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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阶 第129章 好梦

作者:素手罗衣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2-04 10:24:17 来源:文学城

幽州城是个好地方。

只可惜被玉秦楼祸害的一团糟。

“啧啧,物是人非啊。”九里香躺在一家义庄的屋脊上,对树上的苦木说,“当年这家义庄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现在这么多人忙里忙外的——都闲忙。”

前朝的时候横征暴敛民不聊生,好心收留她的庄家一家全部饿死了,留在这里的除了棺材就是尸体,除了纸人就是草席。

九里香恨世道不公,可拿起剑却发现前方无路,于是只好继续把自己关在庄里,与纸人作对。

直到新帝继位这家庄子才重新派人经营。

“一具尸体都没有,全是闲人装忙啊。”苦木蹲在树杈上看着门里聊闲的男工女工,“义庄发不发俸禄?”

义庄里人是不少,但半具尸体也没有,别说尸体,连棺材都没有。

工人们就坐在地上围在火炉前高兴地聊天。

九里香回忆了一下尘封的往事,仔细搜刮了好一通,才确定地答道:“前朝是没的,就算有也发不到大家手里。不然东家怎么会饿死。现在应当是有吧,没有的话谁来上工?毕竟谁都有地,饿不死人……”

理论上所有人都有地。

姚锐在地方杀人的时候倒是揪出来不少侵吞他人田地的乡绅,无一例外核实完就都变成肥料了。

“殿下到底和陛下打了什么赌……这真的不算是流放吗?”苦木看着又开始飘飘小雪的天,换了只手握剑,“我一向老实本分,实在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决明子就能待在南方,他和九里香就发配塞北,怎么能这么区别对待。

九里香见又开始落雪,连忙翻身下去,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说:“我怎么知道。而且你说话别这么难听,什么叫流放,没把你扔到辽东就不错了,还逼逼赖赖什么呢。那边可是蛮荒不化、边疆苦寒之地。东家,这里能借宿吗?”

至少一百年前这八个字还在说吴国。

一个年长的女工连忙站起来招呼:“当然,姑娘从外地来的?今日有雪,快进来避一避吧。早听到您和朋友说话,他是还在外面吗?”

苦木从树上翻身下来,接了一句:“可不是物是人非,死的死,伤的伤,红袖楼还在幽州,过不了几日,咱们死期也该到了吧。”

红袖楼也是陈家的产业,不过它不属于兄妹二人,它属于陈监正的父亲、那对兄妹的祖父。它发出的指令所有陈家人都必须遵守。

“那又如何。”九里香自如地坐下,问身边的女工,“我看这庄子里是空的,可还收尸体?”

另一个年轻女工端着一个盘子走过来,年长者答道:“自然,只是连着几十年太平无事,横死者少,故而没有事情可做。至于因罪曝尸的,也不收。”

九里香从身上摸出来几张银票,递给女工:“成,诸位给我们两个准备两具棺材吧,若是有人来收尸,尽管让他运走,若是没人随便埋了就行。”

“九里香,我不想埋在幽州,我要回琼郡。”苦木跟着坐下,听到安排却有些许不满,“你是落叶归根了,是一点儿不管我的死活啊。”

“就你要求多。”九里香白了他一眼,“给小姐陪葬不比回你那穷乡僻壤好吗?”

相思子四人**而死,韩皇后也没有把他们送回江南那个是非伤心地,反而请示了礼部,把他们送进了皇陵陪葬。

那皇陵已经落成好几年了,总共就四个墓室。

不知道皇帝抽什么风,一定要给每个孩子都备房间——简直匪夷所思,反正九里香觉得小时候要是没磕过头想不出来这么疯癫的决定。

这也太离谱了。

当然礼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同意了。横竖现在门下省跟那摆设一样,有没有没什么差别,礼部同意了工部就去修,又向户部要拨款,报到了韩皇后耳朵里。

之后皇帝被皇后追着殴打了好几日。

但蓝图已经画好了,怎么不同意也无力回天。

“算了,能活着最好。”苦木不再费功夫跟九里香瞎扯,“殿……公子不是说也要来?跟我们一起流放的?”

“哇,”九里香木着脸冲着苦木鼓掌,“你怎么不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有的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背地里居然是黑心蛋子。”

“……”

她咳嗽两声,说:“说是要进城,这两天。读信的时候你在睁着眼睛睡觉吗。”

“……”

姚锐的车马迟了好几天才到幽州。

随驾的决明子握着剑,扶着车棂跟着往前走,那张冰块脸上居然罕有的透出几分绝望。

九里香忍不住心里犯嘀咕,但也没有直接问决明子怎么回事,而是伸手去掀车帘:“殿下啊——”

决明子瞪了她一眼,用剑柄敲了一下她的手腕,又若无其事地把剑收了回来:“到王宫再说。”

干什么啊!

“行吧,外面天气冷。”九里香揉揉自己的手腕,替车里的姚锐找补了一句,“我记得殿下一向爱雪,可幽州之雪与长安之雪、塞北之雪终归不同。”

塞北之雪呼啸着捶打着营帐,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地而起,终归是不冷的。

燕山雪花大如席,虽寒而冷不彻骨。

长安雪落在身上,却是钻心之痛。

燕国已经没有宗室了,除国只是一道诏书的事。因而燕王宫已经被奋起的民众拆毁了半边,若不是朝廷派来的重兵把守着正殿,大约玉秦楼这会儿已经被砍死了。

“你!”九里香看着姬开从车子上下来,先是震惊姚锐居然愿意跟他共乘,又震惊他怎么跑出来的,继而问,“你不是在禁足吗?!”

“禁足的从来都是吴王。我不是吴王,谈何禁足?”姬开微笑着耸耸肩,解释道。

九里香透过飘动的车帘,看见其中已然空无一人,立即质问:“殿下呢?殿下去哪了?”

“决明子,解释一下。”姬开被寒风一吹,冷的哆嗦了一下,从容地伸手拢紧斗篷,“幽州可真冷。早知道多穿件衣服来。”

决明子脸都黑成炭了,但是他作为姚锐的心腹,知道内幕究竟如何,再怎么也只能说:“别管了,这是殿下的计划。”

这两人真是视天理于无物,这么花的玩意儿也玩的下去——可不就是翻版白马非马。

决明子简直完全无法理解。尤其是姚锐居然主动替姬开坐牢。

九里香和苦木只好咽下这口气。

姬开整整衣袍,笑吟吟的对门口的卫兵说:“你们应当知道见我如见陛下。”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闲人免进。”

姚锐是蓝色眼睛,这一点普天之下无有不知,若是说敢冒充,那实在太过胆大妄为。

姬开晃了一下手里的令牌,又各自塞给他们一包银子:“现在呢。”

宝庆王印已经毁掉了,没办法再用那个证明身份,姚锐自己平时进出都是靠脸,翻了好几天才找到能证明身份的令牌。

也怪他素日行事太张扬——当然他又不能蒙着眼睛出去做事。

“您请。”士兵们掂量着钱袋子,撤开了矛戟,往一边退去。

玉秦楼被关押的规格远比姬开高的多。

本来陛下就罚的不重,外加姚锐求情,打发走了不少人,姬开才能提前跑出来。

玉秦楼门前十五道关卡,六十七个士兵守门,三十三个换班巡视,足足一百人,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到玉秦楼身边。

到最后两个士兵撤开后,姬开才见房门上有四枚大锁,只有一个是铁制的普通钥匙锁;剩下三个是制式各不相同的机关锁。

如此要会面还必须有士兵随从。

玉秦楼自知时日不多,每日便只要酒,下人们不知如何忖度,如此小事也不该报给皇帝听。

这个时候跟他说某个罪人要酒这种事情简直就是自己找死——陛下最近心情极差,真敢说八个脑袋都不够掉。

因而属官们便自作主张,每日只给玉秦楼一小壶。

如今他就在自饮自酌。

“玉秦楼,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姬开揣着手,俯视着满饮杯酒的玉秦楼。

后者嗤笑一下,说:“没什么好说。老实说,横竖都是死,你不如跟我一样,早享点乐子,到死了也没什么遗憾。”

姬开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快步走到桌前,决明子察觉到他的意图,迅速上前把他抓了回来。

“你告诉我你只是为了找乐子?!”姬开一脚没踢中他,反而被按着动弹不得,只能声嘶力竭地指责,“那你杀的人算什么?我爹,我娘,我弟弟……他们的命在你眼里算什么!”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杀的?红袖楼告诉你的,还是老二告诉你的?”玉秦楼又酌了一杯酒,无声嘲笑姬开,“真是废物,没有一点自己的情报网吗。”

他把酒泼了出去,洒在姬开脚边,又改了口供,承认了罪行:“当然,我承认是我杀的,但我可只杀了你爹。谁知道姬子信一粒米也不贪呢?又不肯信教。谁又知道钟太后就那么一点肚量,儿子死了就死了,她不是还有你吗。”

“你!”

决明子死死拽着姬开的胳膊,免得他失控弄死玉秦楼,回头不好交代。

“我不知道什么红袖楼。”姬开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倏而笑了一下,“任侠之风虽然禁绝了,但是江湖还在。我父母、朋友、妻子之祸患,全都源于你。”

玉秦楼用手指敲着杯盘,毫不在乎:“哦,说起这个。玉晋光的确是人间极品,不该逼太狠的,反倒让他自杀了。至于老二——让他出点丑还挺有意思的,画师功夫也的确不错。你和玉晋光做过吗?比起姚锐又如何?”

“我你妈!”九里香没忍住上去一脚踢翻了桌子。

她很快发觉失仪,灰溜溜地退回了苦木身边。

“哈哈,可惜了这些好酒。”玉秦楼看着洒了一地的酒液,全然没有反省自己罪过的想法,反而继续逼问姬开,“姬子启,难不成你只宠过老二?还真是单薄——”

决明子一下没拉住姬开,后者的衣摆他已经拉不住了,姬开几乎是飞出去的,把玉秦楼按在地上用拳头打。

玉秦楼立时惊呼起来,不住呼喊士兵来帮忙。

三个侍卫加上两个士兵一起上才勉强分开这两个人。

“兄弟之仇,不与同域;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姬开用袖子抹了一下脸上溅上的血,盯着地上捂着脸的玉秦楼问道,“谁借我把剑?”

没人敢动。

最终决明子从腰间解下一把匕首递给姬开,嘱托道:“不要太过分。”

“……多谢。”姬开看了他一眼,拔掉刀鞘,用那把匕首对着玉秦楼:“我爹挨了四十多刀,命丧当场;我弟夫妻二人所受伤痕不能胜数,尸骨不全。”

“所以你现在要杀我吗?哈哈哈!!!”玉秦楼躺在地上,反倒是猖狂的大笑起来,“你杀不死我!我就要永生了!”

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姬开实在恼火,完全没有多余的想法去思考玉秦楼到底在说什么疯话,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匕首被扔在血泊里。

“公子,回去换身衣服吧。”苦木看着姬开浑身几乎都是血,尽管他近日穿的皂色衣服,不大明显,但还是提醒。

姬开点点头,走出了房间:“今日杀人的是二皇子。”

门被轻轻合上,一个黑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轻盈地如同一团雾。

斗篷被扬起来,轻飘飘地盖住了尸体。

“好梦。”她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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