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卿去找郡主,道:“听说沈小姐,哦不,刘夫人近来身体欠佳,我们要不要去看望一下。”郡主应下,随即就向刘府递了拜帖,准备明日拜访。
翌日,秦卿乘着郡主的马车,去往刘府。门首了然后,放其进去,并差人报刘天临。
刘天临接见二位。郡主说明来意,表示想见一见夫人,刘天临起先有些推脱,招呼二位喝茶,但茶喝完后,郡主见他仍是推脱,就有些发怒,表示今日必须见到夫人,不然就不走,秦卿的态度也很坚决。面对两位姑娘,刘天临心中感慨: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就为二位带路。
刘天临将二位带到夫人房中,夫人一看是郡主来,甚是高兴,忙招呼二位。秦卿说女子之间谈话,男子不必在此。示意着赶刘天临走。
之后,郡主就与夫人寒暄起来。
“青云,你近来可好?”
“一切都好!”
“真的?真是好的话,他会纳妾?你我姐妹一场,你是多不信任我,不肯与我说实话,还是说我们之间再没有信任可言了?”
“我,不是,没有那回事。”
“那到底是怎样?”
夫人看郡主眼睛湿润,白玉无瑕的脸颊上多了一粒滚烫珍珠,将夫人的心融化了,夫人心中很不是滋味,鼻头一酸,咬牙说道:“我无法生育。”
“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因为无法生育,我觉得很对不起天临,他当初与我本无可能,但他为了娶我,受了很多苦,我能感受得到,婚后他对我确实很好,但一直无所出,被大夫诊断,这辈子都无法生育,我,我,我就,就给他纳妾了。”
“......这——你糊涂啊!”
于是,郡主抱着痛哭的夫人,安慰了一番。
秦卿这才明白,他为何要纳妾了,至于那小妾身份,还是得询问。
秦卿踌躇一下,说道:“听说那小妾原本是你的丫鬟。”
夫人缓缓说道:“是。我是觉得丫鬟玉翠跟在我身边多年,对我很忠诚,所以就让他来伺候大人。可没想到,最近却传出她的死讯。”
秦卿小心试探道:“很少有女人能忍受自己与其他人分享所爱之人,即便自己无法生育,也不能,大不了在家族旁支中过继一个孩子便可,更何况那人还是你的丫鬟,比你低一等的人......你——就——不——后——悔吗?”
夫人瞳孔微张,眉毛略皱,瞬间消散,微笑道:“只要能为刘家开枝散叶,我就不后悔。”
秦卿觉得刚刚是有些作用的,但不太明显,还是得下猛药,她作了个大胆假设,即便暂时还没有此事,说道:“如果比你低一等的丫鬟怀上了孩子,你会不会有些嫉妒呢?”
“孩——子”夫人听到孩子,惊叫道。
郡主吓了一跳。秦卿并不吃惊,依然循序渐进地道:“孩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夫人惊魂未定,片刻后,她喘着粗气,缓过神来摇头道:“没,没有问题。”
秦卿有了八分把握,夫人确实与小妾案有关系,从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桂花香,扭转话锋道:“屋内一股桂花香,夫人用的花制熏香吗?”
夫人道:“不是,是发香,我一直喜欢桂花,每次洗头总用桂花,香气扑鼻,久聚不散。”
秦卿了然。
快到中午,秦卿借口去茅房,让郡主与夫人谈话,稍后一起吃饭,饭后离去。
秦卿早就让宁徽在她家等候。秦卿回来后,将其与夫人的谈话全部告知宁徽。
此外,秦卿还说:“我在去茅房后,还去了厨房,与下人谈话,才了解到几天前夫人与小妾一同去了城外寺庙,好像是去求愿保平安,听下人议论在归来途中,夫人与小妾一道去了悬崖那边,并未让任何人跟随,随后夫人就一个人回去了,对下人说小妾丢了东西自己去找了,不让自己跟去,就回去了。”
宁徽心中有了盘算,谢过秦卿之后准备去正武堂查验尸体。
到了正武堂门口,宁徽看到之前拦自己的人,将腰间挂着的令牌亮出来,道:“看看上面是什么字。”
那人道:“司司丞大人,你是司丞大人。”
宁徽一手背后,正立道:“没错,以后就是正武堂的人了,经常来,今日就打个照面,下次可不要拦我哦!”
那人严肃行礼。宁徽进去。虽说之前来过几次,但当时太过依赖别人,别人带自己走一次,当时并未形成长时记忆,记忆有些混乱,不知道验尸堂在哪。不得不问旁边人。
“你好,啊不,这位兄台,请问验尸堂怎么走?”
那人看了看宁徽,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瞄到了他腰间的司丞令牌,连忙道:“你,你是司丞大人?”
“哦,在下正是。”
“验尸堂就在前面右转,再左转到底,直走,右转就到了。”
“麻烦你说慢一点。”
那人又慢吞吞地复述了一遍。宁徽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又将其复述了一遍,得到确认后谢过走开。
路上,宁徽头脑中依旧复述着,生怕自己忘了,终于找到了验尸堂。
进去后,看一圈没找到仵作,发起牢骚:“这里的人太不称职了。”自己又不太敢验尸,这多少得是专业的来才行。正打算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仵作,这时成阴带着仵作过来了,身后还跟着李远。
“阿墨,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线索吗?”成□□。
“我有个猜想需要证实。孙仵作麻烦你检查一下她的身体,确认是否怀孕。”宁徽道。
“你是怀疑那小妾怀孕了。”成□□。
“嗯,具体还得看仵作的查验结果。”宁徽道。
仵作查验后,说道:“确实怀孕了,差不多有一月了。”
“那根头发给我一下。”宁徽道。
宁徽从仵作手中接过,凑近鼻尖闻,确实是桂花香,估计也只有桂花的香味刺鼻也最为持久。至此,确认犯人是夫人无疑了。
“可以去刘府抓人了,犯人是沈青云。”宁徽道。之后,宁徽将自己的所思所想推理了一番,让二人知晓。
李远应下,带着属下亲自上门抓人。刘天临是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抓自己的夫人,那是万般不愿,最后还是成阴出马,刘天临畏惧成阴,任其带走夫人,但刘天临让他们不要为难她,她只是一介妇人。成阴冷冽无言离去,李远让他放心,如果不是她做的,自然不会伤她。原来是宁徽认为刘天临此人比较倔,若李远去恐无法将人带来,所以让成阴也去。
府外一角屋檐下,一名男子紧张地望着沈青云被带走,心中五味杂陈,眼中闪着泪花。
将近傍晚,人被押至正武堂监牢。
宁徽正准备去监牢审人,溯游带着紫芯来了,原来是紫芯来送饭。
成□□:“审犯人不急于一时,先吃饭吧,饭后再去审也不迟。”
宁徽应下,吃饭。可饭只够宁徽和成阴的,不够李远的。
成阴就让李远吃正武堂的饭,李远即使不愿,但也挨不过现下肚子直打雷,只好去饭堂吃了。
紫芯在一旁候着。宁徽问道:“紫芯你吃饭了吗?”
“世子殿下,奴婢还没吃,等下奴婢回去吃。”
“有劳你了。”
“没事,没事,能照顾子殿下已是奴婢的福分了。”
成□□:“多吃些,等会审犯人估计会耗费心神。”
“嗯。”
宁徽从没审过犯人,只是觉得不过是问话罢了,能有多耗费心神,总不会上刑吧!
饭后,宁徽就跟着成阴、李远来到牢房。一进来,就听到几声惨叫,宁徽的脸都吓白了,这声音不亚于现代看恐怖片中怪物或受害者的声音,让宁徽头皮发麻,现代的她可是很少看恐怖片的,几乎不看,就连密室逃脱因为吓人才不去的,即使在别人面前亲口承认自己恐惧害怕,也不去。即使别人说会保护自己,也不去。
宁徽不自觉地双手抱在肚脐眼上,挪不开腿。李远下意识看他,见他不在旁边,就转身看向他道:“宁徽怎么了,走啊!”
成阴停下,转身望向宁徽,看他的样子许是吓着了,于是朝他走去,拉起他的手道:“阿墨不怕,有我在。”宁徽看向他,抽回目光,依旧走不动道。成阴只好与他并肩,用手将其紧靠着自己,顺势将其搂在怀中,转头在其耳边低语:不怕,有我这凶将在,没有恶鬼,这声音是我用来吓沈氏的。
宁徽微微抬头,眼睛一亮,随着成阴的脚步向前走去。李远看到这一幕,气血上涌,眼角微红,手握成拳,紧随其后。
到了牢中,成阴放开宁徽,让人将沈氏带来,准备堂审。
成阴是正武堂的头头,凡是武将的案子皆由他管,他坐在堂正中,李远任军职,管一城案件,站在左边,宁徽隶属正武堂,身兼司丞一职,有监察案件之权,站在右边。正武堂中除了成阴最大,就是宁徽了。
沈氏带到。成阴开始审问。
“堂下可是刘天临夫人沈氏沈青云?”
“官妇正是。”
“前几日,也就是本月农历二十五日,你与小妾玉翠去了哪里?”
“回大人,去了城外福禄寺求愿。”
“去福禄寺求愿,求什么愿?”
“回大人,自然是求子。”
“哦?是吗?你可知道小妾已快有一月身孕。”
“啊?官妇不知。”
“当真不知?”伴随着一道道从旁处传来的凄惨叫声,附和着成阴恐惧的面目与厉声,沈氏恐惧万分,呼吸急促。
“沈氏,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我,我,我,不知。”沈氏留下泪来。
“若不知,为何流泪——”
沈氏惊慌失措,无言一对。
宁徽觉得要是按成阴这样继续问,估计只有哭与恐惧,再也问不出什么,就拉拉成阴的衣袖,示意交给自己。
宁徽走下堂去,近距离与沈氏交谈。
“沈氏,我来问你,当日你与小妾归来时是否去过城外一处悬崖?我劝你想好再回答。”
“回大人,去过。”
“我在崖边发现一些凌乱的脚印,因为月中刚下完小雪,那几天刚晴朗,很少有人去崖边,你们去过,时间对的上,而且脚印凌乱,推测是你趁其不备,将其推了下去。”
“我,我,我怎么会。不不是我。”
“你应该是长期用桂花洗头吧,桂花香持久不散,也最是香气扑鼻,你猜我在小妾身上找到了什么?”
“......”
“头发,一根带着桂花香的头发。”
“大人,那头发为何不能是玉翠的?”
“因为死者全身发臭,只有那根头发香味不散。需要我给你解释为什么会这样吗?....是因为在正常情况下,人的头发和指甲会随着身体的腐烂而消失,最终成为一缕缕灰烬或土壤中的一部分。这是因为头发和指甲是由角蛋白构成的,这种蛋白质在人体死后会逐渐分解,与身体其他组织一同被微生物和环境因素侵蚀,最终化为尘土。然而,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如遭遇极端自然条件或特定的保护措施,头发和指甲可以保持原状。例如,当人体被迅速冷冻或干燥时,微生物无法轻易地分解头发和指甲,从而使得这些部分得以保存。”
“......”
其他人感到奇怪,前面还可以理解,但后面的角蛋白、分解、微生物等不太理解。
“大人也说了,冷冻与干燥,可以保存尸体不腐。”
“哈哈,但当日是大太阳,大晴天,就算现在是冬季,但只要有太阳,温度总归有大概十几度,所以尸体不会被立刻冷冻。所以头发就是你留在现场的证物。”
“......”
“不反驳,就是承认了!”
沈氏眼神躲闪,无言以对。
“再来,你应该知道小妾玉翠是什么身份吧!”
说到这,沈氏定睛,眼中放光,露出嫉妒的表情,道:“她,她曾是我的贴身丫鬟。”
“哦!既是丫鬟,平常没少干粗活吧!她的手腕平时是不是用得最多,之前是否受过伤?”
“好像是有,我之前看她经常转手腕。”
“我想她从丫鬟到小妾应该是有原因的吧!”
“她虽是丫鬟,但我以前总把她当作好姐妹,试想,我又怎会害她?”
“......看来你没那么容易承认了,非得让我说出来吗?”
“我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因为你无法生育。听说你俩刚成亲时很是恩爱,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但因无法生育,一直是你与你夫君的心病,因为你太爱她,所以只能忍受这样的事,只好让你最好的姐妹与你夫君开枝散叶,或许一开始你与你的姐妹相敬如宾,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你夫君或她都会有点顾不上你,抑或是不尊重你,因此你满腹委屈无从诉说,再加上嫉妒,被你夫君伤透了心,做了此事。”
沈氏像是受了刺激,戳中了心窝,崩溃大哭,待缓缓稳住心神后,道:“是我失策了,我终于明白,原来再好的姐妹,终会为了权势与利益费尽心思坑害我,哼哼哈哈哈哈,再好的爱情,也终会为了新欢、欲求不满、面子眼盲心瞎,往死里伤我,可是,可是,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错,刚开始我确实对她很好,她对我也恭敬有加,但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在有孕之后会这么对我,我只想好好待在夫君身边,我只想好好做他夫人,我不明白,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这世间最不能赌和最不能信的就是人心,愿你下辈子不要爱太满,好好对自己才行。”
沈青云被收押,明年秋后处斩。此案告一段落。
监牢外,宁徽猛吸一口气,道:“还是外面的空气舒服。那件事还真是令人唏嘘!”
李远道:“是啊!”
“接下来,终于可是稍作休息了。”宁徽道。
“你要旷工吗?”成□□。
“什么意思?”
“哼,你以为破了一件案子,之后就可以在家待着啥也不干吗?”
“不然嘞!”
“啧啧!你现在可是领了正武堂的职,身为司丞,以后可得天天来这里挂职工作,还得奔走各处。”
“......嗯......有没有这个可能,就是你看我把刘天临家的这个案子给破了,那以后就没我啥事了,我还是挺喜欢当甩手掌柜的,咱就是说,嘿嘿嘿,能不能就把我的职给卸了。”
“你想啥呢,你的职可是陛下允的,卸的话得找他。”
“欸!不是,当初我接这个案子,你说是跟长公主有关我才接的,你你你,咋回事啊!哎,别走!!”
两人已渐渐走远,李远在原地心想:原来当初他接这个案子是因为跟长公主有关,他什么时候跟长公主熟了,没听说啊!他俩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可恶!
之前那个府外一角屋檐下,紧张地望着沈青云被带走心中五味杂陈的一名男子是一名武将,武功比刘天临略高一筹,只不过官职比他低很多,在军中并没有较高的知名度,甚至叫不上号。此人名冷坎,长相没有刘天临出众,一脸凶相,或许就是因为这一脸凶相,才在军中备受议论与欺凌。
此时此刻,冷坎背上背着一袋盐来到塬城东南角,此地人很少,基本无人,来接头的人是长公主的人,长公主并没有亲自来。两人贸易后,冷坎欲走,但被接头人拦住,问他有没有兴趣为长公主做事,好处多多。冷坎沉思片刻后,回答说如果长公主肯赏识见自己一面,定当为其效力,否则免谈,说罢扬长而去。
接头人回去禀报,长公主说那人好大的口气,他是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凭什么他想见就见。以后再说。
之前,长公主因扯上贩卖私盐的事,陛下找她问话,许是许久没有证据,也无法一直关押在宫中,就将其放了出来。
过了几日,正值元日。百官可以休沐三天。
宁奚侯府,宁徽院中。
“时间过得好快啊,一转眼又快到春节了,雪花纷飞的日子,哈哈哈哈真好!”宁徽上一秒还在正色感叹,下一秒就开心到飞起,情不自禁地转起了圈圈,胳臂一会儿平直于地面转圈,一会儿又向上转圈,因为他太喜欢冬天下雪了,这会让他很幸福。
这一幕让院外的成阴看到了,他眼中的他美得就像一幅画,心在此刻也为他跳动着,嘴角不自觉上扬。
“世子殿下,该吃午饭了。”
“走着!”
走到院外,看见成阴在那。
“今日元日,不会是让我去正武堂吧!”
“可以晚点去。”
“哼!”
两人并肩走着,紫芯在后面跟着。
午饭后,宁徽上了成阴的马车。宁徽居中坐,成阴坐边上。
宁徽看着马车上堆着的竹简,就知道是相关文书,便拿起来看,看一点卷一点,马车缓缓前行。
突然,宁徽想到一个多月后就是春节,今年高低得送秦卿个礼物,但是送什么呢!对了,秦卿的武器是鞭子,要不送她个趁手的新鞭子。呃,同是女人,我怎么净想着送人武器,会不会有点那啥没有女人味,首饰吧她平常应该不缺,再说我现在男儿身,确实不方便送,只好送鞭子了,以后再想其他的吧!
“等会送我到兵器铺。”
“为何要去那,你要买兵器?”
“嗯!”
“为什么,你是觉得你的兵器不好吗,所以要换?”
“我自有用意。”
“行。”成阴应下后,朝车外喊了一声“去兵器铺。”
马车不一会儿行至兵器铺,宁徽道:“你可以在这等着,我很快。”于是,下马溜进兵器铺,留成阴在马车上等候。
宁徽进去后,问老板有么有鞭子,老板带其去了鞭子的展示区,各式各样的鞭子都有,又问:“老板,有没有那种女子用起来比较轻便、灵活,呃,又不失英气,伤人比较重的那种鞭子,尽量长一丢丢。”
老板思索片刻后,带宁徽去了后面,离开了前面的展示区,过了一条走廊,去了另一个展示区,两边离得有点远,只是因为中间有暗道连接,中空墙,可以过人,其间被灯火点亮,看得十分清楚。到了后,老板向宁徽展示说只有这三个。原来是三个不同颜色的长鞭,描述与宁徽相符,宁徽随便拿了其中一个试了试,只能试出一点点,毕竟自己对这个一窍不通,也没有非常好的臂力,最后选了一个红色以及带红色毛的鞭子。
接着,宁徽又问老板有没有与之相配的配饰,老板随即拿出了一个色泽鲜亮的白兔玉佩,戴在鞭子一头,很是好看。
宁徽吩咐老板将其包装好。在此期间,宁徽在原地踱步思索,来都来了,要不要送成阴兵器,因为之前他送过自己,自己也得送他,就当回礼。可是要送什么呢?他战场上用的是长蛇矛,平时用得什么来着,欸,忘了,嗯......之前他送自己匕首,要不送他个小兵器。
老板将包装好的鞭子拿给宁徽,宁徽接过道:“老板,你们这有没有那种很小很小的兵器,就是那种可以戴在手指上的,手掌张开是正常的指环,手握拳可以从佩戴者的前面飞出细针暗器的那种。完了,之后还有扭动指环按钮机关,弄出小刀刃的那种,做超级近身武器,关闭按钮机关,再向相反的方向扭动可以从佩戴者的后面吐出细丝,于一定距离内差不多50—100m杀人于无形。”
老板从听到宁徽说这话开始,表情都变了好几个样子,越来越纠结、凝重,眉毛都快成一字型了,心想: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怎么会想出来这么小、这么难且这么刁钻,还一物多用的兵器。
宁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老板,老板道:“没有,不过,你可以画出来,我们给您定做,到时候来取。”
宁徽道:“好,多久能做好?”
老板道:“平常一般的兵器需要半个月,您这个估计得一个多月吧!具体还得看图样,让师傅来定夺。”
宁徽吩咐老板准备文房四宝,开始作画,标记好后,就将要求写在旁边,交给老板。老板拿过看后十分吃惊,他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小巧兵器。宁徽警告老板最好春节前能做出来,到时候自己会让人来拿,为了保证这东西不丢,还与老板耳语约定了暗号(指尖藏拙,鲲鹏万里)。
一切就绪,宁徽拿着包裹走出兵器铺,不巧碰上从东临来的私盐贩子,撞上正着,不小心将盐袋撞到地上,那人惊慌连忙收拾盐袋,走进兵器铺。宁徽觉得那人不对劲,心想刚才自己看到的是盐,私盐,打从一开始塬城就有人贩卖私盐,现在居然让自己撞上了,有猫腻。此事得从长计议。
宁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直接上了马车。
成□□:“你买的什么兵器?”
宁徽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就只好笑笑不答。
成阴看着宁徽将盒子放在腿上,双手环抱,心想:什么兵器竟如此宝贝,连我都不说。
虽然成阴没有再过问,但眼神时不时地瞥向盒子。
到了正武堂,宁徽跟着成阴去了书房。成阴欲办公,宁徽突然问道:“之前你说长公主被抓走,是因为有贩卖私盐的嫌疑,如今可查清了?”
成阴眉头紧皱,迟疑片刻后道:“前几日陛下说没有足够的证据,长公主一直被押在宫中不合适,就被放出来了。”
宁徽收回目光,低头沉思着:看来,长公主还是要对我出手,今日那私盐贩子会是祸事的开始吗?......好,来就来,没什么好怕的。
成阴有些生气,因为他目前对长公主还没有办法。不过,他在努力了,努力掣肘长公主。
宁徽道:“有需要我做的事吗?”
成□□:“你先帮我记事与整理文件吧!”
“那不是有人干吗?”
“要不你帮我研磨!”
“这应该也不是司丞该干的吧!”
“但这个活目前还没人干,确实缺人手,没有案件需要协助监察的时候,这些杂活基本人人都要干,不管是不是干这个的。”
“行吧!”
就这样,宁徽研磨了一下午。因为是元日,大家可以灵活办公,没事的话很早就下工了。
宁奚侯府。
成阴在一旁郁闷着,旁边站着方明与溯游。
“你们说,他那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兵器?”
方明与溯游面面相觑,方明一直很沉闷,溯游就很活泼,道:“世子殿下没有说吗?”
“没有。看他很宝贝的样子。”
“世子殿下是买给自己的还是将军的?”
成阴转头看着溯游,道:“他没说是买给他自己的,他只说自有用意。”
“会不会是世子殿下送将军的新年礼物?”
“送给我,的,新——年——礼——物!哼~应该有可能。”
深夜,白天从东临来的私盐贩子一直在兵器铺等接头人,但此时此刻并未等到。
其实,白天接头人就已经在那附近,但未想到成阴与宁徽会在那里,好死不死地还让宁徽撞到了。接头人将白天所见如实告知长公主,长公主愤怒地将手中杯子摔到地上,大骂道:“怎么哪都有他?此人屡次三番坏我好事,确实不能留。”
等在兵器铺的人着实等地有些心焦,只好走了出来。回到客栈附近,在拐角处被拦了下来,东临人以为是接头人,准备拿货,可没想到对方给了他一个过肩摔,并暴揍了他一顿,就在对方下重手的一刹那,被人喝止了,但对方依旧自不量力,将拳头挥向不远处那人,结果被杀了。
东临人恐惧万分,将盐袋死死抱在怀中。远处杀人者跨过被杀者,向东临人走去,并表明自己是接头人,来拿货。当然,也对上了暗号(我走过的路,比你吃的盐都多)。
第二日上午,宁徽正准备跟成阴去正武堂,被李远拦下,说塬城出了命案。
宁徽和成阴面面相觑,随即跟李远去了城东一家客栈附近。
宁徽心想:距离上个案子过去才几天啊,就又有案子,好烦人呐!话说,正武堂不是只管武官的案子吗,怎么随处死个人都要去查?
宁徽还真是无论何时何地都睡不醒的样子,竟在案发现场打起了哈欠。李远与成阴身先士卒地查看尸体。
成阴看过后,道:“对方是一击毙命。伤在脖子。”
李远道:“应是利器,刀剑。”
成□□:“仵作可验尸了?”
李远道:“已经去叫了。”
不一会儿,仵作来了,这仵作并不是正武堂的,应该是李远部门的。
在此期间,成阴认真观察,发现他手上每个关节都有血,连指甲里都是,宁徽突然蹲下,离一旁的成阴耳朵有些近,说道:“看起来是事前他殴打对方,这应该是对方的血,不是他的。”突然接近的声音,让成阴吓了一跳,成阴扭头正对上宁徽的下巴与脖颈处,差一点能看到锁骨,不过宁徽没有扭头,正对着尸体。
待仵作验明后,道:“尸体身上唯一的致命伤就是脖子,至于他手上的血确实不是他的,因为他手并没有受伤,而且其他地方也没有受伤。对此,可以初步判断,死者死前与人有过纠纷,只要找到那人对比伤口就行。”
李远道:“死者身上可有凶手的证据,比如指甲里有没有抓伤凶手的皮屑?”
仵作道:“没有。”
宁徽道:“没有的话,说明有例外。”
李远道:“什么例外?”
成阴率先想到,道:“凶手不止一个人。”
宁徽道:“没错。我的推测是这个人应该是跟一个人有过节,而那个人手无缚鸡之力,无法反抗,这时候又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刚好会武功,会使刀剑,就把他杀了。”
成□□:“不无可能。”
宁徽道:“还有一个疑点,你们看,觉不觉得此人的衣着不像是塬城的习惯。”
李远和成阴这才注意到此人衣着确实怪异,不像塬城本地的。死者着装较轻薄,现在是冬日,本地穿冬衣,而他则是外面一层纱,里面却是几件单衣,看不出来到底是哪人。
这时,一个掌柜打扮的人站出来道:“此人住在我家客栈,一看就是外乡人。按照本地规矩,天子脚下,外地来的都要登记,此人登记的正是东临。”
三人异口同声“东临——”
他二人一同看向宁徽,是因为宁徽的父亲驻守东临,宁徽没想到那,一直沉思着,总觉得东临有些不简单。
李远觉得案情基本了解了,就先命人将尸体搬到了自己所在部门的府衙,以免挡路,妨碍百姓正常生活。
随着尸体被搬走,不知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乱晃人眼睛。宁徽察觉到,道:“等一下!”随即跑到尸体旁边,盯着尸体的鞋底看,之后用手从鞋底扣下来点碎末,并凑到鼻尖处闻,闻不到什么。
李远问:“怎么了?”
宁徽将手凑近他,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远道:“不知道。”
宁徽道:“我想让你尝尝。”
李远又吃惊又嫌弃道:“什么——拿走,我才不要。”
宁徽道:“如果你尝了,我就答应帮你查这个案子,或者日后做你一日护卫如何?”
李远凑近宁徽道:“首先,你身为司丞,本来就有监察案件之责,无论你帮不帮都要做。其次,一日护卫怎么够,顶多一个月护卫。”
成阴表情阴暗,无声地走到宁徽身旁,抓起宁徽的手就往自己嘴里送,宁徽感觉到一丝暖意来得猛烈,随即蔓延至胳臂、头皮,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袭来,让宁徽有些手足无措,心停滞了一瞬,随即稍微猛烈地跳动着,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随后又有点想吐,心跳恢复了正常,头扭向一边。
成阴吃着那碎末,说道:“咸咸的,有点像盐。”
宁徽立即回正脑袋,道“盐!”看来自己想的没错了,此案应该与贩卖私盐案大有关系。
宁徽本来是不想管这件事的,但一想到自己从一开始被害的源头就是与私盐案有关,就不得不管了。
李远刚才看着二人亲密的样子,心痒难耐,怒目圆睁,但也没办法。命人将尸体搬回,随后道:“这件案子还劳烦司丞大人协助、监察了,请!”
宁徽道:“暂且不必,我办案自有一套流程与方法,你先回去吧!”
李远道:“你要去哪,我和你一起。”
宁徽与成阴同时道:“不用——”
李远道:“成阴,你是正武堂的人,这件案子不归你管,你还是早些回正武堂吧!不要打扰我们办案。”
成□□:“李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阿墨是我正武堂的人,可不是你们校尉府的人,只要我这上司不同意,他可没法跟你一起办案。”
宁徽道:“我想办这件案子。”
成阴吃惊道:“你!......那我与你一起。”
宁徽道:“那正武堂那边?”
成□□:“没事。元日这几天基本没事,我比较闲,若是大事,方明会通知我。”
宁徽点头。
李远又不愿意了,道:“我是让宁徽帮忙,没让你来,你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
成□□:“哼!千金难买我乐意。”
宁徽丢下“你俩能不能少说几句。”就走向那家客栈。
二人看宁徽走远,也快速跟上。
宁徽走近客栈,左右视察了一番,走向柜台那边,道:“掌柜的,你刚才说那人是东临来的,请问是否还有其他东临人?”
掌柜道:“有,还有一个。那人是上个月末二十九日晚上来入住的,来的时候身上背着袋子,鼓鼓囊囊的,时不时地扭头看向别处,很小心翼翼。”
宁徽道:“他那袋子是否是白色的?”
掌柜道:“正是。”
宁徽道:“死的那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掌柜道:“是元日中午。”
宁徽章道:“他当时有没有可疑之处?”
掌柜道:“没有,不过那人脾气不好,像个泼皮。”
宁徽道:“背着袋子的那人当时穿的是外地人衣服还是本地人衣服?”
掌柜道:“当时刚来的时候穿的是外地人衣服,可第二天回来的时候穿的是本地人衣服。”
宁徽想起来当时撞的那个人确实穿着本地人衣服,并无奇怪,唯一奇怪的就是白色粉末。
宁徽思索着转身出客栈门。
成□□:“你怎么想?”
宁徽道:“成阴,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身上背着袋子的东临人在哪买的本地人衣服。”
成□□:“好,我让人去查一下。”
宁徽道:“你得亲自去,否则会耽误查案进度。”
成阴犹豫片刻后同意,离去。
宁徽道:“李远,你得回校尉府,把证据保护好。”随后,与李远小声耳语“尸体鞋上沾着盐巴,将其刮掉保存在干燥无光的地方,并查看尸体全身,包括衣服,若有可疑之处切记保存在干燥无光的地方。”
交代完一切后,宁徽就朝昨日去的兵器铺走去。
到了兵器铺,老板一眼就认出是昨日的客户,道:“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是不是又要买什么兵器,随便看!”
宁徽道:“老板,昨日是否有个身上背着白色袋子的人来这里?”
老板回忆道:“好像是有。”
宁徽道:“他来此做什么?什么时候离开的?”
老板回忆道:“我记得当时他来看了好久,也转了好久,但就是不买,在这等到很晚,大概酉时将近吧才走。”
宁徽道:“他是在等什么人吗?”
老板道:“这不知道。”
宁徽道:“他昨日是第一次来吗?”
老板点头。
宁徽道:“他走的时候可留下什么?”
老板摇头。
宁徽边走边看,边看边转,看着那些兵器商品若有所思,道:“他在哪个兵器那里停留的时间比较久?”
老板努力回忆道:“好像没有吧!哦,好像是有,呃,是匕首。”
宁徽认真道:“匕首?确定?”
老板道:“没错,就是匕首。”
“那你有没有问他为什么喜欢匕首吗?”
“瞧您这话问的,客户来买,我们从不过问。”
宁徽心想:也对,客户基本不会说原因。
宁徽接着问道:“他从昨日上午一直在这里等到深夜,那么晚他不饿不渴吗?他中午是否离开这里去吃饭?”
老板道:“没有去吃饭,一直在这里。他渴了会跟我们要水喝。”
宁徽心想:应该是与某人碰头,为了不错过就不曾离开一步,不对,要水喝的话,应该会去小便。
宁徽道:“要水喝应该会去小便,他可曾离开前面去了后面?”
老板道:“不曾,他每次喝水都很小口,看起来很渴的样子,但一直小心翼翼,没有去小便。”
宁徽心想:这也太小心了,也不怕憋出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