，戴在脖子上能遮住大半锁骨。

徐昭走上前，食指缓慢地碰上右数第三颗绿宝石——是她当初拍广告时碰的那颗。

当时工作人员戴着白手套把项链拿给她看的时候，她就在心里感慨：夸张得像玻璃制品。

此刻近距离端详，心脏还是怦怦跳。

“喜欢吗？”

徐昭这次是真笑了：“谁会不喜欢。”她把手轻轻按在钻石表面，感受钻石棱角传来的清晰触感。

“什么时候买的？”

“你拍完广告第二天。”

“一千多万？”

“不止，”林砚稍微歪了歪头，更方便看徐昭的表情：“你那则广告发出来，好多人想买。”

林砚没夸张，徐昭这张“女明星”的脸，跟高级珠宝完全相得益彰。她人又上镜，时常让人感慨造物主的伟大。

“但还是被你买到了。”徐昭直起身，抬头看他的眼睛。

“喜欢吗？”

又问了一次，这次问的不是项链。

徐昭两手伸到后颈，解开下午才戴上的项链，同时眼睛不加修饰地看向林砚：“为什么买下前女友戴过的项链？”

“因为对她念念不忘啊。”

“买过几条啊？”

“能够出售的所有。”不对外出售的也买到过，但说来话长，林砚没提。

“为什么今天送我这条祖母绿，”徐昭语速放缓，很认真地问出这个问题，还加了个称呼：“小收藏家。”

“……”

“你知道为什么。”

徐昭笑而不语。

她脱下外套推给林砚：“帮我戴上。”

卡其色的一字肩毛衣修饰腰身，漏出平直漂亮的锁骨，价格不菲的璀璨珠宝贴合脖颈曲线。

站在镜子前，林砚的手伸到徐昭身前，点在项链上，模仿出徐昭拍广告的手势，被徐昭果断打掉。

两三年前拍的了，动作记得倒是清楚。

徐昭看着镜中的自己，注意到身后贴过来的胸膛，仰起一点头，轻轻靠上他的肩膀。

两人无声地轻轻摇晃，无比珍惜难得的安稳放松的时光。

林砚弯一点腰，嘴唇停在徐昭颈窝附近：“芊榆，你没生气。”

“嗯，”徐昭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看在你生病了的份上。”

林砚又笑，气息滚烫灼人：“我真的很少生病，信不信？”

信，有什么不信的。当初在一起两年多，印象中林砚就生过一次病。也是发烧，来势汹汹请了两天假。徐昭印象很深刻，因为那刚好在两人初吻之后。

亲了一下直接消失两天，徐昭很难不记得。

她像是想到什么，转过身面对林砚认真地问：“你是不是情绪激动就会发烧啊？”

林砚真被问住了。今天下午得到“消息”后在酒店焦躁了几分钟，直接拿车钥匙下楼回家取项链。没穿外套，但车里很快就暖和起来，按照往常，依他的体质不会有任何问题。

上一次发烧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一年前刷到“昭穆”路透那天……

两个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徐昭凑上去轻轻碰了一下林砚的嘴唇，双手捧着他的脸：“快点好起来吧……”

————

两个人都变了很多。徐昭坐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手滑过面前深色的丝绒盒，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林砚的做法和自己以为的很不同。

时间流逝的好处是让人变得更加包容吗？用平和含蓄的语言解决问题，用直白的蜜语面对爱人。

念念不忘……这真的是林砚会说出来的话吗？

如果是高中的林砚，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那大概率会臭着脸等徐昭主动找到他、猜到他生气的原因；或者在人少的角落等着徐昭，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他会在吻过来的时候强势地解开别人送的项链，换上自己的。

高中的林砚应该没那么大的资金支配权，他可能会用链子串上自己的吉他拨片、房间钥匙、平安锁或者其他有自己信息的东西——哦对，链子的价值绝对会高于那条别人送的项链。

徐昭又笑起来，数不清这是今晚第几次笑出来。她无奈地站起身，准备把外套收好。手伸进衣兜却什么都没摸到。

……穆季安送的项链呢？

林砚发烧不是体质不好，也没什么精神类疾病，就是一个小小私设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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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