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木不可雕也 第11章 围读

这顿没一起吃上的晚饭还是在两个月后吃上了。

剧本围读前一天，徐昭抱着手臂看着林砚笑眯眯地把行李推进隔壁房间。

“前辈，好久不见。”

……两周不见。

徐昭不介意他这些小伎俩，但也没理他。关上门和正整理行李的小助理一起收拾衣物。

半个小时后，有人敲门。林砚站在门口，拿着一盒果切和两份饭。

林砚依旧笑着，把东西递给她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徐昭有些恍惚地看着隔壁关紧的门，和一言未发就被塞进自己手里的食物。

依照徐昭对他的了解，她能肯定——他现在非常兴奋。

积极情绪似乎具有扩散性，徐昭也小幅度扬起嘴角，食指敲敲饭盒，转身回了房间。

小助理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没问。徐昭递来饭，她就安静地吃完。

敲门声又响，屋内两人抬起头，看见何今越刷卡进来。

何今越微歪着头，眼神直直地看向徐昭，轻挑着眉，意思是：你不解释一下吗？

徐昭低下头，难得心虚地当没看到。

何今越看着两人吃完的餐盒，把自己买的饭轻放在旁边，深吸一口气

我不允许我不同意我不帮你……

最后也只说了一句：“……我不建议。”何今越轻叹一口气：“藏好点，现在公开俩人CP粉撕了你。”

“……还没在一起呢。”

何今越翻了个白眼：“这剧我全程跟组，被拍到就说是工作事宜。起码得这剧播后，你俩CP感炒起来再公开。”

徐昭没吭声，安静地拿出桌子上何今越买的饭，打开要吃。

何今越直接轻掐住她的脸：“卖萌没用。”

徐昭做出一个小小的受伤表情，小幅度点头。

跟何今越很多事不用直说，就比如徐昭一进酒店就知道何今越提前来过：空气的清新味道、家具的摆放位置、床边的全新软毯，水龙头放出刚刚好的水温。

当然，何今越也知道她知道，一进门就看到她坐在自己新铺的地毯上。

卖萌其实有用，何今越已经在脑子里构思公关文案了。

徐昭有分寸，没让何今越多费心。第二天剧本围读，愣是没和林砚有一个工作需要以外的眼神交流。

林砚那部偶像剧播出反响很好，算是小爆了一把，双人杂志销量惊人。

就连《回家》这部戏的领衔主演孙前辈，都拐着弯开林砚的玩笑，问他俩是不是“真的”。

林砚余光里全是斜对面徐昭低头勾画剧本的身影，很认真地回答：“只是同事。”

徐昭没看他一眼。

这两周都是这样，白天围读讨论，晚上各回各“家”，何今越始终陪同，面对想来搭话的林砚露出和煦礼貌的微笑。

终于，围读最后一天，林砚的保姆车不负他望地爆胎了。

婉转迂回地坐上徐昭的车，找好角度用自己最完美的半侧脸对着徐昭假寐。

何今越坐在副驾和剧组沟通定妆照的事情。半个月前拍定的妆造临开机需要改动，理由是资方觉得徐昭不够“邻家”。

徐昭拿着手机和程新娅闲聊，余光被旁边的白色块吸引。

林砚小臂压着座椅扶手，手自然悬空。一看就是双养尊处优的手，有力白皙，骨节匀称。

这双手的手心有一道小疤，除了徐昭没几个人知道，是某年冬天他翻墙划伤的。

徐昭放下手机，想想当初傲娇又挑剔的人做出这么“接地气”的动作，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你手上的疤呢？我看看。”

林砚睁开眼睛，转动手腕张开手，把手心露给她。

进组前徐昭就把指甲卸干净了，此刻没戴饰品，指甲修剪整齐的食指抵上林砚手心，轻轻滑过那道浅色的疤痕。

林砚手指小幅度的蜷缩，目光从自己手心转向一旁目光专注的女孩。

当初确实是他活到现在唯一一次翻墙的经历，不算美好，但也算不上糟糕。只是想着某人在那边等着他，说翻就翻了。

雪盖着粗糙的墙体，林砚帅气地从天而降的同时没忍住痛“嘶”了一声。原本蹲在那边的徐芊榆急忙站起来，小心地捧着他的手，看着鲜血渗出。

伤口不是很深，但至少有三厘米长，深红的液体顺着掌心的纹路扩散。

林砚托起徐芊榆的脸，看着女孩被帽子包裹住额头和耳朵，漏出的鼻尖冻得发红，长睫毛盛着雪花，那双漂亮的眼睛也亮亮地泛红，透着悲伤和心疼。

“唉～不疼，抱抱……”林砚抽出手，把她揽进怀里。好手放在徐芊榆脑后安抚，伤手藏到身后把血珠甩落——疼得无声龇牙。

接下来做了什么来着？好像是徐芊榆把他领到哪里处理伤口。小心翼翼地擦碘伏，生怕弄疼自己，和现在可大不一样。

林砚心有余悸地用另一只空闲的手蹭蹭额角，感慨徐昭送的药膏好用，还好没留疤。

被勾划得实在有些痒，他反手抓住徐昭手指，压在她那边的扶手上。徐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难得地没有推开，像是怕留了疤的手心还会感觉到痛似的。

两人就这样安静又有点诡异地牵着手，坐在这一方小天地中。

何今越与剧方交涉的声音被隔音挡板拦截，徐昭拨开窗帘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雪。

剧组后天正式开机，故事围绕二十世纪七十到九十年代北京一户重组工人家庭在时代变迁浪潮中的进步生活展开讲述，徐昭扮演的“女儿”林秀英从15岁到40岁，年龄跨度不小。但所幸早期和后期戏份不重，领衔主演是几位颇有资历的老前辈。

林秀英与林砚扮演的角色“李跃进”二人的感情线其实比较隐晦，但很快被母亲察觉出异样，并被严令阻止。

后来林秀英应聘到百货商店工作，顺从家里安排结婚生子。李跃进到陕北下乡插队，9年后参加高考进入大学，回到北京。

故事内容很丰富，秀英跃进这条be线可讨论性也很强。不论从剧本、出品方，导演，主演各个方面，都是一部很难得的好作品。

徐昭下车，把脸缩到围巾里，眼睛看向身旁的林砚。第二部戏就能拍这种大制作，不知道到时候大家会不会骂他资源咖……应该不会吧，林砚长相气质在内娱也能说是独一份的，而且观众似乎对富二代帅哥进娱乐圈包容度蛮高的。

要是他实在演得不好，也会有人自发：“我何德何能让少爷演戏给我看啊?”“砚子戏烂，但实在貌美。”……

徐昭没忍住笑出声。林砚看着她，贴到她身边：“笑什么呢？”

“没什么。”

两人都穿着黑色风衣，挺拔高挑，从哪个角度看都十分登对。

当晚营销号也是这么评价的……

一段几秒钟的视频不知道被谁偷拍下来上传到平台，画面中两人从保姆车下来并肩上台阶走进剧组准备的酒店，一点点雪花留在肩膀和头发上，两人笑着凑近聊天，氛围很好。

“这是剧组工作服吗，还是情侣装……我是不是失恋了我靠。”

“真服了，明显两个牌子好吗。楼上是真粉丝吗，昭昭穿的是她代言啊，这件秀款两万来块。男生这件更贵点，六万多，我哥有一件。”

“好有实力的小鱼杆。顺便安利一下男生叫林砚，和满怡老师合作的剧很好看哦～”

“这么有魅力的男人和女人。谁懂啊，我本来想长成这样的……”

“哈哈哈哈哈我也，我以为长大会自动变成这样（老实）”

“啊啊啊啊啊好带感！是新剧吗，叫什么名字啊，梦一个□□姐弟。”

“是新剧！孙南胜、穆卿、李国航领衔主演，徐昭、林砚特邀出演的年代戏《回家》。但是还没正式开机，这两件应该是私服哈哈。一晃我女已经进组半个月了（流泪思念）”

“田力离远点行吗，别蹭了，我害怕。新人接连搭上满怡徐昭，用我多说吗？”

“不用，恋丑癖别多说了。”

“哈哈哈哈楼上好嘴。资本家的丑孩子我重拳出击，资本家的帅孩子那我得尝尝咸淡。”

……

徐昭用小号看着手机上的评论，正疑惑怎么没有满怡林砚CP粉的恶评。何今越淡淡开口：“一月中旬期末考试，拿不到手机了。”

徐昭把脸埋进臂弯里笑。

其实大多数CP粉都比较理智，包容度很高，能把事业恋情区分清楚。但实在是有小部分攻击力极强，把辱嗑贯彻到底的粉丝。

“不只是这个原因，”何今越坐到徐昭身边：“他俩CP粉数量很庞大，但剧播结束转成唯粉的也不少。而且你们俩CP感也很强。

最重要的是，你的资历够让他们闭嘴。”

何今越又想起什么，笑着补充：“你现在更应该担心昭穆CP粉骂林砚吧？”

是这个道理，现在即使0互动，昭穆CP在榜单还是能稳居前五。

那部偶像剧，他们说徐昭是“降维打击”——爱意轻而易举从眼睛里流露出来，嗑上“昭穆”简直是易如反掌。

只有徐昭自己知道，那样的目光，那样自然的肢体表达，是她从记忆里的自己学到的。

也是和记忆里的他学到的。

“小鱼杆”是徐昭粉丝名[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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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