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玉阶 > 第49章 听政

玉阶 第49章 听政

作者:素手罗衣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4-26 15:52:17 来源:文学城

大理寺的牢饭其实比皇宫里的伙食好一点。

准确的说是断头饭比皇宫里的好点。

“郦廷尉在哪呢?”姚钺从马上下来,随手把缰绳塞给下人,笑着问门口守着的衙役。

半个长安城都知道大皇子黏着大理寺卿不放,天天睁眼看着姚钺从旁边的墙头上翻过去,这还是头一次见这位皇子走正门,登时觉得有些奇怪。

但这不是他该管的事。

所以衙役行了一礼,恭敬地回答:“殿下,廷尉在审犯人。”

“哦,那快放我进去。”姚钺伸手就要去推门。

两个衙役往中间一靠,硬是堵住了他的路:“殿下,廷尉说过,除非您是作为犯人被押进来,否则不准进大理寺。”

“郦成森你他妈的……”姚钺咬牙骂了一句,从容地转身离开。

衙役见他离开,叹了口气便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接着姚钺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回头告诉郦成森,再把我拦在外面我就让父皇降她的职。”

衙役习以为常地转过头,对上姚钺阴沉的脸:“属下明白……”

接着一沓银票砸在了他身上,银票的主人一甩袖子带着侍卫往屋里走了。

“郦成森!我要报案——”人还没见着郦成森便听到了他的声音,“陛下不见了——”

郦成森听清楚他说的什么,把目光又挪回了手里的本子上,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父皇,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姚钺走到坐在一把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皇帝面前,“一群人找你半天了。真是的,你怎么跑出来的。”

皇帝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听见儿子询问也不过笑笑:“哎呀,天天批文书太累了。再说这不是有正事吗。”

他手里的折扇指向阴影里站着的刘政通。

“刘卿,本来都打算给你授官了,可是谁让出了这种事。”皇帝笑着摇摇头,戏谑地看向刘政通,“我堂外孙女在你家搜到了东西。锐儿写的信和吴王的奏表早上才刚送过来。”

他从袖子里掏出两封信来,冲着刘政通晃了晃,脸上笑意更甚:“你还有什么辩驳的?”

姚钺劈手抢走了信件。

“臣无可辩驳。”刘政通极其诡异的冷静地回答道。

“奏表爱怎么看怎么看,把你弟的信还我!”皇帝从椅子上跳起来,伸手把姚锐写的信又抢了回来,“从他到吴国开始就没给我写过几封信,连下江南我都不知道!好不容易写了还都是谈正事的,你这小崽子还抢?有没有一点当儿子的样子!”

“不给!该上朝不上朝,该批公文的时候跑了,有没有一点当皇帝的样子!”姚钺举着信件和亲爹转了两圈,死活也不肯把信还回去。

郦成森叹了口气,趁姚钺不备抽走了信件,递给皇帝:“陛下。”

皇帝把信件塞回袖子里,愤愤坐回椅子上,问郦成森:“盗撅坟墓、侮辱尸体是个什么罪名?”

郦成森不知道信上究竟写了什么玩意儿,一听这话极其鄙视地看了刘政通一眼,方才说道:“损害财产罪、侮辱尸体罪,若有奸尸从重论处。”

她顿了一顿,又开口道:“刘大人,你好歹也算正人君子,如何能……!”

皇帝险些被口水呛到。

这下刘政通急了,整张脸涨的通红,额上青筋暴起,他普通一声跪下,向皇帝请示:“陛下明鉴!想必二殿下的文书中已经详细说明,此人乃臣之独女、吴王的夫人,九公子的生母,郦廷尉先前在朝堂上污蔑下臣倒卖关节也就罢了,又怎能……!”

郦成森意识到自己理解有误,连忙上前弯腰行礼:“刘大人恕罪,是我失言了。不过倒卖关节一事实在是空穴来风,我从未在朝堂上提过此事。前两日案审是应二殿下的吩咐。”

“锐儿给你写信了?”皇帝忽然觉得屁股底下的椅子硌人,忐忑地询问郦成森。

郦成森点点头。

“天杀的为什么给你写都不给我们写?!”椅子腿砰一声砸在地上,皇帝怒从心起,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姚钺拉着郦成森后退半步,呵呵一笑。

“你!”皇帝从椅子上下来,用折扇指向刘政通,“麻溜给我滚回吴国,然后……”

“然后……?”姚钺开口问道,刘政通跪在地上听旨。

“然后告诉我儿子要给我们多写信!”皇帝冷哼一声,补上后半句,“还有,告诉贤王,再不回就别回了。”

写好的文书被皇帝随手丢在刘政通身上,人又坐回椅子上。

刘政通跪下谢了恩后便拿着通关的文书出去找接引的官员了。

姚钺不知道从哪搬来两把椅子,自己毫不顾及地坐下,又指着椅子想让郦成森坐下。

郦成森深吸一口气,说道:“陛下,殿下,臣还有别的犯人,先告辞了。”

“诶?不能交给别人审吗?”皇帝疑惑地询问道,“多少犯人啊早朝都不上?话说回来天枢阁那案子到底怎么样了?也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吧?你可是正三品大员……”

“真是,你可是正三品,不要丢了面子,审犯人交给衙役好了,现在那群老头还在骂你酷吏……”姚钺坐在他爹旁边,也说了一堆。

郦成森站在门口,叹了口气,回目看向这两人,开口道:“下臣被骂倒是无所谓,只是陛下、殿下还是尽早回去上早朝吧,免得又有人说皇后殿下擅权。”

接着她就迈步出门到牢里继续提审犯人了。

皇帝是上朝前半个时辰从宫里翻墙跑出去的,拽的二八五万一样在刘政通面前喋喋不休说了两个时辰,早告过假的郦成森也不得不陪着。

跟他睡一张床的皇后都没发现人跑了,姚钺临近上朝时借着出去找陛下的理由在外面逛了半天,在路上听说郦成森也没来上朝干脆直接摸去了大理寺。

也就是说现在朝堂上坐镇的只有皇后自己。

年轻的官员还好说,当年宣帝崩逝后经历过梁太后专政、万寿公主改制的那几个就难说了。

姚钺马上站起来,伸手去拉皇帝的袖子:“那快走吧,待会儿真出事了……”

皇帝岿然不动,反而笑着抓着姚钺的手臂把他又拽了回来:“谁出事还不一定呢。来来来咱们说说你知情不报的事。”

姚钺挣扎不开,只能尴尬的笑着坐下了:“我哪有知情不报……”

“那为什么贤王跑到吴国我今天才知道?你是不是把吴王的信扣下了?”皇帝微笑着看着他,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

“不是,你怎么知道的……”姚钺震惊地询问一句,收起脸上的笑,默默抬手挡住脸,“打轻一点,不然我向娘告状……”

皇帝哼笑一声,从袖子里摸出一支捆好的马鞭。

其实皇后坐镇朝堂没什么大问题,毕竟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皇帝也还活的好好的,就算要反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一开始还没什么大事,讨论的都是些正经问题。

直到言官开始弹劾那几个老油条。

这次骂的是许之臣,要求把他下放到吴国去。

皇后在那几个人面前也只能算小孩,这几个人是顽疾,她听着也头疼,况且皇帝翘了早朝,她不好直接做主,便暂且压下了此事:“许卿有从龙之功,也过了期颐之年,来回奔波实在不好。况且许太妃已然仙逝,纵然有姻亲关系也该随旧事入土了。”

“殿下,正是因为许太妃仙逝、吴国无外戚牵制,才该让许大夫助我朝制敌——”言官抱着笏板跪在地上。

根本就是好不容易想了个法子要把许之臣赶出去吧。关键是许之臣就是抗旨了都杀不得。现在姚锐还在吴国到处找许之臣的污点,更不能放他走。

韩皇后揉揉眉心,开口道:“此事我不敢随意定夺,须等陛下回来再议……”

没等她一句话说完,底下不知道谁的党羽突然开口阴阳了一句:“皇后竟还知道朝堂不是一言堂。”

韩皇后放下手臂,靠在椅子背上,冷眼扫向声源处的十几个官员。

“谁说的,站出来。”皇后的目光在那些人脸上逡巡着。

不管年纪,总有些人空有一腔血气,看似敢于抒发不满,实际上根本管不住嘴,往往到最后成了乱说话,反而招来祸事。

没人动弹,大约也是知道自己失言,不敢站出来承认。

皇后摆摆手:“敢说不敢认,朝堂上居然有这种人。这次暂且放过你们,以后都管好自己的嘴。”

也不知道那句话扎了别人的心,忽然五六个官员齐齐抱着笏板跪在了大殿中央。

“殿下,恕臣直言,这话也有理。若非我朝规制蛮横专断,又怎么至于……”

皇后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是说该纵容天下忤逆不敬谋反之人吗?”

“……不是。只是您的脾性使然……”

皇后坐直身子,杏目微张,再度打断他的话:“你说我脾气不好?我脾气已经很好了,今天尚且没见血。要是陛下在这里,死的可不止一个人!”

照着皇帝那个脾气,要是听见这话,那一片的十几个官员都得倒大霉。

“既然陛下不在,您为何又要独自临朝听政?”原本那个官员自知无理,便退下了,这下换了个人继续说。

“我不听政,那你们干站着行不行?丞相之位空悬,家国大事无人辅佐,我不来谁管?皇后佐证是我朝惯例,你们有没有本事劝陛下废了我?”韩皇后攥紧如意,站起身子,一步步走下台阶,“难不成要学梁太后不理政事,再祸国乱政吗?”

“您现在的情况与梁太后何异?专宠跋扈二十三年,小家做派!”官员挺直了腰,正视皇后的眼睛。

今日皇帝不在,大约也不会来,皇后一向是个好说话的样子,不磋磨磋磨她的锐气更待何时。

皇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脸,目光一凝,忽然笑了:“我知道了,你是李缥的兄长。这事过去太久了,久的我连你们的脸都要记不住了,最近升的官吗?我还以为陛下会特意按着你家的官职呢。这是你的报复吗?”

她举起手里一直拿着的如意,狠狠朝着李姓官员的脑袋砸去:“她是我杀的又怎么样,现在才拿出来报复我。你怎么不在魏王当年执意抬我做正妃时跳出来指责我?”

如意上沾了一点血迹,她又接连打了剩下几个官员:“白子琮的党羽,报复我儿子参你是吧?”

今天朝会上除了许之臣谁都没来,满朝官员只能看着皇后拿着如意挨个打人,心里暗叹这群人真是疯了,敢趁着皇帝不在触皇后的霉头。

“拙劣!”皇后随便把如意丢在地上,环臂站在玉阶底下,直接开口道,“谁还想骂我,今天趁早骂完,明天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韩皇后环顾一圈,发现没人敢说话,便勾唇一笑,说道:“今天我谁也不砍,想骂的就来。”

还是没人来。

她笑了一下,从地上捡起如意,走到队伍最前,一如意敲向白家的一个孙子:“你欺男霸女是非不分!”

白茭旁边的都是三大家的后人,无一例外挨了敲。

后排的人瞪大眼睛,窒息地等着皇后过来。

男女有别这一套在齐国不管用,官员队列男女穿插,按品级排,同时这一套对皇后也不管用,她举着如意挨个打,连说辞都不一样。

到最后词穷了就开始用苏州话骂人。

常朝只有三百余人,品级最低的官员恨不得马上从半开的大门跑出去。

眼见着前面那个人应声捂住脑袋,那官员恨不得马上钻进地底。

倒不是说多疼,出门头上顶着个红印子也太丢人。何况前面已经有人被敲晕了。

“朕回来啦!”明堂大门被轰然一声打开。

皇帝似乎心情很好,高兴地冲着玉阶之上的座位喊。

大皇子在一边捂着侧脸,委屈地找母亲的身影。

韩皇后迅速拆了头上的珠簪,如意随手一扔,抹着眼泪往皇帝的方向跑:“陛下,他们骂我!”

“谁?!谁敢骂你?!活腻歪了是吧!”皇帝的好心情登时烟消云散,怒目看向中央跪着的官员。

“真是好脸色给多了!”皇帝恨恨威胁道,伸手抹去韩皇后脸上的眼泪,“别哭别哭,等夫君给你出头!狠狠教训他们!”

姚钺默默蹭回自己该站的位置,始终捂着侧脸,顺便瞪了白家那个孙子一眼:“你看什么看!你没挨过你爹打啊!你待会儿还得挨我爹打呢!”

“他们说我是妒妇,又拿李缥那事说我……还说我**祸乱朝政……”韩皇后语无伦次地告着状,被扶着走回了玉阶上。

姚钺看着除了躺着被敲晕的人干净整洁的地面,暗暗叹气。

这次没撒银票,看样子真是很生气了。

“陈参政,你说说我们国家的脸面是什么?”皇帝坦然坐在位子上,似笑非笑地问捂着脑袋的一中年官员。

他也是陈家出身。陈家与韩家有姻亲关系,无论如何他都是向着皇后的。

老头子揉揉额上的红印,小步上前,扑通一声跪下,慷慨激昂地发表自己的言论:“老臣以为,一国颜面不在乎宫殿宏丽、楼台高筑,在乎万民和乐、政绩卓然。陛下登基十年,与皇后共治祖宗基业,虽不及盛世,但也足称一代明君!”

“朕不是说政绩,虽然你这么说朕还是挺欣慰的。”皇帝额角一跳,干脆把话挑明:“朕的脸面就是国家脸面,朕之妻女的脸面就是朕的脸面。今日他们几个把国家的颜面放在地上踩,该当何罪?”

平日里这群冒昧的家伙把他的脸丢在地上踩的够多了,所幸他脸皮够厚。但今天被扔在地上的是皇后的颜面。

平常脸给多了,真以为他是没权力的傀儡啊?

“谋逆!大不敬!必须流放!”陈参政站起来,愤而指向中间说皇后小题大做的几个官员。

“那就这么……”皇帝笑着开口同意,韩皇后忽然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太重了。要是单单说两句就流放,以后怎么给孩子们攒好名声?”

“——一人打十棍,就在这儿。”皇帝猝然改口,他忽然改了主意。

韩皇后压低声音说道:“中间那个,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哦,特地提上来当消遣的,没告诉你罢了。你都能在后宫养小玩意儿,我在朝堂上养有什么问题。”皇帝笑着回答,“你尽快把那个麻烦解决了吧,再不解决我都怕他们发现。”

“发现又有什么关系。”

言官重重一咳。

皇后坐镇就是容易有这点不好,一不小心这两人就在龙椅上聊起来了。

两人猛然回过神来,看向那言官。

“殿下,将许之臣下放……”

“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定夺此事。”皇后瞟他一眼,“全权交由陛下决定。”

皇帝一股火上来,咬牙切齿地拒绝了:“放到吴国吴王还嫌晦气呢,知道自己一身老人味就待在家里不要出门,最好也不要上朝了,我怕哪天踩到门槛摔死讹我。”

“……”言官哑口无言。

底下许之臣的后辈、党羽脸色各异,但陛下明显心情不怎么样,也没人敢说什么。

“时间快到了,没急事就都散了,不服的自己留下。”我请你们吃好吃的棍子。

皇帝倚在韩皇后身上,略下后半句。

姚钺猛然上前一步:“儿臣有事!”

接着突兀的摔倒在地上,紧接着开始指控白茭:“他方才对我不敬,现在还推我!”

白茭惊慌地上前,着急为自己正名:“陛下明鉴!臣怎么敢做出如此忤逆不敬的事情来?”

“懒得听你废话,拉下去打十棍。”皇帝摆摆手,“真没事我们就走了,少没事找事,一天天没个正形,就知道混日子给我闯祸。”

接着便不由分说地把韩皇后拉起来往外走:“走走,回去睡一会儿,今天还有午朝呢。”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